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觀戰

  倪霧一想，覺得丁九說得蠻有道理。

  他雖然沒有親自經營幽靈門的各種買賣，可也知道，有些行業必須細水長流，不能一錘子買賣，所以口碑還是很重要的。

  無論做什麼，把口碑搞臭了，再想翻身就難了。

  格鬥場雖不能說日進斗金，可從今天的狀況看，比酒樓茶肆都賺錢，所以誠信經營還是很必要的，否則真的就因小失大。

  不說別的，光看格鬥場的場地和人員配置就知道，平常維持這樣的規模一定得花費甚巨，一旦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那真的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綠裙侍女和身後的大漢分散在觀眾席站好後，第三通鑼鼓響起，一個背背寶劍的老者出場了。

  老者一出場，全場歡呼，鑼鼓聲更加密集。

  老者淡定從容地來到前面，拱手為禮，給大家來了一個四圈揖，之後雙手伸開，向下按了按，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本來在場上表演的歌妓此時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歡迎各位新老朋友蒞臨天獵格鬥場！天不得時，日月無光；地不得時，草木不長；水不得時，風浪不止；人不得時，利運不通！」

  「俗話說，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誰不想不事王侯不種田，日高猶自抱琴眠？來到天獵格鬥場，只要大家眼光犀利，絕對可以以小博大！人人都知富貴險中求，可在這裡不用，只要大家夠運氣，一切皆有可能！」

  「不過，我在這裡還是再重申一下，良田萬頃，日食三餐；大廈千間，夜眠八尺！人知足常樂，終身不辱；知止常止，終身不恥！切莫貪他一斗米，失卻家中半年糧！」

  「天獵格鬥場秉承的是讓自己富起來的同時，也不能讓窮人更窮！我們的宗旨是讓大家玩得開心，順便讓各位主子們也做個小遊戲，買幾注玩一玩，就算活躍一下氣氛！」

  「但大家要記住，買的永遠沒有賣的精！為了讓天獵格鬥場能持續為大家帶來歡樂，我們也是有一些你們無法了解的特殊手段的，所以大家想要從這裡大把大把地拿錢還是很不容易的！」

  現場一片大笑。

  「最後再友情提醒一下，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沒有隔夜糧的，準備賣兒賣女的，我奉勸您還是趕緊離開，因為我們不賺人間造孽錢！」

  「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劍一，現在說一下今天的新格鬥規則……」

  一聽劍一的這些開場白，倪霧很是欽佩。

  一般的場司都極盡慫恿的本事，恨不得掏空所有人的口袋，可劍一卻和大多數場司截然不同。

  他首先把所有來的人當主子一樣看待，還把格鬥只當做一種欣賞娛樂，特意去淡化賭博對窮人的影響，而把它定義為富人賞的一口飯，難怪眾人明知有坑也哈哈大笑。

  劍一後面說的規則和倪霧在外面聽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看來道聽途說未必准。

  見倪霧聽得認真，丁九湊到他耳邊悄悄地道：「劍一，用劍高手，曾一劍擊殺橫行四國多年的獨腳大盜尹月河，從而名震盤龍島！

  「他被天獵格鬥場的老闆花重金請來坐鎮，使得這個格鬥場雖然規模不大，可卻能屹立不倒。可以說，有劍一在這裡，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來這裡生事。

  「本來，以劍一的功夫，他是什麼都不用乾的。可這位老兄閒不住，經常跑出來和大家互動，而且效果還出奇的好，所以慢慢的，場司這活兒也讓他全都包攬了。」

  倪霧點了點頭，對這劍一的印象還不錯。

  柳山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左邊看人家有吃的，右邊看人家有喝的，還有那麼多美女在四周環繞，眼饞得直吞口水，也不知道他是饞東西，還是饞女人。

  劍一終於介紹完規則，之後讓十一位新來的女選手閃亮登場。

  這十一名女子往台上一亮相，立刻博了個滿堂彩，眾人都叫好不絕。

  但見台上英姿颯颯，秀氣逼人，每個女子容貌都不輸任何大家閨秀，而氣勢上也不輸任何男武者，個個顯得柔中帶剛，秀中帶慧。

  她們一出場，簡直燃爆現場，四周的叫喊聲鬼哭狼嚎一般。

  劍一大喊道：「肅靜！肅靜！大家肅靜！我們雖然有十一名絕色選手加入，可今天只能有五名參加比賽，因為我們怕一下子把她們全都輸掉！

  「現在比賽開始，先出場的挑戰者一定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輸了事小，被扒光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聽說可以開打了，丁九興奮得雙眼放光，一捅身邊的倪霧道：「兄弟，快上！快上！上晚了可就沒有了！」

