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盛裝赴會
這天一大早,倪霧、魔琴老祖和柳山就全被顏如玉叫起來了,非要帶著三人去買衣服,因為小鎮的花燈節今晚就要正式舉行了。
顏如玉幫倪霧報名參賽後,對倪霧的作品獲獎期待那可是相當高的,所以非要給倪霧捯飭捯飭,以免真到領獎時穿得太寒酸沒了面子。
一聽顏如玉說出想法,魔琴老祖和柳山自是驚訝為啥也喊上他倆。
經過顏如玉的解釋,最後兩人總算搞明白了,幾個人一起去算是給倪霧助威,撐場面。
倪霧既不想去謝府,也不想買新衣服,可見顏如玉把臉往下一沉,瞪起眼睛來,立馬慫了。
看來不止官大一級壓死人,姐大一級也壓死人。
倪霧突然感覺自己認這個姐認得有點虧,好像啥都得聽她的。
魔琴老祖和柳山一聽說逛街買衣服,晚上還能去謝府,自是高興異常。
誰不愛湊個熱鬧呢?
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倪霧一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畫的二十五幅大作,就連心帶肝地疼,十萬兩銀子他都不會賣的作品,還倒花銀子往裡送,真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顏如玉在店門外掛了歇業的牌子後,帶著三人興致沖沖地開始逛起街來。
衣食住行指的就是穿衣、吃飯、住宿和行路。
民以食為天,沒有飯吃指定不行,所以食物是人賴以生存的最基本的條件之一。
只要有吃的,圍個獸皮、樹葉也死不了,所以食物在歷朝歷代都是最重要的。
在能吃飽的情況下,衣、住、行才會隨著經濟的發展而不斷地改善。
有錢人住大宅子,騎駿馬,坐轎子,穿華服,沒錢人也只能在相對廉價的衣飾上著手了。
衣服不同於豪宅、駿馬等,價格低得多,人人都得穿,所以種類和樣式五花八門。
各朝各代都有自己的服裝特點,例如唐裝、漢服就有很大的區別。
而且階級等級森嚴,官有官袍,民有民服。士農工商,文人武士,都有不同的服裝。
在買衣服方面,倪霧三人算是外行。
倪霧和魔琴老祖是有錢不會買,而柳山卻是不會買也沒錢。
所以這三人就像跑腿打雜的下人一樣,跟在顏如玉的後面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
女子逛街買起東西來是不能用常理衡量的,說是給三人買衣服,可每每看到漂亮的女款,顏如玉眼睛都放光,先自己試穿過癮再說。
三人一件沒買成,顏如玉自己倒試了七八件。
看她高興得像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飛來飛去,倪霧三人都得強裝笑臉夸好看,誰都不敢惹這個女煞星不開心。
三人最後互遞了一個眼色,齊夸顏如玉正在挑選的一件鵝黃色長裙最好看,這才使顏如玉決定出手買下這件。
顏如玉這一次好像非常重視自己的形象,再三追問三人好不好看。
倪霧三人自是手挑大指,連連稱讚,聲音大得都顯得有些假過頭了。
顏如玉半信半疑,再次問魔琴老祖道:「祖典,我穿這件衣服到底好不好看?」
魔琴老祖哪敢說半個不好看,但凡他有一點猶豫,顏如玉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挑完。
於是乎,魔琴老祖戲精附體一般,把他能想到的讚美之詞搜腸刮肚弄了個遍,什麼落落大方了,什麼婀娜多姿了,什麼衣香鬢影了……
一番誇獎下來,魔琴老祖覺得以他剛才的文采,殿試都能得個狀元了。
對他而言,夸一個女人漂亮太難了!
尤其還言不由衷地騙人家時,那叫一個累和尷尬!
其實顏如玉是一個天生的美人胚子,略作打扮就會風情萬種。
可惜,生活的重擔讓這個豆腐西施平日只能素麵常服,褪去青澀,洗盡鉛華,只能成為芸芸眾生中的最普通一員,像一株野花靜靜開放。
小鎮的花燈節每年都很隆重,是僅次於春節的第二大節日,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年例。
所以一到這天,無論平時多麼辛勞,每個人也都願意投身到喜慶當中來。
這樣的慶祝一般維持三天,變相地也算給所有人放了三天假。
正因為這樣,街道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萬人空巷。
女人逛起街來永遠不知道疲倦,就算倪霧三人也是自嘆弗如。
三個大男人,要麼會武功,要麼出苦力,哪個不是生龍活虎?可和顏如玉逛街愣是累成死狗一樣。
按倪霧和魔琴老祖的個性,只要相中了,掏錢就是,反正他倆現在也不缺錢。
可在顏如玉這裡通不過!
