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帝君都束手無策的事情,少之又少。
當御龍將軍將目光眺望向了大世的星空,諸多修士便猜測到了某種可能,大驚失色, 面色煞白。
「莫非是因為那一位嗎?」
一尊聖地的老祖人物驀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揚聲說道。
一瞬間,眾修士恍然大悟,眼神逐漸變得驚恐。
那一位,可以說是真正站在大世之巔,萬古諸帝都得因為他而黯然失色。
御龍將軍的沉默, 證實了眾人的猜測。
一時間, 舉世震動, 全都在傳揚著天地之變乃是由於那一位而引起的。這個天下,將要再一次迎來毀滅了。
數千年前的帝戰,浮生墓與諸帝的殘留意志出手,才勉強將那一位給鎮壓住了。時隔多年,那一位難道要重新出世了嗎?
若是那一位出世,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夠阻攔呢?
「萬古以來,距離仙最近的存在。雲界山之變,天地靈氣逐漸稀薄,再這麼下去的話,最多數百年天地靈氣的孕育程度達不到一個平衡,咱們所有人只能夠面臨死亡了。」
「當年浮生墓主可以將那一位鎮壓於星空的盡頭,要說天地間誰還有鎮壓那一位的能力,只有墓主大人了。」
「靈氣枯竭,大世之危。要是不儘快解決這個問題, 那一位還沒有出世, 天下修士的境界將會慢慢跌落, 最後成為凡人,老死坐化。」
「真要是到了那一天,還不如自盡算了, 承受凡人的生老病死,太過痛苦。」
「咱們去浮生墓吧!說不定浮生墓主會有辦法呢。」
不久後,浮生墓的外面聚攏了很多的修士。
各大勢力的高層人物都現身了,還有諸多的散修之輩。放眼望去,數萬人凌立於雲端,每一個人都是仙台境界的修為。
「我等求見墓主大人。」
眾修士似乎早就已經商量好了,異口同聲的說道。
懇求聲久久的迴蕩在天地之間,難以消散。
這時候,浮生墓的夜映雪走了出來,長裙搖曳:「師尊讓諸位都請回吧!」
「仙子,我等想見一見墓主大人,問問這個大世還有沒有希望。」
一位老者對著夜映雪鞠了一躬,甚是恭敬。
夜映雪冷冰冰的說道:「與其求助他人,不如求助自己。」
「仙子此言差矣,我等若是有這個本事,何至於會來求拜墓主大人呢。」
人群中,一道聲音落到了夜映雪的耳中。
眾修士微微拱手,只求可以在浮生墓主墨依白這裡看到一絲希望。他們辛辛苦苦了這麼多年才走到了今天,當然不想就這麼死了。
「有事就想讓我浮生墓來扛下這個擔子,憑什麼?」
夜映雪的心境層次還沒有達到上善若水的境界,言語中的不滿之意不加掩飾。
「仙子,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浮生墓乃是大世最強的勢力之一,自然要肩負起相應的責任。」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直接讓夜映雪壓抑在心中多年的怒意爆發了出來。
更讓夜映雪感到憤怒的是,在場居然沒有一個人反對那句話,甚至是十分的認同。這些人給夜映雪的一種感覺就是,浮生墓這麼強,就應該要幫助世人度過難關,好像欠了天下人的一樣。
「荒唐!」
夜映雪怒斥一聲,眉眼間竟然有一縷殺意浮現。
沒錯,夜映雪真正動了殺意。
眾修士都感受到了夜映雪的這一絲殺意,身體微微一顫,眼神恐懼。
「當年帝戰,我師尊與眾師兄師姐赴死一戰,血染星空。為了天下生靈,我浮生墓義無反顧,沒有任何的推脫。」
「可是,你們呢?天下人呢?」
「我九師兄身負重傷而歸,天下人是如何對待我九師兄的?是如何謀算我浮生墓的利益底蘊的?若非我九師兄妖孽,早就被爾等給算計死了,焉能有如今的浮生大帝?」
「九師兄當年殺了一批小人,後來我三師兄從星空盡頭歸來,又殺了一批人。即使是這樣,也沒有辦法讓天下人認清現實,認清自我嗎?」
「爾等給我記住,不是我浮生墓欠天下人的,而是天下人欠我浮生墓的!」
夜映雪氣勢暴起,狂風席捲,亂舞芳華。
「若是讓我再聽到什麼浮生墓應該做的,不管是誰,我都要殺了他。這句話,我夜映雪說的,若是有人不信,大可試一試!」
夜映雪可不是當初的那個小丫頭了,她已經成為六劫境界的大修士,半隻腳邁進了九道極境的門檻。假以時日,夜映雪就會真正的成為一尊絕世大能。
轟隆!
