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表情,用魂飛魄散來形容也差不離了。閱讀sto55.COM
他們深知自己綁一塊兒也不是祝央的對手,唯一的倚仗就是魂念牌。
可現在魂念牌被搶走,那麼案板上的魚就不是祝央了。
對方也端的心思狠辣,一上來就廢了肖師妹一隻胳膊,這隱匿身法竟是聞所未聞,怎能讓他們不驚駭?
兩個男修反應也不慢,見祝央已經搶回魂念牌,迅速的找到了稍微拉平局勢的籌碼。
其中一個的劍立馬抵在千面鬼的脖子上——
「祝師姐,還請把那玉牌交出來。」
誰知祝央看都不看他們三人,倒是對地上的千面鬼道:「疼嗎?」
地上的『祝央』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撒嬌道:「疼死了,你說這些玩意兒是不是人?」
「這麼漂亮的美人都踢得下腳,還有沒有王法了?」又閒聊一樣問祝央道:「你幹嘛不砍她腿?我還以為她用腳踢我你會砍她腿呢。」
「她蹲著呢,姿勢不方便。」祝央哄它道:「要她亂動切到上面,腸子流一地還不是髒了咱們自己的屋子?說實話現在空氣里惡臭的血腥味就讓我有點受不了。」
千面鬼癟了癟嘴,這才點頭:「好吧,你不能讓我被欺負了。」
「那當然。」祝央一副豬蹄子騙小姑娘對天發誓的表情:「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吶!」
千面鬼睨了她一眼,聲音甜膩道:「討厭~~」
她倆這旁若無人的態度激怒了旁邊的人,那男修的劍又離千面鬼的脖子近了一分。
頂級宗門的內門弟子佩劍自然不是普通貨色,之前一路同行的三道士的武器尚可吹毛斷髮。
不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工藝已經普遍達到了這種地步,而是這些人修為都不錯。
長期用劍氣滋養,形影不離十幾年甚至數十年,自然是凡鐵無法相比的。
所以他這往前挪的一下,千面鬼的脖子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傷口,鮮紅的血液從裡面流了出來。
他們也是肯定了這冒牌貨對祝師姐本人的重要性,不過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並非無畏赴死,而是全部覺得他們是威脅,甚至近在咫尺的劍也不在眼裡。
這讓他們的慶幸還沒有凝實就搖搖欲墜,只有不斷催眠自己,這是祝師姐的攻心之計,她一向擅長此道。
一人用劍抵著千面鬼,另外一人則把肖師妹拉過來,施了法咒暫時止住她的血。
此時地上的鮮紅其實已經很猙獰的一大灘,因剛剛就躺在那隻手臂下面,千面鬼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看上去很是狼狽。
確實,千面鬼被脖子上的疼痛拉回注意力的時候,便注意到了衣服上的血跡。
她嫌棄的『嘖』了一聲:「行了,先錘扁他們讓我去洗個澡,這感覺跟澆了SHI一樣難受。」
女修本就斷了一隻臂膀,臉疼得煞白,心裡又恨又怒又慌又亂。
這會兒在地上這賤人嘴裡,竟然還被如此奚落,那若無其事的語氣,就好像她的斷肢之痛還比不上對方沾染一點穢物重要一般。
不,那賤人就是把她當做穢物了。
思及此女修頓時就瘋了,抬腿就要往千面鬼臉上踩,被一旁的男修拉住——
「你瘋了?給我消停點。」
現在的處境對他們來說並不妙,如果地上這個冒牌貨在祝師姐眼裡沒有足夠的重量,那麼他們三個很可能走不出這裡。
這會兒並不是以往在宗門裡,弟子之間鬧了口角動了手,最後始終會有長輩兜底的時候了,那傢伙叛逃到現在眼睛也不眨的殘害同門,如果再不清楚現在的定位的話,那麼他們三個都得交代在這裡。
一個制住了女修,另一個挾持著千面鬼的男修開口問祝央道:「祝師姐,一別兩個月修為更精湛了,讓人佩服。」
「先前聽說您一人擊殺雲毒老母,我們還以為您只是撞到了好運,現在看來,並沒有僥倖在裡面。」
「只不過,我想問問,您那渾身變得漆黑的隱匿技能,還有面前這個與你一般無二的替身,這些都不是宗門內的任何一樣本事吧?」
「我不信您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將一樣心的本事用得如此爐火純青,難不成早在沒離開宗門之前,您就修行邪法了?」
祝央看了眼那男修,他是剛剛掌握魂念牌的人,應該在三人中最有話語權。
接著她就笑了,慢悠悠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看你一臉聰明樣,不想也是抓不到要領的蠢貨。行吧,那我就用直白點的方式跟你們溝通。」
她指了指地上的千面鬼:「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乖乖放開它,我一會兒拷問你們的時候下手輕點。」
「第二,抱著你們自以為的籌碼洋洋得意,我保證今晚讓你們終身難忘。」
她這話說完,逍遙門的弟子還沒有反應,千面鬼那裡先不耐煩了——
「跟他們瞎逼逼這麼多幹嘛?你怕不是忘了山雞精做飯的時候被你收進去的,鍋上還燒著東西呢,別耽擱晚飯。」
說著就自己的脖子就往那劍上一撞,死了!
