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呼叫斧哥

  「這是什麼?」

  「好驚人的威勢。」

  白雲幫總堂內,馬光遠和三尊真武者長老最先感覺到白雲幫外爆發的那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充滿惡意、腐朽,如此的深沉、如此的強橫、如此的凶戾,不由神色大變。

  與此同時,一干殭屍們感覺到那一股恐怖氣息爆發,仿佛打了雞血似的變得振奮起來,如正在衝鋒陷陣的軍士們士氣大振,一身陰寒腐朽氣息暴增數成,出手之間更有壓迫性。

  林霄只感覺腦門生疼,好像有萬千細針狠狠扎入似的,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悶哼,一陣強烈的劇痛伴隨著恍惚感襲來,整個人不自覺一晃,腳步踉蹌差點跌倒,卻下意識握緊手中之劍抵地方才撐住。

  惡風呼嘯,戰矛橫空刺殺,林霄頭皮發麻,渾身不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難以及時避開。

  這一擊,將會直接擊中林霄的胸口,哪怕是林霄刻意佩戴著鐵板護胸,多半也難以抵禦住。

  嬌喝聲驟然響起,隱約瞥見人影一閃,直接撞擊在那殭屍身上,將那殭屍撞得往一邊歪倒,刺向林霄的戰矛也落空。

  旋即,林霄就感覺有人攙扶住自己迅速後退,手臂好像壓住什麼,一陣陣柔軟又有彈性的感覺,十分美妙。

  「無命小弟弟,你沒事吧。」耳邊又響起嬌媚聲音,有幾分急切。

  「有些頭暈。」林霄下意識的回應,人被蠍娘子帶著迅速後退,退到總堂聚義廳處,避開戰鬥之地,坐在地上頭部靠在一片柔軟上,似乎有一陣奇異的仿佛草藥又仿佛花朵般的幽香飄入鼻腔內,旋即,林霄便感覺到腦門處有一陣觸感冰涼輕輕揉動著,減輕那種仿佛被針扎般的劇痛感。

  一道身影,出現在總堂大門之外,背負雙手踱步而進,好像總堂大門之外就是一片極夜,而總堂之內則有火光照耀,涇渭分明,宛若陰陽兩隔。

  在蠍娘子的輕揉下,林霄腦門的刺痛迅速減輕,那種眩暈恍惚感也迅速消失不見,睜著澄澈通透又明亮銳利的眼眸凝望而去,正好看到總堂大門處踱步踏入的身影。

  一身衣袍殘破至極,比乞丐裝還不如,但其身軀卻是異常的高大、強壯,一塊塊肌肉隆起,簡直就像是一尊行走的鐵塔,其神色冷漠無比,其眼眸更是怪異。

  眼珠子是灰色的。

  林霄更是敏銳的發現,他的一身皮膜也是灰白色的,和那些殭屍的顏色一樣。

  殭屍!

  這也是一頭殭屍?

  一頭異常高大強壯、一頭行動絲毫都不顯僵硬的強大殭屍。

  高大如鐵塔般的身軀從大門外的極夜踏入大門內的光亮,由暗及明,就好像是一頭從地獄踏入人間的惡鬼,縱使他身上的衣袍殘破如乞丐,但沒有人會將他和乞丐相提並論,那種氣勢驚人,宛若王者駕臨,一雙灰色的眼眸緩緩掃過時,殭屍們紛紛一頓,進而迅速後退,朝著那一尊鐵塔般的身影靠攏,仿佛行軍布陣似的排列在其身後。

  白雲幫的武者們在那一雙灰色的眼眸凝望下,情不自禁渾身一緊,只感覺那種目光仿若實質似的掃過自己的身軀,仿佛一切都暴露,並且那實質般的目光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意侵襲,仿佛有無形的陰寒之意侵入他們的體內,不斷的滲透到骨髓般的,情不自禁渾身發冷,更是帶著驚人的壓力,如無形山嶽壓迫而來,叫人渾身不自覺沉重、僵硬,難以動彈。

