第648章 霜雪一劍震東緬

  「他真的只是地玄境的武者嗎?」

  樊戚心中自問,滿是驚疑。

  自古以來,地玄境巔峰和天玄境初期雖一線之隔,卻猶如天塹而不可越。

  哪怕是北州深處的天驕無雙的妖孽,或許也只能夠力戰不落敗。

  像王燁這般打破了修行境界的秩序。

  憑藉地玄境巔峰的境界和天玄境後期的樊戚一戰,簡直駭人聽聞。

  也許同境界中,只有在中州大世界裡面,才有一些驚世之驕能夠和王燁相提並論。

  霜雪一劍即將落下,完全沒有給樊戚思考的時間了,讓他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擋在鋒城的上方。

  這一劍不僅僅蘊含了大成劍意,而且還多了一種霜雪入骨的意境。

  威勢比起之前要強大了數倍不止。

  而且,王燁可是持著血霄劍揮出了這一斬,絕非尋常。

  「全軍聽令,結陣迎敵!」

  樊戚嘶吼一聲,在霜雪巨劍就要落下的一瞬間下令道。

  霎時間,鋒城內的五萬東緬精兵立即整齊劃一地列陣。

  在樊戚的將令下飛速地布下了軍陣,於虛空中凝結出了無數道利刃長槍。

  咻!咻!咻!

  城中的東緬將士鼓足全力,匯聚了天地之間和自身的磅礴玄氣。

  凝結出了成千上萬的利刃長槍,直掠而來。

  咚隆隆……

  東緬將士布下軍陣而成的利刃與霜雪巨劍碰撞,直接被凍結成了冰霜,無法動彈分毫。

  隨即,當霜雪巨劍斬落下來,便將這些凍結的玄氣利刃給碾壓成了齏粉,化為了冰粉。

  「你再怎麼天驕蓋世,終究也只是地玄境罷了!」

  樊戚對著王燁長嘯一聲,而後便將自己全身的玄氣涌流澎湃而起。

  雙手握拳地朝著霜雪巨劍狠狠轟來。

  樊戚好似化作了一頭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猛虎,想要將王燁一口給吞入腹中。

  身長上千米的巨虎虛影在樊戚的後背閃爍著,天玄境後期的威勢洶洶。

  壓得無數人都無法呼吸。

  「斬你,足夠了!」

  王燁孤傲立於萬米長戟上,右手握劍地操控著霜雪巨劍落下。

  大有將鋒城劈成兩半的趨勢,駭人匍匐。

  霜雪巨劍和樊戚的一雙虎拳狠狠地碰撞了起來,頓時便令大地巨顫,風雲變色。

  轟咚!

  雙方對戰的中間上空,天巔的雲霧直接被震出了一條巨大的鴻溝。

  仿佛將整個天穹都分為了兩半,甚是浩大。

  「想要冰封鋒城,你還遠遠不夠!」

  若是真讓王燁的這一劍落在了鋒城,那麼整個鋒城都會在瞬間支離破碎。

  成為一座冰城,而其內五萬精兵的下場自然只有消亡了。

  因此,樊戚絕對不允許霜雪劍斬落到鋒城,他要將這一劍斬給粉碎成虛無,讓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中。

  「劍芒所過之處,當永留冰霜的痕跡。」

  王燁藉助著平穩的萬米長戟,用力的彈跳而起,藉助反力的朝著樊戚落斬而來。

  隨著王燁的強勢撲殺,直接讓霜雪劍斬的寒意大增。

  似乎讓正在竭力抵擋的樊戚的雙手都染上了一層薄冰。

  「啊………」

  忽然,樊戚的盔甲被霜雪劍意給冰凍了,因磅礴的劍芒殺意而寸寸裂開。

  樊戚眸中泛起了無盡的血絲,面容猙獰地仰頭長嘯。

  在樊戚身後形成的巨虎虛影,也因樊戚的長嘯而在狂吼。

  若隱若現的虎嘯聲傳遍疆場四方。

  「碎!」

  王燁咬牙低語,周身散發著濃濃的寒冽之意,手中血霄劍綻放一抹白光。

  同霜雪巨劍一起即將斬在了樊戚的身上。

  頃刻,樊戚身後的巨虎虛影猙獰了一下,便化作了虛無。

  而樊戚的盔甲節節破裂,袒胸露乳,全身起了一片片的血斑,似要炸裂而開。

  「嘭!」

  的一聲,霜雪巨劍徹底粉碎了樊戚的雙拳,斬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一個呼吸,樊戚便被寒霜的劍意凍成了一個冰人。

