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盲棋
吳命刀可不像魔琴老祖那樣拐彎抹角,喜歡上了就直說了,反正他沒心裡負擔,而且身後靠山實在太多,就算輸了也無所謂。
棋聖齊龍士一聽,心裡咯噔一下,暗道:「南楚人都是強盜嗎?怎麼都愛惦記別人的裝備呢?」
他本來想不答應吳命刀的請求,可一來怕眾人嘲笑,二來他也幻想南楚方面也能像上次一樣許諾,那樣他就有機會把三件重禮贏回。如此一來,他可是立下奇功一件,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一想到這裡,琴聖齊龍士反將吳命刀一軍道:「小友勝券在握啊!哈哈,不過,你若也敢像上局那樣許下三件重寶,我和你賭上一回又何妨?」
棋聖齊龍士先說吳命刀勝券在握,接著又很大氣地應戰,好像他很吃虧的樣子,可明眼人誰聽不出來他這是給吳命刀挖坑呢?
不過,眾人雖然明白齊龍士的意思,可不明白吳命刀啊!
這得多大的心一上來就想贏人家棋聖的裝備?
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南楚也不是沒有棋道高手,可在齊龍士跟前連過招的勇氣都沒有,如同老鼠見了貓!
如今可倒好,吳命刀不但敢捋虎鬚,還想拔虎牙,吃虎肉,奪虎骨,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如此一來,底下議論紛紛,都覺得吳命刀沒事找事,給楚皇出難題。
別說,楚皇還真為難了!
剛才他同意魔琴老祖瘋,那是因為他知道魔琴老祖曾經以一張魔琴橫掃廬山,天下無敵,所以他敢讓魔琴老祖那樣賭。
可現在,他對吳命刀的棋藝一無所知,如果貿然支持,很有可能就會把北趙進貢的三件寶物輸回去,那樣可真就成了笑話。
所以連楚皇也覺得吳命刀實在不靠譜,根本就不應該提出彩頭一事。
如果齊龍士的裝備普普通通的話,料想他也不至於提出剛才的條件,可偏偏這個傢伙的裝備可是實打實的寶貝,並不下於那三件寶物,所以人家這樣一提也是合情合理。
楚皇畢竟是楚皇,眼見蕭飛逸等人不為所動,既沒阻止,也沒贊成,當下心裡一橫,豁出去了。正所謂捨不得鞋子套不住狼,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蘆灑不了油!
輸了又何妨?
三件壽禮和九大戰神相比算得了什麼?
如果吳命刀輸了,那不更容易把這些人綁在南楚的戰車上嗎?
心思電轉想明白這些後,楚皇笑著對齊龍士道:「齊先生,你的條件朕准了!」
楚皇畢竟是楚皇,在關鍵時候一點都不糊塗,懂得沒有舍就沒有得!
見楚皇如此豪邁地答應了,絲毫都沒有猶豫,棋聖心裡莫名恐慌了一下,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當他掃了一下場內後又糊塗起來,因為南楚眾人一聽楚皇再次應允,簡直就是痛心疾首,仿佛寶物得而復失一樣。
在齊龍士觀察南楚眾人時,楚皇偷眼觀看吳命刀和蕭飛逸等人,但見這些人不悲不喜,好像也沒感激涕零,也沒覺得剛才他是大手筆。
相反,這些大佬面不改色,隨隨便便,雲淡風輕。
楚皇心頭疑惑,暗道:「咦?這幫傢伙怎麼沒有反應啊!你們難道沒看出朕這是在力挺你們嗎?你們難道不知道朕也是冒著極大風險來支持你們的賭約的嗎?萬一把三件重禮輸回去,朕的人可就丟大了!」
就在楚皇胡思亂想忐忑不安之際,他突然發現吳命刀開始四處亂看,好像在尋找什麼。
突然,吳命刀的眼睛停在了剛才魔琴老祖用的錦緞上,對老王爺道:「王爺,我可以撕一塊錦緞用嗎?」
老王爺秦由豐也不知道吳命刀要幹什麼,聽他要撕一塊下來,立刻道:「別說一塊,就算你都拿去也沒問題啊!」
吳命刀走過來拿起一塊錦緞看了看後道:「咦?這不是蜀錦嗎?哎呀,就這樣被我撕下來一條是不是有點可惜啊?我本來想撕下一條把眼睛蒙上那個,可見這蜀錦如此精美倒是不忍心下手了,否則有一種辣手摧花的感覺!怎麼辦呢?」
老王爺一聽,啥,他要撕下來一條蒙眼睛,這是要幹啥?玩呢?