死了!
莫說逍遙門這三人,就是祝央都被它這急性子弄懵了一瞬,不是,這已經不是急性子可以形容了。
驟然失去籌碼的三人死死的看著從地上冒牌貨脖子裡流出來的血,不能相信對方就這麼自己往劍上撞,在這個完全有交涉餘地的時候。
並且對方的樣子好像死一死還沒有一頓飯重要。
但緊接著他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因為死去的『它』由祝央的外表漸漸變回了漆黑的人形,然後化作一灘和瀝青差不多的液體。
捉不到困不住,直直的往祝央那邊游去,男修又劍砍了兩下,猶如抽刀斷水,毫無作用。
那邊祝央也受不了的抹了把臉,手裡憑空出現一本書。
那書方一出來,三個修士就臉色驟變,他們不可能認錯,這本書散發出的不祥氣息,是他們見過的邪祟道具之最。
「你,果然早已經墜入魔道。」
祝央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閉嘴,待那『瀝青』慢悠悠的扒住她的小腿一路往上爬,快爬回書里的時候,被祝央拍了拍『屁股』的位置。
而男修用劍都無法傷之分毫的『瀝青』液體,在祝央拍打的時候變成了類似果凍的質地,仿佛是方便她揍人一樣。
祝央聲音親昵又心疼的罵道:「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德性,這是要嚇死我啊。」
千面鬼屬於靈類生物道具,和蟑螂一樣,宿主不死它便不滅。
當它變成別人的時候,外表完全是別無二致。不過智商和思維還有記憶都是以主人為基準。
所以祝央越是熟悉誰,越是能還原得更完美,這其中當然以她自己為最。
千面鬼變作她的樣子的時候,因為本就是自己的能量供應物,就肉/體來說,真就是另一個祝央。
除非實力遠超她,並且對此道有所研究的大能,不然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因為千面鬼身上就是祝央的氣息和能量波動。
以三人的警惕,並非沒有懷疑過這間屋子的蹊蹺,但還是上當受騙,就是因為千面鬼的特性如此。
不過,這傢伙雖然變成她的樣子的時候,擁有和她差不多的智商和思維模式,但到底不一樣。
知道自己主人不死自身便不滅的特性,它便尤為不在乎性命,在它眼裡死一次爭取時間或者改變立場簡直不是太理所當然的事。
這倒是和之前蟑螂們自發的堵住毒皮人爆炸是一樣的,祝央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們做無謂的犧牲。
但從它們的角度來講,祝央好了才是它們好,拼盡一切維護祝央的安全就是本能。
等『瀝青』完全回到了人皮書里便滿血復活,下一秒,祝央抖了抖書頁。
那邊的三個修士便看到剛死在自己劍下的人又出現了,不過它沒維持祝央的面貌多久,便變成了一個和祝央有幾分相似的少年模樣。
變了模樣之後,對方像是性格大變,臉一紅害羞的躲在了祝央椅子背後,生怕被她罵。
祝央知道這傢伙估計覺得自己幹的事挺中二的,也不理會他。
三人心緒起伏,看了眼祝央手裡那本書,接著像是大好商量一樣,分別奪門而去。
看來這逍遙門的行事作風也算靈活。
不過祝央既然已經做此姿態,哪裡還有他們逃跑的餘地?
