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國?」
「中等上流的皇朝,這……」
人群中,有人喃喃輕吟了一聲。
「怎麼會這樣,太平公主竟然要和南溪國儲君……恐怕君上也沒有辦法吧!」
「這可是南溪國啊。」
一位大臣輕嘆了口氣。
南溪國,是比起滄瀾國要高一個檔次的皇朝。
其內擁有的玄境後期的強者,決然不是現在的滄瀾國能夠抗衡的。
既然南溪國提出了要讓太平公主和其儲君結合,共結兩國友好之誼。
恐怕滄瀾國根本沒法拒絕。
不然的話,定然會惹得南溪國不滿,讓如今風雨飄搖的滄瀾國又得罪一個大敵。
想來君上也為此事發愁,沒有辦法吧。
南溪國……聯姻……
王賜天靜坐在輪椅上,身子不由地顫動了一下,喉嚨苦澀至極地合上了雙眸。
然後沉聲道。
「國家大事,草民不便參與,先行退下了。」
然後,王賜天說完此話,似使出了渾身解數。
「小燁,把我送回去,我累了。」
「是。」
王燁點頭應道。
於是,在眾人的注視下,王燁便推著王賜天離開了仙醉閣。
清風徐來。
從大門呼嘯吹來,拂起了王賜天略微凌亂的黑髮。
將他的悲涼之色吹散到了心底最深處。
仙醉閣的大廳,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壓抑的氣氛愈發的濃重。
南溪國,猶如一座大山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讓眾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的玄境後期的強者,南溪國肯定是不止有一位。
而滄瀾國的最強者卻也只是地玄境中期。
「難……」
蕭雲傑老爺子望著王賜天坐在輪椅上的頹廢背影,乾裂的嘴唇輕輕張開,喃喃自語。
王賜天合著雙眼,讓王燁推著他緩緩前行,任由清風吹散他的髮絲和衣袍。
若他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赤膽將軍。
即便面對南溪國又如何,他也怡然不懼地舉槍而戰。
可是,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只能夠坐在輪椅上的廢人。
即便一身修為還在,那又有什麼用。
很快,王燁和王賜天的身影漸漸散去,王老爺子暗暗地嘆息了一聲。
然後開口道。
「今日定親之事,便到此為止吧!」
「多謝諸位的捧場祝賀了。」
太平公主默然不語地望著王賜天漸行漸遠的背影。
仿佛間穿越了時間的隔閡,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幕幕。
終究,在王賜天背影消失的時候,太平公主眸中的畫面只能夠埋藏心底。
紅唇嫵媚地輕輕一合,也邁開了蓮步,離開了仙醉閣。
隨後,定親儀式便以這樣的形式落下了帷幕。
酒樓內,飄散著陣陣酒香,瀰漫至整個京城的角落。
那一縷情絲,如同風沙般卷進了心底深處,也許一生都難以浮現了。
浮生若夢紅塵事,染指年華青史盡。
笑看落花流水,細聽古往今來,多少紅塵絕戀,皆隨風雨同舟。
也許,太平公主和昔年的赤膽將軍的那縷相戀情絲,就此隨風雨而去,再難尋回。
王家深院,王賜天如同一塊沉石般一動不動地望著清潭碧水。
王燁則雙手輕負於背後地站在一旁,一臉淡然。
「唉……」
不知多久過去了,一道長嘆聲從沉寂良久的王賜天口中傳出。
這一聲嘆息聲,嘆盡了王賜天內心深處的一切思緒。
「二叔,你當真就這麼讓太平公主前往南溪國嗎?」
王燁低頭看著王賜天微白的雙鬢,輕聲問道。
「臭小子,你知道什麼?」
只有在面對王燁這個侄兒的時候,王賜天才會略微的放下自己心中的壓抑。
「二叔,太平公主,很不錯。」
王燁輕抿著薄唇,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王賜天忍不住瞪了王燁一眼,然後望著碧波粼粼蕩漾的清潭,沒好氣的說道。
「二叔,既然放不下,那就去爭取吧!」
「太平公主目前看來很不錯,配得上你。」
王燁曾也聽聞過關於太平公主和自家二叔的事情。
只是那個時候的他六識未開,並未放在心上。
而今,王燁親眼看見了滄瀾國的這位絕代佳人,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的讚嘆。
「你小子……唉……」
王賜天指了指王燁,長嘆一口氣,沉吟而道。
