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景踹幾個初三生的時候,有不少人看到了,而且這個位置距離二中校門口不算太遠,所以下午他剛去學校就被班主任王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兩個重點班的老師都共用這一個大辦公室,此時辦公室里只有寥寥幾個老師。
顧文景站在王老師辦公桌面前,王老師語氣很溫和的問道:「我聽說你上午放學在校外跟人打架了?」
其實顧文景不知道的是,在他來辦公室之前,那幾個初三生的班主任來找過王老師,不過被王老師擋回去了。他可不信自己的得意學生會跟初三學生打架。
顧文景回答道:「我同桌路肖今天早上被幾個初三男生堵住勒索零花錢,然後放學時,他們還想勒索我,我不給,他們就想打我,然後我反抗了……」
王老師聽到原因,頓時生氣道:「什麼?學校里居然有學生勒索別人錢財!實在是影響太壞了,必須好好批評教育!」
王老師確認打架這事兒不是顧文景的錯之後,就讓他離開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你別擔心,那幾個勒索你的學生,學校會嚴肅處理的。」
顧文景點了點頭,他本來也就不擔心,自己雖然打了那群初三生,但他很有分寸,沒有傷人,即使那幾個男生家長不依不饒也沒用。
他回到教室,然後就發現教室里的同學們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帶有敬畏之色。
當他聽到路肖還在跟後桌同學眉飛色舞的講述今天他一挑多打敗幾個初三學長的勇武表現時,就明白自己的『威名』是誰傳播開的了。
跟人打架不稀奇,但年級第一名的學霸跟人打架就是大新聞了。
本以為顧學霸是個只會學習的書呆子,沒想到竟然是個文武雙全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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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拍了拍正說得起勁完全沒發現他回來的路肖的肩膀,「好了,說夠了沒有?」
路肖回過頭,看著他訕訕一笑,隨即辯解道:「反正你大展神威的場面當時都被好幾個同校同學看到了,老師都知道了,我說出去也沒什麼。」
顧文景淡淡的道:「王老師說那幾個勒索你的初三生會被處罰,你的零花錢應該會賠給你。」
聽到他這句話的後桌男生就好奇問道:「什麼零花錢?難道路肖你被勒索零花錢了?」
路肖臉色頓時就綠了,他剛剛描述顧文景大展神威的故事時,也沒忘了對自己這個喊666的鹹魚進行藝術加工,在他的故事裡,他是個為大佬鞍前馬後(拎書包)的左膀右臂。
然而顧文景一句話拆穿他的真面目。
看著顧文景平靜的神色,已經被人知道自己慫兮兮真面目的路肖欲哭無淚,他覺得這是顧大佬的打擊報復qaq
之後那幾個勒索學弟零花錢的初三生是怎麼處理的,顧文景並不清楚,畢竟初一與初三都不是同一個教學樓,他只知道路肖拿回了自己被勒索的零花錢,然後周一升國旗的時候,那幾個初三生在全校師生面前自我檢討道歉。
這件事結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成為二中最流行的校園談資,尤其是顧文景和路肖都出了名。
路肖是因為被勒索以及是顧文景好朋友而出名的。
顧文景則是因為他本來名聲就很大,常年占據年級第一,成績還很變態的接近滿分,哪怕初二初三的學生都對顧學霸有所耳聞。
現在顧學霸把幾個人高馬大的初三學長給揍了,在譴責那些勒索學弟的初三生之餘,難免要對文武雙全的顧學霸驚嘆幾句,尤其是有路肖這個慫兮兮的對照組進行襯托的情況下,更顯得顧文景身手不凡了。
漸漸的,顧學霸變成了顧校霸。
顧文景感覺自己在二中的名聲已經隨著傳言的越來越誇張變成了赫赫凶名,就連路肖跟同學去打籃球,搶籃球場搶不過學長們,他都要拉著顧文景一起去。
他站在顧文景身邊,對著學長們一臉狗仗人勢的驕傲:「我老大,顧文景!」
然後那些學長們看了看顧文景,就老老實實的讓出了籃球場。
顧文景:「……」
#莫名其妙就從學霸變成了校霸#
#本想低調做人,奈何實力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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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景在初中做了三年讓人『聞風喪膽』的校霸,終於迎來了中考。