她不貨比三十家是絕不會輕易下手的。
東西相中了只是其中的一個必要條件,想讓她買,價格、價格、價格那也得讓她滿意才行。
魔琴老祖本來相中了一件非常霸氣的衣服,店家要價也不貴,才二百兩,可被顏如玉一票否決了。
她反對的原因很奇葩,居然是穿那樣的衣服掃不了地!
穿那件衣服伸胳膊踢腿都沒問題,怎麼就掃不了地了呢?
可顏如玉一瞪眼,倪霧立刻幫腔道:「穿這麼好的衣服去掃地,這不是作踐衣服嗎?」
魔琴老祖心中暗暗納悶,誰說他穿這衣服要掃地了?
再一想,不會以後院子全歸他一個人掃了吧?這不是訛人嗎?幫推推磨也就算了,咋還要變成長工的節奏呢?
顏如玉給倪霧選衣服比給她自己選還上心!
她把小鎮的所有成衣店反覆逛了三四次,讓倪霧換了二三十件,才最後由她拍板買了一套學子儒服。
這套服飾屬於深衣制式,上下相連,以淡白顏色為主,掐金邊,走銀線,繡有淡淡的山海圖案,寓意讀書人要胸懷天下。
腰帶繡得也十分精緻,是牡丹的花樣,寓意富貴吉祥。
倪霧把這件深衣一上身,整個氣質立馬發生了神奇的變化,真是玉樹臨風,卓爾不凡。
倪霧本來就貌似潘安,比肩宋玉,自帶蘭陵王的殺氣,而面容又如衛玠冰清玉潤,只是為了逃避飛雲島的追殺才不得不改頭換面。
可即便如此,此時的他一旦穿上這件新衣,隨便舒展了幾個動作,往日的那種王者氣息立刻就像受到了召喚一樣,滾滾而來!
顏如玉感覺倪霧眨眼之間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而且是由外到內,由內到外的改變。
「我弟……竟如此風流倜儻,簡直美如冠玉,勢如王皇,真是集鍾靈毓秀之氣,鸞翔鳳集之才於一身!」
顏如玉圍著倪霧轉了好幾圈,嘖嘖稱奇。
這件衣服整整二百三十兩,這回顏如玉眼睛都沒眨就付了。
倪霧本不想讓她付錢,可誰讓人家是姐呢?
他這個弟根本就沒有發言權!
輪到給魔琴老祖挑衣服時,顏如玉本想給他買個適合管家身份穿的褂子,可魔琴老祖死活不干。
他又不是真正的管家,可不喜歡那些讓人一看就感覺弱弱的東西。
魔琴老祖給自己選的是一件帶花紋的青衫深衣。
這件衣服單獨放在那兒本也不太起眼,可魔琴老祖穿上它之後,那種黑道高手的霸氣展露無遺。
魔琴老祖對這些身外之物本不在意,可此時此景卻觸發了他對往日的不勝唏噓。
他和倪霧一樣,都曾是中原武林的黑道扛把子,可五老峰一場大戰下來,他倆全都淪為階下囚。
此時就算逃了出來,可絕頂內力也不能動用,只能蝸居在碧落黃泉這個地方,如龍游淺灘,虎落平陽一般。
尤其想成為武林盟主的皇圖霸業煙消雲散,要說不感慨也是不可能。
正因為他神情恍惚,憶往昔崢嶸歲月,難免霸氣側漏,讓他在舉手投足之間就似始皇稱帝一樣,睥睨天下!
顏如玉又呆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嚴重懷疑自己眼睛剛才花了。
一件新衣服而已,怎麼會讓一個人的氣質瞬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難道「佛要金裝,人要衣裳」真的是至理名言嗎?
可以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顏如玉這麼多年見識過太多不同類型的人了。有的人都快窮掉底了,可從穿著打扮看就像個爺一樣。可有些低調內斂的富人穿得卻普普通通,讓人感覺窮得像個孫子。
所以衣著不同的確能給人不同的感覺。
可今天,倪霧和魔琴老祖挑選的衣服要說多特殊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連最基本的量身定做都沒做到,可二人一換上新衣,就仿佛搭建了聚靈陣一樣,天地之間的王者之氣,仿佛呼呼聚來,讓他倆瞬間變得與眾不同,就像一個凡人突然得道成仙一樣,身周充滿祥瑞之氣。
顏如玉似驚似呆,一回身竟撞到了額頭,立刻尷尬得不行。
倪霧是今晚的主角,衣服貴點無可厚非,所以給魔琴老祖和柳山買了兩件青衫總共才花三兩銀子,兩人也是大氣不敢出。
要飯就不能嫌餿不是?