還沒有跑到門口,整個身體便離地失去重力,接著被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饒是修士的身體被靈力千錘百鍊,但這一下已經慘痛,每個人都頭如撞鐘。
尤其是那女修當即就昏死了過去,另外兩人也沒好多少,下一秒就覺得自己腦子裡針刺般的疼,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千面鬼死後化作一灘黑水回人皮書,那鎖鏈便落在了地上。
祝央放出四妖精,讓他們用那鎖鏈把三個傢伙捆個結實,然後繼續回去做飯。
四妖精還以為出來會看到別墅里惡戰過後一片混亂的景象,結果除了地上一灘血別的都沒損壞,倒是大大鬆了口氣。
山雞精他們去做飯,兔子精和老鼠精便麻利的將血擦乾淨,以免影響胃口。
李宣一出來便問祝央道:「東西拿到了?」
祝央沖他晃了晃手裡魂念牌。
李宣直接拿了過來,便見祝央扔了個打火機給他:「咱們來實驗一下。」
李宣自然一聽就明白這玩意兒恐怕可以對祝央造成直接傷害,便不好意思道:「別,別了吧?要是弄疼你怎麼辦?」
祝央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你上輩子二十幾年加這輩子十幾年,四十多年的老童貞再說什麼大話呢?」
「就是看你太弱雞,我才放心大膽的將這玩意兒交給你來試的。」
「求人辦事怎麼說著說著就人參公雞?」李宣差點氣死,臉紅賭氣的搶過打火機:「你說的啊,到時候別怪我。」
於是趁著開飯之前的空檔,祝央測試了一遍這個魂念牌的具體使用條件。
真便利得讓人遍體生寒,不過倒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都能使用的地步。
李宣一個凡人就不行,『不行』的李宣被攆了下去,換兔子精上。
果然擁有靈力的修士或者妖怪便能使用了,只消將靈力注入,然後將祝央置於視線範圍內,對魂念牌的施法就可以反饋到本人身上。
比如兔子精可以變長自己的頭髮,捆縛獵物,普通的動物甚至可以被她直接用髮絲絞殺。
她便催動了魂念牌看著祝央,用自己的長髮緊緊勒住魂念牌,雖然她的實力和祝央相差懸殊,可祝央仍感覺到了被捆縛的不適。
兔子精實力如此不濟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攻擊力驚人的三個逍遙門人了。
祝央收回魂念牌,臉色很難看:「這樣的東西,不會不止這一塊吧?」
這三個弟子身上揣著一塊,那門內有沒有還存放著呢,或者逍遙門最高話語權的人才是真正掌握生死的傢伙。
這琢磨著,晚飯做好了,祝央只得暫時收好牌子。
*
逍遙門三人是被濃郁的食物香氣給勾醒的,恢復意識的時候腦子還有點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等看到坐在餐桌主位上的祝央,還有她旁邊那個『冒牌貨』,三人意識終於回籠。
女修的手臂還在疼,如果找點接回去的話,還有可能復原,晚了自己便真的要當殘廢了。
於是她是最急的,她語氣帶著急切和哀求:「祝師姐,既然魂念牌已經回到你手裡,我們也不是你們的威脅了,放了我們吧。」
祝央慢悠悠的咽下一口食物才道:「能別打擾我們吃飯嗎?偌大門派,不會連用餐禮儀也沒教吧?」
餐桌上的食物品種豐富且獨特,至少很多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中午吃的東西早就消化,這會兒倒真被激起了飢腸,但是更讓人受不了的卻是祝央的態度。
然而現在他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是不敢像剛才一樣跟她叫囂的。
女修急得冒冷汗,好在那邊也快吃完了。
其他幾個妖精和人類收東西的收東西,擦桌子的擦桌子,還有給祝央上餐後飲品的,日子簡直過得比在門內還要跋扈。
畢竟門內得將輩分規格,師尊行事簡樸,其他人怎好豪奢?
