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界山的四周有著諸多的修士,眾人聽到了顧恒生的聲音, 心神震盪,猶如得見了神明,紛紛叩首而拜。
少部分人注意到了徐雲卿,甚是敬畏:「當世背刀客的主刀人。」
當今天下,能夠讓浮生帝君回應之人沒有幾個。背刀客的主刀人雖說不是大帝,但這一重身份足以讓大帝禮敬三分。
徐雲卿猶記當年, 未曾遺忘。
刀皇許問天逆天登梯, 希望可以窺探到背刀一脈的真正本源,解開背刀一脈的宿命。可惜, 強如刀皇最終死在了證道階梯之上。
剩下最後一口氣,刀皇許問天將主刀人的身份傳給了當時只有十幾歲的徐雲卿。後來,徐雲卿不負刀皇厚望,一路披荊斬棘,名動天下。
徐雲卿修行數千年,終於走到了九道極境之巔,位列大帝之下。徐雲卿知道,自己要是不破開背刀一脈的宿命,一生將止步於此。
今日徐雲卿拜訪顧恒生,一是為了了結刀皇許問天臨時時候的心愿,二是為了向顧恒生求道。
「孤與背刀一脈有不小的淵源,看在歷屆背刀客的份上,你且進來吧!」
顧恒生打開了道界山的結界禁制, 允許了徐雲卿的求道之事。
嘩——
霎時間,群雄驚呼。
一雙雙羨慕的眼神看著徐雲卿,恨不得自己可以替代徐雲卿, 走上道界山一見浮生大帝的風采。要是運氣好的話, 甚至可以得到浮生大帝的指點,一生受用。
而且,要是可以與浮生大帝牽扯了一絲關係,往後行走天下,哪怕是頂尖勢力都得給幾分面子,不敢輕易得罪。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浮生大帝一人,便可撐起整個浮生墓,更別提浮生墓的諸位先生都是驚艷萬古的存在。
結界雖然打開了,但是除了徐雲卿以外,沒有任何人敢冒冒失失的往前靠過去。他們自知沒有得到顧恒生的准許,不敢觸怒帝威。
徐雲卿上山了,一步步的走到了道界山的最高處。
徐雲卿的背後還有一柄長刀,乃是背刀一脈的至寶,名為古月。
據背刀一脈的記載,古月刀乃是第一任背刀客歷經千辛萬苦才打造成功的神兵利器。而後一代代的背刀客將此刀給傳承了下來,直至今日。
這柄刀的意義非同凡響,對背刀一脈的人來說,古月刀比大帝道器都要珍貴。
「晚輩徐雲卿,見過浮生大帝。」
走到了山巔,徐雲卿看到了一道背影,俯身一拜。
「免禮。」
顧恒生輕聲說道。
然後,顧恒生慢慢的轉過身來,與徐雲卿對視了一眼。
徐雲卿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顧恒生,身體微微一顫,瞳孔急劇收縮。這一瞬間,徐雲卿的心變得格外的躁動不安,身後的古月刀也輕輕的震動了一下。
君,白衣輕裘,不似凡間人。
「刀皇身隕,孤沒能前往弔唁,遺憾萬分。」
當時顧恒生分身無暇,後來才得知了刀皇許問天死在了證道天劫之下的事情,惋惜不已。
「對於刀皇來說,這也許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徐雲卿一直都沒能忘記刀皇隕落時的表情和所言之語。
大爭之世,妖孽雲集。若是刀皇沒有承擔背刀一脈的因果,定能證道成帝。可惜,刀皇不是輸給了自己,而是背刀一脈無數年以來的因果。
最初之時,刀皇許問天乃是古族許家的少族長。後來,老一任的主刀人自知時日不多,便一直跟在許問天的身邊,希望可以讓許問天成為一名背刀客。
用了多年的時間,許問天答應了,並且直接成為了背刀一脈的主刀人。
「臨死的時候,他有什麼交代嗎?」
顧恒生回憶著自己與刀皇許問天的爭鋒過往,往事歷歷在目。許問天算是顧恒生的對手,卻不是敵人。
「他說,與帝君生在同一個時代,是他的榮幸,也是他的悲哀。」
徐雲卿眼神微微黯淡,語氣平淡。
如果許問天生在以前的任何時代,肯定可以鎮壓一個時代,名傳千古。可悲的是,許問天最終栽在了顧恒生的手裡。
準確的說,許問天生錯了時代。
要知道,昔年大世法則還沒有紊亂,帝路剛剛打開,刀皇許問天一刀劈開生死路。同輩之中,唯有許問天一人可以站在帝路的後半重天,俯瞰眾生。
這般風采,當時何人能及?
「還有呢?」
顧恒生不相信許問天就說了這一句話。
畢竟,有很多次許問天和顧恒生都直接開懟,真沒有心平氣和的品過一杯茶。
「刀皇還說……」徐雲卿欲言又止,似乎不好開口。
「無妨,說吧!」
肯定是一些難聽的話,顧恒生不介意。
「晚輩失禮之處,還請帝君見諒。」徐雲卿先行了一禮,緩緩開口:「刀皇還說,顧恒生就是一個混蛋,早知道你以後會變得這麼的變態,肯定趁著你實力差勁的時候,將你痛扁一頓。」
為了說出這句話,徐雲卿像是抽乾了全身的力氣,面色微微泛白。
這種話太過不敬了,要是觸怒了帝威,後果不堪設想。徐雲卿倒是不怕死,就是擔心會牽連了背刀一脈。
「哈哈哈……」
聽到這話,顧恒生不僅沒有生氣,而且還輕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顧恒生慢慢的止聲了。
顧恒生轉身望著雲霧繚繞的遠方,負手而立,久久不語。
隨著時間的流逝,同輩之人會越來越少。
刀皇許問天死了,古族王家的王尺崖也死了,還有很多的妖孽也都身隕了。他們之中,有的人與顧恒生是點頭之交,也有人是敵手。
當顧恒生凌立於巔峰位置的時候,無盡的寂寥湧上心頭,寒風瑟瑟。
三師兄曾言:「當你經過了無盡歲月的孤獨,才能夠成為真正的強者。可當你真正屹立於巔峰之處,你會懷念過去的歲月,以及過去的敵人。」
年輕的時候,顧恒生聽不懂三師兄說的這句話。
現在,顧恒生漸漸的明白了。
冷風徐來,吹散了顧恒生的白色長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