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日上三竿啦,你不是今天要離開無花城的嘛,趕緊起床。」
秦逸飛的門外,葵老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手裡拎著昨晚的酒壺,一口口滋滋的喝著,對著房間裡的秦逸飛喊道。
迷迷糊糊不知道做了幾個夢的秦逸飛,猛然睜開眼睛。
可腦袋傳來的劇痛,讓他又很快閉上了眼睛,皺起了眉頭,翻了個身。結果一陣涼風吹過,他發現自己竟然身無寸縷。
「我靠!」
他被嚇了一跳,趕忙拽過被子將自己蓋住。
「怎嘛,還沒醒酒啊。」
秦逸飛心虛的趕忙回答道:「醒啦!醒啦!就是有點頭疼...」
他用被子圍住下半身,滿床的找衣服。這要是葵老推門進來,看到自己赤果果的樣子,還不得問昨晚啥情況?
手忙腳亂的終於把衣服穿好,他坐在床邊上開始努力回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想了好久,記憶卻只停留在了酒桌上,對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又怎麼...被脫了個精光,完全沒有印象。
忽然,他想到了昨晚那一場香艷旖旎的春夢。
靠!不會...是真的吧?
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昨晚的畫面實在過於香艷,他下意識的抬起雙手,回憶昨晚這雙手所經歷的一切。
「會是誰呢?」
腦袋裡率先蹦出來的兩個人,一個是烏依涵,另一個就是韓泠。
「喂,老頭兒。」
他想詢問一下幽闕,畢竟幽闕本身就寄居在自己的身體裡,肯定知道昨晚都發生了什麼呀。
「我又不是偷窺狂,你們年輕人激情滿滿活力四射的,我可沒興趣。」
幽闕懶散的說道。
他若是什麼都不說,秦逸飛還會心存僥倖,覺得他什麼也沒看到。可這麼一說後,他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屁!你這麼說,豈不是什麼都知道?」
「不知道。」幽闕回道。
「你騙鬼那,趕緊告訴我,昨晚那個...到,到底是誰?」秦逸飛尷尬的問道。
幽闕像是沒聽到一樣,壓根不搭理他。
「你小子行不行啊,起不來床啦?」葵老在門外,不耐煩的喊道。
對面的房間裡,韓泠已經整裝待發,手裡提著劍從房間走了出來。看到葵老還坐在秦逸飛的門口,眉頭皺了起來,小臉上滿是陰沉。
「他到底還走不走?」韓泠冷聲說道。
葵老嘿嘿一笑,有些事兒他知道,但就是不能說。
「該出來的時候,自然就出來啦。」
這時候,秦逸飛推開了房門,整理著頭髮走出來。看著坐在門口的葵老,他的眼神有些躲閃的挪開,又看向站在院子中間的韓泠。
笑嘻嘻的問道:「韓泠師姐,起得這麼早啊。昨晚你沒喝多?」
韓泠冰冷著小臉,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呵呵呵...就你這點酒量還想把你韓泠師姐喝多。」葵老譏諷的說道。
秦逸飛低頭看向葵老,「葵老,昨晚...」
「別問我,昨晚我可是最先去睡覺的。你們幾個年輕人喝到什麼時候,我可是一無所知。」
韓泠疑惑的問:「昨晚怎麼了?」
秦逸飛像是被踩到了貓尾巴似的,尷尬的笑著,「沒,沒什麼。我就是想問,我們都喝醉了,依涵是怎麼回去的。」
「桑歌和她一起離開的。」韓泠說道。
和桑歌一起離開的?
這就讓秦逸飛費解了,從韓泠剛剛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她昨晚應該是沒醉,而且從表情上來看,昨晚應該不是她。
依涵若是和桑歌一起離開的,那應該也不是...難道是自己做了那個奇怪的夢,自己脫的衣服?
