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世人都說那位已經於天墟之戰中湮滅了,可是誰也不敢賭。
因為賭輸了的話,那後果將無法想像。
畢竟,當年的天墟之戰,那位如佛如魔般的悍世身影,一劍之姿,依舊曆歷在目。
那天穹之巔的萬里天墟,依然散發出無比磅礴的森寒氣勢,令人望而窒息。
「那老夫只能夠得罪了。」
丁彭聖見白衣仙子這般決然,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打算出手將其轟開,然後奪走前方的寶劍。
白衣仙子蕭雪的美眸射出一道寒芒。
裙擺的白色絲帶同四面八方的劍意而起,似乎比利刃更加的鋒芒。
人群中,隱藏在面具之下的王燁面色極為的陰沉。
若非身受靈魂道傷,修為盡散,考慮良多。
他一定會衝上去給丁彭聖來一腳,將其鎮壓。
「和尚,伸出手來。」
王燁輕聲低沉的對著空戒胖和尚說道。
「什麼?」
胖和尚一愣,不知王燁有何打算,不過還是將右手遞了過來。
王燁見周邊諸人都沒有注意,自己連忙劃破手指,在胖和尚的手心中滴了一滴鮮血。
此刻,就在王燁鮮血溢出的同時,前方插在雪堆中的驚鴻劍似乎感受到了王燁的氣息。
劍身不斷地一顫,發出嗡嗡的劍鳴聲,似要破雪而出。
「快看!」
「寶劍似乎有所異動!」
有人望見了驚鴻劍的一陣輕顫,驚呼出口。
「莫非是那位的意志?」
「那位有些怒了?」
一位強者吞咽了一口唾沫,細思極恐地抬頭望了望四周。
「別……別胡說!」
隨即,很多人都背後一涼,望著震顫個不停的驚鴻劍有些惶恐。
即便是地玄境巔峰的丁彭聖和白衣仙子蕭雪,都不由得漂望向了異動的驚鴻劍,有些不明所以。
「幫她拿回劍,並且安全護佑她回去,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王燁好像感知到了驚鴻劍的一絲異動,連忙將自己的手指傷口遮掩在了黑色衣袍下。
並且隱匿住自己的氣息,鄭重不已的對著胖和尚說道。
「施主,你……你這個忙也太麻煩了吧!」
「還要護佑她回去?」
「此去至少萬里,貧僧可不答應。」
空戒胖和尚將王燁滴在其手心的鮮血用修為隔開了,然後才轉頭抱怨道。
當王燁的氣息再次消失不見了,驚鴻劍的異動才慢慢的停歇了下來,恢復了平靜。
只不過,在它的四面八方,依舊有著很多劍意在環繞著,威壓沉沉。
「算我拜託你了,此後只要我能夠幫得上忙,定然還你這個人情。」
王燁不希望蕭雪有半點兒的損傷,不惜許下沉重的諾言。
剛剛蕭雪的左手玉腕被一道劍意劃傷時,讓王燁的心都如撕裂般疼痛。
一想到待會兒丁彭聖可能會出手,蕭雪就更加危險了,王燁的心緒便沉如磐石。
「三十壇一等一的美酒!」
胖和尚看著王燁極為凝重的雙眸。
他終究是滿不情願地伸出了三根手指,義正言辭地說道。
「成交!」王燁沒有絲毫猶豫。
站在王燁身側的玉華澤,完全不知道王燁和胖和尚在說些什麼,一臉茫然。
前方,當驚鴻劍再次回歸平靜之後。
丁彭聖繼續朝著蕭雪行去,每一步落下仿佛都夾雜著一絲絲道韻。
白衣仙子蕭雪已經打算即便喋血在此,也要守護住這柄寶劍的打算。
不讓任何人玷污了這柄劍。
數千人都屏住了呼吸,望著隨時都有可能出手的丁彭聖,神經緊繃到了一個極點。
若是今日白衣仙子在這兒遇害,或者是受傷了,劍尊身為那位的朋友,會不會出手呢?
他們一干人等會不會受到牽連呢?
