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怪人
漾泉被查王府的事搞得雞飛狗跳，城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在談論著萬兩黃金和碧玉蟾蜍之事。
很多不是武林的人還經常嘮叨：「那幫人有病啊，不關心一萬兩黃金，卻追問那隻什麼蟾蜍，這不是傻瓜嗎？」
「客來香」酒樓是漾泉城裡比較有名的酒樓，此時裡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人物，談論的主題同樣也逃不掉萬兩黃金與碧玉蟾蜍之事。
忽一人聲音高起來：「我說老兄，你幹嘛就對那隻破蛤蟆感興趣？一萬兩黃金不比那破蛤蟆更有吸引力？誰要是得了一萬兩黃金，娶一百個太太，建一百個大房子都綽綽有餘！」
一萬兩黃金真就只有這麼一點點的作用嗎？顯然高聲者未曾見過什麼才是富有。
另一聲音高起來：「我說老弟，你可真是孤陋寡聞，你難道沒聽說那碧玉蟾蜍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還可以開啟一個大寶藏嗎？」
剛才發聲之人顯然不滿意，又高聲道：「有了一萬兩黃金，就是少活十年也行啊，還要那癩蛤蟆幹嘛？再說了，用碧玉蟾蜍開啟寶藏純屬傳說，是真是假還不好說呢！」
……
酒樓里亂成了一鍋粥，可所有的嘈雜聲都連環反應似地靜止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從樓梯口走上來一個怪人。
這個怪人要多怪有多怪，他有丈高的身材卻枯瘦得像一支麻杆，赤裸的一對大腳足有常人兩三倍那麼大。
如此高的身材還穿著一件比他身材還要長的長袍，長袍已拖到地面許多。
怪人的右臂完全裸露在長袍外面，枯瘦的胳膊肌肉鬆弛，仿佛除了骨頭和筋之外就只有皮，並且這隻手臂長可及膝，絕對是天下間少有的長臂了。
怪人的左袖很長很長，比他的衣袍的下擺還要長，仿佛是為了袖舞而特意準備的。
一張超長的馬臉嵌上的是一對兒特異的眼睛，左眼發藍，右眼發紅。
黑白相間的亂發用一條破布帶胡亂地纏在頭上，使他那原本就長滿鬍鬚的腦袋，仿佛是被一個雜草包圍的雞窩。
怪人的步子很大，幾步就來到一空桌前，神色坦然地坐了下來，毫不理會由他引起肅靜。
店小二一路小跑過來，點頭哈腰地道：「大爺，您需要點兒什麼？小店雖小，但食物還算可口，您老想吃什麼就說吧！」
怪人怪眼轉了轉，用他的那隻碩大的右手從背上的包袱里摸出一塊約二十兩重的黃金扔給了小二。
小二一見大吃一驚：「這位爺，小店沒有太多珍奇之物，您這麼多黃金，我們恐怕難以承接。」
怪人開口說話了，話聲像是一隻剛死了伴侶的老烏鴉的聲音：「我只想好好地吃一頓飽飯，你們有什麼好吃的儘管端來就是。只要讓我吃飽吃好，這些黃金就是你們的了。」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二十兩的黃金可以擺出很多桌宴席了，可如今卻只需滿足怪人的飽腹，這是非常划算的一筆帳。
小二哥笑得眼睛只剩一條線了，揣起黃金飛速傳菜去了。
所有的食客都停止了剛才話題的談論，開始竊竊私語地談論起怪人的怪舉來。
功夫不大，四五名店夥計流水般地端來的各式菜餚，雞鴨鵝狗，豬馬牛羊，應有盡有。只要不是龍肝鳳膽，二十兩黃金，吃這些東西太綽綽有餘了。
怪人用眼睛掃了掃桌面的東西，道：「東西太少了，還沒有酒，這怎麼能行？！」
最初招呼他的小二連忙陪笑道：「廚房裡還有很多東西，只要您要，隨時端給您。至於酒，本店有陳藏了二十年的烈酒燒刀子，您看合適嗎？」
怪人一聽眼睛放光了，大聲叫道：「快把烈酒多搬幾壇來！」
小二連忙點頭道：「只要您能喝，小店裡的幾十壇都可以給你。」
據說一壇燒刀子烈酒可以醉倒一頭大象，若著怪人多喝幾口，連飯菜都可以省了。
一個醉得幾天都不會醒的人，還會吃東西嗎？