「你還走不走,已經中午了。」寒冷不耐煩的催促道。
「走,走。但是,我們離開之前,是不是要先和桑城主道個別。」秦逸飛說道。
葵老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不用啦,早上的時候桑城主已經來過了。為了答謝你把烏依涵送回來,特地給你的這個。」
葵老隨手扔給秦逸飛一個精緻的靈袋。
秦逸飛隨手接過,看著這個漂亮的靈袋,疑惑的目光看向葵老。
「裡面可都是年份很好的天辰木。還有...一把劍。」
「一把劍?」
「行啦,別廢話啦。趕緊走吧,馬車就在城主府大門口等著呢。」
秦逸飛並未打開靈袋,跟著葵老和韓泠的身後一起離開了西苑。來到城主府的長廊時,他們並未看到烏依涵,而是只有桑歌一個人,站在一輛馬車前,正笑吟吟的等著幾人。
「桑歌,你怎麼在這兒?」
「是依涵姐讓我在這兒等你們的。」桑歌甜甜的說道。
沒等秦逸飛開口詢問,桑歌又繼續說道:「小姐不會過來了,她說,她害怕離別的時候,忍不住想跟你們一起走。所以,就讓我過來送送諸位。」
秦逸飛的心裡莫名的有些失落,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東苑的大門。
「幾位,上車吧。我會送你們出城。」
韓泠對桑歌的感官似乎很好,她溫柔的走到桑歌的面前,抬起手輕輕揉了揉桑歌的小腦袋,「不用你送了,出城的路我們都知道。」
「不行的韓泠姐,依涵姐讓我務必把你們送出城才行。」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臉上一點都藏不住事兒,她緊張的樣子讓韓泠和秦逸飛都發現了端倪。
「桑歌,是不是有什麼事?」秦逸飛問道。
桑歌為難的低下頭,搖頭道:「沒...小姐,不讓我多說。就是讓我送你們出城。」
葵老直接跳上馬車,坐在了車廂外的一邊,自顧的喝了一口酒,「忘了說,昨晚我不僅看到了烏成雄,還看到了幾位不速之客,怕是衝著你來的。」
秦逸飛眉頭皺起。
衝著自己來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肯定就是那幾個手下敗將了。
還真有夠難纏的,上次沒殺掉他們,竟然又追到了無花城來?
「葵老先生,車廂里特地給您準備了兩壇陳年的五花釀。」桑歌笑嘻嘻的說道。
「哈哈哈...」
聽到酒,葵老開心的忍不住大笑起來。
「還是桑歌丫頭懂我。來,上車!我們出發。」
無花城為他們準備的是兩匹疾風駿,只要出了城,告知疾風駿目的地,這兩個傢伙全速跑起來,別說是諸葛希,就是聖城來個靈宗也休想追得上。
大理城的行程已經耽誤了很多時日,若按照當初宕冥所說,那個黑袍人已經去往大理城。當初那個黑袍人可以把宕冥從封印之地給帶出來,那大理城的妖帝也很有可能被他給帶出來了。
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按照幽闕的說法。
大理城的玄扉是個很有主見的傢伙,一旦讓他認定了黑袍人,恐怕就是十頭牛都未必能拉得回來。
所以,誰先找到玄扉並把他救出來,誰就能贏得先機。
為了避免讓聖城那四位天之驕子纏住,桑歌讓三人都坐在車廂里,她來負責駕車。
秦逸飛並未反對,反正只要出了城,桑歌就會返回。他們到時候讓疾風駿全速前進,自然就可以把那四位難纏鬼給甩開。
馬車從城主府的西門離開,然後直奔無花城的西城門。
本來他們要去大理城應該走東門才對,但是桑歌故意從西門離開,在繞道返回到東門的大路上。
葵老一人占據了馬車的半邊座位,躺在座位上嘴裡哼著小曲兒,時不時的又喝上一小口。
秦逸飛挨著韓泠坐下,隨著馬車的晃動,兩個人的手臂會觸碰到對方。
韓泠懷裡抱著劍,冷著臉閉著眼一聲不吭。
秦逸飛則在一旁偷偷往韓泠身邊湊了湊,想聞一下韓泠身上淡淡的香味兒,確認一下和昨晚的那個氣息是否相同。
然而,韓泠卻早就發現了秦逸飛的舉動。
本來倆人在烏托城一起組隊的時候,關係算是很要好的了,畢竟在她懷裡抱著的泠侍就是秦逸飛所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韓泠總是一副冷漠的眼神看秦逸飛,似乎...有點討厭他。
秦逸飛偷偷吸了吸氣,正琢磨著是不是這個味道呢。
韓泠突然冷聲說道:「再敢湊過來,我就割了你的鼻子。」