到了這裡,三人居然有點理解這傢伙為什麼叛變,這人一向性喜豪奢,耐不住宗門的管束了。
那邊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果汁,才抬了抬手指,被捆著的三人便憑空挪動到了她面前。
祝央看著他們三個:「我問,你們說,撒一句謊,我就剁你們一根手指頭。」
說著惡劣一笑:「劍修沒了手,也就等於廢了吧?」
三人臉色一變:「祝師姐,我們承認這次是我們衝動了,但到底同門情誼,你行事不要太絕。」
「嚯?見面就讓我烈焰焚身,真的好熱情的同門之誼。」
不理會三人難堪的表情,祝央道:「首先,在你們的認知里,我是如何叛出師門的?」
三人倒沒想過祝央本人其實對這點根本不清楚,只當她或許對宗門的態度很介意,畢竟叛徒一般來說都自認為是宗門辜負自己而鮮少對自己的作為有數的。
這種話題也不是不能說,其中一人便道:「師尊說你盜走秘笈,意圖篡位。」
祝央點點頭,很常見的套路,看著三個人的態度,貌似對此深信不疑,便不再這一點刨根問底。
期間再問了不少慣於逍遙門的內部事務,宗門規模,人數,掌權階級劃分,精神領袖是誰,平日裡的修煉模式,等等等等!
三人是越被問越驚奇,只覺得這個和他們從小一起在宗門長大的人,此刻變得好陌生,那些細碎零散的事,她難道不知道嗎?
三人也不是蠢貨,但也絕對不太聰明,不然不會如此盲目,所以這種人容易被聰明誤。
他們覺得祝央的問話有問題,腦子裡千迴百轉,得出來的結論反倒是這傢伙利用這些雞零狗碎讓他們放鬆警惕,好在關鍵時刻一擊制勝。
這明顯是對自己定位不清,想這麼多反倒不相信就擺在眼前的真實的答案。
祝央樂得這些傢伙繞偏,雖然多的是手段可以達到最終目的,但能不費事自然最好。
她甚至好心的拋出一個讓對方覺得『終於來了』的問題:「另外三個人被關在哪兒了?他們應該還沒死吧?」
果然三人頓時警惕,前面各種問題照實回答的他們,這會兒倒是閉口不言了。
祝央笑了笑,當然不在乎他們的不配合,實際上從各種零碎的信息總結,她並不需要太過精確的回答,只做選擇題就可以得出答案。
不過她首先用精神力入侵了其中一個傢伙的腦子,在無防備的時候用精神力攻擊他們容易,不過要提取各種細化的信息倒是不容易。
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是個個實力比肩普通中級玩家的修士,祝央便放棄了這個方法。
屋內一時間陷入沉默,他們不說話,祝央這邊也不催促,仿佛一個耐心良好的老師。
但三人的壓力卻越來越大,這還是對話以來第一次不配合,他們甚至在開始想祝央會怎麼樣對他們。
是對他們極盡折磨?還是直接殺了他們?看她為了邪物眼睛不眨的就砍斷肖師妹的手,想來是沒有做不出來的。
便聽突然有個聲音:「他們沒被帶回逍遙門。」
對方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三人一聽,即便是最冷靜自持的那個男修,也忍不住嘴唇抿了抿,女修更是眼神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被她收斂了。
接著祝央又道:「在京城裡?」
這下雖然三人都極力保持面色平靜,但那陡然停滯一瞬的呼吸是騙不過祝央的。
她笑了笑:「很好,謝謝你們的配合。」
女修終於忍不住了:「不是的!」
另外兩人簡直想一巴掌抽死她,這簡直是不打自招。
那邊祝央卻道:「避世三十年,選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選這個時候出世,想來是對國師之位志在必得的。」
「你們故作神秘,想造勢自己超然的地位,只不過對於京城也太過熟悉了,熟悉到三教九流都只知逍遙門在京中,卻不知人在何方,可見整個宗門在京城的手筆大得很呢。」
「競爭之前沒有弟子到處降妖伏魔以示宗門重出,便意味著沒想過走親民路線,那麼門人的主要活動地點便是宗門和京內。」