柳山穿上同款青衫後,橫眉立目裝酷,可卻把顏如玉逗笑了。
「柳大哥,我怎麼感覺你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呢?剛才您那樣子,無論怎麼看都是扛麻袋很吃力的感覺!」
顏如玉邊笑邊說,一點都沒留情面。
柳山一聽顏如玉對他的評價,差點沒哭!可他也絲毫不怒。
柳山最初帶著柳葉逃難來到這裡,分文皆無,如果不是顏如玉好心收留他,給他免了幾個月的房租,他們爺倆就得露宿街頭。
後來兩家越處越親,柳山這才一直沒有搬走。
柳山很實在,從短短數日就能和倪霧、魔琴老祖做了朋友,可見他待人的確真誠。
從一大早出門到買好衣服,已經到了下午了。
四人回來後匆匆忙忙吃了一口東西,趕緊梳洗打扮,開始為進謝府做準備。
顏如玉不但忙活自己,還得替三個大男人把關,時不時地交代一些進謝府需要注意的規矩。
顏如玉自從知道上次闖了禍之後,可真對這次丹青大賽上了心。
為了能對倪霧做出一些補償,她今天才特意鞍前馬後幫幾人張羅買衣服。
她聽說很多世家公子出行,奴婢成群,書童相伴,威風得很,所以今天才想到把魔琴老祖和柳山也喊來壯壯聲勢。
而且她打聽得明白,每件參賽作品號碼牌只能進四個人,所以才把龍翊和柳葉單獨撇了出去。
為了讓倪霧更像世家子弟中的讀書人,顏如玉還特意花了一些銅板從舊書攤中買了一些書打包成捆,準備讓柳山和魔琴老祖挑著。
也就是馬和轎子貴,另外豆腐店離謝府也不算太遠,否則她非雇來高頭大馬或華麗的大轎,讓倪霧有狀元郎遊街的感覺。
顏如玉邊說邊擺弄三個像木偶一樣的大男人,把幾人聽了個目瞪口呆。
倪霧忽然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的作品不獲獎,好像都對不起顏如玉給他買的這身衣服。
那可是二百三十兩銀子啊!
魔琴老祖和柳山兩人的衣服加在一起才三兩。
這種區別對待是不是也太天差地別了?
對於是否能獲獎,倪霧本是不在意的,可架不住顏如玉信誓旦旦地保證啊!
她現在對這個弟的推崇,簡直都快到迷信的地步了,說他的作品就算不能拿第一,可進前五名還是沒有問題的。
被顏如玉洗腦了十多次後,倪霧真覺得,如果他的畫作不獲獎的話就是罪過,因為太對不起他這個姐的期待了!
四人收拾妥當後,天已經黑了下來,龍翊和柳葉早跑出去玩兒了。
這麼隆重的節日,孩子們的心早飛出去了,想多拴一刻都難。
檢查了一下四周,把各門都上了鎖,四人這才出了門。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況還穿了新衣呢?
所以柳山興致一高,忽然想起一個以前聽到的笑話,隨口念起了吉利話。
「少爺參賽喜登程,就像飛出臥山龍!隨身帶根探寶棍,步步都想跳龍門!去時……」
倪霧一聽,立馬捂住他的嘴道:「柳大哥,打住!再往下說,你可就是坑兄弟了!」
柳山哈哈一笑,閉口不言了。
顏如玉不明所以,正聽著來勁,覺得柳山還挺有才,可哪知卻被倪霧制止了。
「怎麼不讓說了?聽著挺順口的啊!」
倪霧笑道:「順口的可不一定都是吉利話,再讓柳大哥往下說,可真不和諧了。」
顏如玉一撅嘴,說道:「今天咱們可算和文沾了邊兒,咋就不能談談詩說說詞呢?」
倪霧一見姐姐不高興了,沖魔琴老祖道:「老典,要不你來一段兒?」
魔琴老祖本想拒絕,可眼珠一轉,來了壞主意,說道:「這樣吧,我寫首詩,一會兒由你們來讀,如何?」
顏如玉一聽魔琴老祖要寫詩,兩隻眼睛立刻飛出很多小星星。
柳山和魔琴老祖都挑著擔子,就像沙和尚一樣,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想寫一首小詩還是很容易的。
一見三人興致很高,全都答應,魔琴老祖提筆在手,寫了一首《臥春》:「臥梅幽聞花,庵旨灰中低。遙問臥石水,意透達春綠。」
刷刷點點,力透紙背,一首小詩躍然紙上。
因為是魔琴老祖的大作,所以顏如玉反而靦腆,不敢伸手去搶,這下便宜柳山了。
剛才的喜登程就是出自他的口,此時自告奮勇搶過這首小詩,竟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
「我蠢!我沒有文化,俺只會種地,要問我是誰,一頭大蠢驢!好詩!好詩!真的是好詩!意境深遠,仿佛冬盡春來,給人美感!」
柳山讀一遍覺得不過癮,又連續讀了好幾遍。
魔琴老祖又很合時宜地學了幾聲驢叫,使得倪霧和顏如玉再也憋不住,全都笑出了眼淚。
「太壞了,你們真的都太壞了!淨欺負老實人!」顏如玉邊笑邊說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