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根漆黑的鎖鏈將這具屍體牢牢的固定住了，每一根鎖鏈都蘊含著恐怖的力量。這具屍體著一件黑色的長衫，長發與鎖鏈纏繞在了一起，如玉石雕刻而成的五官, 沒有半點瑕疵。
這具屍體緊閉著雙眸，威嚴肅穆。在屍體的衣衫上面，有著一些大戰過後的痕跡。
如果剛剛李秋柔與顧恒生貿然登上了這座山峰，怕是會遭到劇烈的排斥，後果嚴重。
「夫君，這是什麼情況？」
李秋柔嚇得面色慘白，轉頭看向了顧恒生。
顧恒生的內心同樣疑惑，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這具屍體生前的實力，絕對要比北宮昕強。」
聽到這句話，李秋柔紅唇一抿，大驚失色：「北宮昕已經觸及到了仙的境界，若是要比北宮昕還強，那豈不是……」
李秋柔說到這裡便停住了，不敢繼續往下猜想了。到了這種層次，不是李秋柔有能力去揣測。
世人皆言，仙，不死不滅，長生萬古。
白衣仙為了散盡一生道法，甘願尋死，都耗費了千萬年的歲月。若是一尊仙沒有求死之心，誰能將之斬殺？
顧恒生的腦子亂了，自己好像觸及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秘辛了。
古老的歲月, 被掩埋的那一段歷史, 肯定發生了極為可怕的事情，甚至會超過顧恒生所想。
看著眼前的這具屍體，顧恒生的靈魂產生了濃濃的忌憚。要知道，顧恒生的靈魂層次已然到達了仙的境界，只是身體支撐不住了而已。
「也許，只有將古老歲月的隱秘揭開，才能將仙凡兩界的通道打開。」
顧恒生緊盯著這具屍體，雙眼刺痛。
即使這樣，顧恒生也沒有收回目光。無論顧恒生怎麼看，都沒法將這具屍體的容顏給記住。每當顧恒生認為自己可以刻畫出屍體的模樣時，下一刻記憶就會變得模糊。
「柔兒，咱們離開這裡。」
顧恒生深思了很久，決定現在不能夠冒險。
「嗯。」李秋柔沒有多問，按照顧恒生所說的去辦。
李秋柔立刻帶著顧恒生原路返回，沒有遲疑。
顧恒生一直盯著雲界山的這一部分，喃喃自語：「這裡，分明就是一個囚牢。」
千百萬年，這具屍體便一直漂浮在這無盡的黑暗空間內，沒有光明，沒有希望。顧恒生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被囚禁的這具屍體，當真身死道消了嗎？」
以顧恒生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法將此事探索清楚，只能徐徐而圖之。
用了很久，顧恒生與李秋柔才走出了黑暗空間，回到了萬葬山脈的地底。
大雪紛飛，寒風凜冽。
顧恒生與李秋柔兩人看著面前的這道空間裂縫，心有餘悸。
「柔兒，你好好休息一會兒。」
顧恒生知道此行耗費了李秋柔很多的精力。
李秋柔點頭，帶著顧恒生遠離了這道空間裂縫，然後盤坐在顧恒生的身邊，慢慢的吸收著此界的靈氣。
顧恒生則是靠在一棵被冰凍成雕塑的樹下，一直望著空間裂縫，若有所思。
「想要短時間內恢復實力，難如登天。」
顧恒生內心長嘆，藉助著萬葬山脈的法則慢慢的療傷。一直按照這種速度進行下去的話，沒有萬載的光陰，顧恒生不可能恢復如初。
而且，即便顧恒生的身體恢復了，他也沒有辦法走出萬葬山脈。只要顧恒生走出萬葬山脈一步，會在瞬間枯竭，生機盡散。
除非，顧恒生登臨仙道，改變自身命運。
李秋柔全神貫注的打坐修行，希望可以儘快恢復到良好的身體狀態。
顧恒生靠在冰雕樹下，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樹枝，在雪地裡面畫出了一個棋盤。
就這樣，顧恒生盯著這個棋盤，一動也不動。
五年後，天下各地已經開始重建了，生機勃勃。修行者或許還在考慮未來，畏手畏腳，普通凡人可不會管這麼多，得過且過，解決溫飽問題即可。
轟！
一股威壓自原本的大世東州的方向傳來，傳至天下各方。
「他，再一次現身了。」
世間強者的心臟驟然一顫，仰望星海。
這段時間，北宮昕一直都在閉關養傷，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
今日，北宮昕出世，直奔浮生墓。
一件普通的蓑衣，長發用一根草繩緊緊的束縛了起來。北宮昕降臨在了浮生墓，無數雙眼睛都注視了過來，心神繃緊。
「他呢？」
北宮昕一眼落下，並未發現顧恒生的身影，冷漠問道。
大師兄東方陌等人皆做好了死戰的準備，緊握雙拳，無所畏懼。
「帝路。」
墨依白如往常一樣，平淡如水。
北宮昕看了一眼帝路的方向，又凝視了墨依白等人一眼，沒有出手。