隨著夜映雪的這一句句話落下,天下生靈皆沉默。
驀然間,曾經歷過帝戰的修行者想起了浮生墓滿門血戰星空的畫面了,內心沉重且複雜無比。
是啊!
當年的浮生墓完全可以開闢出一個小世界,避開與北宮昕正面交鋒。但是,浮生墓沒有這麼做,而是為了大世生靈戰到了最後一刻。
最終,浮生墓主葬送了自己的三世道果,數十萬年的修為毀於一旦。
後來呢?
顧恒生重傷回來,天下人想的不是報恩,而是謀取浮生墓的底蘊,甚至還有人想要將顧恒生給鎮殺了。
每每想到這件事情,夜映雪等人的心中便一陣刺痛,想不通為什麼師門要竭盡全力的守護這樣的天下,完全不值得。
「仙子莫要發怒,確實是我等考慮不周。當年若非浮生墓,我等已經身死道消了。這份恩情,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一位老者上前半步,開口說道。
夜映雪冷笑一聲:「恩情不敢忘?這句話,你也配說?」
老者一愣,十分的尷尬。
「當初我九師兄被人圍殺的時候,你在哪裡?在場的人在哪裡?是不是也想著等我九師兄死了以後,然後謀取我浮生墓的利益呢?」
夜映雪直接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將所有的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講。
這一刻,天地寂靜。
大世五州的勢力和修行者都在看著這一幕,全都不敢直視夜映雪的眼眸,羞愧的低下了頭顱。
帝戰之時,只有浮生墓出力最多,其餘的勢力基本上都在想著隱藏實力,事後可以謀取利益,成為人上人。
人心叵測,整個天下都要沒了,各方勢力卻還在相互算計著,不願意施展出真正的底牌。
要不是浮生墓肩負重任,數千年前這個天下就已經葬送了。
「我等……慚愧。」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數千年了,浮生墓大度不會計較。誰知夜映雪將當年的事情重新擺放到了明面上來,讓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都滾吧!你們不配求見我師尊。」
一開始讓你們走,你們不走,硬是要被怒斥一頓才肯認清事實。
要不是浮生墓不好殺戮,剛剛夜映雪就已經動手了。有些人就喜歡用所謂的「大仁大義」作為藉口,來滿足他們自己的利益。這種人,最為可惡,令人作嘔。
「告辭。」
終於,有人自覺慚愧,離開了浮生墓。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離開,沒臉繼續待下去了。他們本以為可以見到浮生墓主墨依白,然後為大世爭取到一絲希望。
事實證明,這些人就是全都是蠢貨,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從不記得恩情。
夜映雪將自己的怒火給驅除掉了以後,才回到了浮生墓,來到了山巔:「弟子見過師尊。」
墨依白轉身看著夜映雪,淡淡一笑:「你這丫頭,心境還是差了一籌。為了這種事情而動怒,何必呢?」
「弟子就是看不慣這種人,口口聲聲為了大世生靈,其實就是他們自己怕死。」
夜映雪回答道。
要不是害怕師尊墨依白不高興,剛剛夜映雪都打算出手殺人了。
「天下生靈億萬萬,有壞人,自然也有好人。哪怕這個天下只剩下一個有良知的人,都值得我浮生墓去付出。孩子,你可明白?」
墨依白慢慢走到了夜映雪的面前,輕輕的揉著夜映雪的腦袋:「當年帝戰,你便是為師在人世間遇到的一點溫暖。為師相信,如你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夜映雪想起了第一次與師尊墨依白見面的場景,俯身行禮:「弟子明白了。」
不知不覺間,夜映雪的心靈似乎得到了升華。
墨依白輕輕一笑,繼續觀賞著天下風景。
雲捲雲舒,花開花落。
浮生墓發生的事情,沒過多久便傳到了天下各方。
有人暗地裡認為浮生墓端著架子,高高在上;有的人則是頓覺愧疚,沒有在浮生墓危難之際挺身而出。
總之,因為夜映雪的這一鬧騰,世人全都安靜了下來,沒有繼續爭吵和四處尋求大人物出手了。
「一切都是我等咎由自取,要是當年天下人共同出手對抗那一位,說不定就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了。」
「因為帝戰,墓主大人肯定遭到了重創,怕是無力改變如今的局勢了。歸根結底,這都是我們應有的下場。」
「難道咱們真的只有等死嗎?」
世人沮喪,後悔,悲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