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的劍呢?【5000字大章】

  無情這種事,空山一葉也很習慣!與其說習慣,不如說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人的感情和精力是有限的,一旦專情於某件事,放到別的上面的注意力絕對不會很多。何況他本就沒有多少與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妻子對他更多的也是千依百順。

  事實上他也並不是很在意女人的態度,甚至連男女之間的區別也不是很看重。

  但是,聽了光子一番話,他依舊有些驚異。

  空山一葉雖然記得那些對身體刺激很強烈的事,但昏迷時光子曾經對他講過的身世,他可是一無所知,這番話不禁讓他重新審視眼前的少女:這個15歲的女孩子究竟經歷過多少傷害,才會變成她口中說的樣子的!

  看到光子起身就要離開,空山一葉拉住她的手,任憑光子怎麼掙扎也不鬆開。

  現在讓她這樣走,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女孩活不過今晚,自己可是要償還她的恩情的,至於她的過往?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空山一葉的道德標準可從來不是以這些來衡量的,或者說,即便眼前的女子十惡不赦,但欠她的就是欠她的,沒有任何理由欠著不還。

  光子見掙扎不開,眼神逐漸變冷,她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大喊大叫,只是略帶嘲諷的說:「怎麼,是捨不得我的身體嗎?還想再要嗎?在這裡我也沒問題的……」

  見光子誤會了自己的意圖,空山一葉搖搖頭,極度認真的說:「我不管你的過去,但會管你的將來。」

  「你!」光子的身子慢慢變軟,也不再掙扎,而是咬著嘴唇慢慢靠向空山一葉的胸膛,柔柔的、又有些期待的說:「一葉君會娶我嗎?」

  光子再一次誤會了空山一葉的意思。

  空山一葉也很無奈,但從未想要隱瞞什麼的他,沙啞的聲音透著少見的歉疚語氣道:「抱歉。我有妻子和孩子,我……很想念他們。」

  空山一葉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到懷中少女強烈的掙扎動作,不得不緊緊抱著她,嘴中繼續解釋道:「我這一生從未說過謊,所以我不會和你結婚。如果你只是救了我的性命,很簡單,我救你一次就扯平了。但畢竟,畢竟我們……所以我會照顧你的……」

  空山一葉不敢做出任何保證,因為他知道這個日本並不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能不能成功離開這個世界,或者說自己什麼時候要被那個存在拉到別的世界都是未知數。

  不過,如果真的要留在這個世界一輩子的話……也不是不能和這個少女……

  但這些話怎麼可能解釋給光子聽!

  不善言辭的他認為行動往往比語言更有作用,空山一葉雙臂把光子整個身體圈在懷裡,笨拙的用手撫摸著光子的後背。

  漸漸的懷中的少女不再掙扎,隨著一聲極小極小的嘆息響起,光子默默道:「空山桑,放開我吧。」

  空山一葉聞言放開雙手。

  光子整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衣服,攏了攏長發,平靜的對空山一葉說:「以後的事太遠了,我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座島都不一定,如果只能活一個,空山桑,你會殺死我的,對吧?」

  空山一葉想了想,肯定的說道:「不錯,如果只能活一個,我會殺死所有人,包括你。不過,我想應該會有辦法讓我們兩個都能活著的辦法。」

  光子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靜:「為了活著,我也會殺死你的,不過那也是最後,在殺掉所有同學之後……只剩我們倆的時候再決一死戰吧,空山桑!畢竟,我們兩個的聯盟還是有基礎的,不是嗎?」

  光子對於空山一葉兩個人都能活著離開的建議沒有發表意見,因為她根本不相信在這個殘酷的遊戲中,有誰能夠破壞「只能活一個」的鐵律。

  從她以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BR法的結果,要麼是參與學生全部死亡,要麼只活下來一個,沒有一次例外!

  空山一葉鬆開光子,認真的說:「以前我有個很睿智的戰友,他說過『保護別人才能保護自己,只顧自己的必先死』!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他在這裡的話,應該會有辦法的吧……而我,除了殺人就再也不擅長別的了……」

  光子沒在意前面那句話,理所當然的對後面那句話產生濃厚興趣,興致勃勃的問:「你殺過很多人嗎?怎麼殺的?」

  空山一葉點了點頭:「並不值得炫耀,只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身為劍客,當然是用劍殺人。」

  「那你的劍呢?」「丟了。」

  「呵呵……」光子有些諷刺的道:「大叔,你是從古代來的嗎?你知不知道我那些可愛的同學手裡可是有槍的!」

  「那又怎樣?」

  空山一葉可以理解光子的不屑,在去《七武士》世界之前,他也認為自己哪怕修習到劍客的最高境界,也抵不過普通人手中的槍。

  但自從經歷與山賊的連番大戰後發現:不管什麼武器,決定最終結果的依然是使用武器的人!