在北宮昕的內心深處，對顧恒生其實已經產生了一種濃濃的忌憚。當年的棋局之戰，讓北宮昕更加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對真正的仙充滿了無盡的嚮往。
嗖！
北宮昕沒有逗留於大世，眨眼間就抵達到了帝路。
帝路的每一處空間都瀰漫著大戰的餘威，北宮昕剛剛踏入帝路，四周的一切都凝固住了。
北宮昕尋覓了帝路各大禁地，最終確認了顧恒生的所在之地。
萬葬山脈，北宮昕出現在了顧恒生的面前，踏雪而來。
李秋柔立刻擋在了顧恒生的面前，擔心北宮昕會對顧恒生不利。即便是死，她也要陪著顧恒生一起。
「柔兒，沒事的。」
顧恒生輕聲說道。
李秋柔停頓了一下，退回到了顧恒生的身邊，眼神警惕。
北宮昕的身上沒有半點威壓，如同塵世間的一個農夫。
「我來了。」
北宮昕將顧恒生當成了平輩之人，聲音沙啞。
顧恒生指著面前的一個石頭：「坐。」
北宮昕倒也沒有嫌棄，直接落座到了顧恒生的面前，與顧恒生對視著。
「你應該知道我出現的原因，如果今日你不能給我一個停手的理由，我是不會放棄的。」
北宮昕雙手放在膝蓋上面，語氣淡漠。
顧恒生輕笑道：「執著是好事，可無用的執著，最後只會讓你的苦心白費，到頭來一場空。」
「我沒得選擇。」
北宮昕低眉看著茫茫雪地，沉吟道。
「這可不一定。」顧恒生伸手一揮，面前出現了兩盒棋子。
顧恒生與北宮昕之間的雪地上，赫然就是顧恒生一開始用樹枝畫出來的棋盤。
「再來一局，如何？」
顧恒生抬手示意。
北宮昕的眼神深邃，誰也看不出其心中究竟是作何想：「可以。」
顧恒生執白子，北宮昕執黑子，兩人就這麼簡單的落子下棋。兩人比拼博弈，足有十餘次，皆是平局。
「若身處棋盤之內，你我皆是棋子，無法改變什麼。」
顧恒生輕輕揮手，一股清風拂面，將雪地上面的棋盤都吹散了。
北宮昕明白了顧恒生想要表達的意思，深思道：「何解？」
「超脫大道，成為這執子之人。或許，你可以完成心中所願。」
顧恒生緩緩說道。
北宮昕起身，與顧恒生對視著，眼神平靜，沒有半點波瀾：「所以呢？」
「打開古老歲月的枷鎖，徹底改變大道法則。唯有此舉，成仙才有意義。如若不然，即使你登臨仙界，也不過是白費苦心。」
顧恒生思考了很多年，想要揭開古老歲月的秘密，便需要從帝路五大禁地著手。
「說得簡單，第一步該如何做？」
北宮昕不會被顧恒生的三言兩語給唬住，必須要讓顧恒生拿出一個切實的理由來。不然的話，北宮昕的這一劍一定會斬落向大世。
「時間還未到，最多千年時光，我便可以告訴你這個理由。」
顧恒生其實完全可以將北宮昕帶入到空間裂縫中，但是顧恒生暫時不會這麼做。顧恒生現在沒有任何行動能力，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北宮昕的手裡。
另外，讓北宮昕獨自進入空間裂縫，可能會導致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所以，斟酌良久，顧恒生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千年？」北宮昕微微眯著雙眼：「我憑什麼相信你？」
「百萬年的歲月你都等了，難道還會在乎這千年時光嗎？」
顧恒生需要時間，只有自己的實力恢復了一些，才有自保之力。
北宮昕沉默了很久，最終點頭道：「好，我給你這個面子。千年後我會再來，屆時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若是沒有，我會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普天之下，無人可以阻我。」
「千年歲月，彈指一揮間。」
顧恒生深意一笑。
北宮昕離開了帝路，不知去向。
那一道空間裂縫，北宮昕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神念不可探查，唯有肉眼可以看到。要不是顧恒生對此地極為熟悉，也不可能有所發現。
歲月長河的某一角，有一道虛影獨孤的飄蕩著，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這一道虛影真正意義上的超脫了萬物，登臨大道之外，不入五行六界。
「那是……上古時期的歲月記憶嗎？」
虛影沉浸在了歲月長河之中，發現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以及以前推演不出來的因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