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寶一聽,皺起白皙的小鼻尖,就露出一抹嫌棄。
混個書念?
真當他們大柳村學堂,是個什麼人都能來,混日子的地方?
鄉親們愛護她,她才給了村里這等福利,至於那些不相干的人,少來沾邊。
小糯寶不悅地踢踢腿,懶得再聽張范建說話,小手一指便道:「你,印堂發黑,烏雲壓頂,離人遠點少說話耗氣,方可保命!」
張范建剛還腆著臉樂,現下立馬嚇得笑不出來,他連忙撲回位子上坐好,嘴巴閉得可緊。
「哈哈哈!」
西山村村長他們都嘲笑出聲。
這張范建,真是人如其名!
也不想想人家大柳村小祖宗辦的學堂,豈是外人想來就來的,不知自己輕重,犯賤啊!
待笑夠了後,眾人望著桌上豐盛的果子,想著這學堂,一個個又羨慕得想要流淚。
「咱們真是沒福啊,要能和糯寶同村該多好,這小祖宗可旺村子了。」
「那可不,方才我還看見,有好多外頭來的工匠進村,不知大柳村又在建蓋啥呢,有錢啊。」
「聽說他們村還住了厲害的大夫,村里誰要是有個病啊痛啊的,直接就給看了。」
「這都是啥神仙日子,可惜我孫子沒托生到大柳村,不然也不至於才五歲,就被庸醫開的虎狼藥治死,命不好啊!」
各村村長、里正們說的說,笑的笑,有的提及傷心事,難免還要掬上一把辛酸淚。
一場集會,一直開到了正中午,才在大夥的閒聊中結束散會了。
臨走前,那西山村村長好像想起什麼,看向小糯寶欲言又止。
「糯寶祖宗,我們村那個莊氏她好像……」他猶豫著開口。
只是這時,青泉村里正要問糯寶天象一事,西山村村長見遲遲插不上話,最後還是離開了。
等把大夥都送走,小糯寶揉了揉坐累的小屁股,小傢伙鬆了口氣,終於能回家找娘了。
未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油炸葷食的味道。
小糯寶歡快地邁開小步子,蹦蹦跳跳的,這就進屋撲進馮氏懷裡。
「哇哇,什麼味道好香,快讓糯寶嘗嘗。」
馮氏彎起眼睛,夾起一塊炸裡脊肉,餵到小傢伙嘴裡:「咋樣,這集會好玩嗎,都說了些啥。」
小糯寶垮著小胖臉,嘴巴撅得能掛油瓶了:「才不好玩呢,聽他們吹了糯寶一上午的彩虹屁,糯寶的臉都要笑僵了,好累好累~」
姜家人不由都笑得舒坦。
這小乖寶,身在福中還煩惱呢。
眾人吹捧,那是因為大柳村日子過得好了啊!
不過當然,這都是託了糯寶的福。
這不,姜豐年剛剛去接糯寶時,還看到村長坐在村口,迎著風默默流眼淚呢。
「咱們村這是出息了,村長叔高興壞了,那些村的里正村長們,出去時見到咱們村長叔,都直點頭問好,換做以前哪裡會這樣。」姜豐年抱起小糯寶笑。
小糯寶一聽,鼓起小臉蛋,一本正經地振拳高呼:「那糯寶還要再使使勁,讓村子更出息,給村長爺爺長臉,讓他天天都能「哭」。」
姜豐年和姜豐虎忍不住大笑起來,也不知這小傢伙,咋那麼活寶。
「得得得,看給你能的。」馮氏寵溺地刮她鼻子。
「好在這集會三年就一次,累過這次就好了,糯寶能忍住坐一上午,已經很棒了。」馮氏香了下閨女的胖臉蛋,笑道:「現在該獎勵你了,咱們收拾桌子開飯!」
早上起得那般早,又只吃了半張雞蛋餅,現下小糯寶已經餓得兩眼放光,撲到飯桌上就想做個小饕餮。
午飯除了一大碗炸裡脊肉,李七巧又蒸了高粱米飯、弄了個尖椒溜豬肝、涼拌黃瓜菜。
還有一大碗,糯寶最愛的酸菜五花肉燉豆腐!
酸菜吸滿了五花肉的油氣,每一口下去,都能吃得人嘴巴噴香,豆腐更是燉得軟爛無比,夾一筷子入口,直接就能滑入嗓子眼。
小糯寶左手抓筷子,右手拿勺子,把五花肉和豆腐拌進飯里,又倒進去一些菜湯,小臉這就埋進飯碗,吃得兩頰沾了飯粒也不顧。
待碗底見空,小傢伙也滿足地打個飽嗝,這就倒在蕭蘭衣的腿上,四仰八叉一躺。
眾人都稀罕地摸她臉蛋兒。
呼~小糯寶享受地拍拍小肚。
比起能夠主一村事務的小祖宗,還是做姜家的小寶貝疙瘩,更輕鬆舒坦啊。
糯寶還小,一日之中除了出去溜達玩耍,吃吃喝喝,餘下的時間,還是有好多要拿來睡覺的。
午後,就在小傢伙睡得小臉紅撲撲,直流哈喇子時,突然間,院子裡傳來一陣急聲,惱得她趕緊捂住耳朵。
「妹妹,快醒醒。」片刻後,就是豐景的聲音傳來。
他一臉焦急,抓起糯寶的小手晃晃:「我們書院出事了!」
小糯寶猛的一激靈,見四哥回來,顧不得困意,這就軟乎乎撲到豐景懷裡。
「嗚嗚四鍋鍋怎麼突然回來啦,糯寶好想你~」小糯寶忍不住撒了個嬌,又驚訝問:「對了,你方才說什麼,你們書院怎麼啦?」
姜豐景有七八日未回來,也想糯寶想得緊。
他飛快親了親妹妹的小額頭,便道:「我們書院有古怪,今早起來後,韋院長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大發脾氣罵人,還說要把書院砸了蓋豬圈,誰勸都不聽呢。」
聞言,馮氏他們都驚詫地進屋。
「韋氏書院可是韋院長一手辦的,他要給砸了?這難不成是瘋了!」馮氏有些不敢信。
姜豐景也覺費解,直搖頭:「誰說不是呢,上午有幾個夫子攔著他,結果還被他打得頭都破了,不得不去醫館包紮。幾個年紀大點的學子,想護著書院牌匾,也被他拿著石頭和笤帚,追得滿書院躲。」
「他像是發了狂。」姜豐景聰慧,猜到此事絕不簡單:「韋院長不是性情不穩之人,我猜,這裡頭肯定有什麼古怪,才跑回來問妹妹。」
小糯寶眯起汪汪冒水的大眼睛。
那般儒雅之人,突然性情大變,怕不是著了什麼邪道!
她飛快坐到炕沿邊,這就伸出小胖腳丫急著穿鞋:「走,娘,四鍋鍋,咱們趕緊去書院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