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立刻睜大眼:「原來是爹你找的周大師啊,我還以為······」
還以為周大師當了將軍,領兵去救援荊州的呢。
姜三郎伸手戳了兒子腦門一下,沒好氣道:「周大師還不知道你們去了荊州,聽我說了之後,立刻包了一艘大船趕過去。」
至於周大師是如何召集軍隊的,自己卻不知曉,想必也是動用了很多人脈。
第二天,櫻寶獨自去鹿苑,將呦呦放了出來。
呦呦身上紅顏色已經褪去一些,越發顯得古怪。
櫻寶抱歉地摸摸它腦袋,拍拍它屁股,讓呦呦去鹿群那邊。
呦呦蹭蹭小主人,邁著矯健步伐往鹿群走去。
鹿群先是一愣,最後認出是它們首領,於是自顧自吃著地上的野草。
櫻寶看了一會兒,轉身去找楚楚,將楚彥帶的東西交給她。
妞妞已經三歲了,比大堂哥家的大力大一些。
「妞妞,還認不認得我呀?」櫻寶將背簍放在地上,逗了逗全身是泥的小娃娃。
妞妞眨巴著大眼睛,忽然叫一聲:「姐姐。」
櫻寶哈哈大笑:「叫我姨,小姨!」
妞妞乖巧叫道:「小姨。」
「對咯,我是你小姨。」櫻寶抱起她,拿出帕子給她擦臉。
昨兒太忙,也沒來得及看她,今兒正好將楚彥的東西帶來,自己也給妞妞買了兩盒糕點。
左右沒瞧見楚楚,櫻寶問:「妞妞怎麼一個人在家啊,你娘與弟弟呢?」
「娘帶弟弟去洗衣裳了。」妞妞說話口齒清晰,一雙大眼一直盯著櫻寶瞧。
櫻寶將她放下,又拉著她去洗手。
這個楚楚也真是,小閨女都埋汰成這樣,也不給她洗洗。
很快一盆水都被妞妞洗得黢黑,小手還是沒洗乾淨。
用了兩盆水,妞妞的小臉與小手終於乾淨了,櫻寶拿一塊點心塞她手裡,自己坐在旁邊看她吃。
妞妞吃的很仔細,還學著櫻寶坐在小板凳上。
櫻寶道:「妞妞以後不能趴地上玩,會有小蟲吃進肚子裡。」
「嗯!」妞妞點頭。
櫻寶又從地上撿起孔明鎖,教妞妞怎麼拆解。
妞妞很聰明,一下子就會了,將最後一點豆糕塞嘴裡,學櫻寶的樣子拆解起來。
這時,楚楚背著黑蛋回來,見到櫻寶很是高興,放下手中籃子抱了抱櫻寶,開始晾衣。
櫻寶也拿起濕衣裳擰乾,晾在竹架子上。「楚楚姐,我遇到楚彥了,他讓我帶點東西給你。」
楚楚一頓,忙問:「楚彥現在做什麼?為何不給我寫信?」
「他不方便。」櫻寶將幾件衣服晾好,指著一筐東西道:「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筐子裡有布匹,還有小兒金鎖兩副,小兒金手鐲兩對,另還有兩支金釵,一對大金鐲子,紋銀二百兩。
楚楚抱著東西哭起來。「他再不方便,也該跟我報個平安,都好幾年了,竟然什麼都不說。」
一想起楚彥是跟丈夫的兄弟出去的,楚楚就氣不打一處來。
哭了一會兒,見背後的黑蛋開始嚎啕,她急忙將他放下來,抱著他餵奶。
櫻寶見楚楚現在就跟不修邊幅的鄉間婦人一個樣,坐板凳上掀起衣襟就奶孩子,不由麵皮抽搐。
自己以後才不要孩子,也不會給它們餵奶。
奶娃娃什麼的,好可怕。
從楚楚家出來,妞妞一直追在身後嚎啕大哭。
櫻寶無法,只得牽起她小手帶她一起走。
楚楚整日有忙不完的家務,洗衣做飯奶孩子,還要打理菜園子,黑蛋也必須隨身攜帶,所以就忽略了妞妞。