「我剛剛問了那麼多宗門的消息,但凡那三個傢伙被關回宗門,你們就會有所警惕,想著我是不是會用話詐你們,但你們卻毫無防備。」
「那就說明那些人在宗門的可能性很小,那麼我就將目光放到另一個地方囉!」
三人臉色煞白,同時又深深的升起一股無力,甚至會想,難怪她才是門內首屈一指的弟子。
他們這些人不管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望其項背,跋扈張揚,不滿了就直接叛逃,這份狂妄任性之下,靠的也正是他們無法企及的可怕支撐的。
祝央帶走三個精英弟子叛逃,但他們走之前,宗門還沒有策劃這次的事。
至少他們這一代的弟子是半點不知道,避世三十年了,他們在京內經營的勢力竟然如此之深。
可她一眼就能看破,並且把整體脈絡推測個差不離。出來的時候他們掌控著這傢伙的命門,但現在——
這無疑對他們是內心層面的巨大打擊,可這還不止,最後祝央問他們:「那麼最後一個問題,逍遙門地址在哪裡,逍遙子是否還在宗門。」
三人臉色有些屈辱:「呵!祝師姐好手段,問的話風馬牛不相及,看似隨意卻處處是陷阱,剛才是為了套出三位師兄師姐的下落,現在呢?」
「你別告訴我自己出來兩個月就找不多回去的路了。」
祝央聳聳肩:「還真找不到,所以可以告訴我嗎?」
見三人瞪著她,祝央道:「這樣吧,宗門地址,或者那三人的藏身之處,你們得告訴我其中一個,只要說了一個,另一個我便發誓不再過問。」
「如果不說——」她笑著往後倚了倚,從四面八方出現數百隻蟑螂,長著猙獰的牙齒蠢蠢欲動。
祝央扔了一顆桌上蜜瓜過來,竟一瞬間消失在蟑螂腹中,咔嚓利落的啃噬聲讓人發寒。
古代人重身後,因為他們覺得屍體的完整關係到下一世的命運,如果葬身蟲口,死無全屍,這無異於是狠辣刻毒的懲罰。
冷靜一點的那個尚且還能拼命思考祝央在那問題里又挖了什麼陷阱,但女修便更在意直覺了。
她見蟑螂快要夠到自己,忙尖叫道:「在雲澤山,師尊一向不出宗門的,你裝什麼傻?」
「謝謝配合!」祝央滿意的笑道,接著果然守信的收回蟑螂。
三人還在心驚肉跳,但卻見祝央真的沒有別的反應,甚至在開始招人把他們關起來。
那個性格冷靜的男修在快被拉下去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我不信你只打聽宗門地址的鬼話。」
祝央攤手:「不信也沒辦法啊,我是真忘了之前的事了,自然也不記得回去的路。」
「呵!你還想回去?你叛逃的時候想過師尊嗎?」脾氣不好那個冷笑。
祝央點頭:「還是得回去的,畢竟老傢伙不出來,我也做不到千里之外隔空殺人是吧?」
三人頓時大駭:「你瘋了?師尊他老人家對你們幾個下令也堪堪只是逮捕,就是對你們抱有一線希望,你卻要殺了師尊?」
「你還是人嗎?宗門裡的人可都是師尊養大的。」
祝央不耐煩道:「嗯!到處收集孤兒洗腦養大,一輩子對一個人盲目崇拜奉其為神明,但這人可是用輕易能碾死所有人的魂念牌回報大家的孺慕呢。」
「邪教還裝出一副仙氣縹緲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見三人全然看瘋子的眼神,祝央晃了晃手裡的魂念牌:「這些玩意兒你們也有吧?真簡直比賣身契霸道多了,虧你們還能自我感覺良好的把自個兒當做人家的孩子呢。」
「奴隸呢,就該有奴隸的自覺,別成天腦補自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階級不一樣,啊!」
說完也不理會他們的反應,反正人家洗腦幾十年,肯定不是她三言兩語能說通的,她也沒這麼自負。
不過就是心裡不爽嘴炮兩句讓人憋著慢慢膈應而已。
三人被搜了劍,封住了功力,一人放了只蟑螂在脖子後面,那個房間周圍布置了感應器。
四妖精給他們用人偶演示過身上有蟑螂的人,一旦踏出房間範圍會有何下場。
不過他們現在這樣,也很難掙開鐵鏈。
晚上祝央回到房間,拿著那張魂念牌細細端詳,這是第二次了。
生化危機那邊那次尚且可以根據線索和自身的細緻拆除,但這次這個,人家的宗門秘法她要怎樣解除?
