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貳拼命點頭,這就把自己在韓府的發現,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
小糯寶在屋裡坐著,聽到最後,竟在這三伏天裡,忍不住打了寒顫。
「你說什麼?蕭弈竟是控制了韓府,還把他二舅和表姐,全部圈禁起來,投餵毒藥當豬狗養?」小糯寶震驚極了。
伽貳想到那場景,就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他強忍著噁心繼續道,「何止如此啊,這小子還把府里下人,全都剪了舌頭,讓好好的人生生做了啞人,簡直狠毒至極。」
「而且後來我就在附近打聽了,聽聞他們韓府,最近這幾個月,不停有下人在半夜時,被人牙子拖出了府,後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小糯寶眼睛睜得老大,聽越不敢相信,一雙小拳頭也攥的緊緊。
雖然說,她和蕭小美人兒相處的時光,不算太多。
但是印象里,蕭弈的本性從未露出過壞,只是嘴巴有時毒了些罷了。
他小小年紀,居然能夠想出這般陰損的招來,簡直是讓人細思極恐。
這時候,豐苗打了個哈欠出來,起初還以為大清早的,伽貳在給妹妹講什麼恐怖故事呢。
可一聽清還是真事兒,他也嚇得一激靈,忙跑過來。
「誰啊,下手這麼狠,這也太沒人性了吧。」豐苗睜大了眸子。
豐苗也瞪著眼,「這也太可怕了,那韓家怎麼說,之前在京城也算是顯赫之家,他們家大爺沒有去南省經商之前,可還是皇商呢,這樣的一家人出了這麼大變故竟然沒有人知道,這也太離譜了!」
按理說,這事兒確實瞞不了太久。
但無奈,韓尚先前決心去南省經商,一時半會兒根本就回不來,也不會撞破外甥的所作所為。
至於他的二嬸嬸,也就是韓鈺的夫人,因為他這個家已經徹底失望,所以早早就休假去了。
小糯寶小腦瓜有些亂,但她一時顧不得蕭弈的狠毒,趕緊又想回到原先那塊兒玉佩上。
「那天擅闖咱莊子的人,身上掉的玉佩,就有蕭弈的氣息。」
「這麼說,莫非那人當真是蕭弈派來的?那他到底想幹什麼!」小糯寶噌的下起身。
姜家和蕭弈無冤無仇,若說是有仇報復,那多半不可能。
可這麼一來,這小子就令有圖謀了?小糯寶實在想不通。
這時,正好豐澤和蕭蘭衣回了家,打算拿些換洗衣裳,再吃頓二嫂做的早飯再走。
可惜今早做的吃食不多,還大多都被倒進伽貳的肚子裡。
蕭蘭衣揉揉空空的肚子,正覺百無聊賴時,就聽到了小糯寶和伽貳的話。
得知自己本家小叔叔,竟然這般狠辣,蕭蘭衣也吃驚極了。
他忙跑過來道,「等等,此事當真嗎?可是……當初他父親想要害他時,不還曾經吐露過,我這小叔叔是真龍命格嗎……又怎會有這般小人行徑?」
一聽「真龍」二字,小糯寶也猛然回神,好像想到了什麼。
是啊,蕭弈可是有真龍命格的,命中注定是要坐龍椅的。
當初命簿上寫得明白,這位真龍將會屠殺惡龍,創建大業。
可是眼下,爹爹的命數,已經被自己努力改寫。
那麼蕭弈註定屠不了惡龍,那他的命數,又會做何改變呢?
小糯寶覺得不對,這就想回九重天看看。
不過她轉念一想,小司命不就在凡間嗎,那她還何必捨近求遠,直接去趟吳府就是!