「公主豈是普通女子能夠比擬的。」
「我如今就是一個廢人,根本配不上公主,又拿什麼去爭取呢?」
「二叔,你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公主是何想的呢?」
王燁知道現在的王賜天很是頹廢,因為自己的殘疾而低落。
「臭小子,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有些事情,不是爭取了就能夠有好的結果的。」
王賜天合上了雙眸,眸中似閃過了昔年的一幕幕意氣風發的畫面,語氣沉傷地輕輕說道。
「但是,如果二叔你不去爭取的話,那麼連一絲可能都沒有了。」
王燁感受著微風中的一縷縷神思和愁然,淡然說道。
「我見公主根本就不在乎二叔你現在的模樣。」
「為何不給公主一個再次接近你的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不讓自己留下遺憾。」
「臭小子,你還來說教老子了?」
「趕緊哪兒涼快待哪兒去,老子要休息了。」
王賜天沉吟了一會兒後,故作輕鬆地笑罵道,只是他那眼神中的悲痛卻難以掩飾。
「二叔。」
王燁這一次的呼喚,很是鄭重,肅穆。
「嗯?」
王賜天眼眉微微一抬,異聲相望。
「你當真想要看著太平公主前往南溪國嗎?」
「也許,這一次錯過了,便是一生……」
王燁雙手輕負背,一股淡淡的飄逸感從他的眉眼間瀰漫出來。
「若是我還如當年,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南溪國,又如何?」
安靜了許久,沉默了半晌時分,王賜天忍不住的咬了咬牙齒。
一股凌厲鋒芒悄然地沖天而起,然後只能夠合著雙眸的沉聲道。
是啊!
當年的王賜天,何等的霸氣側漏。
只一人一槍,便可令百萬大軍而不敢輕易踏進滄瀾國的邊疆半步。
昔年,赤膽將軍的名字,響徹整個百國之地。
即便是一些中等頂尖的國家,也是在聽聞赤膽二字而面色大驚。
可惜,那只是當年之事了。
現在的王賜天,只是一個獨坐輪椅的殘廢,再也沒有當年十之一二的凌雲氣勢。
「二叔,你信我嗎?」
王燁看著從小庇護寵溺他的王賜天如此沉傷。
他的內心深處忍不住微微一酸,鄭重其事地問道。
「什麼?」
王賜天蹙著眉頭,不明所以地轉頭凝視著王燁。
自從王燁行了初冠之禮後,行為和氣質簡直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對此,王賜天也只是略微的疑惑。
畢竟王燁的體內確確實實是流著王家的血,全當做王燁長大了。
可是,王賜天發現自己在看向王燁的時候,愈發的看不透了。
就好像眼前被一層濃霧給遮掩住了視線,一片模糊。
「二叔,從明天起,每天早上的五更時分,動用玄氣疏通雙腿的經脈半個時辰。」
王燁極為凝重地和王賜天對視著,義正言辭道。
「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賜天不解,沉疑道。
當初王賜天也曾想要用玄氣修復殘廢的雙腿,可惜都以失敗告終了。
並且被百國諸多名醫判定為無法醫治了。
「二叔,若是你信我,便別多問了。」
「好好按照我所說的做,日後我再一一告訴你。」
王燁可還不想暴露自己能夠修行的事情。
不然一定會被當成寶貝鎖在家中的,那樣太影響自己的行動了。
王賜天緊皺起了眉頭,凝視著王燁有些泛疑,不知該用怎樣的眼神和心緒來對待。
「好了,二叔,你好好休息。」
「記得別忘記了我的囑託,我先下去了。」
王燁不想再待下去了,不然感覺會被王賜天給刨根問底。
於是,王燁在王賜天疑惑不已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這處庭院。
剩下王賜天一人在清風中凌亂疑惑著。
王燁回到自己的深院後,眼眸微微一低。
一股淡淡的凌雲天下的威勢彌散而出,然後凌厲喃喃道。
「南溪國嘛……希望你們有所分寸,不然的話,恐怕這座皇朝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王賜天,是他王燁今生的親二叔,是包容寵溺他的親人長輩。
自然,太平公主便就是他未來的嬸娘,若是南溪國不懂分寸的話,那麼後果……
即便是整個三千里劍塚怕是都難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