祝央不相信這玩意兒只有三個傢伙手上這一塊兒,雖然不至於爛大街,但至少逍遙子那兒是有一塊的。
並且最壞的情況,他可以源源不斷的製作出來,祝央在逍遙門生活多年,製作這種玩意兒的任何條件,他們那裡都應該有。
這時候祝千從後面扒了上來:「姐姐,這個很難辦嗎?」
它看到的祝央一貫遊刃有餘,很多事瞬間就能破局,這還是第一次見她不得其門。
祝央摸了摸他的頭髮,接著手上一頓。
對啊,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最後一次,這只是精怪修道世界,便有人擁有此等大能。
她倒是不覺得遊戲給她安排這個身份是故意挑事,相比她更覺得這是一種警示。
像逍遙子製造魂念牌還需要她是逍遙門弟子這個身份,這意味著她的血液毛髮身體組織靈力運行對方都知道,這太過詳盡,其實已經不易。
但以後去了高等世界呢?即便遊戲不搞事將她做背景安排,總有大能只得其中一樣就能對她進行詛咒或者控制。
到了那時候她又怎麼辦?
為了杜絕這種狀況,祝央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在別人將她控制起來之前,率先控制自己。
她能做到的,畢竟她有人皮書。
心念一轉,書便出現在了手上,這玩意兒不能簽訂陽氣充足的生人,所以祝央必須得做一個重要的決定。
她的鏡面能力,能夠讓自己穿鏡取物,但一開始得到這能力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整個人進入鏡中。
她不知道進入了還能不能出來。
後來毒皮人一戰中,因為對方實力太強,她的實力也到了不至於不能承擔那點風險的地步,所以有那麼數秒的時間藏身於鏡中世界。
但這次不同,她得利用彼世的氣息暫時洗去自己身上的陽氣,偏過人皮書完成契約。
人皮書是她的所有物,以人皮書在契約之中無視等級的凌駕特性,以後就不會有人能夠利用這點輕易制約她了。
相當於掌控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這思路很瘋狂,但祝央認為結果值得冒險。
接著祝千就看到姐姐示意他今晚自己和小嘰睡,然後拿出那面裝著富江的鏡子,自己穿了進去。
這面鏡子遊戲出品,不管效果還是穩定性都更好,富江就能在裡面不斷進化,現在已經是她的大殺器之一了。
偶爾祝央也扒著看看裡面到底增加了多少人口,不過還是第一次進來。
果然她一進來就遭到了攻擊,前幾天四個幫忙的富江享受了大半個月,她們苦哈哈的嫉妒急了,自然憤怒至極。
尤其這些傢伙和舔食者同化,戰鬥力有了,好像就有點飄。
祝央掏出一個巨大的軍/用/噴/火/器,對著湧上來的富江就是一陣燒。
打頭陣的不少富江被燒得自哇亂叫,每一會兒便灰飛煙滅。
祝央用掏出一盒火柴,這是在富江那個副本買的,富江專用火柴,當時殺她沒幾次,一盒還剩好多呢。
祝央又劃燃一根扔一個想偷襲她的富江身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還想不想吃飯了?」
連燒數人加上物質威脅,讓富江們不敢輕舉妄動了,但卻一個個叭叭叭的開始控訴祝央不是人。
總之她當初把背靠背塞進去和富江作伴,這會兒是理解背靠背當時的心情了,就跟幾萬隻鴨子在你耳邊嘎嘎嘎一樣。
祝央掏出手機,碰碰連開機槍,鏡子裡頓時一片安靜。
祝央咧嘴獰笑道:「傻逼們又忘了誰是老大了是吧?我想安靜在這兒待一個晚上,接下來你們誰敢發出一點聲音,我就掐死她讓她安靜。」
富江們不敢說話了,這傢伙說掐死她們,但萬一順便燒一燒呢?那連復活的機會都沒有。
祝央掏出一張貴妃椅,懶洋洋的往上面一躺,把富江們趕到一堆,活像人販子和她被販的小可憐們。
富江們一看到那舒服的沙發又眼紅了,就知道這碧池好東西永遠只會留給自己。
不過這麼嘀咕下來,一晚上倒也沒人再作妖。
等第二天一早,祝央覺得差不多了,便出了鏡子,沙發也不要了。
她才走富江們就又為沙發打破了頭。
祝央掏出人皮書,深吸了口氣,抱著滿心自願的心思,自問自答的締結了契約。
等待的時間讓她心裡有些忐忑,但是果然,彼世的陰氣騙過了人皮書的辨識。
她的名字,頭像,能力數據出現在了人皮書上,從此以後她不會再受任何不平等的契約所制。
不論是詛咒,下蠱,還是精神操控,說白了都是契約的形勢。
