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王妃,是神皇的王妃之一。她最擅長的就是陣法與先知,是神皇身邊的神侍者。」
站在水晶棺前,貴婦人並無著急上前,而是望著水晶棺給秦逸飛解釋虞王妃的身份。
「既然虞王妃有先知的能力,為什麼沒能預測到六大家族的反叛?」
「其實虞王妃是預測到了的,只不過神皇一生傲立三界。他不想讓三界的臣民們覺得,他竟連自己的臣民都無法控制住。」
「複姓家族為何要反?」秦逸飛皺著眉問道。
「他們是最早跟隨神皇的一批人族,隨同神皇征戰冥界和魔界,讓妖族和魔族臣服。
在複姓家族的眼裡,妖族和魔族就該是人類的奴隸,就不該平等的與人類共同生活。
所以,複姓家族一直對神皇的決定感到不滿,想要尋找機會將神皇的統治推翻,由他們來掌管這個世界。」
貴婦人繼續說道:「神皇的自信源於他的境界,相傳他已經達到了神帝之上的化神境。只要成功破劫,就可以達到所謂的真神境。到時候六大複姓家族將在無任何機會,只有乖乖的臣服。」
秦逸飛望著水晶棺,接著說道:「可惜,他破劫失敗了。反而在最虛弱的時候被六大複姓家族乘虛而入。」
「是的。」貴婦人點了點頭。
仿佛當初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神諭族的首領,仿佛擁有溯古通今的能力。對過去發生的事情,他們都可以牢牢的傳承下來,讓一代代人銘記於心。
「虞王妃以神皇的神魂為代價,幫助重傷的神皇封印了神皇宮。隨後返回到神諭王城,將王城徹底封印。」
故事聽起來很悲涼,但秦逸飛卻一點感觸都沒有。哪怕他被認為是神皇的後裔,老祖宗的故事也就只是一個故事。
僅此而已。
貴婦人走向水晶棺,對著秦逸飛招手說道:「過來,現在我就讓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說,你就是被選中的那個秦氏族人。」
秦逸飛走了過去,來到水晶棺前面。
可當他看向水晶棺中那位虞王妃時,反而是看不清虞王妃的面孔,不知是水晶棺的原因,還是什麼,裡面躺著的人變得虛幻起來,似有一張絕美的面孔,卻又怎麼也看不清真容。
秦逸飛為了看清楚虞王妃的面孔,竟不自覺的一步步走到水晶棺的面前,低下頭朝著裡面看去。
站在他身邊的貴婦人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精巧的小匕首,以極快的速度在秦逸飛的腦門上直接划過一道血口。
吃痛的秦逸飛瞬間驚醒過來,他下意識的逃開,做出一副警惕的樣子,看向貴婦人。
他額頭上的鮮血,滴落在水晶棺上。
貴婦人並未在意他的警惕,而是眼神示意他看水晶棺。
秦逸飛看向水晶棺,他額頭上的那滴血,竟然慢慢滲透到了水晶棺的蓋子裡。
一滴血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竟然化作一條血線,從水晶棺的尾部,一直延伸到了水晶棺的頂部。
緊接著,這條血線迅速的擴散開,就像是無數根觸角朝著水晶棺的邊緣眼神過去。很快就在棺蓋上面形成了一張血紅色的織網。
透過織網,秦逸飛驚恐的發現,裡面的虞王妃變得越發清晰起來,精緻的五官已經可以看得清楚,身上的服飾也像是被賦予了新的生命般,變得色彩濃郁。
「這是...」
貴婦人這時候走到秦逸飛的面前,抓住他的手,直接按在了水晶棺上。
秦逸飛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從水晶棺上似有什麼衝擊到了他的腦海中。讓他整個人被禁錮住,眼前就好像過電影一樣,切換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裡。
蔚藍的天空之上,竟然懸浮著一座山。
不,那不是山!更像是一座孤島。仿佛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央,孤零零的漂浮著的島嶼。
很快,畫面一轉,天地之間萬物瞬息萬變,蔚藍的天空被濃濃的黑雲遮住。黑雲仿佛是要將這天地連接在一起,要將天地融為一體。
黑雲下壓,孤零零的孤島之上,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直接衝進了黑雲之中,一道光從黑雲之上撕開一條口子,照射在大地上!
