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剛亮的時候，王燁便前往到了王老爺子的院落中。
一大早就看到王燁來了，王老爺子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
沉聲問道。
「怎麼了？一大早過來有什麼事情？」
「爺爺，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王燁對著王老爺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尊敬道。
見王燁這般禮數周到，王老爺子心裡不由得一沉。
他猛然想到了上一次王燁這般恭敬的時候，就是為了說服自己前往劍塚……
「講！」
王老爺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眉頭微微緊鎖住了。
「我要離開府中一段時間。」
王燁抬眼凝視著老爺子，鄭重不已的說道。
「離開？」
王老爺子心底暗呼一聲「果然」，然後大手一擺地甩袖道。
「不准，想都別想，安安心心的給老子在家裡待著，好好陪著小雪。」
上一次王燁前往劍塚，王老爺子整整擔心了一個月。
讓他夜不能寐，就是害怕王燁因此而命喪黃泉，王家後繼無人。
如今蕭雪和王燁已經定親，只要感情培養到位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舉行大婚。
這個節骨眼上，王老爺子怎麼可能答應讓王燁出去。
「爺爺，你就不問問我要去哪裡嗎？」
王燁早就猜到了這個情況，神色淡定自若地緊接著開口。
「你要去哪兒？」
「說來聽聽。」
王老爺子凝視了片刻，沉吟問道。
「北疆。」
王燁不急不緩地吐出這兩個字。
轟！
王燁的話音剛落，王老爺子的眼眸瞬間收縮了一圈，身形一顫的對著王燁就是破口大罵。
「混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
「你想跑去北疆幹什麼，那兒是你能夠去的嗎？啊？」
面對雷霆咆哮、激動異常的王老爺子，王燁早已預料到了。
他任由王老爺子罵了整整一刻鐘，才不卑不亢地抱拳道。
「爺爺，我自然是知道北疆是什麼地方，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去。」
北疆吶！
充滿了血與骨的地方，那裡遍地都是屍體，漫天都是血海。
正因為如此，王燁才要前往，因為只有在這種地方。
他才能夠讓自己今生的身體接觸到血的洗禮，才可真正讓靈魂和身體融合到極致，步入靈玄之境。
只有這樣，王燁才有辦法施展前生的某些秘術，為王賜天治療雙腿。
五個月後，便聽聞太平公主要前往南溪國了，此事迫在眉睫，王燁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不想讓待他如子的親二叔王賜天留下遺憾，為此，他願傾盡全力。
「去你個大頭鬼，沒得商量，滾一邊兒去。」
王老爺子怒氣沖沖的對著王燁吼道，心底有一種想要拍死王燁的衝動湧起。
這小子太能折騰了，王老爺子心底暗罵了一聲，額頭的青筋暴起了幾分。
「爺爺，您難道想要讓我一輩子生活在您的羽翼下嗎？」
「如果連您都可以放棄我王家的將威，那麼我無話可說。」
王燁故意用激將法的語氣回應著。
「你！」
王老爺子指著王燁，胸口起伏不定的冷哼道。
「你要去北疆幹什麼？」
「磨礪自己的心性，去看看北疆的風雨。」
「即便我不能夠修行，日後也絕不會那麼畏手畏腳和唯唯諾諾，好繼承王家的一絲將威吧！」
「您放心，我的性格您還不清楚嘛，我比誰都怕死。」
王燁說完後，輕笑了兩聲，將屋內沉重的氣氛緩解得大半。
聽到王燁竟然說出這麼……爭氣的話。
王老爺子暴怒的神情頓時消減了大半，看著王燁的雙眸有著一絲欣慰。