有幾個商人會做虧本的買賣？看似大方地要拿出陳藏二十年的燒刀子，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三壇燒刀子被店小二大方地擺到了桌旁，怪人高興得差點跳起舞來。
他一伸右手扳去泥封，拎起酒罈直接將烈酒向口裡灌去，這哪裡像在飲酒，分明就是一頭河馬在沙漠裡快要渴死時陡遇水源而狂灌一回。
三壇烈性燒刀子在酒香味還沒有飄到余者鼻孔之際就被怪人吸了進去。
三壇酒，別說是喝，就是倒也沒這麼快，怎麼眨眼間就消失了呢？
店小二揉了揉眼睛，跳到近前仔細觀察，但見酒罈裡面空空如也。
酒罈雖小，可這些酒，歷經二十年的陳藏，每壇價值恐怕會在百兩白銀之上，可轉眼間就被怪人喝完，太不可思議了。
怪人興致高漲，連連揮手道：「快上酒！快上酒！！」
又有三壇酒搬來，之後，留下的又是三個空壇。
……
怪人一口氣喝了十壇。
所有的食客都震驚了，店老闆與店夥計更是表面陪笑，心裡滴血。
十壇酒，那可是十幾兩黃金的價值啊！
怪人喝了十壇酒後，精神更足了，可脾氣卻大了，一拍桌子道：「你們開店的怎麼如此小氣，就不能一次把所有的藏酒都搬來嗎？我邊喝邊等，一點兒都不爽，快去把所有的酒都搬來！」
店老闆也倔強得很，他不信今天遇見了神鬼，是人怎麼會喝這麼多酒？一聲令下，叫下人把剩下的十五壇燒刀子全都搬了出來。
老闆如此大方，一來是怪人給了太多的黃金，二來他就不信這個邪。
十五壇酒一來，怪人的神情就變了，變得要成仙一樣喜悅，就算此刻身外的時空發生變幻都不會管，就更不用說去理會其他食客那小小的詫異神情了。
喝！
就是一個動作。
無法想像怪人的肚量到底有多大，這十五壇酒也像銀河落九天一樣倒進怪人的肚腹中。
店老闆與店夥計真的傻了！
所有的食客也都傻了！
怪人的身形終於因酒力太大而顫抖起來，但仍然沒忘用蒲扇般的大手端起桌上的食物，將它們一一送到口中。
整隻的雞鴨被怪人幾口就消滅了，連骨頭都不曾吐出，可眾人也絕沒聽見任何咀嚼時發出的聲音。
除了巨蟒和鯨魚類的動物外，有這麼吞食食物的嗎？
一桌子的菜轉眼被掃空了。
怪人連連揮手道：「快拿吃的，快拿吃的，餓死我了……」
難道這是一個千年餓鬼從十八層地獄裡逃出來了嗎？
店老闆的身體顫抖了起來，今天他註定要賠本兒了。可有言在先，顧及商家信譽，他也不好拒絕怪人的請求，於是再次下令，讓夥計們把廚房裡能吃的東西都搬來。
怪人狂轟亂炸，再次滅掉了兩桌食物，之後「砰」的一聲倒在樓板上酣然入睡。就在他倒地之際，背上包袱裡面幾錠黃金一不小心掉了出來，可怪人毫無知覺，任由那些金錠四處亂滾。
見很多人露出了貪婪的神情，店老闆咽了咽唾沫道：「這是客人的東西，在我們店裡是絕對不允許別人亂動的。」說完，拾起金錠，把它放回怪人包袱。
眾人被這怪人之事搞得哪裡還有心情吃飯，各個議論紛紛。
店老闆也犯難，這下生意可怎麼做啊？怪人推也推不動，叫也叫不醒，整個一千年巨蟒般的蜷曲在樓板上，占據了大片面積，誰還有心思來吃飯啊？
吃飯的心思沒有，可看熱鬧的心思卻有，消息傳開後，人們蜂擁而至，想一睹怪人風采，酒樓很快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種混亂直到「地獄醒龍」龍瀟瀟、「天堂無路」陸絕生、「人間有恨」梅宗師出現時才被制止。
原來店老闆不得不藉助官府的人解決此種窘境。
試想怪人若在此沉睡個十天八天的，他這生意還怎麼做啊？況且怪人身上又有那麼多黃金，若真有什麼閃失，他也負責不起啊！把怪人交給官府里的人，他就不會有什麼責任可承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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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