  緊接著又被劍芒一震的粉碎了凍住他的冰雪,將其震飛到了遠方。

  嘭……

  樊戚的胸口處被斬出了一條劍痕,迸射出一道血線,整個人往著鋒城下方傾倒而去。

  隨即,整個鋒城的大門和城牆因樊戚的猛烈撞擊而崩裂了,整個鋒城都顫了顫。

  原本固若金湯、易守難攻的鋒城,便這麼被撞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近乎有一半的城牆都癱倒成了廢墟,壓死了數千東緬將士。

  王燁的霜雪一劍也因樊戚的全力抵擋而沒有了威勢,於虛空中消散成了無盡的大雪,柔軟晶瑩。

  大雪紛飛,染盡了疆場,白了無數東緬將士的頭。

  王燁於虛空中借力,然後身形一閃地回到了萬米長戟之上,他手持血霄劍的仰頭大吼道。

  「攻城!殺!」

  下方三萬精兵望著如同屹立於天巔的王燁,目光火熱無比,士氣升騰到了一個極致。

  「殺!」

  萬軍舉槍而大喝,朝著已然殘破的鋒城殺去,氣勢洶洶。

  玄氣凝聚的萬米長戟暫時沒有了守將樊戚的阻擋,寒芒沖天地直刺鋒城。

  王燁踩踏在萬米長戟之上,親眼看著軍陣而成的長戟轟在了如山般的城牆。

  轟!

  軍陣而成的玄氣長戟勢如破竹,直搗黃龍,將偌大鋒城的城牆又直接震開了一個大口。

  王燁隨即縱身一躍,踩在了鋒城還未癱倒的城牆上。

  持劍而俯瞰著無數的東緬將士,這抹身影永遠的停留在了無數人的心中。

  這一刻,東緬大軍的士氣已經崩潰,再無一戰之力。

  若是換作之前,東緬大軍凝結軍陣,完全可以將鋒城給庇護起來。

  最起碼可以憑藉著地勢險要而立於不敗之地。

  只可惜隨著守將樊戚被王燁一劍斬落在地,並且震碎了城牆,東緬大軍的士氣便已經潰散了。

  數萬東緬將士抬頭望著孤傲凌立於城牆之上的王燁,惶恐不已地打著冷顫,欲要繳械逃離。

  「反抗者,格殺勿論!」

  王燁舉劍指著城內的數萬東緬大軍,寒意凜冽地大聲喊道。

  遠方,七皇子落青和十名親君衛,以及掠陣的七萬大軍,都膛目結舌了。

  從今天起,那城牆上站立的白色身影。

  將成為了無數東緬士卒的夢魘,也成為了前肅將士心中的傳說……

  霜雪一劍,橫壓虎將樊戚!

  英姿颯爽,威懾敵軍千萬!

  「王將軍!」

  攻城的三萬精兵一邊廝殺衝來,一邊激動萬分地舉槍大喊。

  「王將軍!王將軍!」

  無數的前肅將士抬頭望著踩立在城牆之上的王燁,熱血沸騰,滿是崇敬。

  今時今日,眾將士再無一人敢對王燁不敬了。

  那時在點將台,十萬大軍都不認可王燁能夠擔任先鋒大將,滿是質疑和譏諷。

  而此時此刻,王燁則是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盪斬天玄境後期的樊戚,震懾疆場。

  若位於城牆之上的白衫男子都無法任先鋒一職,那麼放眼整個前肅皇朝,還有何人?

  還有誰能夠如此妖孽呢?

