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秦嵐見在樓頂鬧出這麼烏龍的事件，想想都覺得好笑，簡直再現競技大廳場景，讓她哭笑不得。
她一個堂堂公主，竟然也被倪師的畫作嚇到，不親身經歷，還以為小青誇大其詞。
通過小青剛才的講述，她現在好像能親眼看見這幅畫在競技大廳中引起的混亂，對倪霧這個如同神秘的天外來客更感好奇。
小青怕錯過對後面比賽的觀看，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等她回到大廳時，這裡的比賽剛剛開始，時間剛剛好。
倪霧這次選的對手是排名第一的吳崖子！
很多人都以為吳崖子必然如喪考妣般哭喪著臉，可誰知，他竟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很是與眾不同。
大家很奇怪，剛才吳崖子還一副苦瓜相，當八斗才和小畫聖相繼慘敗後，他不但不擔心自己輸，看起來還挺開心，這就有些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於是眾人又開始胡亂揣測起來。
吳崖子畫的是一副《花開富貴牡丹圖》，象徵著吉祥好運，富貴平安。
牡丹，花之富貴者也！
劉禹錫曾在《賞牡丹》中寫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唐代徐凝對牡丹的描寫也有濃重的一筆：「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破朝霞。」
牡丹，色、姿、香、韻俱佳，花大色艷，花姿綽約，韻壓群芳。
吳崖子這次比賽之所以花牡丹，是因為他本身就是牡丹培育高手，對牡丹的分株、嵌接、腹接、芽接、扦插、播種、壓條等了如指掌。
他本人極愛牡丹，特意弄出一個牡丹園，全都是自己親自打理，所以對牡丹品種及各個生長時期的特點，真的是洞若觀火，如數家珍。
另外，吳崖子喜歡牡丹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因為他最信奉的一句話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吳崖子家趁人值，生活富裕不缺錢，對勾心鬥角的官場不甚熱衷，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漂亮女人。
對他而言，千景萬景不如美人靚影，金票銀票不如美人一笑。
吳崖子最初之所以沒進入名院，而是投入到逍遙畫館學習，就是因為喜好畫館樂逍遙的辦學宗旨。
他一生最羨慕的人是詩仙李白，覺得他爛漫爽朗，無拘無束，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真是活出了神仙一樣的人生。
很多人都以為，紅塵很可笑，痴情最無聊，但吳崖子卻覺得只有美人相伴才能換得一世逍遙！
醉臥美人側，醒摟美人腰，對酒當歌歡，開心活到老，風冷不想逃，花美不想要，一生任我傲，那才不枉來人間一回！
他本幻想著一舉成名天下知後，就可以萬花叢中過，各花沾滿身！
可誰知，倪霧的出現讓他從第一的位置一下子變成了千年老二，居然成了綠葉！
尤其他以後成就越高，這綠葉的襯托就越顯青翠欲滴，仿佛讓自己變成了青青大草原了，這哪行啊？
吳崖子最擅長畫的其實是牡丹，可他遞入謝府參賽的作品卻是一幅美人圖，圖上之人是一個叫李滄海的女子，也是一個絕色美人。
他最初為了追李滄海，還特意雕刻了一尊李滄海的玉像。
可流水有情，落花無意，吳崖子功不成名不就，家世也並非多麼顯赫，所以根本就入不了李滄海的法眼，最後只能黯然收場。
不過，讓他略感安慰的是，一幅美人圖也算成全了他，使得他成為這屆丹青大賽的「第一」。
如果沒有倪霧旋轉動圖的出現，他真的是第一，毋庸置疑。
在王越和趙飛的唆使下，眾人發起了對倪霧的挑戰，對他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為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他以李滄海為原型的美人圖也只不過是當時複雜心聲的一種表達而已，和最擅長的牡丹畫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吳崖子往年雖然沒有作品投入，可卻跟著參賽的選手進入謝府多回，不但把最近五年參賽作品摸得很透，也為這屆比賽做足了功夫，所以才僥倖奪了魁。
他栽培牡丹有綠色、粉色、紫色、白色、紅色、黃色、墨紫色、雪青色……
品種有金輪黃、掌花案、瑤池春、梨花雪、葛巾紫、首案紅、藍田玉、姚黃、魏紫、趙粉、二喬、豆綠等。
