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小畫聖的神通

  莫道子和李一雲也算同宗同源，因為謝隱大師和莫合野大師是師兄弟的關係。

  莫道子比李一雲年長一些，所以出道也早，憑自己的實力掙得了「小畫聖」的名頭，丹青的功夫的確非常了得。

  李一雲「八斗才」的稱號，雖也曾讓莫道子很不爽，但他既有了「小畫聖」之稱，再加上李一雲又算他的師弟，平常對他也非常恭敬，所以兩人倒也相安無事，沒起什麼風波。

  但在金錢、權勢與榮譽面前，就算是親兄弟的關係，也希望自己能得到不是？

  平日不爭不搶，那是因為籌碼還不到，真要是到了，就算發動第二個玄武門之變又如何？

  所以當莫道子看見李一雲慘敗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怎麼去安慰他，而是在想自己勝出的機率能有多大。

  暗自衡量了一下倪霧畫這些作品大致應該用的時間，莫道子覺得倪霧就算還有作品，估計也就像贏侯文那樣的小樣，因為時間有限，他不可能再有什麼大作了。

  尤其他見倪霧不但畫了一幅絕世壁畫，還故意炫耀般地畫了一幅假窗假景，這不就是妥妥地找死嗎？

  莫道子雖談不上老謀深算，可心機也是很深的。

  當他最初見倪霧像個吃飽了沒事的老鷹到處瞎溜達時，心中就有了打算，那就是多動腦，後動手！

  倪霧溜進挑戰者室時，莫道子當時的確被嚇了一跳，可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沒當時心花怒放就不錯了！

  如果倪霧沒進去偷看，根本就不會發現李一雲是想作壁畫，可一旦發現了，必定會分出很大精力來應對，這對他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畢竟那時他還沒動筆，倪霧就是想特意針對也不行。

  要不怎麼說「人老奸，馬老滑」呢？

  李一雲有一個細節沒發現，當他們二人因為吉祥的失敗而出門時，莫道子和平常不一樣，是走在後面的，還特意敞開了門，使得門外的人一眼就能看見他已經起了筆的壁畫。

  李一雲當時把心思全放在高台上了，哪裡知道莫道子在那時就已經開始算計他了。

  莫道子此舉的確存有私心，就像給賊留門一樣，最希望倪霧能透過敞開的門知道李一雲在幹什麼。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倪霧膽大妄為，根本就沒在門外偷看，而是堂而皇之地進去觀摩，而其身法的詭異，讓一直留心的他也沒發現，所以才在屋內被嚇了一大跳。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見不得光的算計細節在裡面，莫道子此時真的很淡定。

  有李一雲這麼個大冤種在前面擋箭，倪霧此時必成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所以他真的無所畏懼。

  他堅信，這一局贏定了！

  而一旦他贏了，年輕一代就只有小畫聖了，什麼八斗才九斗才，統統都變成了廢柴。

  真到了那個時候，世人一定會知道，年輕的姜里也是老一點的辣！

  一想到李一雲剛才吐血的樣子，莫道子心中就莫名感到痛快。

  是個人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出頭的椽子先爛，箭射的也一定是出頭鳥，他李一雲怎麼就不懂呢？

  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之餘，莫道子還真挺慶幸李一雲不懂那些道理。

  就這是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

  人心哪，真的深似海！

  見一眾人等都進入了屋內，莫道子這才小心翼翼從另一面牆的幕布後面取出自己的作品，將其平整地鋪在桌案上。

  莫道子的畫一展開，給所有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小畫聖果然名不虛傳，因為這幅畫大氣磅礴，整潔簡約，而且立意高遠，讓人只看上一眼就有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是一幅長卷畫作，在畫的右上方題有陶淵明最有名的飲酒詩：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這首詩就像一個題眼，所有景物的繪畫均以它為中心展開。

  畫中遠景是群山起伏的南山，危峰高聳，崗阜幽壑，飛瀑激流，雲霧繚繞，浩渺天際，真的是氣象萬千，展現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夕陽的照射下，有些地方竟呈現出金黃色，使得歸巢的飛鳥似被鍍了金一樣，雖輕輕一點，卻具翱翔之勢。