無數人的腦海中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卻沒有任何膽子阻攔丁彭聖,只能夠眼睜睜的望著。
「南無阿彌陀佛。」
忽然,就在這緊張至極的時刻,一個身穿黃色袈裟的微胖和尚從人群中而出。
凌空踏來地落在了白衣仙子和丁彭聖地中間。
「此人是誰?」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緊盯著空戒胖和尚。
丁彭聖和蕭雪兩人紛紛將目光移向了胖和尚,謹慎不已。
人群中,王燁極為平靜,心中似乎鬆了一口氣,相信胖和尚不會讓他失望的。
而玉華澤則是目瞪口呆,摸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位施主,貧僧見你戾氣極重,雙手定然沾滿了許多鮮血。」
空戒胖和尚化作了一個莊重的道的高僧模樣,雙手合十的輕輕靠在胸前。
一本正經地對著丁彭聖說道。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施主,不如你入我佛門,讓貧僧幫你消除己身罪孽。」
什麼!
空戒胖和尚的話久久地在橫斷雪山的四周飄蕩著。
驚得無數人都瞠目結舌,心底一顫的驚懼不已。
這和尚剛剛說要度化丁老?還要讓丁老皈依佛門?
許多人看向空戒胖和尚的雙眼,透露出來了一縷古怪的神色,難以置信。
「臭和尚,滾開!」
丁彭聖微微凹陷的眼眸迸發出一股磅礴的氣勢,震得其周圍的人紛紛倒退。
剛才丁彭聖如同慈祥的老者一般,那是因為他不想得罪白衣仙子蕭雪,所以才語重心長的勸告。
可是對於胖和尚,他怎麼會有半分顧忌呢?
如同丁彭聖這種人,不知道是踩踏著多少屍骨才有今日,心狠手辣也不足以形容。
「施主,你怎麼能夠這麼大火氣呢?」
「這樣不好,對身體很不好的,要多笑一笑。」
空戒胖和尚似乎並未因為丁彭聖的氣息爆發而動容,若無其事地咧嘴一笑。
「來,相信貧僧。」
隨著胖和尚的話音再次而落,許多人都感覺一陣陣的寒意從後背蔓延到了脖頸處。
想要遠離丁彭聖,越遠越好。
「你找死!」
丁彭聖見胖和尚不僅沒有滾開,反而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面容漸漸猙獰起來的大怒道。
「施主此言有理!」
「貧僧欽佩不已。」
空戒胖和尚似乎很是認可丁彭聖的這句話,鄭重不已地開口道。
「貧僧自皈依佛門後,便一直堅守著一個信念,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貧僧希望早點兒死去,前往阿鼻地獄,超度無盡的怨魂。」
「阿彌陀佛。」
「………」
眾人眼眸一瞪地盯著胖和尚,直接無言。
這和尚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看不出來丁老已經動了殺意了嗎?
丁老可是地玄境巔峰的絕世強者,曾經死在他手中的強者不計其數,可是一個真正的凶人。
完了,這和尚估計是沒有生路了。
所有人都不禁為胖和尚感到惋惜,簡直是自尋死路。
「放肆!」
丁彭聖忍無可忍,直接抬起枯黃乾癟的右手,朝著胖和尚一掌而來。
欲要直接將多話攔路的胖和尚給當場鎮殺在此。
轟隆隆……
剎那間,一道巨大的掌印從丁彭聖的右掌而出。
震碎了大地上的無數雪堆和虛空,朝著胖和尚鎮殺過來。
四面八方觀望著的眾人皆是感覺到了從這道掌印而出的磅礴氣勢。
紛紛倒退了數十米才穩住身形,大驚失色。
相距較遠的白衣仙子都感覺到了這股氣勢威壓,白裙呼哧作響地朝著後方而飄動。
令她感受到了濃濃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可是,面對即將到來的這浩瀚一掌,空戒胖和尚如同沒事人一般。
左手衣袖輕輕的一揮,便將其打散在了虛空中,歸於虛無,似不曾出現過。
沒……沒了!
丁老的這含怒一掌,竟然就這麼被一個神秘和尚給揮揮衣袖的化解了?