李宣他們看到祝央早上起來之後心情大好,便也放鬆了幾分。
離國師的選舉還剩一天時間,祝央需要出門了解一下狀況,至少得清楚競爭對手是哪些。
四妖精便控制這城內的老鼠幫忙找那三個玩家,雖說工程量大,也好過什麼都不做。
她也拍了不少監控蟑螂出去,有異常的地方會交給李宣分析,不過到了選舉那天,還是一無所獲。
祝央也不急,逍遙子既然有所圖謀,那麼這個國師選舉過程中,總會暴露他的真正目的。
國師選舉的基本條件是在天師榜前五十位以內,不過有些不出世的高人得到推薦的也可以參加,而前五十名的天師也不是個個都想湊熱鬧。
祝央到了會場,看了看在座人數,刨除天師們隨身的道童和弟子,真正參加競爭的有五十七人。
祝央沒有穿逍遙門的宗門服,是在京城最大的布莊添置的華服,她是天師榜前列的能人,凡俗的衣著制約倒是沒有了。
布莊什麼都敢賣她,祝央自然選了華麗驚艷的一身,倒也不會阻礙行動。
就是人人都樸素淡雅,仙風道骨,就她不像來競爭國師的,倒像來競爭花魁的。
但所謂天師榜的人,也不是人人都修養良好,一些出身低微,三教九流混起來的散修,嘴上便不怎麼把門。
見了祝央油膩膩的打量一番,大聲道:「那個妞兒,怡紅院天香館不在這兒,你找錯路了,要是拉生意等咱奪了國師之位,自會找你好好慶祝一番。」
說著淫邪的笑了起來——
但那笑才到一半就跟鴨子被踩了脖子一樣,祝央一把抓住他的臉,直接往地上一貫。
接著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搗在他鼻子上,那漢子直接平整的鑲嵌在了質地堅硬的花崗岩地板里,臉上已經爛的不能看。
要不是修道之人下意識真氣運行吊住最後一口氣,估計也就死了。
祝央漫不經心的踩在他身上,如同他是這地板的一部分——
「真不湊巧,看來是我先拿你慶祝了呢。」
這突如其來的衝突和瞬間結束的戰鬥讓在場的人嚇一跳。
能進來這兒的,即便不是個個能力堪配排名,但也絕不會有繡花枕頭混進來。
尤其那些散修,沒有資源堆砌修煉更難,一般修為可能沒有正統道門子弟高,但實戰能力卻通常優於同級。
可這年輕女郎,一個照面讓那漢子一身本事都沒來得及實戰,就純粹力量碾壓將人打得只剩一口氣,這實力是不容小覷的。
很快有人認出這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逍遙門祝央,討論之際不由得將視線落到在場另一個逍遙門弟子身上。
祝央隨著眾人看過去,便看到一個長相俊美穿著逍遙門宗服的男修看過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複雜,打個比方,就像是痴情女子看到負她的渣男一樣。
而他旁邊有個容顏秀美的女子,見了她臉色就不好看了,這態度一半來自於祝央本人,另一半來自於男修此時的態度。
不過此女子要比被關在她別墅里那個蠢貨會做表情管理多了,至少沒蠢呼呼的張口就得罪人,也比較有大局意識。
但他們重大局,祝央卻是不在乎逍遙門臉面的,說起來她讓李宣造的謠已經被壓下去了。
反正現在這會兒,大多以為當時乞丐們喊錯了,或者有個野雞宗門無知,起了和逍遙門一樣的名字。
祝央信步走過去,華麗的裙擺如同翻滾的雲霞,特別漂亮。
她來到那兩個修士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那男修眼神複雜,最後還是咬牙道:「這裡你也敢混進來,如若不是選拔在即,你以為能容你這麼囂張?」
那女子也道:「祝師姐,師尊都氣病了,您要是還有心就回去看看他認個錯吧,師尊到現在都沒有對外公布你的事,一切還能挽回的。」
「大師兄奉命競爭國師之位,您就不要從中搗亂了。」
祝央點了點頭:「嗯,先前我還不確定,謝謝你們替我證實了這一點。」
說著她搭上兩人的肩膀,湊近他們的耳邊,用僅有三人聽到的聲音道:「都到這份上了那老不死的還容我四處沽名,甚至進入國師競爭場。」
「可見背後操的盤不小呢,別一副施恩的假設,現在是我擔心你們叫破我欺師滅祖的身份嗎?」
「恐怕讓你們說,你們也不能說吧?」
說完這話,果然看見兩人驟變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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