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裴時先一愣,心裡沒由來地直打鼓。

  自己這事做的隱秘,外人根本不會想到是他幹的。

  那麼這魏家人攔住自己馬車想幹什麼?敲詐嗎?

  裴時先在心裡冷嗤一聲,但還是好聲好氣道:「周大師的徒弟丟了,裴某又如何能知曉。」

  馮管事摸摸下巴,「可周大師交代,讓某遇見將裴先生,就請您過去說說話。」

  裴時先臉色一變,沉思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塊銀錠子塞在馮管事手中,「多謝馮管事提醒,裴某這就去周大師那裡瞧瞧。」

  馮管事惦著手中銀錠子,笑著沒挪窩。

  裴時先只得又從袖子裡取出一張銀鈔塞給他,朝他抱抱拳:「還請馮管事讓行。」

  馮管事這才讓眾人散開,讓馬車過去。

  裴時先將馬車趕到僻靜處,對韓氏母女道:「你們先找個客棧住下,我回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

  韓氏焦急道:「夫君,咱們元寶怎麼辦?」

  她帶著女兒去城外,並沒帶上小兒子元寶,這會兒不免擔心起來。

  「元寶不會有事。」裴時先又交代幾句,還將身上帶的銀鈔與碎銀子都交給妻子:「萬一有什麼不對,就別回家了,帶上這些銀子直接去京城投奔蕭太師。」

  韓氏點點頭,轉頭看一眼女兒,見她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不由擔憂起來:「二丫頭這是怎麼了?為何一直沒精神?」

  「許是那娃娃的血液里有蒙汗藥,沒事兒,過陣子就好了。」

  裴時先將母女倆送到一處客棧,拿自己的身份牌子給登記個住房,又將馬車留給她們,還叮囑她們,只要自己第二天不回來,她們便趕緊出城。

  之後,裴時先慢慢往家走去。

  還沒到家門口,就遇到蕭家侍衛。

  「裴先生,郎君有請。」侍衛首領冷淡道。

  裴時先故作鎮定問:「郎君有何事?」

  「不清楚。」侍衛頭領不想多說,示意左右攙扶裴時先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狂奔,最後在蕭宅後門停下。

  兩名侍衛架著裴時先下了車,直接將他送進蕭維忠的書房。

  蕭維忠坐在圈椅里,冷冷瞧著裴時先,問:「裴先生今兒去了何處啊?」

  裴時先整理下衣袍,恭恭敬敬朝蕭維忠行個禮,回道:「在下出城一趟,不知郎君有何事?」

  蕭維忠:「裴先生在我面前就不必隱瞞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掠走周無常的小徒弟意欲何為?」

  裴時先面色蒼白一片,連忙朝蕭維忠深深一揖:「郎君明察秋毫,在…在下就是好奇那孩子為何能得周無常青睞,所以就…。」

  蕭維忠擺弄手邊茶盞,淡淡盯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裴時先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老朽卜算出那孩子雖命裡帶福,卻是早夭之象,我見她命格怪異,便好心給她施法祝福,讓她能活的長久一些……」

  「果真如此嗎?」蕭維忠端起茶盞,眯眼逼視著裴時先:「那女娃娃人在何處?」

  「她誤以為老朽想加害她,自己逃走了,老朽也不知她去了哪裡。」裴時先越說越順溜,神態也自如起來。

  蕭維忠輕笑一聲,放下茶盞:「既然如此,你隨老夫去見一見周無常,將事情始末說清楚,免得他那邊誤會。」

  說著站起身,帶著裴時先出了門。

  路上遇到二兒子蕭承雋,見他身穿甲冑,腰掛佩劍,問:「承雋,你怎麼回來了?」

  蕭承雋向他抱拳,「爹,我聽說城裡有道士作亂,特帶人回來看看。」

  「無事,就是一些誤會,等為父去解釋清楚即可。」蕭維忠朝兒子擺擺手:「你趕緊回軍營,萬不可衝動行事。」

  蕭承雋皺眉:「爹,孩兒還是跟你一起吧,若有人作亂,咱們也不能姑息。」

  蕭維忠見兒子堅持,也不再說什麼,邁步往門外走。

  這會兒,周無常正盤腿坐在裴時先的家門口,見蕭維忠等人來了也不起身,閉眼假寐。

  大徒弟周昊與二徒弟張閔站在他身後,默默注視著來人。

  「周大師,蕭某將裴先生帶來了,你有話問他便是。」蕭維忠走到近前道。

  周無常睜開眼,冷冷看向來人,開口道:「貧道沒什麼好問的,今兒他若不把我徒弟完好無缺送回來,貧道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恐怕這些人忘了他曾經是做什麼的,才敢對自己徒弟下手。

  裴時先臉色都變了,立馬抱拳施禮:「在…在下…什麼都不知道。」他最終沒敢承認此事跟他有關。

  周無常冷笑一聲,從袖子裡取出一個沙漏放在面前地上。「等沙子漏完,貧道就自己動手。」

  裴時先冷汗簌簌流下,轉頭看向主子。,聲音哀求:「郎君,您看…」

  蕭維忠見裴時先不說實話,瞬間明白什麼,蹙眉道:「裴先生,你就如實說罷。」

  周無常身份特殊,連皇帝都拿他沒辦法,自己不過一個監察御史,又不占理,能奈他何?

  裴時先手腳都開始打顫,但還是穩住心神,說:「在下就實話實說…在下剛從城外回來,真的不知周大師所言何事。」

  他昨晚就將那處莊園清理乾淨,參與綁人的徒弟們也被他遣走,只余兩個啞仆,即便周無常找到那裡,也找不出任何證據。

  至於那個小孩,當時自己與月娘都蒙了面,之後又給她灌了蒙汗藥,諒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後他又給那孩子喝了一碗啞藥,可致她好長時間說不出話。

  即便找回那孩子,她一個幾歲娃娃,懵懵懂懂的,能講明白什麼?

  周無常閉眼打坐,並不理裴時先。

  站在蕭維忠身旁的蕭承雋見他如此無禮,怒了,正要上前說什麼,被他父親拉住:「承雋,此事你我不好插手,還是交由府衙解決吧。」

  說罷轉身而去。

  裴時先見蕭維忠走了,猶豫一下,走進家門。

  他家兒女全都縮在屋裡,姬妾更是大氣不敢出。

  見家主回來,立刻圍過來嘰嘰喳喳一通詢問。

  裴時先打斷他們,問:「元郎呢?」

  奶娘過來屈膝行禮:「小郎君哭了一夜,這會兒剛睡著。」

  裴時先邁步去瞧小兒子,只見他果然沉睡著,心裡微嘆。

  轉身對奶娘道:「好好照顧元郎,出一點差錯唯你是問。」

  奶娘屈膝應聲。

  裴時先這才出了小兒子房間,去嬌妻屋裡整理東西。

  珠寶銀鈔還有金銀器皿首飾全都打包,揣進大袖中,轉身出了家門,往客棧而去。

  他要送韓月娘母女離開,省的出什麼亂子。

  那陳甜甜可是蕭太師指名看顧的人,也是當今唯一子嗣代王的福運之星,自己只要扒上她這條線,何愁家族不能興旺?

  到時候他就是未來皇帝的岳父,小兒子也就是未來皇帝的小舅子。

  從此自己再不用做他人的家臣,更不用看蕭家的臉色行事。

  想想都讓人激動。

  所以他現在搏一把,也是為了以後鋪路。

  古人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誠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