嘶——
所有人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雙眸泛出血絲的有些無神的緊盯著胖和尚。
難以相信眼前出現的這個事實。
丁老可是地玄境巔峰的強者,完全不是地玄境後期和中期的武者可以比擬的。
毫不誇張的說,丁老的隨意一掌,都可以鎮壓一位地玄境後期的強者。
可是,丁老這含怒一掌。
居然被一個不知其修為幾何的奇怪和尚擋下來了,而且還是極為的輕描淡寫。
這個和尚……絕對不可能是一位地玄境中後期的武者,肯定和丁老的修為相差無幾。
所有人都倒吸冷氣的身子顫抖了起來,直視著胖和尚的眼神中有一絲髮怵。
「這位施主,就算貧僧說得不好,也不用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嘛!」
「做人哪!要心平氣和,這樣才能夠活得長久。」
空戒胖和尚完全沒有將丁彭聖的這一掌放在眼裡,依舊洋洋灑灑地咧嘴說道。
「施主別誤會,貧僧這話不是說你短命,就是告誡你一聲要心平氣和。」
此刻,對於胖和尚的話,無一人再敢忽視了。
隱匿在人群中的王燁見此,眼睛不禁的眯了眯。
他早就猜想胖和尚絕非常人,不曾想竟然比他想像的要更加神秘。
「只是衣袖一縷清風,便可化解的玄境巔峰的近乎全力的一掌,和尚,你到底是何許人?」
王燁有些想不通胖和尚跟隨自己的意圖是什麼,較為沉重地在心底喃喃道。
「大……大師……」
玉華澤瞪大了眼眸,望著平日裡跟個無良流氓的空戒胖和尚。
其內心的複雜情緒難以言說。
白衣仙子蕭雪不由得緊抿住了紅唇。
感覺自己若是想要取回寶劍的話,恐怕是一件極難的事情了。
「道友深藏不露,是老夫眼拙了。」
丁彭聖的瞳孔急劇一縮,完全沒有想到眼前的胖和尚可以擋住自己的這一掌。
沉吟了片刻後,沙啞道。
能夠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自己的含怒一掌,想來也是同境界的高手。
因此,丁彭聖不得不提起了全身的戒備心和警惕,露出了凝重之色。
「這位施主,這才對嘛,咱們要心平氣和的說話,沒事瞎動手幹什麼。」
胖和尚的身上沒有半分的氣勢彌散出來,可是卻無人再敢小覷他了。
「不知道友從何而來?」
「為何要攔住老夫的路?」
丁彭聖有些摸不准胖和尚的深淺,問道。
「貧僧自西方而來,號空戒。」
胖和尚雙手合十地回答。
「貧僧見施主戾氣急重,想要度施主脫離苦海。」
自西方來?
空戒?
很多人都低了低眼眉,想要從天底下的豪雄強者中搜尋到關於胖和尚的事跡。
可惜,在場數千人,沒有一個人知道胖和尚的來歷和身份。
「空戒道友,老夫不需要你度,還請讓開。」
若是換個人這麼磨磨唧唧的,丁彭聖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可是面對深不可測的胖和尚。
他終究是只能夠按耐住心中的怒意,沉聲道。
「施主,貧僧為何要讓開呢?這條路又不是施主之地。」
胖和尚嘴巴直接一咧,笑吟吟地說著。
「你!」
丁彭聖胸口一陣起伏,似是在強壓著自己的怒意。
他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驚鴻劍,再次說道。
「既然道友喜歡站在這裡,老夫當然沒有意見。」
說罷,丁彭聖便朝著側身移了幾步,繼續朝著驚鴻劍而行。
但是,未等丁彭聖行進幾步,空戒胖和尚又擋在了丁彭聖的前行道路中,做出一副莊重的模樣。
「你今日想故意和老夫作對,是不是?」
丁彭聖前行的路被胖和尚擋住了,連忙停頓下來,面色陰沉攝人。
「施主此言差矣,貧僧乃是出家人,怎麼會去做這些違逆佛心的事情,來和施主作對呢?」
空戒胖和尚又露出了一道笑容,正兒八經地回應。
「那你意欲何為?」
丁彭聖不想在浪費時間,深深的看了一眼前方的白衣仙子,然後轉頭對著胖和尚質問道。
「貧僧沒有什麼大事情,就只是想要度施主入我佛門而已。」
胖和尚立刻說道。
「……」全場寂靜,駭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