真是「春煙籠寶墨，入夜看來難。恐奏清平調，楊妃硯滴干。」
也正是因為他常年與牡丹相伴，觀察入微，畫牡丹絕對是天下一絕，有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有志者事竟成的味道。
尤其吳崖子別具匠心，還借鑑了馬優上幅《丹鳳朝陽圖》，把幾隻絢麗多姿的鳳凰畫在了花叢中。
都說沒有梧桐樹引不來金鳳凰，可吳崖子偏偏就在沒有梧桐樹的情況下，讓畫作中出現了神鳥，言外之意，他畫的牡丹圖魅力無邊，就連鳳凰都會落下來。
他就是想憑藉這樣的畫作，讓競技大廳成為倪霧的落鳳坡！
既然倪霧旋轉動圖巧奪天工，對美女的繪畫顯然登峰造極，所以他舍美人不畫，定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可是他的算計，也是真正的留一手。
吳崖子之所以現在看起來神情不錯，那是因為他現在的心路歷程和剛才的莫道子一樣，覺得倪霧現在絕對是強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
他早就猜想，倪霧定會抓大不放小，把最差的淘汰了，再力克最厲害的李一雲和莫道子！
原因很簡單，淘汰實力差的容易，力克李一雲和莫道子拿的錢多！
至於馬優，實力雖然很強，顯然卻撞到倪霧最擅長的一項技能上了，算是倒霉。
他不認為倪霧的《潛龍騰淵圖》是今夜首創！
誰都知道謝府每年揭曉名次後都有一場競賽，所以誰還不留個殺手鐧呢？
至少他就是這樣準備的！
萬一他畫的李滄海美人圖沒獲大獎的話，吳崖子就是準備靠畫牡丹圖逆風翻盤！
而萬一他獲得了第一，如果有人向他挑戰的話，他就是想用牡丹圖再壓群雄，讓大家知道，王者就是王者，不是誰都可以望其項背的。
而真到了那時，他就會更加耀眼！
所以，當吳崖子看見馬優輸時一點都沒奇怪。
馬優最大的失敗其實不是作品不行，而是太過簡單，用時太短！
如果他是倪霧的話，也一定先把馬優斬於馬下，殺雞駭猴，給眾人一個下馬威，擾亂大家軍心，從而為後續的勝利奠定基礎。
設身處地，吳崖子曾經思考過，如果他是倪霧的話，今晚的局面該如何應對。
倪霧的名次沒出現時，他就考慮類似的問題，只是沒把李一雲和莫道子算計進來，因為今晚被挑戰的本來應該是他才對！
以己度人，他認為倪霧絕對會全力以赴對付李一雲和莫道子，因為這兩人的賭注加在一起可是一萬兩！
太多了！
這就會讓倪霧血戰到底，絕不退縮！
而為了避免太多的損失，倪霧也一定選擇性地朝幾個弱者下手，也就是侯文、吉祥和程浩，因為他們的名次最低！
這樣下來，哪怕就算最後放掉幾局，可總的彩頭數目一定也很多。
這就和趕考的學子作答一樣，會的一定先答，不會的後啃，實在不行就棄掉，否則為了一塊硬骨頭，可能西瓜和芝麻都丟了，那就虧大了。
至於對決的順序，有可能會出現變化，比如先挑名次靠前的，再挑靠後面的，或者先挑名次靠後的，再挑靠前的，戰術思維一定錯不了，就是這個套路。
所以當倪霧最初對決侯文、吉祥和程浩時，吳崖子雖挺震驚倪霧的神通，可也覺得智珠在握，理所當然。
如果是他出手，他也會先挑軟柿子捏，絕對是正常操作！
而倪霧隨後贏了李一雲和莫道子，也更加驗證了吳崖子原本的想法，所以才從最初的忐忑變成現在的篤定。
掐頭去尾後，挑戰者中就屬他最難啃了，所以如果他是倪霧的話，這局必是棄局，絕對毫無疑問！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鐵證和不斷的心理暗示，吳崖子一見倪霧點到他頭上，居然很客氣地拱手道：「倪師客氣了！承讓了！」
說倪霧客氣了大家還能理解，可說人家承讓了是怎麼回事？
倪霧又沒說自己輸，他這話不是有毛病嗎？
於是眾人一頭霧水，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吳崖子。
倪霧也很奇怪吳崖子的表現。
承讓？
我哪裡承讓了？
剛才都快出人命了你沒看見嗎？
如果沒有剛才的輝煌戰績，倪霧對自己的畫作到底達到了什麼水平還真沒個數，可現在不同了，真覺得自己在繪畫上有別人沒有的天賦，所以也驕傲地翹起尾巴。
倪霧也是年輕人，就算心智再成熟他也年輕，尤其平時知道他的人又不多，真的是有點缺追捧，所以看見自己輕鬆把大家手裡的票都忽悠過來，成就感滿滿。
在這樣的心境下再看吳崖子畫的《富貴牡丹圖》雖覺得也很不錯，但能比得過他嗎？
尤其他還習慣性地喜歡開動思維去戲謔一下對手，所以早就做好了坑吳崖子的打算。
如果憑實力，倪霧能不能贏了吳崖子？
當然能了！
不過也挺累，而且還很無聊。
倪霧需要他為自己掙名聲嗎？
不需要！
需要他為自己攢錢嗎？
那是顏如玉需要，可不是他！
既然這樣，為何不走走捷徑呢？
