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溫夢涵的內心猶如琴弦般輕輕一顫。
她微微垂下眼帘,看向王燁,紅唇輕啟,帶著一抹得體的微笑,輕聲說道。
「承蒙尊上問候,夢涵不勝感激。」
當年的王家三公子,已是高不可攀,如今更是如日中天,如同天穹之上的璀璨朝陽,令人仰望。
王燁微微一笑,故作輕鬆地打破了略顯沉重的氛圍,調侃道。
「涵姑娘如此客氣,難道不打算請我入座嗎?」
溫夢涵連忙指著身前的精美木椅,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
「尊上請坐。」
王燁輕輕一笑,優雅地落座於木椅上,輕聲說道。
「涵姑娘不必如此拘謹,還是叫我王公子吧。」
「是,王公子。」
溫夢涵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從一旁走出,雙手為王燁斟上茶水。
她的目光不時地偷偷瞥向王燁的側臉,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欣賞。
琴韻軒內,兩人相對而坐,氣氛漸漸變得寧靜而和諧。
王燁輕抿一口溫夢涵泡的茶,讚賞道。
「涵姑娘的泡茶手藝越發精湛了。」
溫夢涵站在一旁,謙遜地回應道。
「能夠得到公子的誇獎,實乃夢涵的榮幸。」
王燁沉默片刻後,抬頭看向溫夢涵,溫和地說道。
「今日途經此處,忽然懷念起涵姑娘的琴音,不知能否為我彈奏一曲?」
溫夢涵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輕聲說道。
「公子願意聆聽夢涵的拙曲,實乃夢涵之大幸。」
王燁伸手示意。
「請。」
溫夢涵優雅地向王燁行了一禮,然後款步走到古琴前,優雅地落座,輕撫琴弦。
她抬頭看了王燁一眼,指尖開始在琴弦上輕輕跳動。
隨著琴弦的顫動,美妙的音符如泉水般流淌而出。
一曲琴音起,往事隨風去。
在這悠揚的琴聲中,仿佛可以聽到時光的流轉和歲月的沉澱。
歲月如梭,當年之景已成為深藏心底的回憶。
每當夜深人靜,白衣少年的身影便悄然浮現,唇邊輕揚的笑意,仿佛能驅散孤寂的寒夜。
她不再提及那段往事,因為她深知,那曾近在咫尺的白衣少年,如今只能仰望。
世間女子眾多,但能與眼前這位白衫男子相匹配的,恐怕唯有那如詩如畫的白衣仙子。
隨著琴音逐漸激昂,一幅畫面在她眼前展開。
從今往後,溫夢涵便是王燁的摯愛,任何人都不能對她有絲毫褻瀆,他要將她娶為妻,守護她一生一世。
溫夢涵的素手在琴弦上輕輕滑過,紅唇微啟,勾勒出一幅絕美的畫卷。
若是世間男子得見,定會為她的美麗而驚嘆。
兩年前,王燁曾勸溫夢涵離開雲夢樓,尋找新的生活。
然而,溫夢涵卻選擇了留下,繼續以青樓藝女的身份生活。
在雲夢樓的日子裡,她早已賺夠了贖身的錢財,卻依然沒有離去的念頭。
對她而言,這片大地陌生而遙遠,無處可去。
她孤身一人,了無牽掛,不如留在雲夢樓,或許還能在白衣少年偶爾路過時,為他彈奏一曲。
此刻的雲夢樓大廳內,原本喧囂的人群都陷入了沉寂。
「這琴聲……是涵姑娘在撫琴。」
一位世家公子輕聲說道。
眾人紛紛附和,驚嘆於溫夢涵琴藝的精湛,每一縷琴音都如絲如縷,牽動著人們的心魂。
王燁坐在琴韻軒內,品著香氣撲鼻的茶水,聆聽著溫夢涵起伏不定的琴聲,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愉悅。
琴聲悠揚,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將他帶回了那段美好的回憶。
當琴聲落下帷幕,他的眼前仿佛展現出一片遼闊的滄海,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慨。
「王公子,讓你見笑了。」
溫夢涵優雅地抬起玉手,輕輕從琴弦上滑過。
隨後,她以柳腰輕擺的姿態,款步走到王燁的身旁,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涵姑娘的琴音依舊如此美妙。」
王燁深知溫夢涵已不再是那個隨意的少女,他默默地接受了這份敬意。
「夢涵祝福公子即將大婚,願公子與白衣仙子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溫夢涵輕啟紅唇,聲音如鶯歌般悅耳。
「多謝。」
王燁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兩人相視良久,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氣氛漸漸變得壓抑,沉重得仿佛能擠出水來。