中考雖然不如高考那麼重要,但對學生而言也是僅次於高考的重要考試了。
二中更是如臨大敵,整個北教學樓都是凝重的考前氣氛。初三學生們下課連上廁所都是跑著去的,力求不浪費一點時間。
中考前有幾次模擬考試,顧文景一直發揮很穩定,但中考的時間越來越近,王老師每天都會關心的詢問他最近的狀態:「感覺怎麼樣?放輕鬆,照常發揮,中考狀元肯定是你的,別緊張……」
顧·淡定·文景覺得,王老師比他要緊張多了。
不過想想也是,一中之所以壓了二中這麼多年,就是因為每年全市中考狀元都是出自一中,今年因為有他在,二中有機會從一中手裡奪走中考狀元的帽子,獲得超越一中的良機,學校當然對他很在乎。
王老師作為帶了顧文景三年的班主任,也是被校領導叮囑了又叮囑,絕對不能在中考這最後時刻出意外。
王老師甚至這段時間還天天打電話給顧文景的父母,關心他在家裡的情況,他還特意找顧母制定了顧文景在中考那幾天的食譜。
這種如臨大敵的重視態度,顧文景覺得特別誇張,但顧父顧母卻還能更誇張。
為了不影響他複習,家裡電視機不開了,連走路都要躡手躡腳不能鬧出動靜來,說話也要輕聲細語的。愛笑愛鬧的顧媛媛更是被嚴令禁止大聲說笑。
顧媛媛還只是上初一,感觸不深,但已經上高三的顧文風卻極為不滿。
明明他要高考了,他高考時間比顧文景中考時間還早半個多月,結果全家人就好像不知道他要高考了一樣,全都去關注顧文景的中考。
這種差別待遇讓顧文風很不滿,故意在家裡鬧出大動靜,影響顧文景學習。
顧父當即就發火了:「你不想好好複習,別耽誤文景複習!你有什麼覺得不滿的?就你那鬼成績,連大專都考不上,你還想影響你弟弟中考!」
顧文風也是暴脾氣,跟顧父吵了起來,然後怒而摔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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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景坐在書桌前繼續做題,剛剛房門外的激烈爭吵,也只是讓他寫字的筆頓了頓,然後就繼續不受影響的寫下去了。
顧文風對顧父顧母偏心的不滿,顧文景只覺得好笑。
以前原主也對父母偏心顧文風感到不滿呢!顧父顧母偏心顧文風,不是因為他哪裡比原主好,只是因為顧文風是第一個孩子,投入的關注和感情最多。
而現在顧文景成績最好,獲得父母最多的關注和偏心,不也是理所應當的嗎?
人心都是偏的,但顧文景覺得,感情可以偏心,但理智卻要控制感情,讓自己一碗水端平。
就像上一世,他對長子顧正鴻和幼子,其實更偏心一手養大寄予厚望的長子,因為幼子再怎麼惹他憐惜疼愛,始終比長子少了十幾年的相處時間。但他從來不表現出這份偏心,所以他兩個兒子相互扶持彼此友愛,不像其他人家兄弟間齷齪不少。
不過顧文景此生的父母,大概是不懂得如何一碗水端平了,甚至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偏心。他們只覺得,自己關心更有出息的孩子是正常的,反正長子成績不好,他們再關心他的高考,他的分數也不會提高。
然而顧文風在意的卻是父母的態度,他感覺自己從最受父母寵愛的孩子變成了被忽視的那個,就連高考這樣的人生大事上,父母都不在意,他覺得心涼,所以會憤怒,會抗議。
作為既得利益者,顧文景對顧父顧母偏心自己沒有任何想法,他不會對顧文風幸災樂禍,也不會聖父的勸顧父顧母去關心顧文風。
顧文景跟原主的家人,本來就沒什麼感情,上輩子他對寧遠侯和袁氏都沒什麼深厚感情,更何況是這一世的父母。
顧媛媛小心翼翼的跑到門邊從門縫裡看外面的情況,然後心有戚戚的對顧文景道:「二哥,爸爸生氣起來好可怕。」
顧文景淡淡的道:「又不是沖你發火,你怕什麼?」
顧媛媛坐在顧文景身邊的凳子上,討好的與他搭起話來。
顧媛媛在家裡不算受重視,但也不會被忽略,她的成績屬於中上,不算差但也沒有優秀到讓人稱讚的地步。
不過她卻很懂得看風向,以前顧文風受重視時,她天天跟在顧文風身後喊大哥,後來顧文景翻身了,她就嘴甜的喊二哥。大哥二哥兩個陣營,風往那邊吹,她就往那邊倒,是根狡猾的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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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來臨,顧文風參加高考,顧父顧母雖然對他不抱什麼希望,但顧父還是在第一天進考場時親自去送了,至於像其他家長那樣在外面頂著烈日等他考完,那是不可能的。