  山石皴法以披麻與斧劈相結合，以青綠為主，用赭色為襯托，使石青、石綠顏色在對比中更加鮮亮奪目。

  整個畫面雄渾壯闊，氣勢磅礴，充滿著濃郁的生活氣息，將自然山水描繪得如錦似繡，分外秀麗壯美，是一幅既寫實又富理想的作品，充滿了作者對美好生活境界的嚮往。

  近景則是水榭亭台，茅庵草舍，筆力剛健，落筆亂真，精麗絕逸，更加形像精細，刻畫入微。

  尤其莫道子還特別善於用粗細不同的筆法表現不同的對象，或圓轉流暢，或頓挫勁利，既長設色，又善白描，形象秀美，線條流暢，刻畫細膩，神采飛動，精麗艷逸。

  而低矮的籬笆牆和看似不多的菊花，在這幅大氣的圖畫中也格外醒目，居然像幻化出最為安寧的一片小天地一般，把那種遠離塵囂的悠然自得表達得淋漓盡致。

  可以說，莫道子這幅畫景物安排疏密得宜，仿佛在不同的時空中自然地交替、重迭、交換，在遠近景的描繪上，展現了一種空間之美。

  而他最巧妙的地方還是引入陶淵明的這首飲酒詩作為題眼，把文人那種「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的風骨表達得非常好，給人以一股清流的感覺。

  另外，莫道子的字也是一絕，刀劈斧鑿一樣，象徵著文人的錚錚傲骨，算是把面子工程做到了極致。

  馬優之所以書法有那麼高的成績，有一半應該歸功於莫道子對他的提攜與指點，由此可知莫道子的書法之高超，真的不是李一雲可以比擬的。

  此畫一出，就連謝隱大師都連連點頭稱讚。

  莫道子的畫功毋庸置疑，難得的是他竟畫了這麼一副高雅的作品，和平日裡官場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的確讓人感到很怡然。

  其他評審大師也一樣，對莫道子這幅作品相當滿意！

  莫道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作出這麼好的畫是有原因的。

  他為了能畫好這幅畫，背地裡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進行各種設計與打磨，可不是今天的一夜之功！

  他原本是想把這樣的一幅大作獻給太后作為壽禮的，所以暗地裡花了大量的功夫在各個細節處進行反覆斟酌與修改，是準備一鳴驚人的。

  太后喜歡清靜，對書畫作品尤其喜好，特別嚮往以前的田園生活，可進了宮就算與外界斷了聯繫，以至於就算後來當了太后也耿耿於懷。

  莫道子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出這一情況後，就開始著手構思這幅畫，而且已經畫了很多稿，就是準備在即將到來的太后大壽之日，讓自己站在風口上飛起來。

  哄得太后高興了，連升三級都是很有可能的！

  今晚，莫道子思前想後，覺得這一戰也關乎自己榮辱成敗，所以最後還是決定祭出這把殺手鐧，打算一舉揚名天下。

  能力壓倪霧和李一雲，這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不能不抓住！

  而他一旦獲勝，這幅畫作就是今年最頂級的畫魁了，算是徹底鑲金嵌玉水漲船高，簡直就像在寺院裡開過光一樣，那時再獻給太后，豈不更能讓她開心？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想法在裡面，莫道子的這幅畫真的是全力以赴，毫不保留，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用出了洪荒之力，才使得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完成。

  莫道子自己對這件作品也是相當滿意，認為已經達到了自己最巔峰的水平。

  不過，眾位大師雖覺莫道子的作品可以算得上絕世之作，可這次居然學乖了，沒太過分誇獎，因為誰都不知道倪霧那個怪物一會又拿出什麼作品來。

  把讚美的詞都砸完了，一會沒詞了多尷尬？剛才李一雲的例子還不夠深刻嗎？所以還是細水長流悠著點好！

  這都是被倪霧逼出來的，沒有辦法！

  莫道子一見眾位大師都很含蓄，心中門清，知道有倪霧在後面頂著，大家現在都學會了謹慎。

  不過，他打定了主意，就算倪霧畫出比《飛天》還要高明一千倍、一萬倍的作品，他也血戰到底，絕不繳械！

  想讓他主動投降，那絕對是瞎子摸牆—沒門！

  看李一雲剛才那點出息，還沒讓眾人投票就自己就吐血敗陣了，那可是最不能被原諒的大錯！

  兩幅作品的水平在伯仲之間又如何，差距很大又如何？

  只要一走投票流程，黑的可以變成白的，白的可以變成黑的，就連讓耗子變成貓也不是不可能，絕對有很多人為的因素在裡面！

  李一雲他怎麼就是不懂呢？

  倪師是很厲害，可他是莫合野大師的弟子嗎？

  不是！

  是謝隱大師的弟子嗎？

  不是！

  是太子的人嗎？

  不是！

  是當官的嗎？

  不是！

  有群眾基礎嗎？

  沒有！

  你看他都快把一眾挑戰者得罪完了，等於間接得罪了多方勢力，真到了投票環節，大家到底是真投自己喜歡的作品，還是挾私報復，誰又能說得清呢？

  台下，是十二名挑戰者同窗或朋友的，至少有幾十人，把這些關係發散出去，這謝府內的學子就有可能都是他們自己的人了，怎麼可能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比得了的呢？