「走,五哥,你陪我去吳夫人那裡看看小思明吧,自打做了他小姑奶奶,這孩子我也是有一陣沒看見了。」
「伽貳,你先回去,此事做得很棒,等我讓我二嫂給你做大餐!」
說罷,小胖丫拽著豐苗,這就風風火火趕到了吳府。
吳夫人正對鏡梳妝,一聽下人來報,她連耳墜子都少戴了一隻,就急忙出去迎人了。
「公主,昨個兒咱才剛見過,怎麼今個兒您就來了,瞧瞧這都出汗了,春香啊,快把節禮時收的絹絲扇拿出來,給咱公主用上。」吳夫人撩了下小胖丫微濕的額發,臉上寵溺極了。
小糯寶也嘻嘻笑著,急著往屋裡去,「這不好久沒見小思明了嗎,我這當回姑奶奶的,也不能太不盡職,順便出來溜達解悶了。」
吳夫人更高興了,「思明啊,我的乖兒子,你小姑奶奶來看你了!公主,在暖閣呢,咱一塊過去。」
小孩子年歲小時,最是見長。
多日沒見了,眼下,小司命已經是個會到處爬的奶娃娃,大熱天的,他正坐在微微潮的小褥上,擺弄自己的小腳丫玩呢。
一聽這聲姑奶奶,他不樂意地撅了下嘴,吐了個口水泡。
小仙子又又又占他便宜!
不過,不等他這小嘴噘太久,小糯寶就跳過門檻蹦進屋,上前捏了下他臉蛋肉,然後忽然小手霸道一伸,「司命,把命簿拿出來看看,本仙子有急用!」
小胖丫壓低聲音,踮腳站在搖床旁邊,等著司命江湖救急。
司命起初不肯,可小糯寶也不急,只鼓起臉蛋故意威脅。
「不給是吧。好啊,那我一會兒就去九重天告狀。」
「到時候,讓昊天大帝多踹你幾腳,讓連在凡間歷練十次!」
小司命腳丫子一蹬,差點打了個哆嗦。
這哪裡還是仙子,簡直就是魔頭啊!
不過他細想想,一旦糯寶真開口了,以昊天那德行,說不定真會照辦。
於是司命可不敢再對著幹,意念一凝,就把命簿乖乖奉上,順便,還把其中關於吳家的那頁給撕了下來。
畢竟,他剛剛耗了好大心神,把自己的爹娘改成了能活百歲的「老妖怪」。
小糯寶倒不在乎這些,她仰起小臉,看著空中那本不斷跳躍、散著金色光芒的命簿,飛快找到了蕭弈那一頁。
然而下一刻,她就驚住了小臉。
只見寫著蕭弈生辰八字的那一頁,竟然從原來的密密麻麻,變成現在的空白一片,上面一個字都沒了。
真龍命格沒了。
命定歸屬也沒了。
只有空到讓人心發慌的一頁仙紙,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變化莫測之中。
「司命,為什麼他的命數改了,而且還什麼都查不到了。」小糯寶收回心神後,立馬問向司命。
司命瞥了一眼,無奈道,「世事無常,但人們的命格,確實牽一髮而動全身的。」
一般來說,命簿上的記載,並非是一成不變的。
人可以通過努力,來主動改變命數。
但同時,若是命定中要緊之人的命數,發生改變,那麼這個人的命數,也可能出現被動改變。
「不過通常來說,就算有所更改,但也很難出現整頁空白的情況。」司命伸出小軟手,不合年紀的摸摸下巴,「像他這種情況,基本上就是等於,把從前面部上所記載的一切,幾乎都全推翻了。」
「像這樣的人,命格一定是有了突發變故,只是命簿上沒有寫罷了。。」司命解釋道。
凡人的命簿上,時常會出現變動。
小糯寶恍然明白。
這麼說,蕭弈的命數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麼接下來呢,真龍做不成了,難不成,要走向另一個極端?
小糯寶猛然蹙眉。
她千算萬算,卻從沒有想到過,會有這個變數。
於是她急忙抬腳要走,「快,五哥,我要去會一會這個小崽子,看他還有沒有機會懸崖勒馬!」
畢竟如果現在就勸他停手的話,或許一切還有來得及。
想起從前相處的情分在,小糯寶完全不想看到蕭弈誤入歧途。
然而,等他們兄妹帶上人手,去叩響了韓府大門時,韓家卻已經人去樓空!
