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織,時光穿梭,時空好似開始倒流了一樣。
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白里和蘇蟬已經站在一座茅草屋之前,傾盆大雨讓茅草屋處處漏雨,簡陋的院子和這茅草屋都在宣示著這一家的貧瘠。
大雨傾盆,茅草屋之中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白裡帶著蘇蟬直接穿過茅草屋,來到了茅草屋的內部,如今他們兩個就仿佛是兩個鬼影一樣,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們。
此時在這茅草屋之中,一名女子躺在床上,她的下半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女子面色蒼白如紙,汗水布滿了她的臉頰。
而她那隆起的腹部在告訴白里和蘇蟬,她這是到了要生產的時間了。
「沒有產婆嗎?」蘇蟬皺眉,畢竟同樣身為女子,她看到難免心中難忍。
「不是每一個家庭都能請得起產婆的……」白里低聲說著。
「那她的丈夫呢?」蘇蟬再次開口,就算是沒有產婆,生產這麼重要的事情,丈夫總要在身邊吧。
可是白里此時看了看茅草屋內部的牆壁卻指了指旁邊的一把斷了半截的刀和一隻銅鑄的勳章道:「戰死沙場了……」
聽到這裡蘇蟬黯然。
曾幾何時,蘇蟬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人,她經歷了太多太多。
她甚至覺得人間不值得啊。
可是如今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才明白,其實在這個世上,或許自己是幸運的,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自己還遇到了這個男人……
而眼前的女人呢?
丈夫戰死沙場,可是換來的是什麼?
一間茅草房?還是那半把斷刀?亦或是那可憐的勳章?
「難道戰死沙場沒有撫恤金麼?」蘇蟬忍不住再次開口。
「當然有了……可是層層剋扣之後,到家人手中的又有多少呢?」白里不知道這是哪個國度,但是白里知道,一般而言打仗戰死之後的士兵都是有撫恤金的。
根據品級的不同和戰勝和戰敗的區別,撫恤金方面會有區別。
一般而言戰勝的情況下,撫恤金是全額發放的。
而戰敗的話,撫恤金就只有一半了……
而一般情況下朝廷即便是戰勝了,最後到了下面官員的手中,官員也會想盡辦法的告訴這些戰死的士兵的家人,那一戰打敗了什麼的。
有人覺得這好像不現實,其實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如此的。
一場大戰下來,會有無數的小戰場,而這些小戰場之中即便是你是戰勝國,你也不可能每一場小戰都打了勝仗吧……
到時候官員咬定了你是戰敗而亡的,不管朝廷發放多少撫恤金,負責這一塊的人先要給你對半分。
再然後到了縣城之中,縣城老爺總要留下一些吧……
最後在到了鄉里,鄉里的那些官員們再層層剋扣之後,真正到了士兵家人手中的有多少?
眼前的女子就是很好的例子。
人是外地的,嫁到這裡來……這個時代不是現代,一個電話就能夠聯繫娘家……很多女子甚至出嫁之後到了外地的,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到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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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子就是如此,她本人是外地的,丈夫上了戰場之後戰死了,最後領取了那可憐的撫恤金別說是生活了……活下去都成為了困難。
可是她在丈夫離開之前就已經有了身孕,如今家中幾乎是一無所有,如此之下她怎麼可能請得起產婆?
所以她只能選擇自己一個人生產……
古時候人口低不光是因為戰亂,也因為太多窮人家請不起產婆,或者請來的產婆本身也沒有太大幫助,很多婦女在生孩子的時候就死在了生產的過程之中,自然是母子雙亡了……
不過這個女人是幸運的,她雖然經歷了痛苦,但是她最終還是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她撐過來了,雖然落下了一身毛病,但是她還是撐過來了。
她看著自己的孩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可是她的笑容,蘇蟬卻品味不出絲毫的喜悅,因為那笑容很苦,笑容之中帶著淚水。
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偉大,蘇蟬自問如果自己是這個女子,自己能夠接受這樣的一切麼?
蘇蟬不知道,所以蘇蟬選擇了沉默。
時間一天天的飛快過去。
女子獨自撫養著孩子,可是面對這孤兒寡母,老天沒有憐憫他們……
鄰居家的潑皮面對這樣的孤兒寡母不是選擇同情而是選擇欺凌。
好幾次蘇蟬看到這個甚至都想一巴掌轟死那潑皮……但是她被白里拉住了。她的力量再強也不能改變這裡的一切,因為這都是根據彭白的記憶所形成的世界……
孩子一天天的長大……這孩子很懂事,他早早的就開始幫助母親,面對欺凌,每當母親落淚的時候,他都會走上前去用自己的小手擦去母親的淚水,然後用自己的雙臂抱住母親安慰。
可是母親不知道的是,孩子在外面也會被其他的孩子欺負,所有人都笑話他是沒有爹的野孩子,還說他的娘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為此孩子爭鬥過,小孩大聲的告訴這些人,自己的父親是個偉大的軍人……
可是換來的不是尊重,僅僅是嘲笑。
「為什麼這些孩子如此歹毒?」蘇蟬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氣得渾身顫抖。
「你聽過人之初性本善麼?」
「什麼人之初性本善?」蘇蟬顯然不知道。
「有人說過,如果人之初性本善,那麼第一個惡人是怎麼來的?所有人是善良的,憑什麼會有惡人!所以我覺得,人之初,性本惡,在經過教化之後,才有了善良……」
蘇蟬此時聽著白里的話,看著這些沒有教養的孩子欺凌弱小,這一刻她覺得白里說的沒有錯。
人之初,性本惡,教化才讓人有了善心善意……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被教化,當然,也不是每一個都是人……
孩子起初還會告訴別人父親是偉大的軍人,逐漸的,他不再多說了,面對欺凌他選擇了默默回家,因為他知道,自己太弱小了,弱小到即便自己爭論也沒有太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