  都說以史為鏡，可除了要從歷史中吸取失敗的教訓外，更要懂得從裡面獲取自己上升的力量！

  「指鹿為馬」是多麼深刻的歷史事件，李一雲他怎麼就不知道呢？

  讓一條小泥鰍還翻出浪花，他這官當的！

  經歷這事，他還能在太子身邊當差就算幸運！

  沒有殺伐果斷的魄力，還沒有玩弄人心的手段，光有才有什麼用？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

  蠢！

  蠢不可耐！

  也正是有了這些腹黑的心思，莫道子見諸位大師看完了作品，直接把屋內的一個大木架移放在高台上，之後再次把自己的大作小心翼翼地捧起，之後非常謹慎地放在其上，直接對所有學子進行展出。

  他這樣做，很有道理！

  人，非常容易先入主見！而且一旦堅信了什麼觀點，有時就算明知錯，也硬和觀點不同的對手槓！

  所以他要想贏得比賽，必須先聲奪人，提前營造聲勢，為後續的投票積累熱度！

  倪霧把前面的挑戰者弄得太慘了，大家雖然覺得過癮，可無形中對挑戰者的同情也逐漸形成，他只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就一定能撬動勝利的槓桿！

  而為了要買人心，莫道子還特意放低姿態，沖大家抱拳一禮，其貌甚恭！

  還真別說，莫道子這些手段玩得真挺高明，尤其他這件作品也的確是絕世巔峰的神作，立刻引來一眾學子的驚叫，各個崇拜得五體投地！

  而莫道子這人也很會其他手段，早就暗地裡收買了一些人，讓這些人特意帶節奏，故意煽風點火，很快就讓極大多數的學子高度認可了這幅作品。

  倪霧雖有才，可從來不混這個圈子，連一個熟人都沒有，放眼望去沒全是敵人就不錯了！

  冷眼旁觀之下，倪霧把莫道子很多小伎倆都看在眼裡，心中不禁發出冷笑。

  他其實對莫道子特意給他留門那事都清楚得很，知道這個人比李一雲難對付！

  對倪霧而言，玩丹青術頂多算個打發時間的業餘愛好，連個副業都算不上，和主業毫不沾邊！

  他的主業是什麼？

  那可是天天研究怎麼一統江湖，怎麼殺一儆百，怎麼各個擊破，怎麼雷霆萬鈞，怎麼劍指中原……

  正是因為這樣，他眼見莫道子沖台下使出眼色時就知道，這個傢伙開始玩弄手段了，不禁心裡暗道：「我呸！和老子玩這手，你也配？」

  倪霧的桀驁不馴雖不能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也絕對能和傳說中的鳳雛姐相媲美。

  鳳雛姐那可是前三百年後三百年智商無人能及的存在，所以當然狂了。

  倪霧有一點很好，不管是朋友還是對手，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甚至退避三舍都行。

  可和他耍花招，非往死里惹他，那就對不起，誰給他一刀，他能直接把人家房子強拆了，連商量都不帶商量的那種。

  他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還在乎什么正當不正當的手段？

  他曾經給自己打出一個「珍愛生命，遠離倪霧」的口號，可惜沒打響，因為沒幾個人知道倪霧是誰，所以這個口號也就塵封擱淺起來。

  他自從來到盤龍島之後，突然覺得自己對付好人難，對付惡人倒是有很多辦法，因為他就是惡魔中的惡魔！

  這也是他真實的一面！

  他也有菩薩一樣的心腸，可更多的卻是惡魔的手段！

  倪霧最終到底會使出什麼，全看碰見的是什麼！他是遇仙則成仙，遇魔則成魔！

  ……

  大奸之人必有大才，這話沒錯！

  把小畫聖單獨列出一章，一是字數到了，二是也讓大家看看什麼叫人心！

  這章是定時發出的！

  省得我惦記了！

  紅包還是有的，零點以後就發，你們準備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