  殺光島上的中學生對他來講很容易,比如他現在就發現幾百米之外,有兩個男學生喘著粗氣朝這裡走來。

  但殺光他們容易,項圈的問題如何解決?自己可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對科技產品也一竅不通。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要找到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目前這種情況,不管有沒有用,都需要儘快把那些中學生集中保護起來,免得萬一有人真的可以解決項圈問題,但又不小心被別人殺了,那就太可惜了。

  空山一葉其實很想問光子——如果有人可以安全除下項圈,那些學生中,誰的可能性更大?但始終縈繞在他心頭的不安,讓他沒有說出口。

  這種不安感並不是源於生命的威脅,而是來自暗中的窺探。

  以他的感知,絕對不肯能發現不了具體的監視之人,而現在的情況是,他的確沒有發現任何人監視。那麼,監視他的東西幾乎已經可以確認——就是來自項圈!

  空山一葉確定,操縱者可以隨時引爆他脖子上的項圈,這是肯定的;可以定位他的位置,應該也是肯定的;那麼,可不可以監聽到他的聲音?這簡直也是一定的!

  所以有些話,一定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口。

  比如破壞項圈的計劃。如果說,他殺死所有學生還算在規則內行事,而一旦有破解項圈的任何實際行動被發現,清除一個原本就不屬於這群學生的異類當然不會有多大阻礙。

  所以,還是等天亮後用「寫」的方式告知光子自己的意圖吧,現在需要解決的是那個馬上就要靠近這裡的男生。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我知道男人都喜歡在女人面前吹牛,也沒打算讓你跟我解釋究竟怎樣才能用劍殺死拿著槍的人……」

  「噓!」空山一葉制止了光子繼續說下去,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有人過來了,兩個人,你在這裡不要動,我會保護你的。」

  光子身軀又有變軟的跡象。

  「我會保護你的」這幾個字的力量在光子耳中,不亞於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話!

  有人對自己說過這句話嗎?不,從來沒有!在她的記憶中,「我會得到你的」「我會X死你的」才是最多的吧……

  至於保護?這句話應該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雖然空山一葉聲音很是沙啞低沉,但就是有一種讓她格外心安的力量。

  光子乖巧的「嗯」了一聲,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空山一葉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如此突兀,如此徹底,讓光子懷疑這一切是否是她的夢境。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一個得意的笑聲從正前方的樹林中傳來。

  「嘎嘎嘎嘎!相馬光子,我們總算追到你了!咦,你的那個傻子呢,不會是讓你殺了吧!」

  「不會的,優一郎,據我所知,也只有這種人才敢跟光子這個女惡魔同行,光子和他在一起應該也是為了有個靶子多少可以吸引一下火力……說不定是走丟了。」

  「沒錯沒錯,當然,就算在這裡也不過是多浪費我們一顆子彈罷了」。

  光子冷冷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兩個人,她對班裡的同學並不是很熟悉,努力回憶了好一會才想起這兩個人的名字。

  「瀧口優一郎(13號)、旗山忠勝(18號),你們兩個怎麼會來找我?」光子恢復了一貫輕蔑而冷淡的語氣問道。

  「混蛋啊,又是這種語氣,又是這種語氣!」瀧口優一郎激動的揮舞著手中的榔頭,看來這就是他的武器了。

  「為什麼追著你到這裡?你還記得嗎,初一的時候,就因為我不小心碰掉了你的口紅,你這婊子竟然逼著我在全班面前向你下跪道歉!哈哈,你不記得,畢竟我在你眼中只是小角色而已!但我記得,我記得你說的每一個字!」

  瀧口優一郎的聲音透露出極大的怨毒:「你說,如果我不這麼做,現在就叫人來學校打斷我的手!你永遠不會記得對別人造成的痛苦,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件事,我被班裡的同學排擠欺負了三年!如果不是忠勝安慰我,說不定我早就自殺了!」

  旗山忠勝拍了拍瀧口優一郎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你看,現在她不是落在我們手上了嗎?托這個遊戲的福,有本事讓她現在再叫那群暴走族來啊!」

  光子愈發輕蔑的看著二人,呵呵嘲笑道:「哦?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那又怎樣,你們不會認為憑這個榔頭就能讓我屈服吧。」

  旗山忠勝掀開上衣,從後腰拽出一把手槍對準光子,眼中的得意之色不加掩飾:「那這個怎樣?哈哈,我在你後面離開教室,知道你現在什麼都沒有,過來!」

  旗山忠勝囂張的說:「現在立刻跪在優一郎面前向他道歉!」

  「如果我不呢?」「那我就開槍打死你!」

  「不,我會先用榔頭砸爛你的腦袋!我會把你砸碎!」瀧口優一郎雙目通紅,鼻孔放大,整個人似乎已經開始瘋狂了。

  這倆個人是認真的!

