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飛來橫禍

  蕭飛逸以前的確沒幹過農活，可他小時候是在遙縣長大的，周邊都是農田，自是見過耕作。

  尤其李飛龍和妻子閒來無事時，也會把院前院後種上一些瓜果蔬菜，算是自給自足，所以蕭飛逸對這些農事生產並不陌生。

  不過，為了督促蕭飛逸習文練武，李飛龍倒是沒讓蕭飛逸種過地，畢竟這些零活本來就不多，況且也不是主業。

  所以蕭飛逸和柳青青幹活時，總有一種無法言表的熟悉和親切。

  熟悉歸熟悉，親切歸親切，蕭飛逸幾鋤頭下去把十幾棵苗幹掉後，把柳青青嚇得都叫出聲了。

  好在播種時都會特意多下幾粒種子，還可以用多餘的苗補過來。

  也是那時，蕭飛逸才在柳青青耐心的指導下分清了苗和草，知道什麼叫五穀，什麼叫雜糧。

  蕭飛逸現在雖然遲鈍、迷茫，就像身陷囹圄，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束縛，武功的底子可還在，所以干起活來也是不怕苦，不怕累，而且很快就能得心應手，揮灑自如。

  對於這點，柳青青則是暗暗咋舌。

  「程玉郎」畢竟是從過軍打過仗的人，所以蕭飛逸上山這些天能逮到兩隻山雞、三隻野兔回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沒讓程李氏和柳青青產生任何懷疑。

  這下，家中的生活質量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其實，蕭飛逸自己也是奇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下子那麼厲害了，居然能冒出很多古怪的想法。

  本來，杏花村裡面是有專門打獵的獵人的，放鷹逐犬，場面頗大，很是威風。

  程家可不富裕，連個看門的狗狗都沒有，就更別說獵犬和獵鷹了。

  儘管如此，每次看到獵手們打到獵物拿出去換糧時，蕭飛逸都羨慕得不行。這一羨慕不要緊，腦海里突突地亂蹦想法，出來了一堆不可思議的主意。

  蕭飛逸自己都感到奇怪，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傻了，或者真的是在邊關打過仗，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想法呢？

  就拿抓兔子來說吧。

  狡兔三窟說的就是兔子並不是那麼好抓的，獵人一般全靠獵鷹抓、獵狗追或弓箭射才能抓到幾隻。

  可蕭飛逸不同，隨便把鄰居家的馬尾巴毛剪掉幾十根，用幾根樹枝做幾個圈套放在草地里、樹叢間，輕輕鬆鬆就套住了幾隻兔子。

  抓野雞就更不用說了，對別人很難的事，在蕭飛逸那裡反而變成兒戲了。

  那兩隻野雞都是他徒手抓到的，什麼工具都沒用。

  野雞在他跟前仿佛都成呆頭鵝了，傻傻的。

  蕭飛逸也不知道野雞這麼好抓，他第一次聽到有野雞叫就悄悄摸了過去，之後來到野雞跟前就快速跑了過去。

  那隻野雞突然看見有人跑過來，嚇得落荒而逃，撒開兩腿先跑，之後希望通過助跑再飛起來。

  可它哪有蕭飛逸跑得快，一下子被逮個正著。

  抓第二隻野雞更容易，蕭飛逸突然竄出來，那野雞一慌張，一頭扎進豆子地里，顧頭不顧腚，那哪成啊？直接就被蕭飛逸抱回來了。

  回去後，錦兒問起抓野雞的經過時，聽蕭飛逸這麼一說，連柳青青都笑得前俯後仰，這整個一小孩捉迷藏，把腦袋一藏，眼睛一閉，就算藏好了。

  更神奇的是，蕭飛逸沒過幾天還扛回去一頭三四百斤重的大野豬。

  野豬這東西，經常禍害莊稼，山里人都恨得牙直癢，可野豬皮糙肉厚，尖嘴獠牙，四五條獵狗都打不過它。

  獵人也會設置陷阱，可效果並不理想，幾乎抓不到什麼野豬。

  逐漸地，山里沒老虎，野豬稱大王。

  蕭飛逸不一樣，他抓野豬就是利用了幾根竹矛，幾條繩索，在深山裡簡單設置了一下，沒過兩天就穿死一頭野豬。

  當蕭飛逸把那麼大的野豬自己一個人扛回去時，整個杏花村都轟動了，眾人蜂擁而至，簡直把他當成了打虎英雄。

  程李氏和柳青青再次落淚，高興得不能自已。

  蕭飛逸可不是小氣的人，把那隻大野豬分割成很多塊，見者有份。這下，杏花村里像是過大年一樣熱鬧。

  蕭飛逸厲害歸厲害，可還是不太愛說話，有時見到大家只是傻笑，經常把三叔當成二大爺，把七大姑當成八大姨。

  有幾次，本家嫂子和他說笑話，把他鬧個紅臉關公似的，和以前的程玉郎還是大大的不同。

  也不怪蕭飛逸，杏花村里姓程的往上七八代都是一個祖宗，近親、表親、旁親，還有很多姻親，搞得他哪裡知道自己表哥的大舅子的二姨姥爺家的姑女婿是誰？

  本來就有人說他傻，這一張嘴就錯得離譜誰受得了，所以乾脆不傻也裝傻了，否則應付不來啊。

  短短數日，好像村中每一個人都在談論「程玉郎」了。

  「玉郎從小就是一個有本領的孩子，剛回來這麼幾天就打了那麼多野味，真是了不起！」

  「這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自從這小子回來以後，他的俏媳婦兒好像更漂亮了！方圓百里，她可是一等一漂亮！」

