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落難杏花村
三個月後,中國北方杏花村。
杏花村只是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由於山上長滿了杏樹,所以山叫杏花山,村叫杏花村。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是唐代杜牧寫的清明詩,裡面寫的杏花村就是這個村。
山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規律得很。
天剛蒙蒙亮,一扇院門吱紐一聲打開,之後從院子裡走出一個美麗的女子。
女子徑直來到院外的柴草堆前準備抱柴做飯,可她剛到柴堆前就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兒驚叫出聲。
柴草堆里赫然有一個人躺在那裡,不知他是冷還是發燒,身體不停地在顫抖。
這是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看樣子是一個乞丐。
近幾年周邊鬧旱災、水災、蝗災的地方不少,經常會有一些乞丐流民到杏花村討要,村里人見多了倒也見怪不怪了。
夜宿柴堆之人一定是身無分文無家可歸之人,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女子見罷,雖覺驚慌,可憐憫之心升起,沒有立刻退回,輕移碎步,借著微弱的晨光仔細看了看。
這一看可不要緊,女子蹬蹬退出幾大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手急捂嘴巴才不至於發出驚呼。
她像被什麼可怕的景象嚇到了一般,身體竟有些瑟瑟發抖。雖似驚恐,可這女子並沒跑回,而是又小心翼翼上前仔細向柴堆中的乞丐瞧去。
再瞧之下,女子容顏大變,扭頭就向屋中跑去。
屋內一阿婆正在淘米,聽見女子跑進的腳步聲抬起頭道:「青青,怎麼了?怎麼這麼驚慌?是不是又碰見長蟲了?」
叫青青的女子一把拽住阿婆的胳膊道:「娘!我剛才看見阿郎了!阿郎他回來了!」
阿婆放下淘米的盆,眼圈一紅,用手輕撫青青的女子頭道:「傻孩子,你定是思念成疾又有幻覺了!哎,我那苦命的兒啊!他若不去從軍,就不會埋骨他鄉了!臨末了,連個屍骨都尋不回來!這幾年可是苦了你和我的孫子錦兒了!」
阿婆一邊說,一邊掉下眼淚。
「娘,我不是在胡說,真的是阿郎回來了,就在外面的柴堆中!定是他夜半歸家,怕嚇到咱們才棲身在柴堆里的。我也是怕看錯,這才急忙跑回來告訴您!」
「什麼?!這是真的嗎?!我的兒沒有死嗎?!快扶娘過去看看!!」
叫青青的女子連忙扶著阿婆來到門外柴草堆旁。
此時,天光更亮一些,所有景物都可瞧得一清二楚了。
阿婆走近柴堆,仔細觀瞧,突然放聲大哭:「兒啊!你果真沒死,你真的回來了!」
阿婆撲倒在乞丐的身上,抱起他的頭放聲大哭起來。
叫青青的女子也失聲痛哭起來。
恍惚中,蕭飛逸睜開了雙眼,看到了泣不成聲的阿婆和青青。
近半個多月來,他不知怎麼了,頭腦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很多事情好像既陌生又熟悉,很多人好像也是既親切又遙遠。
初時蕭飛逸並沒在意,可等他發覺時,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蕭飛逸不知道自己已經連續走了十天十夜未曾休息過片刻!
他沒感覺到累,也沒意識到應該去休息,只是不停地走。也許只有這樣,他才會減輕心中無法言表的痛!
他昨夜經過杏花村時,是一頭栽進柴草堆里昏死過去的。
在破廟中重生後,他已經明白了生的意義,也懂得了要負起的責任,該懂的道理他都懂了,可他還是心痛!
他為所有永遠離開他的人感到心痛!
而當蕭飛逸的心疼得不能再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腦海里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水妙蘭!
他不能忘掉她,不想忘掉她,也不敢忘掉她!
蕭飛逸心裡清楚,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忘了水妙蘭,那麼他的情況一定是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的地步!
要麼就是他死了,要麼就是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就這樣,他不眠不休地連續走了十天十夜!