  「今日過後,他的名字將響徹天地,影響深遠。」

  眾親君衛都愣住了,他們自問若是換作是自己,能不能夠擋住王燁的霜雪一劍呢。

  答案……是未知的,因為他們很難想像守將樊戚在當時承受了什麼。

  以地玄境巔峰的修為,力戰天玄境後期的強者,並且將其擊敗於疆場。

  這一戰哪怕放在是妖孽雲集的中州,都是難得一見,堪稱無雙。

  「馬上動用秘法將此事稟報給君上吧!」

  「他……已經完全超出預料了,只可為友,不可為敵。」

  有一名略有白髮的親君衛沙啞而道。

  「地階寶劍,大成劍意,還有自己領悟出來的霜雪劍意。」

  「他,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劍道,未來只要不夭折,必將破入道境,甚至能夠觸摸仙台……」

  親君衛離辰笑全身猛然一顫,臉上帶著一絲憧憬和嚮往之色。

  七皇子落青則是戛然木納,跨在靈馬之上,眺望著傲立在鋒城上的王燁。

  癱倒一片的鋒城,東緬將士已經再無一戰之心,可是沒有將令卻又不敢逃離。

  彷徨無措地站在原地,失了魂魄。

  嘭!

  忽然,在城牆癱倒堆砌的地方處,有一人破地而出。

  樊戚從深坑中一躍而起,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此時的樊戚,狼狽不堪,滿頭的黑髮沾染了碎石渣和泥灰,胸前更是有著一道猙獰恐怖的劍痕。

  劍痕寒冷,直入靈魂。

  樊戚的氣息有些紊亂,他受傷了。

  因王燁的這霜雪一劍,樊戚的靈魂都險些被凍結了,身上的經脈都還有著凜冽刺骨的寒意。

  「你……你到底是誰?」

  樊戚突然又出現在了虛空中,讓原本殺意騰騰的三萬精兵都停住了步伐,抬頭望著。

  而鋒城內的無數東緬將士猶如找到了主心骨,抱著一絲希冀之色。

  樊戚口溢猩紅,血紅色的眸子直盯著王燁,聲音沙啞無比道。

  「北州邊域地帶,怎麼可能會有你這種人?」

  「你……來自何方?」

  「我來自哪裡重要嗎?」

  王燁依舊踩踏在未曾癱倒的城牆上,冷冷的直視著樊戚,反問道。

  是啊!

  來自何方真的重要嗎?

  不管王燁出身卑微還是高貴,他都已經顯現出了自己的價值和天資。

  今日過後,王燁的名字,將會響徹天南地北,成為一個傳說。

  三千年前,有一人也是從北州的邊域崛起,那時未有一人看好此人。

  可是,此人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天玄境修為自稱為帝。

  從此便在北州以及中州各域都留下了萬古的傳說,世人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於真正的修行者而言,千年時光僅僅是彈指一間。

  但是千年時光,那人便將整個北州弄得翻天覆地,登臨中州之後。

  打通了諸天妖孽雲集的帝路,真正問鼎大帝之位,舉世無敵。

  如今兩千年時間匆匆而過,那人已經成為了蓋世帝君,而當初北州的無數人都曾見證過他的崛起。

  卻再也不敢提及其名諱了,唯恐不敬而惹出大亂。

  蓋世帝君的背景深厚嗎?

  不,他只是帶領著一群不怕死的將士,憑藉著自己的蓋世天資和意志。

  硬生生用千年時間橫推了整個大世。

  帝君來自哪裡?

  一方遺棄的大陸而已,可他卻蓋過無數妖孽血脈的傳承者和大勢力培養的天驕。

  成為了威壓諸天的那個人。

  此刻,樊戚聽著王燁漠然的回答,他發覺自己是那麼的渺小,如同塵埃。

  像王燁這般人,未來註定是有一番大作為,於中州深處綻放其光彩。

  他來自何方,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憑藉著自己的天資,足矣讓無數勢力拋出橄欖枝,甘願為其護道。

  「我……敗了。」

  樊戚嘴唇泛白,打著顫地說了一句。

  他輸了,輸得很徹底。

  不管是心境上,還是能力上,樊戚都敗了。

  樊戚知道,今日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鎮壓王燁,那麼明天就不可能有機會了。

  而這樣的結果便是,整個東緬皇朝將可能因為今日之事,招惹到了一個未來不可限量的敵人。

  「降者,不殺!」

  「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王燁將手中驚鴻劍斜身一提,凌厲而道。

  此言出,血風席捲整個疆場。

  沒有一個人敢懷疑王燁的話,皆驚而倒退。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三萬先鋒精兵隨即大喝,士氣滾滾如海。