  倪霧真是懷疑自己攤上了豬隊友！

  連看都不看一場就往上沖，這是傻啊，還是愣啊？

  他這是著急贏錢呢，還是著急看自己出醜呢？

  倪霧雖然曾經睥睨天下，可他現在不能動用內力，在格鬥中還是很吃虧的，所以怎麼可能不慎重呢？

  尤其，他不知這裡的武者都在什麼水平上，當然得觀察一下了。

  太自負就是無知！

  要想勝，必須得知己知彼！

  還沒等倪霧說話呢，前排早有一個黑大漢跳到了擂台上。

  這個傢伙往那一站，真是火燎的金剛，煙燻的太歲，圓睜怪眼，滿臉的黑胡茬，身高在九尺開外，簡直就像半截黑塔矗在那裡。

  「在下元猛，盤龍島元家集人，江湖人稱鐵拳王，剛來豐都小鎮沒幾天就碰上了這麼好的事，看來俺要抱得美人歸了！」

  聽完元猛的介紹，台下眾人可開了鍋。

  倪霧身邊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我去！他就是元猛啊！我聽說他比今世孟賁羅士信都猛，曾一拳打死一頭牤牛！」

  「啥？！一拳打死一頭牤牛？！那得多大力氣呀！羅士信徒手分開兩頭牛都已經非常厲害了，他居然能一拳打死一頭，太不敢想像了！」

  「也許他一拳打中牛的要害了吧，否則怎麼可能比羅士信厲害？那羅士信力大無窮，可以硬撼李元霸，元猛再厲害也不能比羅士信還強吧？」

  「不對！我聽說那牛不是被他打死的，而是被他活活摔死的！」

  ……

  元猛往台上一站後，只見劍一一咧嘴，用手直拍腦門，明顯沒想到會遇到這麼一個主。

  按流程，無論是誰上來進行挑戰，都要先簽生死文書的，所以元猛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元壯士，既然你來了，我們也不能不讓你打，但你得知道，萬一你真贏走了一個大美人，以後可不許再來了！我剛才說的規矩你應該聽到了吧？」

  元猛哈哈大笑道：「當然！我也不貪，抱走一個就行！」

  劍一的臉變成了苦瓜一樣，沖台下眾人喊道：「大家可以下注了！不過還請大家手下留情，千萬別一次就把格鬥場贏走啊！」

  眾人又哈哈大笑。

  很顯然，來了元猛這樣的高手，連劍一都頭疼不已，因為這種高手可不是天獵這種格鬥場能接下的。

  整個場內眾人一見有元猛這樣的高手出現了，立刻紛紛下注押元猛贏。

  只不過，頭幾場沒有盲押之說，因為十一名美女選手都在台上，算是亮了相，所以不在盲押之列。

  丁九和柳山也想押，可被倪霧制止了，他決定再等等。

  丁九和柳山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抓心撓肝一樣難受。

  等場中下完注後，劍一說道：「元壯士，按今天的規矩，你可以先挑戰三名美女選手，之後我再讓侍從隨機抽取場內之人與你對戰！現在，你先挑三個吧！」

  元猛豹子眼一睜，隨便點了三個女選手道：「就她們三個吧！最好一起來！」

  劍一讓這三個被選中的美女一一出列，之後道：「按規矩，她們只能和你一個一個地打，否則萬一贏了你，我怕台下押注的人不干，說我們以多欺少。」

  元猛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壞了你們的規矩，那就一個一個地來吧！」

  第一名女子面色非常凝重地來到元猛跟前，往那兒一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簡直就像幼童和成年人的對比。

  兩人客氣了幾句後動起手來，可剛開始就結束了。

  原來元猛一探臂就抓住了那女子，之後任憑她拳打腳踢，巋然不動，根本就沒傷分毫，那女子只能認輸。

  元猛輕輕鬆鬆就贏下了第一場。

  台下押元猛贏的，沒想到錢來得這麼容易，簡直樂翻了天。

  毫無懸念，元猛連贏三場！

  另外那兩名女子雖然也試圖以小巧功夫取勝，可在元猛跟前沒有任何作用。他甚至根本就沒有動用任何武技，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地贏了她們。