於是大多數時候妞妞都一個人玩。
今日總算遇到個肯帶她玩的小姐姐······小姨,便自然而然地與她親近。
櫻寶帶著妞妞去村外集市逛了逛,如願瞧見陳招。
她與大姐陳婉合夥開一個食攤,賣炸糖糕與豬肉餛飩。
餛飩里放足了黑胡椒,還放了醋與香菜,簡直香飄十里。
見到櫻寶,陳招很是高興,招手叫她:「櫻寶,快來!嘗嘗我做的餛飩。」
櫻寶牽著妞妞走過去,在小桌旁坐下。
四下打量,就見一兩個月不見,集市又多了幾家攤位,連肉攤與馬具鋪子也多了一家。
在南坡定居蓋房的越來越多,漸漸擴散到很遠,這裡的集市也比鎮上都熱鬧。
撇開鎮上幾個大戶開的藥鋪、布店與客棧不算,這邊集市擺攤的極多,賣什麼的都有。
還有鄰村姑娘媳婦子挎著籃子在路邊賣繡品,她們還帶著小板凳,拿著繡繃坐在路邊現場刺繡。
「餛飩好了。」陳招將一碗熱騰騰的餛飩端到櫻寶面前,又端來一小碗給妞妞。
櫻寶拿起勺子慢慢攪涼,問陳招:「生意還好吧?」
「當然。我與大姐一天能掙五百錢呢。」陳招用圍裙擦擦手,無比自豪道:「若是三六九逢集,我們一天可以掙兩貫。」
櫻寶將小碗餛飩攪涼,才將勺子塞到妞妞手裡。
「你爺爺奶奶同意你們一直做買賣?」
「她不同意能咋地?」陳招哼一聲:「我們可沒少貼補家裡。」
想了想,還是跟櫻寶抱怨起來:「爹在縣城讀書的開銷越來越多,也不知他都用哪裡去了?」
左右看了看無外人,陳招壓低聲音問:「櫻寶,你跟我說說,在縣學讀書,一月到底要花多少錢?」
「不清楚。」櫻寶吃起餛飩,順便喂喂妞妞。
陳招瞪著眼道:「你弟弟姜傑不也在縣學讀書嗎?怎麼會不清楚?」
「哦,你說姜傑啊,他花不了多少錢,一月五百文都花不完。」櫻寶實話實說。
弟弟住在鋪子後院,每日都吃姑母做的飯菜,偶爾會與同窗一起出去吃點東西,也不會超過三十文。
至於筆墨紙硯,一個月至多消耗兩三百文。
當然,那是因為自己從府城批發回來很多上好的宣紙與筆墨,夠姜傑用好幾年。
「呵!我就說吧,他帶那個女人去縣城,就不是讀書的!」陳招氣呼呼用麻布抹著桌子:「一個月就用去十兩,咱們好不容易掙點兒錢,盡給他女人買胭脂水粉了。」
「阿招。」陳婉在旁不贊同地瞪一眼妹妹:「不要胡說八道。」
家裡的事怎麼好跟外人講,何況講的還是自己親爹。
陳招滿不在乎道:「我胡說什麼了?櫻寶又不是外人。」
櫻寶給妞妞餵一口,自己吃一口,很快將餛飩吃完。
放下餛飩錢,櫻寶道:「我弟弟從來不用家裡拿錢讀書,他是廩膳生,每月能領到四貫,外加米糧與蔬菜,還能領到豬肉羊肉呢。」
那陳昌平不過是個五等增生,連去鄉試的資格都沒有。
在縣學讀書的生員,也不是個個都能去考舉,每隔三年,去鄉試的無不是廩膳生。
偶爾也有增生去參考,那也得有縣教諭的首肯。如果教諭覺得你學業不行,根本不會給你開具鄉試的證明。
沒證明,縣衙就不會讓你報名參考,也不會提供路資。
所以那陳昌平這輩子想進入仕途,十有八九還是要另尋門路。
那麼,他會犧牲哪個女兒給他鋪路呢?
多謝泯、滅寶寶打賞的五千起點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