  樊戚望著這一幕,看到了軍心潰散的東緬士卒,自知此戰已敗,再無勝利的可能了。

  「等等!」

  樊戚看著白衫披身的王燁,心中似乎做下了某個決定,咬牙喝道。

  「嗯?」

  王燁雙眼微眯。

  「我東緬皇朝和閣下並無深仇大恨,今日乃是迫不得已,立場不同,願閣下莫要記恨。」

  樊戚慢慢地合上了雙眸,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悲戚和無奈。

  如他這般曾縱橫疆場數百年的虎將,居然要這麼低三下四地致歉,何等可悲。

  「戰場無情,各為其主罷了。」

  「只要日後東緬皇朝不找我麻煩,我不會記恨,放心。」

  王燁知道樊戚的擔憂,他只是微微錯愕了一下,便點頭回應道。

  「多謝。」

  樊戚如釋負重,身上的寒霜劍痕甚是血腥恐怖。

  隨後,樊戚慢慢地將右手舉起,強壓住了自己的傷勢,粗獷吼道。

  「全軍聽令,全力一戰,生死不論!」

  明知此戰已敗,但是樊戚卻不願就此投降,這是他的尊嚴,以及東緬皇朝的尊嚴。

  對此,他要傾盡全力,燃燒掉最後一滴鮮血,誓死一戰。

  「殺!」

  王燁也沒奢望真的讓鋒城內的五萬精兵繳械投降,剛剛的一言一語只是為了打擊敵軍的士氣,摧毀掉敵軍的意志。

  樊戚剛才和王燁致歉,只是不希望因為此戰而讓王燁記恨東緬皇朝。

  如今得到了王燁的回答,樊戚自然沒有顧慮了,他要奮力一戰,死亦不懼。

  樊戚雖然剛剛被寒霜劍斬給擊傷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依然散發出了磅礴的天玄氣勢,讓很多前肅將士都不由一驚。

  王燁此時並無再動手的打算了,剛剛的那一劍耗費了他全身的玄氣。

  他站在城牆上俯瞰疆場只是為了震懾敵軍罷了。

  哪怕過了這麼一小會兒,王燁體內的玄氣也只是恢復了一點兒罷了,難以再次揮出寒霜劍斬。

  王燁回眸望了一眼後方掠陣的落青和十名親君衛,讓他們全身瞬間一顫,不敢直視。

  「全軍出戰,助王將軍一舉拿下鋒城!」

  七皇子落青不在痴愣,立刻下令道。

  霎時間,後方掠陣的七萬大軍立即在落青的命令下開始動身,兵發鋒城。

  而十名親君衛則是面色有些慘白,有一人輕語道。

  「我們不可再坐視不管了,不然讓他對我前肅皇朝產生了隔閡的話,那將是天大的損失。」

  「馬上出手,沒有時間等君上的回應了。」

  「樊戚已經有些發瘋的趨勢了,王將軍恐怕不好應付,我們一定不能夠讓王將軍出事。」

  親君衛離辰笑緊張急迫地說道。

  「君上傳令,不惜一切代價護佑王將軍!」

  突然,有一名略有白髮的老者猛然睜開了雙眼,沉聲道。

  剛剛這名年邁的親君衛一直緊閉著雙眸,想來是通過秘法和遠在皇城的君皇落弘盛交流。

  「我去就可以了。」

  有一個中年男子站了出來,對著其餘九名親君衛沙啞道。

  這名中年男子名為何陌釋,乃是此行親君衛中的一名。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儼然是天玄境後期。

  何陌釋說完這句話,便立刻身形一閃地奔飛向了鋒城,速度極快,在虛空中留下了一道殘影。

  剛剛君皇落弘盛傳來的命令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是眾親君衛都能夠感覺到君上的堅定意志。

  不惜一切代價,足矣看出君上落弘盛如何重視王燁了。

  這一切的代價中,可以讓眾親君衛犧牲掉此行的目的,也要護佑住王燁的安全。

  可想而知,王燁於此戰中所顯現的天資,讓君上落弘盛有多麼的震驚駭然了。

  「王將軍英勇不凡,在下深感佩服,待回京之後定會為將軍在君上面前請功。」

  眨眼間,親君衛何陌釋便來到了王燁的身旁,對著王燁彎腰拱手的說道。

  王燁默然不語,只是慢慢地瞟了一眼何陌釋。

  頓時,何陌釋便感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遍布全身,內心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