「涵姑娘,若是你想離開這兒,尋找新的生活,我可以幫你。」
王燁終於打破了沉默,輕聲說道。
這段緣分,從一開始就註定無法開花結果。
兩人心中都明白這一點。
「多謝公子費心了,夢涵會一直待在雲夢樓,哪裡也不想去。」
溫夢涵再次欠身,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堅定。
她心中默默念道。
在這普天之下,只有在雲夢樓,我才能回憶起當年的白衣少年。
即便多年以後,能再為公子撫琴一曲,便已無憾。
「既然如此,那便隨涵姑娘吧。」
王燁並不知道溫夢涵心中的想法,他只想對自己年少時的紅顏知己有個交代。
「日後若是有所難處,可以報我的名字,或者去王家。」
聞言,溫夢涵的柳眉輕輕一顫,紅唇微彎露出一抹微笑。
「夢涵知道了,多謝公子。」
「嗯。」
王燁不再多言,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王燁從雅座上站起,溫夢涵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輕聲問道。
「公子,夢涵送你。」
她知道自己無法留住那個已經長大的白衣少年,但只希望能多陪伴他片刻。
「好。」
王燁沒有拒絕。
於是,王燁和溫夢涵兩人一同走出了琴韻軒。
在琴韻軒的門口,雲夢樓的主事人綺夢瑤早已恭候多時。
她剛從侍女的口中得知,有一位身著白衫的男子踏入了二層樓,於是她匆匆趕來。
當她看到王燁那英俊的面容時,綺夢瑤整個人為之一震,隨即她恭敬地彎腰鞠躬,聲音中帶著一絲惶恐。
「參見尊上!」
王燁微微一笑,薄唇輕啟。
「綺姐姐,不必多禮。」
綺夢瑤的身體輕輕一顫,她更加恭敬地行禮道。
「尊上過譽了,小女子怎敢承受尊上如此稱呼。」
雲夢樓大廳的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二層雅閣的門口,看到了綺夢瑤和王燁等人。
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惑。
剛剛綺大家稱呼這個白衣男子為尊上?
這是何等的身份?
有人突然驚呼出聲。
「他是……是王家的那位!」
「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天哪!」
「他怎麼來雲夢樓了?」
「尊……尊……尊上!」
許多人倒吸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杯紛紛落地摔碎。
「他就是傳說中的尊上嗎?」
「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雲夢樓上下一片譁然。
一個微胖的中年富商直接跪倒在地,叩頭大聲喊道。
「參見尊上大人!」
緊接著,雲夢樓數百人紛紛雙膝跪地,齊聲大吼。
「參見尊上!」
眼前的年輕白衫男子,竟是威壓百國的尊上。
那位兩年前盪出驚世一劍的無上存在,令人心生敬畏。
許多人戰戰兢兢地低著頭,生怕衝撞了王燁的尊駕。
王燁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了溫夢涵一眼後,便邁著堅定的步伐朝雲夢樓門口走去。
溫夢涵望著王燁漸行漸遠的白衫背影,心中明白,也許這一別便是永別,他們可能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了。
他是尊上,修為深不可測,壽命悠長。而她溫夢涵只是一介普通女子,百年之後便將化作一抔黃土。
然而對於溫夢涵來說,無論未來是否有機會再次相見。
只要能夠在雲夢樓聽到關於白衫男子的消息,她便心滿意足。
溫夢涵,這位淡雅如蘭的女子,從不奢求過多。
她只願在閒暇之餘,輕撫琴弦,讓那悠揚的琴音喚起心底深處的往事。
然後抬頭望向天空,期待那一抹嫣然微笑。
王燁的身影已消失在雲夢樓外,眾人這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
當年的紈絝公子,如今已站在了世界的巔峰,他的高度,讓世人只能仰望。
皇都王家,大堂之上,一張圓木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
空戒胖和尚毫不客氣地坐下,自言自語道。
「諸位施主,貧僧就不客氣了。」
隨後,他便開始品嘗美酒,旁若無人。
王家的眾人看著空戒胖和尚的模樣,很難將他與絕世強者的身份聯繫起來。
然而,眼前的這位和尚,卻實實在在是一位強者,讓王老爺子等人在心底里苦笑不已。
這場家宴持續了很久,王家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熱鬧過了。
