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好餓呀。
劍心摸著不停鳴叫抗議的小腹,時至傍晚,除了早上草草吃了一個飯糰,他還未吃過任何東西。不過經歷過無數慘痛的劍心,忍耐力遠比同齡人甚至很多成年人要強得多,只是安靜的躺在船艙,一會遙望遠方小徑,一會看著岸邊各色人等的忙碌生活。
今天路上的行腳商好像格外的多呢。劍心看著來來去去不停朝著江邊船宿吆喝的小販,忍不住摩挲著比古留給他應急用的幾十枚銅板,想著是否要去買鞋東西填飽肚子,但最終還是決定等待師傅回來。
看來那位老伯生意不是很好的樣子。劍心望著一位扛著七層木箱售賣關東煮的中年男子,已經來回在江邊路上走了三次,不但船宿中無人賞光,路上行人也鮮有人停下光顧——畢竟還未到下工的時辰。但為何老伯不轉換一下地方呢?頭幾日也從未見他在這裡賣啊,話說今天這裡來的小販好像格外的多呢,不但有關東煮、有大福餅,甚至平日難得一見的小貨郎都出現了好幾次……不對!
敏感的劍心立刻反應過來,雖然他年紀幼小,自深山中長大,沒有太多生活經驗,但與比古一起生活的日子,沒少在習劍閒暇時聽師傅講各地風土人情,按照師傅的說法,這些小販的生活也就比農民稍強一些,往往身上的一擔貨物就是其全部家當,是維持一家人生計的根本,他們絕不會久久的在沒有客人的地段停留。
已經開始警惕的劍心再次把身體伏低,在船頭雜物和船艙陰影遮蔽下,不登上船頭休想發現他的存在。經過仔細觀察,有5人被他列入極度嫌疑的範圍之內,三個小販、一個乞丐、一個浪人,他們的目光不但沒有集中在過路行人身上,就連吆喝聲也相當稀疏,目光總是在停靠在江邊的小船中游弋,像是在尋找什麼……
回想起師傅前來江戶的目的和每日不變的叮囑,劍心瞬間反應到,這些人是在找自己!好險!如果不是自己體型幼小,一直躺在艙內,江邊又停靠了數百艘各色船隻,說不定早就被發現了。嗯?三個小販聚在一起了,乞丐也湊了上去,像是在打招呼,或者是商量些什麼……乞丐已經開始一艘船一艘船的仔細查探了嗎?
此時,劍心已經無比確定,這些人就是在找他!望著懷中的木劍,又看了看岸邊的五人,劍心摸出一柄巴掌大的粗糙小刀,在船幫內側快速刻出幾個字,看準幾人的視線盲點,在雜物的掩護下悄悄沒入水中。
一圈漣漪從船尾出現,在夕陽的映照下擴散到遠方……
滔滔大江。比古大步邁進快要坐滿的船宿,仔細打量了一番,又望著劍心空蕩蕩的位置皺了皺眉。船上的物品還是那麼雜亂,但依然留在原位,松垮垮的草繩也與離開時沒什麼不同,應該沒有發生打鬥。這樣的話,要麼劍心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已經被抓走,要麼……
比古來到劍心的位置,看著隱蔽角落中歪歪扭扭寫著「我沒事」三個字的新鮮刻痕,心中長出一口氣,喃喃道:「笨徒弟,想不到偶爾你也會聰明一次,不愧是我比古清十郎的弟子。」隨即衝著岸邊喊道:「想不到堂堂御庭番也有失手的時候,對手還是個6歲稚童。記住,我飛天御劍流無敵的不只是劍術!你們好運,這次可留得性命,但誰要再敢跟來,那便不要怪我劍下無情!」
說完,比古從懷中掏出一把銅板塞到其中一個腳夫懷中,「你們另尋他處休息吧,抱歉,坐穩!」說著抓住船宿老闆手中長長的竹竿向岸邊狠狠一點,小船立刻如利箭一般沖向江心,三下兩下便沒入黑暗中,再也看不到蹤跡。
「首領,怎麼辦?」翁看著小船消失,有些憂慮的問道。
「廢物!五個御庭番好手竟然抓不到一個孩子,甚至連他什麼時候跑掉都不知道!回去準備領罪吧!」面色陰沉的御庭番首領咬牙說道,「怎麼辦?讓他走!只要比古清十郎不離開江戶,最多一天便能再次找到他的蹤跡,他們這些隱世流派都是死腦筋,御庭番有記載,每一代飛天御劍流宗主都不允許脫掉那件披風,比古清十郎當然也不例外,雖然他的劍術與空山一葉不相上下,但比那個賊子容易對付得多!空山一葉依然沒有消息嗎?」
「正在加派人手追查。不過,首領,以他們二人的武功哪怕找到了,我們也沒辦法抵擋,不調集鐵炮隊進城,很難留住他們。」
「鐵炮隊?呵呵,擺設罷了。黑船上米國人的鐵炮才是真正的鐵炮,無論威力、發射速度、距離都是鐵炮隊用的火繩侍筒10倍不止!以那兩人的武功,如果人數少,恐怕還未點燃火繩便已經被殺光了吧。這種已經用了300年的東西,也只能在防守中有些作用罷了。而且,翁,如果在繁華的城町中發現了他們,你敢下令開槍嗎?」
翁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或許……」「你不會的!幕府沒人敢下這個命令,否則必被天下所不容!」
獨臂首領有些悲哀的說:「其實早已被天下所不容了。自去歲黑船來襲之後,幕府威嚴喪盡,各藩叛亂不斷,反賊又何止一個空山一葉?但御庭番已為六代將軍效力,身為忍者,面對任務不得逃避!聽令,嚴查空山一葉、比古清十郎及其弟子下落,除了那個幼童,發現另外兩人後決不能與之交手,要用最快速度回來報知;另外,召回江戶附近各藩御庭番眾,加派人手日夜監控江戶,在與米國人簽約前,決不允許江戶出現混亂!敢於製造混亂者,不必報告,當場殺無赦!」「哈!」
空山一葉,無論你躲到哪裡,最終還是要救你的弟子,我不信你不出現,看你有何本事從重兵把守的獄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