顧文風高考結束,顧父顧母也沒問他考的怎麼樣,他以前那麼多次模擬考的成績都十分穩定的掛在吊車尾,哪怕高考他超常發揮了,也不可能多考幾百分。
所以顧父就直接對顧文風說出自己為他想好的安排:「我送你去學修車,等你出師了我安排你去修車店工作。」
顧文風不願意:「我不去!」
顧父皺著眉問道:「那你想幹什麼?你的成績你心裡有數,大學考不上,難道你想復讀?」
顧文風想起高三這一年的辛苦,連連搖頭:「我不想復讀!」
顧父有點生氣:「你不復讀,也不學手藝,那你想做什麼?」
顧文風當然不敢說出自己就想家裡蹲啃老的心裡話,他猶豫一下,說道:「我先自己試著去找份工作上班……」
顧父見他自己有了打算,也懶得管他了。
然後顧文風就每天借著找工作的理由,跑出去浪,浪完一天回來,顧父問起他工作找得怎麼樣了,他就搪塞說還沒找到合適的。
馬上就要到顧文景的中考了,顧父暫時也顧不上管他,於是任憑顧文風浪到六月下旬。
顧文景參加中考,他分到的考場是一中,不在本校,距離顧家有點遠。
顧父和顧母為了送顧文景參加中考,一起請了假,顧父還特意去借了車,開車送顧文景去一中。
一中校園跟二中差不多大,顧文景到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家長和考生了。
班主任王老師早就在一中門口等著了,他看到顧文景,連忙喊他:「顧文景!這邊!」
顧文景連忙朝王老師那邊走去,王老師身邊還有不少被分到一中考場的二中考生,有兩個還是他的同班同學。
王老師擦了擦頭上的汗,問道:「准考證帶了嗎?2b鉛筆和0.5中性筆都準備好了嗎?」
顧文景將自己手中裝著考試用品的透明袋子展示給王老師看,准考證和全套考試用具都很齊全。
王老師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將手裡的一瓶撕掉標籤的礦泉水遞給顧文景:「趁現在還沒開考,喝點水,這天太熱了小心中暑。等考試前記得去一趟廁所,別等到考試的時候再想上廁所。」
顧文景看了一眼其他同學手裡的同款撕掉標籤的礦泉水,接了過來,「謝謝老師。」
顧父顧母也停好車子走了過來,跟王老師聊了起來。
沒多久,一中的大門打開了,考生們一個個拿著准考證陸續走了進去。
坐在考場上,顧文景心情很平靜的迎來了第一場語文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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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順利的結束了,全部考完後王老師才問起顧文景考得怎麼樣。
顧文景答道:「感覺和以前一樣,沒什麼難題,做得很順利,做完後還檢查了幾遍。」
王老師自動把他這句話翻譯成——這波穩了。
顧文景中考剛剛結束沒幾天,顧文風的高考成績就出來了,一如既往的穩定發揮——分數很低。
顧文風連學校填志願都沒去,直接在顧父的安排下去學修車了。他在高考分數出來之前浪了近一個月,終於浪不下去了。
學修車當然是很辛苦的事情,顧家條件不好,但也從來沒讓兄妹三人吃大苦頭,顧文風去了兩天就忍不住跟顧父抱怨道:「又髒又累,還總被呼來喝去的,我不想學了。」
顧父這可不慣著他,只冷冷的道:「不去學,那你把我給你教的學費還給我,以後自己賺錢養自己,別在家裡蹭吃蹭喝的。勞資養你十八年,你已經成年了,我沒那個義務繼續養你了。」
顧文風一聽,如果不學修車就不能在家裡蹭吃蹭住,頓時不再提不想學的話了。
不過他性子也變得偏激起來,回家後看到玩耍的顧媛媛都會訓斥兩句,看到中考完悠閒玩著手機的顧文景更是各種不順眼,陰陽怪氣的譏諷他。
顧文景也不是面捏的軟包子,半點不慣著他,當即就反諷回去。他罵人從來不說半個髒字,顧文風被他諷刺的臉色漲紅,忍不住破口大罵。
然後引起顧父顧母的注意,顧文風反倒被教訓了一頓。
經濟不獨立還依靠父母的顧文風面對顧父顧母的訓斥,再怎麼不甘心也半點不敢反駁,沒有了曾經摔門而去的硬氣。
顧文風和顧文景兄弟倆的不和幾乎是放在了明面上,兩人見了面也不說話,仿佛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一般。
但顧父顧母半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教訓顧文風不要欺負弟弟,惹得顧文風看顧文景更加不順眼了。
七月五號,中考成績出來了。
顧文景以近乎滿分的成績成為了中考狀元,他去學校看成績時,還沒走到校門前,老遠就看到了校門口上面掛著的紅色條幅——熱烈祝賀市二中顧文景同學勇奪中考狀元!