他不敢停下來,因為他怕一停下來就會倒下,水妙蘭的音容笑貌就會從眼前消失,從心底消失,再也不會回來……
而當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走了十天十夜後,終於一頭摔倒,再也沒起來。
當阿婆把蕭飛逸叫醒時,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蕭飛逸的頭腦中一片空白,仿佛什麼信息都沒有了。
他只能眨著失神的雙眼,疑惑地看著阿婆,茫然地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阿婆淚如雨下,嘶叫道:「我的兒啊!你究竟遭遇了什麼?難道你什麼都忘了嗎?我是你娘啊,她是你妻柳青青,這裡就是你的家呀!」
蕭飛逸木然地看著阿婆與柳青青,根本就聽不懂,也不認識這兩個人。
可當他在想用頭腦思考時,腦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而且一用腦,他的頭疼得很,像千百根燒紅的鋼針一起刺了進去,禁不住「啊」地一下叫出聲,之後用雙手緊緊地抱住了頭。
「娘,阿郎……阿郎他好像失憶了!他……他若真失憶的話,那得用多大的毅力才能找回家呀?娘,阿郎一定歷盡了千辛萬苦!」
柳青青說完嚎啕大哭,也撲到了蕭飛逸的身上。
阿婆哭聲更大,悲切地道:「若非如此,我兒子怎會變成這樣?他的鞋子都快磨掉底了!他的衣服竟破成這樣!兒啊,你到底遭遇了什麼啊?!」
婆媳倆這通哭,眼睛很快就紅腫了,把蕭飛逸哭了個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娘,快扶阿郎回屋吧!」
兩人架起蕭飛逸,把他拖到屋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更妙的又是無巧不成書!
阿婆是程李氏,兒子叫程玉郎,英俊帥氣,和蕭飛逸有七八成的相似。
程玉郎投入軍營,保家衛國,作戰非常勇敢。正因為常年作戰,他的俊面上竟然留下一道刀疤,而刀疤的位置和蕭飛逸臉上的鞭痕幾乎完全一致。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妻子又怎會認錯丈夫,母親又怎會認錯兒子?
三年前,軍中傳回了程玉郎戰死的噩耗,一下子家裡的天就塌了下來。
妻子柳青青頭幾個月中幾乎每天都是以淚洗面,程李氏也幾乎哭瞎雙眼。
好在柳青青已為程玉狼生下一子錦兒,才不至於讓程家斷後。
這三年,祖孫三代三人相依為命,艱難度日。也許是老天爺特別可憐這家人,周邊很多地方鬧災,可杏花村年年風調雨順,這就少了沒飯吃的擔憂,否則一家人真不知怎麼過。
當地縣衙發來的撫恤金不多,只是走走過場而已。
蕭飛逸被架進屋時,見灶台上的籮筐里放著幾個玉米面兒的窩頭,立即眼中放光,伸手搶過幾個,使勁地向嘴中塞去,大口咀嚼,狼吞虎咽,簡直就像餓死鬼投胎。
他的吃相太嚇人了,幾大口狂咽後竟被噎得直翻白眼兒,差點沒背過氣去。
柳青青趕緊從缸中舀出一瓢水遞給蕭飛逸,蕭飛逸接過水使勁灌了幾大口才恢復正常。
「娘,阿郎一定好久沒吃東西了,他餓壞了!」
程李氏又喜又悲,有些六神無主,慌慌張張,也不知道現在是要陪著兒子啊,還是趕緊做飯,聽媳婦這麼一說,連忙道:「對!對!對!咱們趕快做飯,讓阿郎好好吃一頓!對了,把家中那隻老母雞殺了吧,它現在幾乎不下蛋了,留著只能浪費糧食!還有……還有,一會兒給玉郎沐浴更衣,他現在……哎!」
幾人的說話聲驚醒了屋內本正睡覺的一個小男孩兒,他光著腳丫跑了出來,可一見蕭飛逸像個乞丐一樣,立刻停了下來,張嘴喊道:「娘,錦兒怕!」
柳青青眼含淚花道:「錦兒,莫怕,他是你爹,你爹回來了!」
