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僕人得知公子無恙,眼淚和鼻涕也嘩嘩淌。
「太好了,公子醒著,我們回去就能有個交代了!」
「姜指揮使,我們都聽您的,今天就算豁出命去,也不能白讓公子受一回傷!」僕人們滿眼血絲,一副上陣殺敵的架勢。
姜豐澤看出心齊,沉聲點頭,「好,大夥聽著,後院地方不大,藏不了太多人,就由我和大哥二哥,還有楊二哥,老李叔在此處埋伏。」
「其他鄉親們,在我家前院藏上幾個。蕭家的,你們到牆外蹲守,負責截斷他們後路!」
這般安排很有章法,既能前後夾擊,又保證了人手。
眾人攥緊手中傢伙,感嘆不愧是一軍指揮使,應下後,就各自找地方藏身了。
姜豐澤帶著兩個哥哥,搬來幾口大水缸,在牆角擺成一排,把身形隱匿在了後面。
眾人屏氣凝神,神經一直繃緊,過了將近半刻鐘,終於,牆外響起了腳步聲!
深秋時節,乾草混著殘葉在地,但凡踩中必定窸窣作響。
姜豐澤耳朵動了動,低聲道,「聽,是兩個人的聲音,他們來了!」
果然,待腳步聲停下之後,隔著水缸縫隙,就見兩道身影躍起,爬上後牆翻身進院。
姜豐澤眯起眼睛細看,只見男的身姿健碩,女子輕盈矯健,正是那對夫妻!
那夫婦倆見後院並無人影,鬆了口氣,就飛快鎖定雞圈。
幾隻肥碩的母雞,被驚得扇翅撲騰,未等出聲,那男人就手起刀落,動作快如閃電,將其全部斃命。
「柳兒,快些找,你去雞窩裡面看看,我翻一翻雞食槽。」男人壓著聲音,眸光銳利又緊張。
婦人動作麻利,這就拿開尚還溫熱的雞蛋,扯散了草窩。
就在這二人撅腚找尋時,姜豐澤知道時機到了,翻身衝出缸後,大喝一聲。
「想做賊?哼,那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命!」
話音一落,他這便抽出長劍,帶著身後四人,紅著眼睛沖向雞圈。
前院的鄉親們也舉著斧頭、鐮刀,嘴裡啊啊大喊著,朝這邊趕來。
「不好,柳兒,咱們上當了!」
男人頓時大驚,趕忙拔出利刃,飛身出來,和姜豐澤打作一團。
姜豐虎則及時撲上,趁著那婦人還沒逃出,猛踹一腳,把圈門關上。
待把婦人鎖在雞圈後,姜豐虎也怒目轉身,揮舞著棍棒幫弟弟制敵。
只是這男人身手實在霸道。
哪怕是以一敵多,都不落下風,才幾招下來,就打得姜豐澤連連後退。
「大哥,二哥,你們都小心些,儘量躲我身後。」姜豐澤察覺到了危險。
男人雙眼犀利,看出他有所顧慮,腳下一挪,就把一塊碎石踢飛,擊中他的小腿!
姜豐澤趔趄一下,正要以劍扶地,可那男人卻是越戰越勇,又從袖口掏出把短劍,就要朝他腹部捅去。
眼看,那劍尖還有一寸,就要刺中姜豐澤了!
可在這時,男人的表情卻忽然古怪,雙手竟有了一瞬的脫力。
姜豐澤瞅準時機,立馬從地上爬起,一個掃堂腿,踢開對方手腕,起身朝他下顎砸了一拳!
「唔!」那男人神情痛苦,卻不是為了豐澤的拳頭。
他捂住腹部,還想後退調整,可肚子卻不爭氣般,噗呲呲炸了個連環屁!
緊接著,又見男人漲紅了面頰,跪倒在地,褲子後面止不住似的,淌著了一地的穢物。
所有人頓時一愣。
不敢信似的瞪住地上。
楊二高舉鐮刀,有些傻眼,「豐澤,我沒看錯吧,他這是……打出屎了?」
男人也不可置信,這才想起那碗羊乳茶來,氣惱地吐出幾個字,「喝的東西有問題,你們、你們竟然使詐……」
姜豐澤眯眼想想,就知定是妹妹的手筆!
他頓時笑開,「這叫兵不厭詐,對付你們,就是不能太講武德。」
說罷他便上前,一腳踏在對方背上!
男人本想反抗,可腹部痛得厲害,腸肚都絞在一起似的,他實在支撐不住,只能束手就擒。
這會兒,小糯寶正翹著腳丫,胸有成竹地等著聽信兒呢。
畢竟,她讓引兒放的瀉藥,劑量可是夠大。
一旦發作起來,別說是脫力了,能不痛掉半條命,都算是好的了,也算她為三哥布置的後手。
有了藥勁相助,縱使這夫婦倆再有身手,今日也必得折在此處。
姜豐澤收起劍,招呼大夥捆住男人後,就去打開了雞圈的門。
此時,圈裡的婦人,就更窘得想遁地了。
她捂住肚子蹲在角落,地上已是一灘臭氣,臊得她直拿裙擺擋住穢物。
「你們……你們別進來,求、求求了!」婦人臉色蒼白,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姜豐澤冷哼一聲,哪裡顧得什麼憐香惜玉。
直接給她拖出雞圈,卸了髮髻上的匕首簪子,又捆了手腳,丟去了茅房,讓她自己清理。
「大哥,那男的是個硬骨頭,先關進地窖。這二人既是老手,那要想從他們嘴裡逼問出什麼,必須得分開才成。」姜豐澤說道。
不多時,那婦人在茅房裡釋放一通,可算能喘勻氣了。
馮氏和李七巧皺著眉間,一起把她帶出來,丟到院子中間。
「既已抓了個現行,便由不得你們再狡辯了。」
「說,指使你們的究竟是什麼人,你們又為何,要來雲城追兵符,而不是直接去南邊?」姜豐澤盯緊婦人,逼問道。
婦人的眼睛轉轉,隨即就擰起柳眉,故意撒潑裝傻。
「呸!你在說什麼屁話,我們兩口子不過是窮瘋了,想來偷幾隻雞吃而已,什麼兵不兵符的,我們從沒聽過!」
姜豐澤神色一凜,「不知道是吧?好!那我就先去要了你男人的命,讓你眼睜睜看著他,怎麼死在你面前,再把你賣去妓館!」
那婦人心下涼了半截,身子不由哆嗦起來。
眼看姜豐澤已經掏出長劍,要去地窖提那男人,她趕忙撲到豐澤腳邊,哭喊出聲。
「別,求你別殺他!」
「我說,我說……」婦人自知敗北,垂下了腦袋。
等再抬起時,她美艷的臉上已全是淚水。
「我們的主人,是個從瓦剌來的男人,我們已為他賣命多年,實在是逼不得已。」婦人絕望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