有點羞恥。
不過和他一起來學校的顧母卻覺得榮幸極了,她還非要拉著顧文景站在校門口拍張照片留個紀念。
顧文景這次考的中考狀元給二中帶來了很大的榮譽,所以二中直接獎勵了他一萬元獎金。
顧母拿著這一萬元獎金回家時,一路上整個人就好像踩在雲端上,飄飄忽忽的。
顧文景是很想把這一萬元自己留著,他早就借用顧母的手機上網看好了一支股票,想以這一萬元做本錢早點賺錢。
但顧父顧母再怎麼重視他,也不會把這麼大一筆錢給他保管,只給了他兩百零花錢,其他的全都收走了。
顧父顧母商量著拿這筆錢舉辦個謝師宴,把二中教過顧文景的老師和自家親戚都請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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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母在邀請謝師宴客人的時候,還邀請了對門的木家人。
木母雖然很不想參加,但面子上總要過得去,於是笑著答應了下來。
之後門一關,木母就氣呼呼的對木貞貞道:「你真是不爭氣!你考不上狀元,起碼也不能比顧文景差那麼多吧?」
木貞貞低著頭不說話,初中這三年來,其實她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但木母一直拿她跟對面的顧文景相提並論,她當然怎麼比都輸。
木父勸道:「你別怪貞貞,她進步已經很大了,中考考了六百多分,都上了省一高的分數線,你還不滿足?總拿貞貞跟顧文景比做什麼,人家那成績全省也沒人比得上啊!」
木母不說話了,臉色緩和了很多。其實她對女兒的成績還是滿意的,只是看到顧母在自己面前炫耀顧文景的成績,看她那春風得意的模樣,自己總是忍不住想要女兒壓過顧文景一頭。她就像好勝心太重了。
謝師宴是在本市一個大酒店辦的,光是二中給的一萬塊獎金還不夠,顧父又從家裡的存款中搭了許多進去。
不過哪怕謝師宴對顧家來說耗費較多,顧父顧母心裡卻高興得很。而且來參加謝師宴的人總要隨禮送禮金,也不算虧。
謝師宴結束之後,顧文景就輕鬆許多了,他趁著手裡有錢,跑去網吧開了台電腦,在網上接了一些翻譯的活兒,賺取第一桶金。
年齡小就是很麻煩,顧文景為了方便收取報酬,還藉口說要存零花錢,讓顧母給他辦張銀行卡。
一直到暑假過去,省一高要開學了,顧文景才不再接取翻譯單子賺錢,他把自己接翻譯賺取的第一桶金大部分都扔進了股市里。
省一高距離顧家很遠,都不是一個市的,顧文景高中自然不能在家裡住,顧母提出想辭職然後在省一高附近租房陪讀,被顧文景拒絕了:「學校附近房租又貴,給我辦理住校就好,每個星期周末我都能回家一次。」
顧父也考慮到顧母辭職後,家裡少了一份收入,而以後顧文景讀大學乃至讀研都需要錢……於是他就點頭道:「那就住校吧!」
顧母只好幫顧文景準備住校需要的日常用品,儘量讓兒子在學校住得舒服些。
顧父顧母送顧文景去省一高報名,申請宿舍,又帶他在食堂充了飯卡,兩人才不舍的回來了。
顧文景送走了顧父顧母之後,他去了宿舍,剛推開宿舍的大門,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驚訝道:「路肖?」
宿舍是四人宿舍,條件還不錯,之前顧父和顧母送他來宿舍時,宿舍里一個人都沒有,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一個舍友竟然就是路肖。
路肖嘿嘿笑道:「老大,沒想到吧?老大你都來省一高了,我怎麼能不跟隨老大的腳步一起呢?」
顧文景道:「我知道你考上了省一高,但你怎麼會跟我一個宿舍?不會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