自從天墟之戰結束,王燁銷聲匿跡後,王家便陷入了沉悶的氣氛,難見喜色。
如今,無論是王老爺子還是家中的家丁侍女,都洋溢著濃濃的喜悅。
仿佛整個王家都被一層熱鬧的薄紗所籠罩。
王老爺子瞥了一眼有些嬌羞的蕭雪,對王燁語重心長地說道。
「臭小子,你明日應該去蕭家看看,畢竟你把蕭家的掌上明珠都帶回來了,理應帶著些禮物去看看蕭老頭和你岳父。」
王燁點了點頭,回答道。
「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帶著雪兒回蕭家一趟。」
「嗯,那就好。」
王老爺子欣慰地笑了。
此時,空戒胖和尚端著一壺美酒走到王老爺子面前,大大咧咧地說道。
「王老施主,貧僧敬你。」
「大師,請!」
王老爺子立即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哈……」
空戒胖和尚大笑起來,似乎很欣賞王老爺子的直爽性格。
「王老施主,你比你孫子爽快多了,貧僧也幹了。」
頓時,大堂內響起了一片歡聲笑語,氣氛更加熱烈。
王家的家宴,在歡聲笑語中持續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才漸漸散去。
空戒胖和尚暢飲一壺美酒,心滿意足。
與此同時,王家的晚宴正熱鬧地進行著,而整個天下也緊張地躁動起來。
兩個月後,王燁與蕭雪的大婚之日即將來臨,各國都在竭盡全力準備厚禮,國君們更是打算親自前來慶賀。
尊上的大婚,無疑是天下頭等大事,絕不容有失。
各國不求能得王燁的青睞,只求不招其不滿。
畢竟,當年的天墟之戰,王燁那神魔般的傲世之姿,已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
在無數人的眼中,王燁比劍尊還要恐怖。
劍尊一怒,可毀一盛世皇朝。
而尊上一怒,竟能斬上官大帝的神魂道身,與天道一戰,差點讓整個百國崩潰。
因此,無論是劍尊還是尊上的事情,各國國君都要召開多次朝臣會議,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這等恐怖的存在。
次日,王老爺子哼著小曲,興高采烈地來到皇都司馬家。
司馬家,獨臂劍客司馬南的家族,由滄瀾國兵部尚書一手建立。
「司馬老頭,我來串門了。」
王老爺子提著兩小壺美酒,微微佝僂著身子踏進司馬家的大門。
司馬家上下無人不識前任鎮國大元帥王戰龍,立即恭敬地將他請了進去。
司馬震天,司馬家老爺子,位列兵部尚書之位,是滄瀾國權勢滔天的人物。
「喲!」
「王老頭居然來了,稀客呀!」
司馬老爺子熱情地說道。
「侄兒拜見叔父。」
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便是司馬南的生父,司馬武溪。
他極為恭敬地對王老爺子鞠躬行禮。
「怎麼?」
「難道你不歡迎我嗎?」
對於當年一起並肩作戰的老兄弟,王老爺子毫不客氣,直接吹鬍子瞪眼地譏諷道。
司馬老爺子忙解釋道。
「哪裡哪裡,王老頭能來,我司馬家蓬蓽生輝。」
這兩位老者,一位是王老爺子,另一位則是司馬老爺子。
他們之間的對話,充滿了親近與戲謔,仿佛多年的好友在互相調侃。
「別以為這小子跟了劍尊大人就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可不怕。」
王老爺子瞪著眼睛,語氣中充滿了堅定與自信。
司馬爺子聞言,微微一愣,隨後便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咬牙道。
「他娘的,來人!」
「擺酒宴,把家裡的好酒都拿出來,我今天非要和司馬老頭喝個痛快。」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司馬家的家丁們立刻忙碌起來,準備宴席。
對於這兩位老爺子的爭執,司馬武溪早已習以為常。
幾十年來,他們總是這樣,喜歡在言語上爭個高下,仿佛這樣才能讓彼此心滿意足。
「叔父,請入大堂一坐。」
司馬武溪恭敬地對王老爺子說道,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可能會因此生氣,但他仍然保持著晚輩應有的禮貌。
王老爺子得意地笑了笑,不忘擠兌一下司馬老爺子。
「還是你這小子有眼力見,不像你老子那樣傻乎乎的。」
司馬老爺子聞言,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走進了大堂。
看著他的背影,王老爺子忍不住大笑起來,心中的舒暢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