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為——儒。
王燁呼出一口氣,放下手中墨筆,感受著從紙上散發出來的韻味,轉頭對著余大家說道。
「將這幅字帖送於宰相府中。」
「先生,這是?」
余大家緊盯著白紙上蘊含著儒意的字帖,忍不住地遲疑問了一句。
「他若是能夠悟到,可助其對儒道的理解精進一步。」
王燁臉色略有蒼白,只不過依然保持著風輕雲淡的神情,無傷大雅一般。
「什麼!」
「這……」
余大家內心掀起巨浪,極為的震驚。聽王燁的這話。
此字竟然能夠幫助宰相更進一步,這可不是小事。
「這便當成是贈禮吧!」
「至於你自己怎麼去拉攏,需要附帶什麼話,自己斟酌一番即可。」
「我相信你們游楚國的宰相會領這份情的,他無法拒絕。」
王燁輕抿薄唇的淡然一笑。
好像自己所做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一樣,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這……」
余大家又驚又喜,不曾想王燁竟然費盡心機地提筆落字。
是為了替自己拉攏當朝宰相,讓她感覺到一陣的喜色逼入心頭。
「夢華多謝先生,一定不會讓先生失望的。」
「嗯,你先出去吧!」
「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王燁擺了擺手,語氣略微有些低沉,想來是剛剛提筆寫字時,失了一些心神。
「先生好生休息。」
余大家如獲至寶地把桌上的字帖收起。
看著王燁的媚眼泛起各種複雜的漣漪,然後深深地行了一禮後,便退出了房間。
於是,余大家將王燁所寫的字帖好生收起,並且用一個精緻的盒子裝放著。
隨即,她再三思量一番後,自己便也書信一封。
將書信和字帖整理完畢,余大家便找了一個培養十年的親信。
讓其偷偷摸摸地潛伏到了宰相府邸之內,把這些東西放在了其內的書房中。
夜深人靜時分,整個游楚國都被黑暗給沉壓住了。
一個偏僻隱匿的閣院內,某個蒙面的男子急促地走到余大家的身前,行禮說道。
「主人,安全送達,沒有引起注意。」
「那便好,退下吧!」
余大家聽聞後,懸起的一顆心才緩緩放了下來。
她雖然派遣的是一位靈玄境巔峰的武者前去宰相府邸。
但是依舊擔心被人發現了蹤跡,那便壞事了。
如今聽聞一切妥當,余大家這才放心了。
宰相府,書房內。
一位老態龍鐘的老者打開了書房的木門,踏了進來。
他穿著一件淡灰色的錦衣,整個人的氣息散發出一股沉韻。
此人便是游楚國的當朝宰相,一品大臣,傅程。
「來人!」
傅程走到書桌旁邊,打算處理公務政事時。
一個精美的盒子出現在了他的眼中,令他眉頭微微一皺地輕呼一聲。
噠噠噠……
眨眼間,一個家丁走到了門口,彎腰回話道。
「老爺,有什麼事情嗎?」
「今日可有誰來過書房嗎?」
「語丫頭是不是又闖了進來?」
傅程雙手負在後背,略微佝僂的身子像是蘊藏著巨大的力量。
氣勢威嚴地問道。
傅程口中的語丫頭便是他唯一的孫女,剛滿十六歲,調皮得很。
「回稟老爺,自從上次小姐被您訓斥一頓後,沒有您的准許,再也不敢闖入書房了。」
家丁連忙回答道,戰戰兢兢的模樣有些害怕被責罰。
語丫頭沒有進來過?
傅程眯了眯雙眼,雙眸瞟了一眼書桌上的精緻盒子,內心一沉。
「好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把門關上。」
傅程沉吟了一會兒後,擺手示意家丁。
「是,老爺。」
家丁如蒙大赦地立刻踏出書房。
並且將木門輕輕地關合上了,只剩下傅程一個人在書房內了。
傅程慢慢走到書桌旁邊,看到了精緻盒子之下壓著的一封書信。
隨即,他便伸出手的拿了起來,面色凝重肅穆。
「能夠避開一切耳目地潛入書房內,定然是靈玄境後期以上的武者。」
「老夫倒要看看是誰在賣關子。」
傅程沉了沉了心神,撕開了信封,取出了裡面的書信。
一眼而落,傅程的眸中慢慢露出了一絲詫異和不解。
而後看到信中提及的禮物,他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精緻的盒子上。
「老夫一生行事,會在乎一些禮品之類的東西。」
「竟然妄想讓老夫欠下人情,可笑至極。」
傅程譏笑了一聲,將書信放在了桌上,然後渾不在意地打開了精緻的盒子。
「這是……」
盒子一開,傅程便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天地之勢和儒道真意,令他的面容神色頓時一凝。
當他將盒子內的字帖攤開時,整個人直接怔住了,再難將目光從字帖上面移開了………
十天的時間,眨眼即過。
游楚國每到年底,都會舉行祭祀大典,祈求來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今日,整個京都皇城都謹慎肅穆。
五萬禁軍把守在皇宮內外的每個角落,防止今日祭祀大典出現意外。
此時,京都內的一個偏僻屋院,王燁著一件淡白色的長衫,戴著一塊面具,漠然地站在中央。
在他的身旁,余大家倩影靜候著。
「先生,按照你的決策,現在言城的四萬大軍已經動身了,估計等到黃昏而至的時候,便能夠抵達京都了。」
「那時候,祭祀大典也剛剛結束了吧!」
余大家靠在王燁的旁邊,淡淡的芳香從她的身上飄來,在庭院內無聲無息地彌散著。
「嗯。」
王燁低眉地沉吟道。
「現在咱們該怎麼做?」
余大家緊張凝重到了極點,今日可謂是生死存亡的關鍵之時。
芳心中思緒都未曾有一刻安靜下來。
「等。」
王燁抬頭看了看剛剛出來的暖陽,估算了一下時間。
等?