  光子低下頭,再次抬起頭時,已經是一張悽然欲滴的臉,光子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兩手撐地慢慢向後退去,柔弱的哭泣著:「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裙下白皙的大腿露出到根部附近,月光下,晶瑩透亮的大腿讓她的動作看起來十分妖艷。

  「求求你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傷害別人,那時我還不懂事,嗚嗚嗚……」

  光子以一副受驚小動物般的眼神,弱弱的看著二人,眼裡還泛著淚光:「事情變成這樣,我好害怕……如果你們願意放過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那個,我……」說到這裡,好像才發現自己大腿整個露了出來,左手捏著裙擺,似乎不知該往上提還是向下拉。

  在微弱月光照映下,光子那張如同天使般惹人憐愛的臉孔,讓面前這兩個學生不禁咽了口口水。

  揮舞的榔頭停了下來,手槍垂了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一道勃發的慾念。

  旗山忠勝有些結巴的說:「你,你過來,脫掉裙子,對,馬上!快脫!」

  光子淚流滿面的臉上發出光亮,碩大的眼睛一邊顫抖,一邊仰望著二人,但在眼底深處還是浮上一絲嘲諷的笑意。

  她跪在地上靠近二人,但並沒有沒有脫掉自己的衣服,而是顯得有些怯懦摸到旗山忠勝的腰帶,開始緩緩解開。

  旗山忠勝的手槍沒有再指向光子,此時估計他早已忘記開槍打死光子,幫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報仇這件事,眼中滿滿的都是光子那驚心動魄的妖媚。

  不過,他生命中最後一個畫面也只能定格在光子的臉上了。

  不知何時離去、也不知去了哪裡的空山一葉,就那麼出現在他身體左後側視覺盲區,指尖貼著項圈劃破旗山忠勝的大動脈。

  就像被鋒利的刀子劃開一般,鮮血「呲」的一聲向斜上噴出一個扇形。這個初三男生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便已經軟軟的癱倒在地。

  而直到此時,站在他右側的瀧口優一郎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那不就是一直跟著光子的傻子嗎!怎麼會?

  空山一葉沒有給他反應時間,瀧口優一郎的目光還未真正聚焦到空山一葉身上時,在他同樣的位置、以同樣的方式,同樣出現一道細長的血口,然後同樣的倒在地上抽搐。

  不多時,兩人便徹底沒了動靜。

  瀧口優一郎(13號)、旗山忠勝(18號),死亡。

  「你回來啦!」光子溫柔的說。

  她依舊跪在地上,纖細的手向後攏了攏垂在耳邊的髮髻,溫柔的抬頭看著空山一葉,就像一個迎接下班丈夫歸家的家庭主婦。

  光在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把裙子恢復到正常位置,看都沒看地上的二人一眼,而是拉起空山一葉當做武器的手,一邊仔細撫摸一邊用一種正統的日本妻子的語氣道:「你辛苦了,一葉君。」

  空山一葉突然有了一種面對妻子真希的錯覺,他定了定神,不動聲色的抽回手,轉移話題道:「這兩個人是?」

  「毫無作用的廢物罷了,不,他們還是有點作用的。」光子提起兩人的行李包和軍用背包,以免被血跡沾染,隨後俯身掰開瀧口優一郎的手指,握住手槍遞到空山一葉面前。

  空山一葉微微搖頭道:「你留著吧,對我沒有太大作用。」

  這句話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含義是即便光子有手槍,對他不構成什麼威脅;第二是以他的武功,對付這幫中學生還用不到手槍。

  光子或許是聽明白了空山一葉的意思,手臂有些僵硬的把槍插在水手裙後腰,有些委屈的問道:「一葉君,你都看到了吧……」「嗯。」

  剛才光子的表現和所說的話,空山一葉可是一絲不漏的看了個仔細。

  包括光子眼中隱藏最深的嘲諷,都被他感知得清清楚楚。當時他就在想:如果把這兩個學生換做自己,能對眼前天使般的佳人下手嗎?答案是否定的,不過但凡還有一絲人性都不忍摧殘吧?

  光子眼中又蓄滿淚水,看著空山一葉毫無感情波動的臉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是這樣生存下來的,我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也只有這些了……這個畜生手中有槍,我不想你冒險……下次知道有你在,我不會這麼做了……」

  空山一葉不置可否,他對這個女孩的看法越來越複雜,但不管怎樣,自己的諾言也一定會兌現。

  開口說道:「我說過會保護你的,至於你的做法,我沒有……」光子突然撲到空山一葉懷裡,用薄薄的嘴唇堵住他要說出的話。

  以空山一葉的速度怎麼可能躲不開?!但此時此刻他並沒有任何動作,而是任由眼前少女濕潤的嘴唇貼到自己的嘴唇上。

  是不想躲?不能躲?不願躲?……他沒有繼續難為自己,只是在少女伸出舌頭想要繼續向前探索時,輕輕推開她。

  強行平復了一下情緒道:「此地不宜久留,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嗯……」光子有些失望,但還是乖巧的應了一聲,蹲下身子仔細整理兩個死人留下的裝備,把無用衣物丟棄,有用的食物、清水、地圖、指南針等東西收在一個軍用背包中。

  就像一個為準備出差的丈夫收拾行禮的妻子一般,井井有條,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