天空雷聲大作,仿若萬人擂鼓,震懾天地。
那道衝破黑雲的光被掐滅,天地再度陷入黑暗和恐懼中。
那座獨立懸浮在空中的島嶼,看似那麼的孤苦伶仃。卻依舊倔強的頂住黑雲。
就如同橫亘在天地之間的一把劍,一個拳頭。
黑雲之內閃電滾動,似有人在拼命的廝殺,似有人在與天搏鬥。
黑雲翻滾,擂鼓聲聲攝人心魂、狂風肆虐電光閃爍。
可緊接著,又有一道細微的金色光芒在負隅頑抗,斬斷蔓延黑雲的電網,撕破重重黑雲,再度向人間射出一道光明!
這道光,從天空黑雲中的一個點,慢慢擴散,將黑雲撕裂開成一個洞,將金色的光芒撒落大地。
黑雲之中擂鼓聲變得狂暴起來,無數的黑雲朝著金光洞口擠壓,想要將這洞口給堵住。
而一道身影卻呈現在金光之內,他手持一把劍,橫掃而過,將身前的黑雲劈開。轉過身,又是一道金光遞出,將另外一片黑雲一分為二。
身影仰天長嘯,再度沒入黑雲中。
黑雲之上,擂鼓聲變得無比錯亂。似有人將那群擂鼓的天兵一一斬殺,一點點金光透過黑雲,將黑雲衝擊的千瘡百孔。
可那道身影卻始終沒辦法衝出黑雲!
天空的戰鬥,似乎變得異常的焦灼。黑雲修修補補,上方的人一劍劍遞出。
黑雲想要用盡全力將其絞殺,而那身影卻拼命廝殺,想要為天地之間爭取最後的光明。
忽然黑雲之上,一道刺眼的光,朝著秦逸飛襲來。
秦逸飛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可又忍不住想要看看這金光,是否就是天空那道人影所釋放。
可仔細看去,天空的黑雲已然消散,天空重歸蔚藍,那懸浮的天空之島葉還在。可島的左右,卻分別有幾道身影朝著島上飛去。
廝殺聲響,靈力錯亂,一道道巨大的虛影浮現,他們在空中碰撞到一起。
仿佛似有千軍萬馬在戰場之上激烈的碰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左側的一方,卻最終敗下陣來,一個個被打落在地。而在那天空之島上,又爆發出刺眼的金光,強大的金光將整個島嶼包裹,右側之前衝上去的身影,也都被彈落下來。
「吾以肉身,化山川。
吾以血脈,化河流。
吾以神魂,化封印!
天空之城,神皇宮闕。
以吾名義,落地封存。
唯我秦氏,以血為鑑。
方除之。」
聲音迴蕩在天地間,天空上孤零的島嶼,被一層灰白色的光暈包裹著,慢慢朝著地面壓下。
有幾個身影面目猙獰,對著下落的島嶼發起猛烈的攻擊。可灰白色的光暈擋下了所有。
島嶼最終落在了地面上,將原本地上的花草樹木,山川河流,通通壓在了下面,成為了這片土地最肥沃的土壤。
天空之城,神皇宮,就此陷落!
......