反正他也不在乎輸贏，所以在準備對付吳崖子時，居然神遊物外，想的竟然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樣的事，對自己以前的失敗患得患失起來。
如果他爭霸武林的道路像今晚一樣順利就好了，可惜失敗了。
也是心有所感，他開始反覆品味起「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覺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挺有道理。
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他決定做一個試驗，看憑民心是否能打敗實力，於是對付吳崖子的畫作就是簡單的一幅玫瑰花圖。
這幅圖和吳崖子的大作比起來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寒磣，小小的，一點都不大氣，雖說也算精美，可就是一蓬被精美包裝後的玫瑰花束而已，沒太多的特別之處。
花束外圍全都留白，連個點綴都沒有，讓人看起來感覺非常不走心！
要說出彩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倪霧在這幅畫上用書聖王羲之《蘭亭集序》裡面的字體寫下了「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八個字！
書聖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為歷代書法家所敬仰，被譽作「天下第一行書」。
一幅看似簡單的畫配上這幾個字後，好像能提高了點檔次，可真要和吳崖子的《花開富貴牡丹圖》比，怎麼看都普通了一些。
至少從量上看，吳崖子的牡丹圖就足以碾壓倪霧的玫瑰圖了。
當倪霧從應戰室拿出這幅畫進行展示的時候，不止吳崖子覺得倪霧黔驢技窮了，就連台下所有學子也有同樣的想法。
只有幾位評審大師很慎重，因為他們今晚被倪霧打擊死了，如果不是考慮自己身份的特殊，都想當場拜師了。
倪霧這幅畫沒有採用什麼特殊技法，真的就是畫了一束看著包裝還算精美的玫瑰花束而已，一目了然，所以展示的時間很短。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之際，倪霧開始了傾情演說！
沒錯，就是傾情演說！
那真情實感，簡直都能感動天地，使神佛流淚！
「長路奉獻給遠方，玫瑰奉獻給愛情，白雲奉獻給草場，江河奉獻給海洋，白鴿奉獻給藍天，星光奉獻給長夜，雨季奉獻給大地，歲月奉獻給季節！」
「可大家可曾想過，我們拿什麼奉獻給自己的愛人、朋友、爹娘、小孩以及生我們養我們的這片土地？」
「我深深地愛著每一片多情的土地，因為我踏過的路徑上，陣陣花香鳥語，我耕耘過的田野上，一層層翠綠金黃！」
「甚至，我擁抱村口的百歲洋槐時就仿佛擁抱媽媽的身軀！我感覺時時都吸吮著大地母親的乳汁，天天都接受著它的疼愛情意！」
「我輕輕地走過山路小溪，捧起黝黑的家鄉泥土，仿佛捧起理想和希冀！」
「正因為我熱愛每一寸山河，熱愛勤勞勇敢的人們，所以我……我從心裡呼喚愛的奉獻！」
「因為有了心的呼喚，有了愛的奉獻，人間將充滿春風，生命將充滿源泉！否則，死神也會望而卻步，幸福之花不再開遍！」
「所以我願意化作高山，願意變成平原，只願生我養我的人一生平安，天下燈火安然！」
「這就是我為什麼捐獻了懷中所有銀票的原因！我……現在真的是不名一文了！而且也不是大家認為的揮金如土的世家闊少！」
「其實，我扛過包，出過力，吃過很多人沒吃過的苦，挨過很多人沒挨過的累，就連王越和趙飛說的挖田鼠，也不是沒想過！」
「可當我有錢時，我最先想到的卻不是自己，而是那些還在水深火熱中的窮苦人！也許你們覺得他們只是窮鬼，可我卻視他們為家人，因為我們都是人！」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我真的不忍心看著窮苦之人因為沒有錢而賣兒賣女，沒有錢治病而命喪黃泉！」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所以就算刀斧加身，我也要以自己的個人力量為他們做一些事！」
「每一個生命都應該被善待！每一個生命都應該被尊重！如果有能力卻視而不見，我……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我特意挑選在今夜捐獻銀兩的意義，就是希望能帶動大家，讓大家一起行動起來！畢竟，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只要大家都能參與進來，我相信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涓涓細流，匯成大河！」