這可是在和琴聖比棋,你不好好下棋,蒙什麼眼睛?難道你怕不輸嗎?非得要把人家北趙送來的壽禮輸回去嗎?
老王爺剛才聽楚皇答應了賭約就已經很著急了,如今見吳命刀還要蒙眼睛,真的嚇壞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老王爺脫口而出道。
他的意思是不能蒙眼睛,蒙眼睛使不得。
哪知吳命刀理解錯了,以為撕一條使不得,乾脆直接把這塊蜀錦迭了迭,弄成一個幾層的長條形,就像一個圍巾一樣,之後不管不顧地向腦袋上纏去,把自己的腦袋包得像木乃伊一樣。
「嗯,這樣就完美了,既不破壞蜀錦,又能增加厚度不透光,美哉!妙哉!」吳命刀好像還挺滿意。
眾人一見此時吳命刀的腦袋簡直就是一個大號南瓜,比鳳凰窩都大,一個個瞠目結舌,不知道他要耍什麼寶。
宰相王羨這個氣啊!
這些蜀錦本是他送來的壽禮,剛才為了給魔琴老祖做擋簾撕下好幾塊,現在又被吳命刀圍在腦袋上一塊,還把蜀錦當寶貝嗎?
心疼歸心疼,氣憤歸氣憤,王羨見多識廣,突然喊道:「難道他要和棋聖下盲棋?!天啊,他怎麼敢啊!」
聽王羨這樣一叫,剛才痛心疾首的人立刻呼天搶地起來,簡直悲痛欲絕啊!
和人家百年難見的棋聖比試,還押有重寶,誰給他的膽子這樣禍害人啊!這不是妥妥的給人家送大禮嗎?不要命了嗎?
如此兒戲,一旦輸了,楚皇還不得殺了他啊!
聽眾人聲討紛紛,吳命刀還來了調皮勁,伸出雙手彎著腰,就像小孩在玩抓瞎的遊戲,小心翼翼地想往回走,可是卻找錯了方向,直接奔著王羨而來,嘴裡還嘟噥道:「我……我剛才好像忘記看方向了,有點找不回去了!」
如此一來,南楚君臣徹底炸了鍋!
沒有金剛鑽你攬什麼瓷器活?沒有彎彎肚子你吞什麼鐮刀頭?現在好了吧,自己找不到座位了!
王羨氣急敗壞地道:「亂劃拉什麼,你的座在後面呢!」
吳命刀表現得非常乖巧,一聽王羨說座位在後面,立刻轉身向禮部尚書張罕摸去。
張罕一見一閉眼,心裡暗道:「完了!完了!這還能贏嗎?沒開始比就醜態百出了,連自己的座都找不回去,還比啥啊!」
不過,張罕可不是王羨,立刻上前拉住吳命刀伸出的胳膊道:「大神,還是由我送你回去吧!」
吳命刀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這樣省得我亂闖亂撞了!不過,我可不是什麼大神,請叫我戰神!大神聽起來像跳薩滿舞似的,我又不請神鬥法,我又不降妖驅魔,哪能叫大神呢?」
吳命刀語聲鄭重地說著,好像還很在意張罕對自己的稱呼。
如此一來,場內更是群情激憤,就差暴動了。連楚皇都感覺心裡揪揪著,怎麼看都覺得這樁買賣要虧。
吳命刀在張罕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前行,唯恐被絆倒一樣,把謹小慎微表現得淋漓盡致,逗壞了蕭飛逸等人。
就連倪霧和魔琴老祖都感覺辣眼睛,覺得吳命刀是在逗傻子玩。
吳命刀是誰啊,那可是天下快刀,高手中的高高手,如果蒙上眼睛就找不到路了,那他還能是吳命刀嗎?
白雪緊握的拳頭不斷向上舉起,嘴裡打氣地道:「對!就這麼玩!不愧是俺三哥,人狠話不多,幹啥啥都行,搞怪第一名!哈哈哈……」
吳命刀終於在張罕的帶領下回歸座位,頂著一個鳳凰窩道:「可以開始了!」
棋聖齊龍士被吳命刀這波操作整不會了,急著說明道:「我可沒說要和你比盲棋!」
比盲棋,開玩笑,到時候大家在棋盤上亂下一氣,那還不亂了套?
吳命刀道:「先生不需要下盲棋,你平時怎麼下,今天就怎麼下!」
棋聖本以為吳命刀會逼著他下盲棋從而達到搗亂的目的,可如今一聽吳命刀不需要他下盲棋,只是他自己想這樣下,真的猜不透吳命刀到底要幹什麼。
棋聖睜著眼,吳命刀蒙著眼,這得多囂張才敢這麼幹呢?