呃...尷尬的秦逸飛一口氣直接憋在了胸口處。悄無聲息的挪動屁股。
葵老在對面頭也不抬地呵呵笑了起來。
韓泠又冷聲說道:「男人每一個好東西,你笑個屁!」
「呵呵,咳咳咳...這事兒,和我有啥關係。」葵老冤枉的說道。
秦逸飛轉過頭去。
我沒聽見,我啥都沒聽見。
「什麼人,膽敢阻攔城主府的馬車!趕緊讓開!」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桑歌略帶稚嫩的聲音呵斥道。
秦逸飛豎起耳朵,皺著眉頭,想要聽聽外面會不會是那四個傢伙。
果不其然,他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喲...小妹妹的脾氣好大呀,快嚇死姐姐了呢。」
公孫紅塵帶有魅惑的聲音,很有特點,哪怕沒見到她的人,僅是聽聲音,都會讓人的骨頭髮酥。而且她獨有的魅音調調,很是有特點。
桑歌正要繼續開口時,秦逸飛推開了車廂的門。
「桑歌,你回去吧。他們是找我的。」
桑歌畢竟是無花城的人,他不想讓小姑娘捲入他和幾個人的恩怨中。
「秦大哥,你認識她?」桑歌的眼神有些怪異。
秦逸飛哭笑不得,「這位可是聖城公孫家族的大小姐,我這種人,怎麼高攀得起,不是朋友,就算不上認識。」
「不是朋友,那就是仇人嘍?」桑歌天真的說道,根本沒意識到秦逸飛話里的意思。
你眼前這女人,是聖城公孫家族的,複姓子弟,你敢惹?
馬車剛剛離開無花城的西城門,還沒走出去多遠,至少要從南門繞過去以後才能抵達東門的官道上。
可公孫紅塵卻已經在這裡將他們攔住。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城主府的每一個大門,都有人在暗中盯著。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公孫紅塵一個讓人負責盯西門。
秦逸飛跳下馬車,面對著公孫紅塵,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公孫小姐,我和你們有仇嘛。從烏托城,一路追到了無花城。你們到底想幹嘛?要是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幾位,我跟你們賠禮道歉?」
「好啊!想賠禮道歉的話,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回答秦逸飛問題的人,並非是公孫紅塵,而是從樹林中緩緩走出來的,諸葛希!
秦逸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諸葛少爺,您說吧。怎麼道歉?磕頭認錯,還是以物抵消?」
「呵呵呵...」
諸葛希走到公孫紅塵的身邊,他的笑聲聽起來讓人有種背脊發寒的感覺。
「你砍了我一隻手,那就自己先卸一隻手吧,這樣我們才能繼續談下去。」
「秦大哥。」桑歌被嚇了一跳。
秦逸飛臉色陰沉下來,砍一隻手的傻事他是肯定不會做的。你特麼一個手下敗將,輸了就該認。技不如人就應該付出代價,難道不對麼?
秦逸飛冷笑一聲,「諸葛希!知道整個天下有多少座城嘛?」
「一千二百一十七。」
「......」
秦逸飛被氣笑了。
你大爺的裝傻是不是?
「一千多座城,我隨便找個小城管轄的小村莊裡隱姓埋名,你找得到?」
「只要你留下活動的軌跡,聖城,就有辦法找到你。」諸葛希嘴角挑起。現在不是不用找了,你就站在這兒,我就攔在這兒。
「我特麼是想說,我現在把你們都宰了。找個地方隱姓埋名,聖城很難找得到我。所以...趕緊帶著你們的天才朋友們滾蛋。」
秦逸飛是真的不耐煩了。
是真特麼的煩人。一路追到無花城,這是想著報仇來啦?
「呵呵呵...殺我?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道路的左右,胡芷妍和司馬荼彥紛紛現身。
躺在馬車裡的葵老,舉起酒壺正準備小酌一口呢。結果手才剛到半空,他整個人直接坐了起來。
表情嚴峻的將自身的氣息釋放出來。
「看來,這次諸葛希是有備而來啊。」
「怎麼了?」韓泠問。
葵老推開車廂的門,直接坐在了車廂外,仰起頭,似乎想要透過茂密繁盛的樹葉,看一看今日晴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