  「人家畢竟上過戰場殺過敵，那是有真本領，哎，這真比不了，比不了啊！」

  ……

  如果程玉郎不能變回蕭飛逸，蕭飛逸就不能算是真正重生。他目前活下來的只是肉體，靈魂還沒有得到救贖。如果他無法擺脫掉心頭的枷鎖，他就永遠都是程玉郎了。

  這一日的清晨，飛來橫禍！

  杏花村的安寧突然被打破了，四十多名騎著快馬拿著馬刀的悍匪衝進了杏花村。

  「所有人都給我滾出來！快！快集合起來！老子今日只求財不要命！」

  「他媽的，都給老子快點！」

  「都老實點，否則別怪大爺翻臉不認人！」

  「快！快點！」

  「都給我站好，不許哭！」

  ……

  人喊馬嘶聲響成一片。

  這群悍匪是從外地流竄過來的，有三個領頭人。

  老大只有一隻眼，是號稱「獨眼神龍」的陳無法，老二頭上無毛，是號稱「燕北禿鷹」的寧無天，老三鼠耳兔唇，是號稱「半人半獸」的司不像。

  三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專門殺人越貨，流竄作案，壞事做絕。他們專挑偏僻的村莊下手，因為這些地方從來就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

  鬼使神差，今天他們撞進了杏花村。

  杏花村雖不是避禍的世外桃源，可每年都會天降甘霖，五穀豐登，絕對算是一塊福地，近二十年還從沒有強盜入村。

  由於是大清早，所有人都還沒上山，所以整村的人都被圈到了一起。

  錦兒、青青、阿婆都嚇壞了。

  化作程玉郎的蕭飛逸自然是擋在三人的前面。

  幾十名悍匪的叫囂，幾十匹快馬的嘶鳴，幾十把馬刀的閃亮，顯得那樣熟悉！可細想之下，卻又覺得非常遙遠。

  「獨眼神龍」陳無法把金背砍山刀往肩頭一扛，叫道：「所有人聽好了，今天老子只謀財，不害命！所有女人、孩子都站到東邊去，男人都留在西邊！」

  一見大頭領發話了，群匪們也跟著吆喝起來。

  「快站好！」

  「別磨蹭！」

  「敢不聽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他媽的，都別哭了，快點！」

  ……

  山里農戶哪見過這陣仗，立刻孩子哭女人叫，亂成一團。

  幾個男人想要護住自己的妻子兒女，立刻被踢倒在地上，甚至還有被刀把和刀背打破額頭的。

  程李氏和柳青青當然也很害怕，可一個聲音讓她們安心不少。

  「不用怕，我會保護你們！！」

  說話的當然就是蕭飛逸了。

  見人群分站完畢，「獨眼神龍」陳無法喊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不管你家有良田千頃，還是只有茅屋一間，我每戶人家只取五十兩！

  「沒錢的可向有錢的借，拿來錢的就領回自己的家人！現在每家的男人回去取錢贖人！快去！

  「我只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若一炷香過後還拿不出銀子，那就別怪老子翻臉無情！」

  五十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對一頓飯就可揮霍上千兩銀子的有錢人而言，五十兩實在不多。可對一年也攢不上幾兩銀子的山裡人而言，五十兩實在不少。

  有些人家甚至一輩子也攢不到五十兩。

  可不管有還是沒有，今天這五十兩就是一家人的命！

  「快去拿！否則老子就不單是圖財了！」

  「你們可要想好，錢沒了還可以再賺，命要是沒了，那可是拿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

  「五十兩換一家人平安，值！別磨蹭，快去取錢！」

  ……

  悍匪們你一句我一句地亂起鬨。

  村中男丁誰不怕自家女人孩子出事兒？能拿出五十兩的已經開始回去取錢了。

  見有人帶頭，其他有錢人也紛紛開始行動，沒錢的趕緊朝有錢的說情求借。

  不知道為什麼，蕭飛逸清清楚楚地知道，這明明就是悍匪們的圈套！

  他們這樣做立刻就能分出哪些人有錢，哪些人沒錢，甚至能知道整個村莊的油水到底有多厚。

  若要他們自己去搶去翻的話，很多藏在秘密地方的財寶他們未必能找得到。可用這樣的方式，財寶的主人就會自動把它們拿出來的。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悍匪得了寸，就會想要尺，得了隴，就會望向蜀，根本就沒任何誠信可言。

  見村中男丁紛紛回去取錢，悍匪們紛紛點頭。

  有人偷偷小聲說道：「看來這村油水很足啊！」

  西邊最後只剩下蕭飛逸一個人了。

  「獨眼神龍」陳無法見還剩下一個人沒有動，就大聲叫道：「喂，你怎麼不回去取錢？」

  「我得保護家人和鄉親們，不能離開！」蕭飛逸道。

  悍匪中有人笑道：「大家聽見了沒有？這小子要保護他們，他居然說要保護他們！」

  「哈哈哈……」

  「哈哈哈……」

  ……

  群匪發出一陣鬨笑。

  程李氏趕緊跑了出來，連連作揖，開口道：「大爺們，你們可千萬別和我兒子計較，他腦子有問題，是一個傻子！我家那份錢，我去張羅！你們可千萬別難為我家阿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