  這就是一力降十會的好處。

  見台下眾人歡呼雀躍，劍一取過一面銅鑼狂敲了幾下，這才把喧鬧聲壓下。

  「眾位，按我剛才說的新規矩，頭三場大家可以自由兌換贏到的錢！從第四場後，但凡賭輸一次的，前面可就清零了！下面給大家自由兌換時間，之後我們再開始第四輪押注！」

  倪霧剛才的確聽劍一反覆介紹過新玩法，所以聽劍一現在提醒大家兌換，倒也沒覺得什麼詫異。

  原來，剛才下注的注簽只有十兩一種，而且頭三場兌換的話還是按老辦法，贏了的話，十兩贏十兩，拿回來的就是二十兩。

  新玩法是從第四場開始，贏的多拿一半，也就是說贏十兩可以拿到十五兩，以此類推。

  不過風險就是，萬一輸了一場，前面的就全拿不到了。

  這種新玩法，玩的就是一個心跳。

  一見劍一提醒大家兌付，有人怕後面出現什麼意外，就把前三場贏的兌換成了現銀。

  不過，也有人沒有兌換。

  現場幾千人，雖然並不都是賭徒，可畢竟也有很多人參與，所以天獵格鬥場一下子賠出大把的銀子。

  剛才押注的人幾乎全押元猛勝，所以天獵格鬥場損失慘重。

  見身邊的人都發了財，丁九和柳山眼饞得直搓手。

  以往，格鬥場都是等完全結束後才慢慢兌付，可現在剛打了三場就把白花花的銀子一車一車地推出來，就像撒錢一樣，誰見了不眼紅呢？

  銀錠嘩啦嘩啦的聲音，聽起來就像仙樂一樣悅耳。

  格鬥場裡能用的人好像都幫著兌換，效率出奇的高，很快就把多車銀子分了出去。

  這事慢不得，否則後面就無法進行了。

  倪霧趁著混亂的時候仔細觀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劍一有些著急，做出的諸多反應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

  元猛躊躇滿志，甚至有些耀武揚威，也沒什麼不對。

  按新規則，頭三場兌換贏家銀子也說得通。

  每個環節看似都沒啥問題，可倪霧就是覺得不對，因為他知道格鬥場搞了這麼大的陣仗，不是為了布施，而是為了贏錢。

  可出現這樣的情況，的確出乎他的意料。

  很快，第四場押注開始了。

  因為被抽取的出戰人員具有隨機性，所以很多人選擇明押，只有極少數人選擇盲押。

  隨著劍一一聲令下，一個戴著白紗手套的美女款款走出，當眾把所有場內可以出戰者的選手名箋展示了一下，投入信封，之後再把信封扔入一個空箱之內，上下搖晃了一會兒，從裡面又隨機抽出一個。

  這次被抽取的出戰者是一名男子，名叫仇天放，身法輕靈，善使一對雙刀。

  今天的格鬥不同往日，沒有什麼限制，不像以前專門分出拳腳區和兵刃區等。

  今天就這麼一個台，所以怎麼打都行。

  格鬥場也很公平，挑戰者可以用自己帶的兵刃，如果沒帶，也可以從兵器架上隨便挑一樣稱手的。

  元猛還真沒帶什麼兵器，一見出來的仇天放手使雙刀，便從兵器架上拎起一條大棍。

  仇天放和元猛的打鬥可比剛才精彩多了，兩人走馬燈一般，打了二十多個回合沒分勝負。

  仇天放雖然比元猛矮了半截，可靈活無比，竄蹦跳躍，閃展騰挪，快似狸貓，迅似猿猴，圍著元猛轉來轉去。

  元猛雖然力大，可靈活性和仇天放沒法比，氣得哇哇直叫。

  倪霧看了一會兒，挺佩服仇天放的。

  仇天放十次裡面有九次都是佯攻，根本不近元猛的身，讓他空有力氣也無可奈何。

  一力降十會是沒有問題的，可還有另外一句，那就是一巧破千斤！

  兩人這種打法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就像時遷大戰生鐵佛一樣。

  從仇天放的身手，倪霧能看出天獵格鬥場裡的人還是可以的，並不是什麼酒囊飯袋。

  看了一會兒，倪霧問丁九：「丁大哥，仇天放的武功在天獵格鬥場裡能排在什麼位置？」

  丁九一聽有些傻眼，說道：「我……我不太清楚啊！」

  倪霧一聽，差點沒氣吐血：「你連對方的武功排名都不知道就敢來打比賽？！」

  丁九一臉苦相：「我那不是著急賺錢嗎？」

  倪霧也和劍一一樣，直拍額頭。

  他現在終於知道，丁九當時沒被打死純屬僥倖！

  從現在大家的反應來看，仇天放的武功在這個格鬥場裡絕對不算是特別高的，否則旁邊的人一定早就開始議論紛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