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6章 九龍焚天

  夜幕下的落日城,靜謐且安寧。

  唯有長運宮中,徹夜亮著燈火,有憧憧人影進出,依舊忙碌。

  青松別院裡,紀天行端坐在房中,紋絲不動的打坐調息。

  實際上,他並未運功修煉,正暗中釋放出神識,悄然探查長運宮的情況。

  雖然,白天裡蘇辰帶他在宮中轉了一圈。

  但他能看到的,只是明面上的一些宮殿建築。

  真正的機密之地都很隱蔽,他只能用神識去探查和分辨,以期能發現某些線索。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不敢全力釋放神識,只能一點點探索宮中的情況,偷聽宮中各處的動靜。

  一整夜下來,他探聽到數千人的對話和交流。

  但那數千人都是些兵卒和護衛,對話交流的內容,也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哪怕紀天行從中篩選和分析,也很難總結出有用的線索和信息。

  沒過多久,天亮了。

  第二天清晨,蘇辰又來青松別院拜訪紀天行。

  這次他不帶紀天行出去遊玩,而是帶來了兩份極品靈茶,要請紀天行品嘗。

  兩人坐在院裡的千年古松下,泡上極品靈茶,擺上一盤圍棋,邊喝茶邊下棋聊天。

  紀天行很清楚,蘇辰陪同他是假,監視他是真。

  他表面上應付著蘇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心不在焉的下棋。

  暗地裡,他釋放神識探聽長運宮中的動靜,尤其關注那些斥候和信使們。

  這個辦法果然有效,短短兩個時辰里,他就探聽到許多有用的消息。

  蘇辰十分聰明,能看出紀天行心不在焉,猜到他在暗中探查情況。

  於是,他一邊落子,一邊微笑著說道:「當年我在洛神山修行時,正值青春年少,經常無法靜心修煉。

  後來柳神使就教我下棋,唯有下棋才能使人全神貫注,心神通明。

  說來慚愧,我在洛神山修行的二十多年間,除了修煉之外,所有時間都用來下棋了。

  以至於,整個洛神山都無人是我對手,連教我下棋的柳神使,都不再與我對弈。」

  紀天行漫不經心的說道:「嗯,看得出來,蘇公子棋藝精妙,確實難逢對手。」

  蘇辰微微一笑,試探著問道:「紀公子在洛神山修行時,難道不與其他神徒下棋?」

  「沒時間,也沒興趣。」紀天行面色淡然的道。

  蘇辰露出詫異之色,道:「這不應該啊!我見紀公子談吐不凡,氣質高雅,想必也是貴族世家出身,應該自幼就會下棋啊?

  方才我們倆對弈六局,紀公子就連敗六局,恐怕是沒用心吧?」

  聽到這句話,紀天行緩緩放下手中的棋子,語氣低沉的道:「你想激怒我,迫使我全神貫注的與你對弈?」

  「蘇某不敢。」蘇辰連忙擺手,哪敢承認?

  紀天行也不生氣,面色平靜的望著他,說道:「你父親不願讓我插手神礦之事,便讓你盯著我,對嗎?」

  「沒有沒有,紀公子誤會了!」蘇辰依舊面不改色的搖頭,矢口否認。

  紀天行繼續說道:「我現在要去邊境,查看兩國大軍的布陣,你定然不肯答應吧?」

  蘇辰點頭道:「這倒是不假!您留在此處與我下棋便可,何必去邊境冒險?」

  紀天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問道:「方才你說,你在洛神山下棋二十多年,已經沒有對手,無人能敵了。

  既然如此,那你敢不敢與我賭一局?

  若你輸了,便不再來青松別院盯著我,如何?」

  蘇辰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了,道:「紀公子抬舉蘇某了,您是客人,蘇某怎敢與您對賭?」

  紀天行輕笑著道:「是不敢還是不屑?我的棋藝如此之爛,你在怕什麼?

  那這樣吧,若我還是輸了,便不再過問神礦之事,立刻向長運聖帝告辭,就此返回洛神山。」

  聽到這句話,蘇辰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剛毅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他目光灼灼的望著紀天行,語氣鄭重的問道:「紀公子,此言當真?」

  紀天行直視著他,語氣鏗鏘的道:「一言九鼎!」

  「好!」蘇辰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滿口答應道:「既然紀公子有此雅興,那蘇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邊說著,他大袖一揮,掃平了棋盤,重新開局。

  紀天行執白子,蘇辰執黑子,還是像之前那樣,兩人都迅速落子布局。

  蘇辰一邊謹慎布局,心中還暗自激動的想道:「紀天行果然夠聰明,看出父親的想法和意圖,不願讓他插手神礦之事。

  似他這般高傲狂妄之人,豈能忍得下這口氣?

  如今他被我盯著,無計可施之下,竟然要與我下棋對賭!

  呵呵呵……我蘇辰的棋藝,放眼整個洛水神國,都能排進前十,有資格與棋聖對弈!

  今天他必輸無疑,馬上就要履行賭約,乖乖離開落日城,返回洛神山!」

  之前紀天行連敗六局,都是敗得一塌糊塗。

  蘇辰當然是信心滿滿,有十足的把握,穩操勝券!

  他仿佛已經看到,紀天行垂頭喪氣的認輸,神色黯然的離開落日城。

  一刻鐘很快過去了。

  棋盤上已經落了上百顆棋子,黑白相間,縱橫交錯。

  紀天行還是如往常那般,神色淡然,眼神平靜而深邃。

  然而,信心滿滿的蘇辰,此刻卻是面色泛白,額頭隱現汗珠。

  他手中捻著一顆黑棋,僵硬的懸在半空中,怎麼也無法落下。

  棋盤上的黑子,大多都『死』了,僅剩一線生機。

  而白子大氣恢弘,殺氣磅礴,已成大勢!

  蘇辰雙眼死死盯著棋盤,眼神中充滿了驚詫和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紀天行根本不精通棋藝啊!他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厲害?

  天羅地網、處處殺招……僅留下一絲生機,卻也是陷阱!

  這是九龍焚天局!這是棋聖謝無道的絕學啊!」

  沉默了許久之後,蘇辰才艱難地抬起頭,眼神無比複雜的望著紀天行。

  「紀公子,我……認輸了!」

  蘇辰的聲音十分苦澀,竟有些嘶啞和顫抖。

  無比艱難的認輸之後,他頹然的收回棋子,抬袖擦去額頭的汗珠。

  「不過我很想知道,紀公子與棋聖謝無道有何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