小男孩兒五六歲的樣子,靠在門口小心翼翼地道:「他是我爹?我也有爹嗎?我現在也和二頭子、賊辮子他們一樣了嗎?」
「是!你和別家的孩子一樣!」
「我有爹嘍!我有爹嘍!」錦兒高興得跳起腳。
「爹?我是他爹?我什麼時候有兒子了?」蕭飛逸心中大大地好奇。
鍋里本就有準備做飯的水,不涼也不熱,剛好可用來洗澡。
水被裝入一個大木桶後,柳青青道:「阿郎,一會兒再吃飯,為妻先幫你沐浴更衣。」
什麼是沐浴,什麼是更衣,蕭飛逸還是懂得的。可讓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的憑空冒出來的妻子幫他,他可不干。
「幫我多備幾桶水就行,我不用你來伺候!」
柳青青答應了一聲,放下了換用的衣服後就退了出去。她本是賢妻良母,對夫君的話自是言聽計從。
蕭飛逸現在腦中一片混沌,根本就沒有往日半分的邏輯思維能力,本能讓他抓了幾個窩頭吃,潛意識裡也知道該洗澡換身衣裳了,可至於這裡是哪兒,這些人又是誰,他竟又忘了去想這些了。
他的懷裡不僅有碧玉蟾蜍和迴轉九龍燈,還有整整九千九百兩的銀票呢。他知道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將它們都收好後才跳進木桶之中。
木桶里的水很快就變成了泥湯。
木桶底部有塞子,外面連著一根竹筒,拔下塞子,桶里的水就可通過竹筒流到屋外去。
蕭飛逸研究了半天,終於搞明白這個桶原來是可以自動排水的。
「幫我送兩桶水!」蕭飛逸喊道。
柳青青早在外面候著,聽蕭飛逸一喊,立刻拎著兩桶水低頭進入,之後又低著頭出去。
換了三次水,蕭飛逸還要再換。
柳青青當然照辦,可她卻忍不住好奇,所以在第四次送水時,不禁抬頭望去。
這一看就讓她大驚失色了,放下水桶後立刻跑到程李氏跟前,驚慌萬分地道:「娘,我們會不會認錯人了?他……他的後背上沒有胎記!」
「什麼?他難道不是我的玉郎?!」
阿婆扔下手中正在褪毛的雞,急匆匆來到浴室房門外,悄悄地仔細觀看,發現蕭飛逸的後背上的確沒有紫青的胎記,有的只是一片傷痕。
這片傷痕是崑崙老怪的打龍鞭留下的,當時蕭飛逸的肩骨沒全碎已屬萬幸,留下一些傷痕在所難免。
阿婆拉著柳青青的手,又來到屋外,拾起那隻剛褪了半邊毛的老母雞,說道:「我聽人家說胎記是可以消失的!他的後背受了那麼多傷,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才沒了!他就是我兒玉郎!他若不是,怎麼會如此相像?他若不是,又如何會找回家門?」
柳青青把頭低下,低低地說道:「兒媳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起點讀書裡面看不到評論了,以為追讀的小可愛們棄書了呢,嚇得我瑟瑟發抖,半夜經常會從夢中驚醒,時刻在反思,都跟了這麼長時間,把水妙蘭和歐陽飛雨寫沒了是不是直接勸退大家了啊!
我欲哭無淚啊!天地良心啊,我真不想這麼寫,就是想看看大家有沒有真的走進這個武俠世界,是不是真的能感受每一個重要角色的呼吸和命運。
也就在這時,評論突然失聯了,嚇得我手腳冰涼,差點沒棄書而逃!
後來一想,你們幾個都是這本書的大功臣,我們還是共進退吧!
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不是那種愛特意破壞美好的冷血寫手,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當然,也許會有遺憾,設定就是這樣,不能劇透,否則大家看的不過癮!
我從作家助手發現了大家的評論,心裡好安慰,所以拼力又趕出一章,以謝大家!
謝謝了,各位小可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