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國之地,歸於了平靜。
世間眾生都開始重新建造被狂風掠倒的房屋建築, 開始重新生活了。
時間悄無聲息的度過了一個月,世人才漸漸從那一場絕世大戰中的餘波驚駭中走了出來。
對於此戰,世人稱其為,天墟之戰!
萬里天墟,橫跨諸國,億萬眾生仰望一眼,心底依舊會升起一股濃濃的恐懼之色和躁動之意。
「顧哥……」天風國京城, 一個斷掉了左臂的男子面容冷峻至極,眼瞳中滿是複雜之色,他便是韓家世子韓瑞安。
韓瑞安親眼見識了一月前的天墟之戰,真正明白了自己從小玩到大的顧哥是多麼的強大悍世了。他除了在心裡回想兒時的一幕幕,在心裡喃喃輕喚著一句「顧哥」之外,再無其它的辦法了。
「一劍封天,斬出一條萬里天墟,驚世駭俗。」一位地玄境的老者一想到那一戰的畫面,心中就不由得感到一股濃濃的悸色。
「他竟然是天風國顧家的小公子,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太聳人聽聞了。」無數人都難以相信那一劍盪出無數里血色巨劍的強者,便是顧家的小公子。
這一個月以來,李秋柔從京城出發, 騎乘著一匹白色馬駒, 漫無目的地尋找著那一道白色長衫的身影,期盼著。
燕塵歌則是化作了一道影子,緊跟在李秋柔的身後, 護佑著她的平安。因為, 按照道理而言, 李秋柔便是他的主母。
其實燕塵歌也難以接受顧恒生消失於天際的事實,這一個月以來,他每一天都期待著顧恒生回來的身影。但是,卻始終未能如願,一切恍若夢幻。
「你在哪兒?我,找不到你了。」
李秋柔依舊穿著著那一件大婚之時的紅色長裙,沒有換過,她這一個月以來都沒有停歇的在趕路呼喚著,希望能夠看到白衫身影。
淚珠,已經沾濕了她的長裙,在她粉嫩的臉頰上留下了兩行淚痕。
天地寂靜無聲,只留有李秋柔一個人的哀嚎悲喚。
長時間緊繃的精神和不斷的奔騰尋找,李秋柔終于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的從白色馬駒上昏倒了。
當李秋柔再次睜開雙眼時,她已經位於李家的宅院內了。在她昏倒的那一刻,不僅僅是燕塵歌,而且連顧家和李家派出的高手都紛紛現身,將李秋柔護佑住了,並且帶回了京城。
「丫頭……」李天源看著李秋柔魂不守舍的模樣,心疼不已。
李秋柔沒有回話,而是用盡全力的從床榻上爬下來了,越過眾人的身軀,朝著屋外而行。
本來眾人還想阻攔李秋柔,但是卻被李天源給阻攔了下來,任由李秋柔碎步前行。
李秋柔披散著青絲,踏出了自己的閨房,走到了院落內,將目光慢慢的放在了院落的畫架上面。
在畫架上,一副畫赫然映入到了李秋柔的眼帘中。畫中有一人,此人著一件長衫,豐俊的面容讓李秋柔的芳心沉然,儘是思緒而起。
一道畫面出現在了李秋柔的眼前,她提著墨筆畫著他的修長飄逸身影,並且還提筆而言——我很想看一場雪,日後,能陪我去百國的北方看看嗎?我想看看雪是什麼樣的,可以嗎?
顧恒生的回答依舊在李秋柔的耳邊縈繞著:「好,我陪你去,一起去看雪。」
而現在,畫在,人卻不知在何方了。
當初柔情蜜意只能夠埋藏在心底深處了,也許,再難重現。
「原來是你食言了。」
李秋柔慢慢走到畫架上,伸出素手的輕輕撫摸著畫上的俊朗男子,露出了一抹悲戚的嫣然笑意,自言自語著。
天風國京城,顧家。
顧老爺子和顧憂墨兩人相併而站,皆是不語的望著天穹的萬里天墟,各自的內心都極為的不平靜。
「你說,恒生會找到回家的路嗎?」顧老爺子沉靜了良久後,似在對自己說,似在問著顧憂墨,聲音沙啞無比,包含無盡思緒。
「會,他會找得到。」顧憂墨的身軀忍不住輕輕一顫,眼眶一紅的故作笑意道:「那臭小子這麼機靈,一定能夠回來的。」
天茫茫,寂靜至極,充滿了蕭騰之意。
時間已經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一個月,萬物生靈都從天墟之戰中走出來了,不在那麼駭然驚懼了。
今日,百國之地已經至冬了,到了這一年的末尾。
雪,開始下了,瀰漫到了百國之地的每一寸土地,也落在了天風國的每一座城池和角落。
原本天風國長年都不會下雪的,但是今年卻突兀的降下大雪,似乎是想要用雪來遮蓋掉那一場大戰的血腥味。
這雪晶瑩剔透,讓天風國的每個人都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
顧家西廂院,李秋柔穿著一件白色長裙,伸出素手的托起了一瓣雪花,紅唇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慢慢的轉頭對著身邊的那副畫像,脆音而語:「你看,下雪了。」
是啊!
下雪了。
可是這雪,只有她一人欣賞。陪伴在她身旁的,只是當初她親手畫下的那道身影。
自從一月前開始,李秋柔便搬到顧家來了。因為,她已經是顧家的媳婦了,是他的妻子了。她對李家上下說,她要等著他回來。她相信,他會回來的。
隨後,於大雪漫漫之中,李秋柔開始在庭院內翩翩起舞了。她一雙美眸直凝視著畫像上的修長身影的男子,為他輕舞。
大雪承載了她的思念,湧入天際,衝上了萬里天墟之上。顧恒生留給李秋柔的,只有這一副刻有自己一縷神韻的畫像了。
自此之後,從這場大雪飄舞而後,世間多了一個白衣仙子。
白衣翩翩的仙子,從天風國流傳出了她的孤冷傲然的傳說。世人不曾見過白衣仙子笑過,只知道她是天羽侯的妻子,有名無實的絕代芳華的孤冷佳人。
大雪過後,有一人從百國之地的深處踏出,徑直來到了天風國的京城。
此人穿著一件樸素的灰色長衫,手裡拿著一柄古樸的長劍,神色淡漠的於人群中緩緩前行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