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滄瀾國和南溪國之間……」
葉語嫣擔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滄瀾國億萬生靈受罪。
那樣的話,她將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以前滄瀾國和我南溪國關係怎樣,以後依舊是怎樣,不會因為個人小事而挑起兩國紛爭。」
皇甫浩韻大手一揮,俯瞰著在場所有人,儼然有一縷皇威滲出。
此話出,眾人驚!
今日王家眾人以及後來的血狼軍,如此踐踏南溪國威。
血殺了無數的南溪將士。理應將王家等人就地誅殺,以揚南溪國威。
可是,皇甫浩韻不僅看在太平公主葉語嫣的份上,放過王家等人。
而且還說以後和滄瀾國依舊是友好安邦之誼。
這難道不是在踐踏自己的國威嗎?
為什麼儲君殿下皇甫浩韻做這樣的決定?
不管是南溪國文武百官也好,還是諸國來使等人也罷,紛紛目瞪口呆地望著皇甫浩韻,不知其深意。
「南溪儲君?好大的魄力。」
王燁微微眯著雙眼,望著皇甫浩韻,笑意濃濃的自語道。
葉語嫣抬眼凝視著皇甫浩韻,感覺有點兒不切實際,輕語。
「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乃南溪國儲君,一言九鼎,豈會說假。」
皇甫浩韻胸口微微一疼,回答道。
葉語嫣微微張開著泛白的紅唇,看著皇甫浩韻如墨般的雙眸,竟感覺不到一絲欺騙之意。
一旁,匍匐在地的百官終究是無法看著這件事情就這麼走下去,紛紛悲泣地開口。
「君上,絕對不能夠任由這些人離開,不然我南溪國還怎麼立足於百國之地呀!」
「君上,您勸勸儲君殿下吧!事關我南溪國的顏面,不可輕易下定判決。」
一名官員叩首而道。
皇甫南默不作聲,他相信皇甫浩韻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胡亂做下決定的。
皇甫浩韻對百官的勸告充耳不聞,只是將一切心神都放在了葉語嫣的身上。
「現在,你可以放下手中的長槍,離開吧!」
葉語嫣遲疑了一下,然後轉頭望著前殿中央被鮮血染紅了的王賜天。
緊握著長槍的素手終究是鬆開了。
叮的一聲,長槍墜地,葉語嫣伴隨著此聲。
一步一步地朝著白玉階梯的下方踏去,朝著前殿中央處的王賜天而來。
王賜天抬眼望著粉頸上還滲出絲絲縷縷鮮血的葉語嫣,內心不由一痛。
整個人都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皇甫浩韻用力地將目光從葉語嫣的倩影移開,望向了穿著一襲白色長衫的王燁,大聲而道。
「喂!你,就是王家的小公子嗎?」
王燁微微一愣,沒曾想南溪國儲君竟然注視向了自己。
「是。」
葉語嫣依舊在款款蓮步的踏下來,而這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皇甫浩韻和王燁兩人。
「能夠告訴本皇子你的名字嗎?」
皇甫浩韻恢復了他南溪儲君應有的威嚴,浩蕩地沉聲而問。
「我的名字是,王家,王燁。」
王燁沉吟了一會兒,與皇甫浩韻對視著,淡然語氣的開口說道。
「王燁,本皇子記住你了,希望他年能夠在百國之巔,望見你的身影。」
皇甫浩韻可沒有忘記王燁那揮出小成劍意的一劍,深深的刻在了心裡,心悸不已。
「你呢?叫什麼?」
王燁咧出一抹笑容,大聲問道。
「南溪國儲君,皇甫浩韻!」
皇甫浩韻不帶遲疑,雙手陡然負於後背,威勢不凡的回答。
「你,很不錯。」
王燁的這一句話,也許只有他自己能懂。
因為,剛剛南溪國的生死,都只在王燁的一念之間。
即便後果會引來天道注視,王燁也不會有所遲疑,大不了拼死而硬扛天道罷了,沒有絲毫懼意。
與此同時,當王燁和皇甫浩韻的對話結束後,葉語嫣也從白玉階梯上走了下來。
於無數人之間,王賜天和葉語嫣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對視著。
相隔十來米,猶如隔了一條無邊無際的海洋。
「公主。」
王賜天滾了滾喉嚨,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飽含無盡心緒地輕聲喚了一聲。
「你,還好嗎?」
葉語嫣的一雙玉腿仿佛被巨石壓住了一般,難以再往前移動分毫,紅唇微張的擔憂道。
王賜天滿身是血,全身上下盡皆被鮮血充斥了,他的盔甲上還在緩緩地滴落著猩紅血液,顯得整個人都有些猙獰。
「還好。」
王賜天點了點頭,緊咬著牙齒。
隨後,王賜天從自己還有一片未曾沾染血液的盔甲衣擺上,撕下來了一塊白布,遲疑不定地朝著葉語嫣走去。
「公主,把血擦一擦吧!」
王賜天看著葉語嫣粉頸上的血紅之色,內心極為的擔憂和心痛。
「嗯。」
葉語嫣伸出素手,接過了王賜天遞過來的撕下來的白布。
在王賜天的注視下輕輕擦拭掉了自己脖頸上沾染的血液。
白玉階梯之上,皇甫浩韻望著葉語嫣和王賜天兩人。
負在後背的雙手死死地緊著,極力地克制著自己內心涌動的悲戚。
「所有人,讓開一條路,放他們走!」
皇甫浩韻猛然吸了一口氣,朝著眾人大聲吼道。
南溪國一眾將士紛紛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聽從皇甫浩韻的命令,將這些侵犯南溪國威的人放走嗎?
