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降到草上的露珠閃著白光,山上的楓樹葉子已經變得通紅,不知不覺間,以至白露時節。
自從劍心和雪代巴離去後,空山一葉三人的生活也恢復了正常軌跡:上午陪霧子修煉劍術,下午陪佐奈去附近的寺廟祈福,此時霧子或者去附近的城町採購食材打探消息,或者去劍心那裡偷窺……每日晚間三人會圍坐在火塘邊飲酒、看書、閒談,以及做一些小小的手工活裝飾房屋。
日子平淡而溫馨。
「空山,你知道嗎,劍心那個笨蛋竟然還未得手!」霧子興奮的用手比劃著名:「他和雪代巴的被褥明明是挨著的,自己卻坐在一旁抱著他的破刀睡覺,太過掃興了,真的好想幫他一把啊!」
空山一葉手持小刀刮著竹條,頭也不抬的問道:「你想怎麼幫他?」
「迷翻兩人,脫光衣服一起塞進被子裡……嘻嘻嘻,太有意思了!」霧子眼中閃爍著不可名狀的光芒,「我看劍心和那女子很喜歡佐奈製作的醬菜,明天我送去一壇……」
佐奈放下手中的針線和衣物,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起來,無奈的對著空山一葉道:「夫君,你覺得呢?其實雪代巴很適合劍心的。」
霧子詫異的看著佐奈,往日裡總一副正經模樣的大婦不但沒有開口斥責,怎麼好像竟然同意這種胡鬧性質的計劃,難道懷孕後腦袋不靈光了?
空山一葉想了一下,搖搖頭道:「那女子雖然對蠢小子並非毫無感情,但目光中總有哀怨流露;蠢小子對那女子也心存愛慕,但在未完成他那所謂的使命之前,顯然不會有所行動。所以即便你把他們脫光放到一起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或許之後相見會更加冷淡也說不定。」
「使命?你們知道嗎,小劍心白天時竟然在種蘿蔔!腰間的長刀也變成了手中的鋤頭,我看他很樂於過現在的生活呢,再過上一段時間,劊子手就要變成農夫了。」霧子惆悵的說。
「劍心本就不適合被當做殺人工具。」佐奈搖頭,又滿懷希翼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輕聲說道:「希望我們的孩子以後不要像劍心一樣,夫君,你想孩子成為什麼樣的人?」
空山一葉停下手中活計,仔細想了想,認真對著佐奈說道:「若想一心生存,含淚也要活下去;若為理想,再多誘惑也不可回頭。總之,不要像我一樣隨波逐流就好。」
「什麼嘛!空山才不是這樣子!」
「是啊,夫君對自己太過嚴厲了。」
空山一葉摟住二女,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如果有可能他希望看到孩子出生,可越來越強烈的預感告訴他,自己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深山,破敗的寺廟中閃爍著篝火的光芒,正廳上座的佛像被火光映照的忽明忽暗,顯得異常詭異。
「雖然讓桂逃走了,但拔刀齋還在我掌握之中,還差少許,就能解決他了……」飯塚對著對面的老者說道。已有多日不見蹤跡的飯塚此時出現在這種破廟之中,露出滿臉陰狠之色,與往日裡那個笑嘻嘻的飯塚根本不似一個人。
屋外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配合深山中的寒風讓這個深秋時節夜晚相當寒冷,但老者一身短褐沒有絲毫不適,從他露出的健壯肌肉,和小臂上佩戴的黑鐵籠手上看,一定是的身負高明體術的強者,兩個猶如雕塑般的蒙面忍者護衛在他身旁陰影中,看不清任何表情。
「在這幾個月里,他的劍氣已經衰減了不少,就連眼神也不一樣了,你們這套計劃安排的還真是周全啊!」飯塚繼續道:「我看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去完成最後的準備工作……」
「等等。」老者抬起頭,面無表情的對飯塚說道:「你負責把空山一葉引開。能殺掉他當然最好,但至少你要讓空山一葉不能打擾到誅殺拔刀齋。」
聽到老者的話,飯塚臉色有些難看,語氣不善的對對面的老者冷聲道:「別忘了,你我只是僱傭關係,而且這件事無論你付多少佣金我都做不到,那位大人的情報你們比我更清楚,我還不想喪命。」
飯塚的拒絕在老者意料之中,不過他也沒想到計劃明明已經順利進行大半,空山一葉一家的突然出現卻為收尾工作帶來巨大危機。
老者緩緩開口道:「拔刀齋的劍術竟然可以正面戰勝沖田總司,這已經出乎意料,不過如果按照計劃進行,他必難逃一死;但國賊空山一葉與拔刀齋相距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實在太過危險,不引開他,計劃絕難成功!」
「你可多調集幾名手下。」飯塚悠悠的說:「再提前布置好陷阱拖住那位大人,你們暗乃武雖比不上御庭番,但也不至於只有你們四個吧。」
老者搖了搖頭:「幕府馬上便要調集大軍討伐長州藩,每個忍者都身懷重任,怎可能為拔刀齋一人浪費人手。」
「哼哼,幕府的反應呢?那位大人被幕府定為國賊,現在得知他的具體位置,為何不派兵前來圍剿,哪怕無法殺死此人,也能驅逐其離開京都要地。」
老者繼續搖頭,臉上忍不住流露出落寞神色:「聽說將軍殿下親自下令不可主動挑釁,空山一葉在京都一人未殺被視為不願與幕府衝突的信號,很多人認為是幕府威嚴所致,心中竊喜不已,沒有人支持出兵。」
「哦?呵呵,看來傳言不虛,幕府真的已經被那位大人嚇破了……」飯塚嘲諷一笑,但在老者凌厲的目光下還是收住了更加不堪的言論。
老者嚴肅的對飯塚說道:「你可知道,當初覆滅井伊家的並不只是空山一葉一人。」看到飯塚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老者接著道:「那人武功與空山一葉不相上下,據當初與之交過手的御庭番首領所言,那人氣勢之雄渾、劍術之凌厲,正面對敵比空山一葉還要恐怖。」
飯塚倒吸一口涼氣,只聽老者繼續說:「據我們了解,那人名叫比古清十郎,乃空山一葉至交好友,你明白了嗎?」
「原來是害怕報復嗎……」飯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總之我只負責拔刀齋,至於其他意外的處理,那是你們自己的事……」
「嗯?!」老者猛的抬頭看向屋外,隨著他的動作,身旁那位瘦高蒙面忍者霎時間射出三隻袖箭,力道之大甚至射穿了由厚木板製作的牆壁,只差一寸便要射進偷聽者的臉頰。
屋外,一個身穿蓑衣頭戴寬大斗笠的身影大吃一驚,急忙轉身逃走,但剛剛跑出幾步,便被從天而降四片寬大刀刃夾住了頭顱,一聲慘叫從偷聽者口中傳了出來,未等他有所動作,那四片刀刃驟然鎖緊,前後左右四個方向齊齊切入首級,一顆碩大的頭顱立時被分為四瓣!
「哦?是片貝啊……想不到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了。」飯塚並不驚慌,他早已知道桂小五郎對自己有所懷疑,但那又怎樣,只要順利殺掉拔刀齋,拿到最後的賞金,自己隨便隱姓埋名躲藏起來,這麼一大筆錢足夠揮霍幾年了。
「如果計劃不變,我要處理一下最後的安排了……」飯塚側過頭,對著佛像一旁的陰影處道:「讓你久等了,很快就輪到你出場了,雪代緣。」
一個清秀的少年露出身子,仔細看的話竟然與雪代巴有五分相似,暗中的一切即將要露出最後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