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真就變成了世俗界的糟老頭子,起床洗漱,然後穿著一件樸素的衣服,將褲腿擼到了腳脖子的位置上。
然後, 老爺子在茅草屋的邊上拿起了一把沾著泥巴的鋤頭,扛在肩膀上:「臭小子,跟爺爺去鋤地種菜。」
「老爺子,您認真的嗎?」
顧恒生看著老爺子的這身打扮,詫異道。
「廢話,老頭子我都這麼生活數千年了,」
老爺子瞪了一眼顧恒生,硬拉著顧恒生幫自己去幹活:「你小子先幫我幹活, 待會兒幫你蓋個茅草屋,大晚上的不至於沒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好,都聽您老的。」
顧恒生數千年沒有盡孝了,如今回來了,任由老爺子折騰吧!只要自家老爺子平平安安的,顧恒生便心滿意足了。
於是,凌駕於九天之上的浮生大帝,換了一件灰色的粗布麻衣,手裡拿著一柄鋤頭,與老爺子去田地里忙活。
二叔顧憂墨沒有閒著,去山上搜集要蓋房子的材料。顧恒生畢竟是自己的侄兒,不能夠讓顧恒生大晚上的沒地方落腳。
更重要的一點是,顧恒生的茅草屋一日沒有蓋好,二叔就只能夠與老爺子睡在同一間房內, 這多難受啊!
李秋柔很聽話的與嬸娘去附近的田地里摘菜, 閒聊著過往, 有說有笑。
「臭小子, 老頭子我聽說了你與柔丫頭的孩子,現在大名鼎鼎,很是不得了啊!只可惜,老頭子不能夠親眼看看我這重孫。」
老爺子一邊鋤地,一邊說著,甚是遺憾。
「那孩子生來不凡,一生多災多難。他其實也想來看看您老,只是害怕將劫難引來。」
顧恒生輕嘆一聲,要是有的選擇,他寧願自己的孩子當個平凡人,不需要肩負起這麼多的責任。
只是,顧修傑既然是帝子,那麼便註定了他生來高高在上,同樣也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那孩子是叫修傑吧!」
老爺子雖隱居此地不出世,但族裡的小輩偶爾會來一趟,將外面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他。
「嗯,他叫顧修傑。」顧恒生暫時放下了手裡的活,輕笑一聲:「孩子的這個名字,乃是我大師兄取的。」
「很不錯的名字。」老爺子慈祥一笑:「要是我這個糟老頭子以後有機會的話,可得要親眼見見浮生墓的諸位先生。」
「一定。」顧恒生相信自己的師兄師姐們,也肯定想見見自己的親人。
「這塊地我刨了上千年了,時間久了,都有感情了。」
老爺子扔了幾顆菜種子到坑裡,輕輕的撫摸著這片土地。
「爺爺,您老的小日子過得蠻不錯的,很是嚮往。」
顧恒生覺得這種樸素的生活也很不錯,遠離人世間的勾心鬥角,平靜的享受往後的歲月時光。
「那得看你熬不熬的住了。」老爺子顧蒼可是如同一個老翁,累的汗流浹背:「一開始你叔父剛來的時候,時常想要動用修為偷懶。被老頭子我揍了幾頓以後,也就慢慢的老實了。直到現在,你二叔已經沉浸到這種生活了,別有一番風味。」
「老爺子,你們真就一直粗茶淡飯,不打算理會外界的事情嗎?」
顧恒生忽然認為自己的心境層次居然比不過自家老爺子,這難道只是一種錯覺嗎?
「外界紛擾,與老夫何干。」
老爺子直接坐在地上,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恒生,回首往昔的歲月:「遙想當年,老夫戎馬疆場六十餘年,金戈鐵馬,萬里稱雄。老夫風光過,至少在當年的王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後來又經歷了諸多的磨難,老夫才知道自己最嚮往的還是這種平靜的生活。當個普通人,難道不是一件幸事嗎?」
「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普通人連自己和所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又如何能獲得想要的生活?」
顧恒生沉默了很久,與老爺子對視著,開口問道。
「人……為何而生?又為何而死?」
數千年的歲月,老爺子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上,既然空手來了,離開的時候同樣是空著手。如此,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
有時候老爺子都在想,即便世界真的毀滅了,他也不會有半點畏懼和不安,甚至是一臉平淡的接受。
「若是老夫沒有足夠的實力,受人欺辱,打罵,利用,最後慘死,那麼也是老夫自己的因果造化。這個世界,總歸是有很大一部分人生活在底層,他們都有著自己的信仰和活下去的動力,才能夠咬牙挺著。」
「老夫現在活下去的意義,便是過上這平淡的生活。至於其它的責任和利益關係,都與老夫無關。」
老爺子休息好了,開始繼續鋤地。
顧恒生保持著沉默,一句話也沒有說,陷入了深思。老爺子說的這番話,讓顧恒生的內心有些觸動。
老爺子繼續幹著農活,抬頭看了看這天色,輕聲說道:「天色還早,出去走一走吧!」
「老爺子,您這話什麼意思?」
顧恒生下意識的問道。
「你的心裡,還殘留著她人的影子。要麼就娶回來,要麼就去說個明白,別一直壓抑在心底,時間長了可不好。」
老爺子瞥了一眼顧恒生,似乎已經看透了顧恒生的內心。
頓時,顧恒生就知道老爺子口中說的人是誰了。
原本顧恒生還在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看看那個人。但是,顧恒生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打亂了那個人的生活節奏,這對李秋柔也不公平。
「去吧!晚上就不給你留飯菜了,柔丫頭那裡老夫會說清楚的。」
老爺子擺了擺手,讓顧恒生不要這麼磨磨唧唧。
顧恒生對著老爺子鞠了一躬,放下了手中的鋤頭,一路前行。按照老爺子所說的,顧恒生在這兒並不打算動用修為。
等到離開了這一片幽靜的地方,顧恒生才一步十里,悠閒的來到了城中的繁華街道。
憑藉著記憶,顧恒生看到了不遠處的閣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