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發財的機會!

  將身上重寶盡數給了陳平安之後,陸沉仿佛也輕鬆了不少。

  人情,人情,對他們這種修道有成之人來說,最是難以還清。

  但陳平安卻願意與他結清這人情。

  這說起來,又是一樁人情。

  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屬實不足外人道也。

  細算下來,確實還是陸沉多欠陳平安一點。

  想到這裡的陸沉,索性就多泄露些天機,用來彌補剩下的人情:

  「對了,貧道與你說兩件事,你且記好。」

  「當然,做與不做,就全在你。」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嘛,強求不來。」

  呵呵一笑的陸沉,繼續道:

  「第一件事,帶著身體好轉的寧姑娘,去找小鎮外南邊的姓阮父女,求著他們收了你做雜工,你就可算有了座不大不小的靠山。」

  「這樣寧姑娘欠你的人情,也算還清了。」

  「第二件事情,五月初五之後,這小鎮之中的機緣對你來說,就不再是鏡中花水中月了,你大可大膽放心地去拿。」

  「至於拿不拿得到,那就得看緣法了。」

  說完,陸沉抬起推車,晃悠悠地出了門。

  臨出門前,陸沉似是想起什麼,又轉過頭來叮囑道:

  「對了,牢記財不外露。」

  「別將那些銅錢亂放了,哪天不翼而飛了,你就該哭嘍。」

  「另外,如無必要,接下來少出門,剩下的外鄉人可沒那麼好惹了。」

  對於陸沉的關心,陳平安笑著說道:

  「安啦,安啦。」

  「我像是那種莽撞的人嗎?」

  陸沉哈哈一笑:

  「那可說不準。」

  「依貧道看來,敢一次性拿走貧道簽筒和印章之人,多半是個莽撞地賭徒。」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最後陸沉擺擺手,拒絕了陳平安的送行,獨自推車向離開小鎮的東門而去。

  ……

  第二日。

  傷勢稍稍好轉的寧姚,推開屋門來,就見到一夜未睡的陳平安,正在院中煎藥。

  微皺眉頭的寧姚,忍不住開口問道:

  「為什麼不進屋睡覺?」

  專注盯著火爐的陳平安,平靜回道:

  「寧姑娘是女子,不太方便。」

  「況且我一個人,早就習慣在鄉野四處睡覺,如今睡在院子中也不打緊。」

  聽到這話,寧姚這才意識到眼前少年,似乎無父無母。

  再看家中擺設,除了那八袋明顯剛到手的金精銅錢之外,並無其他華貴之物。

  顯然,少年家境不好,生活極為艱難。

  而即便如此,在她從未承諾會回報之前,這少年就願意用他前半輩子從未看到過的金精銅錢,為她換來『救命』的藥草。

  這多少讓寧姚心中有了點波動。

  同樣失去父母的她,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感覺了。

  但很快,寧姚就將心中那份柔軟收了起來。

  因為她是寧姚,是要做天下第一劍仙的寧姚。

  在這之前,兒女情長並不重要。

  眼神重新恢復堅毅的寧姚,學著陳平安的樣子,席地而坐。

  然後盯著火爐的寧姚,便開口道:

  「你去睡會吧,我來盯著,不礙事的。」

  陳平安搖了搖頭道:

  「沒事,我不困,倒是寧姑娘重傷初愈,應該多休息才是。」

  寧姚轉過頭,看著少年黝黑的面龐,一言不發。

  被寧姚看得有些發慌的陳平安,正想說點什麼時,家裡院門忽然被人重重推開。

  一位高大少年,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

  「陳平安,我有要緊事要跟你說!咦?」

  見到來人,陳平安很是無奈地開口道:

  「劉羨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要敲門。」

  名為劉羨陽的高大少年,嘿嘿一笑,隨後對著陳平安擠眉弄眼道:

  「這位是……?」

  「寧姚,寧姑娘。」

  劉羨陽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隨後用一隻粗壯臂膀,勾住了陳平安的脖子,將其拉到一旁角落,悄聲道:

  「陳平安,想不到你濃眉大眼,一副老實的模樣……」

  「……如今倒是學會金屋藏嬌了啊?」

  輕易便掙脫出劉羨陽禁錮的陳平安,翻了個白眼道:

  「別瞎說,寧姑娘只是暫住我這養病。」

  「我倆清清白白,你可別壞了人家姑娘名聲。」

  劉羨陽『切』了一聲,顯然並不相信陳平安的說辭。

  不過幾日未見,這陳平安的力氣怎麼忽然大了許多?

  以往陳平安可掙脫不了他的禁錮。

  對此劉羨陽倒是沒有多想,只是重新將陳平安拉了過來。

  以往他來找陳平安,十句話里多半有九句是在關心隔壁的稚圭。

  誰叫稚圭是他夢中仙女呢。

  早些時候,他還慫恿陳平安去聽牆頭,為他複述稚圭與宋集薪之間做了什麼。

  可惜陳平安拒絕之後,他就只能自己來了。

  但今日他來找陳平安,並不是為了偷聽,而是因為……

  「陳平安,我要發財了!」

  「到時候我買間打鐵鋪子,你給我來做夥計啊。」

  壓低了聲音的劉羨陽,雖然表現的滿臉喜意,但陳平安仍然聽出了劉羨陽言語中的失落之意。

  想來,正陽山和清風城那一伙人,已經找上了門。

  畢竟劉羨陽家裡祖傳的鎧甲和劍經,在這小鎮之中,也算了不得的機緣了。

  而劉羨陽顯然沒有守住這機緣的本事。

  既然守不住,那劉羨陽也只能『賤賣』了。

  「小鎮來了一批外鄉人,這些人不知從哪得知我家有一副祖傳的鎧甲,現在出了大價錢想買呢。」

  「那可是金子做的銅錢,老貴了!」

  陳平安面色平靜地問道:

  「你真的想賣?」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外鄉人來這裡是為了發財的。」

  「他們現在出的高價,只是你以為的高價罷了。」

  「出了這裡,他們轉手一賣,就是千百倍的利潤。」

  「即便如此,你也要賣嗎?」

  劉羨陽很是詫異地看了眼陳平安,有些不理解以往的榆木腦袋,怎麼突然開了竅。

  但這又如何?

  胳膊可擰不過大腿啊。

  苦笑一聲的劉羨陽,接著道:

  「我當然不想賣,可你知道福祿街的盧正淳嗎?」

  「就是以前欺負我的那個。」

  「他在那些外鄉人面前,如孫子一般低聲下氣。」

  「而且我聽說,盧家的二少爺,因為得罪了這些外鄉人,直接被杖殺了!」

  「你說,我有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