……
「所以我今晚又特意畫了這幅玫瑰花圖，還寫上了『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八個字，就是希望各位能體會我的良苦用心，和我一起行動起來，為苦難的人們做些善事！」
「哦！當然了，比賽還是比賽，這不妨礙大家給吳師投票！你們想給他投就投，和我這幅畫要闡述的意義無關！」
倪霧說完這些違心的話後，差點沒把自己說吐了！
也就是他心理承受能力超強，否則非當場吐血不可！
睜眼說瞎話也太特麼難了！
從這點看，和那些偽君子或某些當官的比，倪霧差得可真不是一星半點！
那些人僅憑這項功夫就足以碾壓他！
倪霧雖然口才不錯，可太違心，所以演說時表情很是激動，甚至都有些扭曲，到得最後，不但臉上的虛汗都出來了，還濕透了衣衫！
太難了！
本來就是想做個試驗，沒想到真實施起來的時候，比在天獵格鬥場拼殺都費勁！
也是直到現在，他才對陰奉陽違兩面三刀有了更深的體會，也知道自己在這些地方比顏如玉做的豆腐還嫩！
本來，倪霧開始滔滔不絕演說時，吳崖子還不以為意，覺得倪霧就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而已！
倪霧又不是聖人，說得那麼高大上，反而不如不說！
錢都捐了，雲淡風輕一點不更顯清高淡雅嗎？
說得越多越暴露追求名利的心理，有可能適得其反，反而降低了在眾人心中的分量！
誰不知道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說多了就是更加虛偽而已，絕對沒有其他好的神變加持！
簡直就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可當他聽到最後時才猛然覺醒，特麼的，原來倪霧吧啦吧啦說那麼多，最後要坑殺的卻是他！
這是丹青比賽，又不是慈善晚會，你說那麼多其他的幹什麼？
還讓大家投票！
他們還有票嗎？
一票都沒有了好不好？
也是直到現在他才徹底明白倪霧的險惡用心！
這不就是典型的打不過開始藉助輿論外力嗎？
也太不要臉了吧！
吳崖子氣得不行，立刻看向眾位評審大師！
他這一看可不要緊，看完之後差點沒哭！
只見眾位評審大師簡直都快把頭點到地上了！那個虔誠勁就甭提了！
這是比賽！比賽！比賽！
講什麼故事？煽什麼情？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真的沒錯。
謝隱大師為人公正，所以被他請來的這些人也算濁世中的一股清流，否則倪霧絕對不會玩這手。
這些大師早就被倪霧的旋轉動圖征服，之後又被他拿出兩萬多兩的大手筆震撼，再加上剛才比賽對各路神仙的碾壓，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今一見倪霧慷慨激昂地陳說，簡直就像聽聖人講學一樣，就差再次跪下磕頭了，哪裡能猜到倪霧這個壞小子是要試驗一下自己心裡的想法，進而以此坑吳崖子呢？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雖然僅僅八個字，可分量太重了！
這不就是「不以善小而不為」的另一種非常委婉的說法嗎？
尤其倪霧一會又是愛人朋友，一會又是父母小孩的，還把多情的土地也扯進來，其溫暖，其大氣，全都包含進來了！
各位大師都知道一寸山河一寸血，寸土寸金！
土地可是歷代帝王最看重的事，可沒想到今晚被倪霧說得如此特殊？
很多人都只是知道從土地里刨食索取，又有幾個人去想著對土地去奉獻？
這可是一個新的哲學問題，絕對值得研究！
也正是因為倪霧前面做了那麼多驚艷眾位大師的事，所以他們可不像作為挑戰者的吳崖子想的那樣。
立場不同，想法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其實，倪霧的這些話雖然也希望一眾學子理解，可最主要還是用來忽悠這幫大師的！
很多大師平素都道貌岸然，總是愛站在道德倫理的制高點上對別人說三道四，所以倪霧真的是投其所好，儘量說些他們愛聽的。
如果他今晚碰到的是秦檜那樣的人的話，估計說的就全都是以權謀私的陰謀論了。
倪霧就是想看看，通過他這通操作，能不能要來幾位評審大師手裡的票！
也就幾位大師手裡還有票，不忽悠他們忽悠誰？
他是真壞啊！
算計幾位評審大師都算計到人家骨子裡去了！
聽完他的講話，謝隱大師雙眼放光，本來想再次跪拜，可一想到如果他又帶壞了頭，其他大師還得跟著，於是只能作罷。
但是，這也不耽誤他對倪霧的崇拜，不但躬身施禮，而且還大喊道：「倪師！我剛才仿佛看見了萬世名師，孔師！