余大家咬緊了朱唇,點頭呢喃道。
「希望……一切都順利吧!」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現在皇宮內外都把守森嚴,不准許任何人出入,全力地準備著祭祀大典的儀式。
現在,王燁要等到游楚國祭祀大典正式開始的時候,方可動身。
確保能夠萬無一失地和余大家深入皇宮。
庭院內,很多人都鎮守著,這是余大家培養了多年的利刃,每個人都身懷修為。
她天賦較好,自己也是一位靈玄境的武者。
「你的心,亂了。」
王燁似乎感覺到了余大家躁動不安的心緒,眸子微微轉過去的沙啞一句。
余大家貼在柳腰上的一雙素手不停地冒著冷汗。
貝齒忍不住地咬緊了朱唇,心中更是焦急如焚。
今日一戰,若是勝,那麼游楚國還能夠有一線生機。
若是敗,不僅要死很多人,而且游楚國也將徹底的名存實亡,成為敵國的玩物。
所以,她的心,怎能不亂呢?
畢竟,她只是一個女子罷了。即便有茫茫的雄心壯志。
她也終究難以掩飾心中的焦躁,坐立不安。
「你要走的路,還長得很。今天,只不過是第一步罷了,切莫自亂陣腳。」
王燁淡漠地告誡了一聲,提醒道。
「先生,夢華明白。」余大家欠身行禮,恭敬而語。
「不,你不明白。」王燁搖了搖頭,並不認同。
余大家聞聲後,嬌軀輕輕一顫,一口朱唇都被她咬得有些發青發白,沉默不語地看著王燁。
庭院中央處,只有王燁和余大家兩人而立的身影,顯得有些和這院落格格不入。
「當你真正明白自己所要走的路是什麼,你便不會心生躁動,而是只有一往無前的鬥志。」
「為此,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無所畏懼地走下去。」
王燁朝著前面走了幾步,在雪地之中留下了一行腳印,冷聲說道。
「先生,我……」
余大家有些惶恐了,她看著王燁的背影,有些出神,欲言又止。
「現在還為時尚早,你還可以退縮。」
王燁慢慢轉身,又朝著余大家緩緩走來,每一個字猶如利劍般扎在了她的心裡深處。
「不,我不會放棄的,絕不退縮!」
「即便是死!」
余大家只要一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幕,她的心就止不住的顫抖。
她不想再嘗受那種無力的感覺了,她要儘可能的掌控自己的命運,保護所想要保護的人。
「那麼就給我好好控制住自己的心。」
王燁走到余大家的嬌軀側旁,貼在她的秀耳旁低聲道。
「記住!」
「你是要成為百國之地的第一位女君,甚至是女帝的存在。」
「怎麼能夠因為一個區區的中等皇朝而亂了分寸呢?」
轟!
王燁的話音很小,只有餘大家一人能夠聽到。
但是,在余大家聽來,這句話卻是猶如天崩地裂一般的轟雷劇烈,震動了整顆芳心。
她緊咬朱唇的貝齒瞬間一張,眸中一瞪的盡顯震顫波瀾。
對!她是要成為百國之地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君,甚至是女帝的存在。
怎麼能夠自亂陣腳了呢?
余大家眼眸中的躁動不安慢慢地消失了,然後變得堅定和不屈。
「多謝先生指點,夢華受教了。」
余大家在看向王燁的雙眸,充滿了感激和敬意。
王燁的話,不僅激勵了她,而且還讓她從內心深處充滿出了一種自信。
最重要的是,王燁對她的肯定。
「我期待你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慢慢地,王燁的嘴角彎起了一抹笑容,低身俯在她的耳旁,不容置疑地沉聲道。
「是,先生,夢華定不負先生所望。」
此時此刻,余大家剛剛躁動的心,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的目標很遙遠也很艱難,但是她無所畏懼。
因為,有一個人沒有嘲笑她的野心意圖,而且還全力地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