睜開眼睛,秦逸飛眼神中透著迷茫和驚恐。仿佛剛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他對抗路了天劫,又在神皇宮裡對抗了複姓六大家族。
可最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神皇宮從天空墜落,與大地融為一體。
「看到什麼了?」
秦逸飛皺著眉,不說話。
「只有秦氏族人中的繼承者,他的血液才可以喚醒水晶棺里的記憶。所以,你就是那個天命者,就是神皇后裔被選中的,秦氏族人。」
「如果今天我並未來到無花城,也從未接觸到水晶棺。那又會如何?」
「繼續等待。只要無花城還在,就一定會等到一名秦氏的天命者。」貴婦人挺起胸膛,自豪的說道。
這就是他們神諭族人世世代代的使命,若她有生之年都無法等來天命者,那麼她會在大限將至之前,把這項重要的任務交給神諭族的下一任首領。
若下一任首領也無法等來秦氏的天命者,那就繼續講這件事傳承下去。
秦逸飛深吸了一口氣,生命為何會變得如此玄奇。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大難不死,必有重任。
他甚至沒發現,從進到這裡以後,幽闕竟然出奇的沒有說任何話。
貴婦人伸手抓住秦逸飛的手臂,拉著他一步跨出,兩個人又再次出現在西苑走廊的盡頭。
「別把這一切當成是負擔,因為我們神諭族已經等了何止千年,世世代代都在為這件事而努力的守護著無花城。」
貴婦人背對著秦逸飛,款款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將這件事告知與你,是希望你能努力的活下去,直到有實力保護你自己,至少也該是一名靈聖境的強者才行。而在這之前,你完全可以把這件拋諸腦後,繼續你自己的人生。」
渾渾噩噩的離開了走廊,重新發揮到他們居住的院子裡。貴婦人,卻已經離開。
葵老滋滋的喝著小酒,韓泠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坐在葵老身邊,也跟著一起喝酒呢。
「回來啦?來來來,在一起喝酒。」葵老眼神有些迷離,笑呵呵的對著秦逸飛招手。
秦逸飛在二人的對面坐下,端起桌子上酒杯一飲而盡。
信息量著實有些大,他需要好好消化一番,同時也要注意身邊的人。
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讓秦逸飛感到意外的是,無論是葵老還是韓泠,一直到各自回房間睡覺,他們都未曾詢問秦逸飛任何的問題。
......
夜半,蟲鳴聲此起彼伏,就好像在為這朗朗星空奏曲。
無花城東苑的某個房間裡,烏依涵蒼白的小臉上流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這痛苦,並非是因為她身上的傷勢所致,而是...她的肚子,餓了。
「有沒有人啊?」
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陌生的房間裡擺放著的各種物件。她下了床,獨自走到房間擺放的桌子前。
眼睛裡總算是有了幾分欣慰,皺起的柳眉也慢慢舒展開。
伸手拿起桌子上擺放著的糕點,看起來像玫瑰糕,紅色粉色搭配,入手軟糯。
她慢慢放進嘴裡一塊兒,入口帶著淡淡的芬芳,柔軟的質地在觸碰到舌頭時,就好像雪花一樣,慢慢融化。
滿腔之內都充滿了獨特的香甜兒,讓她一時間都有些不捨得將嘴裡的糕點咽下去。
第一塊在意猶未盡的表情下,慢慢進到了肚子裡。她伸手拿起第二塊兒,雖然顏色和樣式都是相同的,可當糕點被放進嘴裡後,她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這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口味。
「嗯...太好吃啦!」
僅僅是兩塊糕點,就好像是什麼靈丹妙藥,讓武依涵剛剛還蒼白的臉蛋,變得紅潤起來。
「玫瑰糕,你還有印象麼?」
忽然間,身後傳來了一名女子溫柔點的詢問。
可膽小的烏依涵還是被嚇得驚叫起來,差點沒直接跳回到床上,整個人呈現出一副想要抱頭掩耳盜鈴的模樣。
女人被她這嬌憨的一幕給逗樂了。
「我又不是鬼,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女人白了她一眼。
聽到這個聲音,烏依涵探出小腦袋,仔細看了看後,她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您...是我的姨母?」
「我是無花城的城主。」女子柔聲說道。
烏依涵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實在是她也不知道無花城的城主,和自己到底是什麼關係?雖然之前昏昏沉沉睡去時,聽到有人在床邊兒上說話。
依稀也就記得兩個聲音,至於到底誰是誰,她根本無法分清。
「同樣的,我也是你娘親的姐姐。」
「依涵,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開心,很高興。也終於可以對你娘親有個交代了。」
烏依涵激動的雙臂都在顫抖,她哽咽著,眼圈泛紅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自己的姨母。
「姨母...我娘她...可還活著?」烏依涵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了這句話。
這十八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母親。一直以來都沒有無花城的書信,而且她又無法離開烏托城,所以對母親的思念變得越發濃郁。
以至於,她為了讓母親重新恢復記憶,變成一個正常的人。
趁亂,逃離了烏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