「君上,不可啊!殿下,三思哪!」
南溪國的文武百官,都不認同這個判定,竭力地想要阻止。
但是,皇甫浩韻完全不予理會,將眾人的話當成耳旁風,不為所動。
南溪君上皇甫南則是一直保持著凝重的神色,默然不語。
「本皇子以南溪國儲君的身份,命令爾等都退下!」
皇甫浩韻丹田沉氣,掃視著下方遲疑不決的南溪國將士,氣勢恢宏地大聲呵斥道。
嘩——
一下子,所有人的南溪國將士紛紛虎軀一震,咬緊牙關地收起了利刃。
慢慢地朝著後方退開,讓開了一條被鮮血鋪滿的道路。
王老爺子等一眾血狼軍,此時都面帶複雜之意,想不通為何南溪國的儲君會放他們離開。
換作任何一個皇朝遇到了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要將他們都誅殺在此,以振國威嗎?
王燁右手持著驚鴻劍,輕輕地抬眼和皇甫浩韻對視著。
兩人都在看著對方,心中各有所思。
「走!」
王燁將驚鴻劍上泛起的縷縷劍意收起,然後把那跌落在一旁。
且沾染了血漬的劍匣拿起,對著王老爺子等眾人沉聲道。
真的走嗎?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血狼軍等眾將士的臉上,充滿了懷疑的神色,有些愣住了。
王燁沒有顧及周圍虎視眈眈、與要廝殺的南溪將士。
而是深深看了一眼皇甫浩韻之後,便邁開了第一步,朝著皇宮大門口而去。
啪嗒……啪嗒……
隨著王燁的領頭,王老爺子等人都不覺緊了緊手中利刃,開始跟著王燁朝著大門口而去。
王賜天見此,對著葉語嫣輕語道。
「公主,請。」
葉語嫣不語,貝齒輕輕一合的跟在眾人身後,也是朝著南溪國的皇宮大門走著。
王賜天走在葉語嫣的嬌軀身後,神色緊繃地提防著周圍的一切情況,防止任何危機而來。
王老爺子和王燁並排而行,老爺子的盔甲上和臉上都有著一縷縷的鮮血。
他褶皺的眉頭一皺,不明所以地輕喃道。
「為什麼南溪儲君會放我等離開?太詭異了。」
「他不敢。」
王燁沉吟了一會兒,嘴角露出了一道深深的笑容,在心裡自言自語著。
對,他皇甫浩韻,真的不敢。
位於白玉階梯之上的南溪國儲君,皇甫浩韻,他死死地盯著王燁的背影。
輕負在後背的雙手都不由得一顫。
在某一刻,皇甫浩韻能夠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即將來臨。
這是他的直覺,與生俱來的直覺。
從小到大,皇甫浩韻憑藉著自己的危機感的直覺,躲過了無數的暗殺。
而在剛剛,他的內心能夠清晰明了地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甚至要壓迫他的靈魂了。
皇甫浩韻從來沒有過這種被死亡危機籠罩的感覺。
所以他堅信,倘若任由此事發展下去的話,一定會有不可思議的恐怖事情發生。
因此,皇甫浩韻這才冒著百官的反對,從皇甫南那裡請求得到處理此事的權力。
一來,皇甫浩韻不想再看到葉語嫣落淚了。
她的每一滴淚滑落下來,都會深深地刺痛到皇甫浩韻。
在看到葉語嫣用長槍抵住自己的粉頸,泛出一縷鮮紅時,皇甫浩韻便知道自己和她無緣。
所以,皇甫浩韻打從心底里希望葉語嫣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
二來,皇甫浩韻想要制止這件事再這麼發展下去了。
他害怕自己內心的那股強烈危機感變成了事實。
因此,即便面對百官反對,他也要一意孤行,放所有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