還從來沒人敢和棋聖齊龍士這樣下棋,吳命刀是第一個。
齊龍士心中雖然很是詫異,可他根本就不懼吳命刀,覺得他就是一個跳樑小丑在博人眼球,一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楚皇金口玉言,已經允諾剛才他提出的條件,這不擺明要讓他再次名揚四海嗎?
對手就算是個傻子又如何?到時候人們只會傳揚他棋道定乾坤,贏回三件寶,至於怎麼贏的,誰會在意?
造型奇葩不重要,重要的是贏!
想到這裡,齊龍士道:「不知小友打算下幾局?是三局兩勝,還是五局三勝?」
吳命刀晃動著碩大的鳳凰窩道:「哦,隨先生吧,我無所謂!」
齊龍士道:「那就三局兩勝吧,這樣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可以!」吳命刀點頭答應下來,腦袋一晃,頭上的錦緞像大塊雲彩要掉下來一樣。
就在這時,北趙太子趙喆開口道:「楚皇陛下,宮內可有同步演示賽局的大棋盤?」
趙喆說的大棋盤是棋館裡常用的器具,是為了方便眾人觀看比賽的每一個步而特意設計的一種特殊的大棋盤。
這個大棋盤是鐵做的,豎直安放,並且棋盤上的棋子與實際比賽中的棋子保持一致。
每個棋子中都有一塊磁鐵,這使得棋子能夠牢牢地吸附在大棋盤上。
這種做法的目的是為了讓每個人都能夠清晰地看到比賽的每一步,從而更好地理解和欣賞比賽。
安寧宮可不是棋館,太后閒暇時才偶然手談一下,怎麼可能會有大棋盤的?
「這個真沒有!」楚皇如實而言,想讓趙喆死心。
楚皇哪能不知道趙喆所想,知道他定是想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對弈的實時情況,從而讓大家知道吳命刀是多麼的不自量力,多麼的醜態百出,棋聖多麼高深莫測。
哪知趙喆有備而來,開口道:「安寧宮內沒有,我們有!為了讓大家一飽眼福,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就在外面!楚皇陛下,我可以讓人抬進來嗎?」
楚皇一聽這個氣,可又不想駁了趙喆的面子,只能冷淡地道:「可!」
一聽楚皇同意了,趙喆立刻沖外面候著的隨從喊道:「上大棋盤!」
隨著趙喆一聲令下,外面的人抬進了幾個箱子,把箱子打開後眾人才發現裡面裝著多塊棋盤和棋子。
幾塊棋盤拿出後很快就拼成了一個大棋盤矗立在棋聖和吳命刀後的高台之上,一目了然,果然清晰。
見大棋盤準備就緒,棋聖開口道:「小友可知圍棋三十二法?」
吳命刀道:「請先生告知一二!」
齊龍士道:「有沖,有干,有綽,有約,有飛,有關,有札,有點!
吳命刀接道:「有頂,有尖,有覷,有門,有打,有斷,有跳,有立!
齊龍士沒想到吳命刀還真接得上,立刻又道:「有捺,有震,有聚,有蹺!」
吳命刀接著接道:「有斜,有拶,有避,有刺!」
齊龍士點了點頭,接著道:「勒、撲、征、劫!
吳命刀哈哈一笑道:「持、殺、松、盤!」
「看來你果真是個高手,難怪敢和我下盲棋!」齊龍士沒想到吳命刀真對得上,重新審慎起來。
吳命刀哈哈笑道:「這些只不過是紙上談兵,毫無用處,會還不如不會!」
棋聖搖了搖頭道:「非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懂的話,又怎能成為棋道中人?」
吳命刀也不分辯,開口道:「好吧,您怎麼說就怎麼是吧!先生請!」
「不!你蒙著眼,還是小友先!」
吳命刀不喜婆媽,執黑先行,隨意下了一子,恰好落在兩線交叉點處,而且還真是輕拿輕放,顯然把齊龍士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
齊龍士心中奇怪,不知道吳命刀是怎麼做到落子如此精準的,可見吳命刀已經開始了,隨手拈起一顆白子也落在棋盤上。
圍棋講究「金角銀邊草肚皮」,所以開局時兩人都是中規中矩地開始占角,並沒有近戰糾纏廝殺。
吳命刀和棋聖棋盤交鋒一旦開始,大盤跟前立刻就有人把兩人對戰情況及時擺了上去,讓周圍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初時兩人好像都下得很隨意,可下了十幾手後,黑白雙方逐漸靠近,就像兩隊士兵開始了正式廝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