偌大的韓府,比平日裡更加寂靜了。
小糯寶命人找了四五次,都沒有發現蕭弈的身影,只有不能說話的下人們,正在偷偷分著家裡的值錢物。
原來,就在昨日夜裡,蕭弈在院子裡散步時,正巧踩到一隻雞骨頭。
他拿起雞骨頭看了又看,確定不是自己府上的,朝皺了皺眉,就知府上定是進人了,於是連夜就要撤離。
蕭弈也知道,自己眼下在韓府所做之事,不能長久。
所以老早之前就萌生了離開的意思。
他知道是時候離開了,這是離開以前他還留了一手。
蕭弈給正在南省做生意的大舅舅,韓尚寄去了一封信。
與此同時,他也派人調查,昨日到底是誰進過韓府。
最後,幾個下人在關著韓鈺的小院裡,發現了幾隻極大的腳印。
再加上這條巷子裡有人說過,昨天有個紅頭髮的男人,在這附近轉悠了好久。
蕭弈立馬猜到,此人多半是小糯寶身邊的外邦手下,也就是伽貳了。
「既然懷疑上我了,那就別怪我下手不客氣了。」蕭弈彎起唇角,等到到了新的落腳地後,他立馬就把阿犬叫來。
「怎麼這麼快,就又召喚我了!不是說已經打草驚蛇了,最近不需要我再盯姜家了嗎?」阿犬進來後。忍不住問道。
蕭弈眯了眯眼,「計劃比不上變化快,我就快要暴露了,咱們得儘快動手!」
阿犬抬頭看著他,「那你要我做什麼?」
蕭弈哼笑道,「還記得你那聖女主子,曾經說過的一番話嗎?」
記憶里,顧依依說過的那些驚人之言,他到現在還跟刻在腦海里一樣。
記得顧依依曾經說過,她從一本小說里穿越過來的。
這本小說當中,穆亦寒身為惡龍,就是惡行積攢得夠多,引起民憤,才最終能讓他屠龍成功,然後走向滅亡的。
所以蕭弈對此早有準備。
他看著阿犬,「別的事情你不用過問,我要你去一個地方,找一個姓方的人家,只管把這件事情做了就好。」
姓方?
阿犬有些遲疑,「這家人是做什麼的?能幫咱們,打敗的穆亦寒嗎?」
畢竟,對聖女報仇的事情,一直在他心頭,從沒忘去。
蕭弈站起身,透過窗戶看向城北的方向。
「你去過姜家的小九重天嗎?」
阿犬搖了搖頭。
蕭弈眯眼笑笑,「可當真是個別有洞天的寶地,而且每年收入,都不知道要多少萬兩了。」
「那您的意思是……這個和讓我找誰有什麼關係?」阿犬問道。
蕭弈會心一笑,「那你可還知道,這個能夠日進斗金的小九重天,這個壓根兒就另有主人,只是姜家不問自取,給拿來用了就是了。」
「當年,這小九重天就是一戶方姓富商,由於一個夢境而做起來的。」
「後來,這個富商去世多年,後代們也一直不知道,這個小九重天具身於何處。」
「所以這處美景因為藏身於深山之中,也一直沒有人認領,直到遇到了姜家人,才讓他們占了這麼大便宜。」
「但你想想看,要是讓他們家的後代知道,自己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竟然被另外一家人拿了去,還日進斗金了,你說他可們會不會坐視不理。」蕭弈冷笑出聲。
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那方家人要是知道,有這麼大的一條財路,被別人給占了去,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是要大鬧一場的。
弄不好,還要說是姜家欺人太甚,仗著有錢有勢,就搶別人家的東西。
甚至,就連穆亦寒也跟著受連累,誰讓他那麼疼愛女兒,女兒的一切行為,她都在背後撐腰。
阿犬一聽,立馬明白了。
他眼珠子轉了轉,這就按照名單上的名字,一一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