「臭小子，你的心意老子知道了，不過暫時你還不能夠出去磨礪，以後有機會再說。」
「畢竟小雪還在咱們家，你要是走了，算什麼樣兒。」
「爺爺，蕭小姐那邊我會去處理，請您答應。」
好不容易聽到老爺子鬆了口風，王燁當然是要緊追不捨的說道。
「你……唉！罷了！」
「你也初冠成年了，只要不瞎鬧就好，要去看看便看看吧！」
王老爺子似是沉重地嘆了口氣，拍著王燁的肩膀道。
「叫樂伯陪著你去北疆看看也好。」
讓樂伯陪著？
那還怎麼讓自己的身軀經歷鮮血的洗禮？
「那個……爺爺，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前往北疆看看。」
王燁可不想讓人跟隨，不然太影響自己的行動了，有弊無益。
「什麼？你小子一個人？」
「你知不知道北疆有多危險，一不小心就嗝屁了，你想自己前往北疆，這絕對不行。」
王老爺子可不想讓王燁步了他兩位兄長的後塵，不然他就是王家的罪人。
「可是，爺爺，你要明白，我是王家的兒郎，總有一天也要學會一個人前行的。」
王燁開口解釋道。
「倘若你讓樂伯陪同在我旁邊的話，我又怎能好好地體悟北疆生死呢？」
「更何況，樂伯的身份這麼敏感。」
若是保護我前往北疆，肯定會讓他人知曉了我是王家的人，那還有什麼意義？」
「這……」
王老爺子知道王燁的話確實有道理。
可是他實在是不放心讓王燁毫無自保能力地前往死亡瀰漫的北疆。
上一次王老爺子狠下心讓王燁單獨前往劍塚，已經是膽戰心驚了。
這一次，王老爺子真的不敢再冒風險的讓王燁一個人出門了。
「爺爺，上一次您都同意讓我前往劍塚，希望能夠尋找自己的機緣。」
「所以，您也不希望我一輩子都是個在您的羽翼下生活的公子爺吧！」
王燁對王老爺子知之甚詳，一步一步地將暴怒的王老爺子引到這個糾結的地步。
環環相扣，讓王老爺子不得不再三思量。
「罷了，你自己決定吧！」
王老爺子咬了咬牙齒，沉吟了良久後，下了一個狠決心。
「多謝爺爺的體諒，我必不會讓您失望的。」
終於得到了老爺子的准許，王燁也放心了大半，躬身行禮的說道。
「好好和小雪說一聲，畢竟你們現在可已經定親了。」
王老爺子忍不住的白了一眼王燁，心想這麼多年來。
你這臭小子不知道讓老子失望了多少次了，已經見怪不怪了。
「是，我明白。」
王燁說罷，便打算離開。
此時，王老爺子叫停了欲要離開的王燁。
「臭小子，等一等。」
「嗯？」
王燁略帶疑惑地看著走入書房的王老爺子。
不一會兒，王老爺子從書房中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張蓋了紅印官文的書信。
「拿著這個，至少不會去北疆當個馬前卒，好好體悟一段時間便回來。」
王老爺子板著個臉，既擔心王燁遇到什麼危險，又有些欣慰王燁長大了。
情緒複雜至極道。
「還有，要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
「記得拿出我王家將令，可調動大軍，保你安然無恙，明白沒？」
「明白了，爺爺，您放心就好。」
饒是王燁承載了前生的記憶，在此時再三囑咐的白髮蒼蒼的王老爺子面前，也不禁在鼻尖泛起了一絲微酸。
「嗯，早點兒滾回來，不然我就叫你樂伯去抓你回來。」
王老爺子拍了拍王燁的肩膀，然後突然畫風一變的輕輕推了一下王燁，不耐煩的說道。
「快點兒滾吧！看著你老子就頭疼。」
「是。」
王老爺子向來刀子嘴豆腐心，王燁早已習慣了。
而且他能夠從王老爺子的一言一行中感覺到那股濃濃的寵溺之情。
於是，王燁將老爺子給他的官印文書好生揣在懷裡，便徑直離開了深院。
望著王燁離去的白色長衫背影，王老爺子長嘆了口氣，眸中盡顯悲涼和一縷欣慰。
………
西廂院
蕭雪正在百花中翩翩舞動地書寫著詩詞。
她若花中神仙般清冷，卻不失那一抹柔情嬌媚，甚至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