「佛家的眾生平等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而您今天的理念卻已經變為天下一家了，尤勝一籌啊！這必將和孔師的有教無類一樣，萬古流芳！真的是太受教了！」
謝隱一帶頭，其他幾位大師自動排成一列，都躬身施禮，紛紛大喊受教。
這和學生給老師施禮也沒什麼區別了！
倪霧沒想到自己的惡作劇真的成功騙到眾位大師，在心虛的同時，不乏很內疚，覺得欺騙老實人有罪。
同時，心裡倒也生出和剛才自己鬼話連篇的言論有些共鳴的情感！
他不是沒感動過，不是沒見過好人，可受成長環境的影響，對是非黑白看得一點都不重。
他自認為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知道那麼多沒用的理念幹嘛？
哪個時代不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史書都是謳歌勝者的，而敗者有哪個不被描繪得不該死？
這就是他以前的想法。
可今天，他在忽悠別人的時候，好像也捎帶著忽悠了一下自己。
吳崖子此時的臉真是漲成豬肝色，再也沒有剛才運籌帷幄的樣子了！
顯然，情況已經失控了！
倪霧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把全部評審大師成功忽悠上賊船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當謝隱帶頭把票投給玫瑰花圖後，所有大師就像巴結倪霧一樣，臉帶諂媚，一路小跑，恨不得能一下子飛過去投票！
吳崖子當然不服，他和倪霧比的是丹青畫技，可不是口技，如果就這樣輸了，他覺得自己會被氣死！
「不公平！這不公平！我不服！」吳崖子咆哮了起來。
剛才存在感並不強的俞路見吳崖子如此激動，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如果你也能像倪師那樣拿出兩萬多兩銀票，我們把所有的票都投給你，這局就算你贏！可……你能做到嗎？」
吳崖子：「……」
他比賽是為了名利雙收，而不是倒貼大把銀票！
俞路見狀，呵呵一笑道：「倪師的這幅畫，你以為真是只是在畫玫瑰嗎？他畫的是我們最嚮往的世界！別說你只畫了一副牡丹圖，就算今晚把整片牡丹園都搬來也贏不了！」
吳崖子：「我……」
他真的是欲哭無淚啊！
可他能說什麼？
他就算覺得再委屈又能怎樣？
把票投給誰是每個大師自己的權利，他總不能去搶吧？
本來勝券在握，而且單從兩幅畫來看，他真的可以贏，可誰知到最後卻又和其他挑戰者一樣輸了！
委屈加憋屈，外加沒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吳崖子兩眼一翻白，轟然倒地，也暈了過去！
好在他沒吐血！
……
貴賓樓頂，秦嵐捧著倪霧的這幅小畫情難自已！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多麼浪漫唯美的一句話！
多麼飄逸出塵的字體！
這樣的字配上這樣的畫，簡直就是人間絕配！
這八個字，沒有一絲放蕩不羈，如同清泉流動，如同月光灑下，讓人感覺到寧靜真誠，純潔無瑕，超然物外，不摻雜任何爾虞我詐的爭鬥！
沒有了競技大廳里的喧囂，這幅畫裡面的玫瑰更顯嬌艷多姿，像極了情人送出的花束！
長路奉獻給遠方，玫瑰奉獻給愛情！
倪師的這幅玫瑰花圖難道是為了奉獻給旋轉動圖中的美女？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所做的一切，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那仙子一樣的人嗎？
有緣，才能千里相會！
而無緣，就算對面也不相逢！
沒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就算輪迴十生十世也是枉然！
秦嵐獨自一人，一想到這裡，心中莫名難受，兩行熱淚突然流了出來！
……
有讀者也許會問，帝神，你為什麼愛加詩詞或歌詞？
我告訴大家，真的是因為我……喜歡！
就像裡面很多名字一樣，不用說大家也知道無崖子、李秋水、李滄海等是誰？
但是影響大家看新故事嗎？
不影響！
另外，這章又是7000+……
寫作是我的愛好，也的確幻想以後有越來越多的讀者，所以有些環節的刻畫就細緻了些，可不是水字數，讓大家多花幾毛錢。
說實話，這本小說沒有什麼推薦的，所以平時都靠自己一點點發點紅包騙點讀者進來，真要說收入都抵不過發出的紅包多。
好在我是有工資的，根本不指望這點收入買泡麵，嗚嗚嗚……
說回正題，如果我真的工作很忙的話，就有可能更新不及時，請大家見諒！
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