  馬光遠和三尊長老神色劇變,身為真武者的他們,掌握內氣,對於氣息的感應也更為敏銳,也正因為感應更為敏銳,才更清楚對方眼眸當中所蘊含的壓力何等驚人,仿似狂潮般的直要將他們淹沒。

  「閣下到底是誰?」馬光遠吐氣開聲,鼓動內氣如風雷,隨著喊出,儘可能的抵禦對方所帶來的那種可怕至極壓迫:「為什麼要對我們白雲幫下手?」

  此人卻似乎沒有聽到馬光遠的聲音,毫不理會,目光橫掃之間,似乎早已經將這些人當做自己的獵物。

  「裝神弄鬼!」九大護法之一的蔡田頂著那一股驚人的壓力驟然爆發,一身內練圓滿的內勁毫無保留,猛然躍起,九環大刀在半空之中勁響無數,仿若一刀開山般的斬向對方的頭顱。

  這一刀,毫無保留的爆發,一刀下去,似乎能劈開一切。

  林霄已然起身,精銳至極的眼眸凝望著那一道高高躍起再如隕石般擊落的身影,看看那一刀能否奏功,儘管內心早有想法。

  「去死啊。」蔡田怒吼著揮刀斬落,眾人只感覺眼前一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蔡田竟然被一條粗壯的手臂扣住脖子,整個人就這麼被提著離地三寸,整張臉更是紫青一片,雙臂無力的垂落,好像一條被抽調脊骨的蛇一樣,動都動不了,九環刀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地上。

  林霄悚然大驚。

  看不到,那一瞬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驚人沒有看到,好像跳過中間環節似的。

  只見這身軀異常高大渾身衣袍破爛之人屈指輕輕划過蔡田脖子,宛若利刃般的劃出一道傷口,再見他微微張開隔空一吸,立刻有血液從蔡田的脖子傷痕處噴涌而出,直接投入此人微張的口中。

  這一幕,頓時叫所有人感到驚悚,沒來由的從內心升起一陣寒意,極致的寒意,無比驚人的寒意,渾身都在發顫。

  吸血!

  當面吸血,只見蔡田那高大強壯的身軀迅速縮水一樣的乾癟下去,只是短短几息時間而已,便被對方隨手拋開,落地時發出的聲音是沉悶的,就好像是枯木落地的聲音。

  渾身皮膜乾癟得像是乾旱多年下的老樹皮一樣,皮包著骨頭,一雙凹陷的眼眸充滿死灰色,帶著無盡的驚悸和絕望,看一眼,情不自禁渾身直冒寒氣。

  「你們那一具無用之軀所滋養的鮮血,能夠恢復本王的修為,該感到榮幸。」此人當即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到了極致,好像隱藏在厚重烏雲當中響動的雷鳴聲,如此的沉悶,沉悶得讓人一聽情不自禁就從心裡升起一陣壓抑感。

  沉悶、壓抑得難以呼吸。

  忽然,有人驟然爆發出極速,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急沖,打算逃離,那是一個護法。

  只見自稱本王的人臉上似乎泛起一抹深深的譏誚,似乎在嘲諷自不量力般的,伸手帶起灰白色霧氣環繞在指間,屈指一彈,一縷由灰白色霧氣凝聚而成的氣勁驟然破空,後發先至,瞬間擊中極速奔逃的身影,將其心口洞穿,便有一縷鮮血從傷口噴出,蔓延過數十米的距離,落入那人口中。

  打不過,也逃不掉,那寒意似乎更深重,瘋狂的滲入骨髓里,滲入臟腑之中,一個個面色煞白。

  「這是要完了。」蠍娘子低聲道,有幾分惶然悽苦。

  「不一定。」林霄低聲回應,語氣微微發顫,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對手的實力太恐怖,恐怖到連其動作都看不清,更別說抵禦了。

  「除非有奇蹟,不過能與無命小弟弟死在一起,也算是少了一些遺憾。」蠍娘子半邊面色蒼白,神色悽苦,卻還是強顏歡笑般的調侃道。

  林霄不禁回頭看了蠍娘子一眼,暗道不愧是大胸弟啊,這時候還要調戲一下自己。

  驀然,一陣深沉惡意蔓延而至,林霄渾身不自覺一顫,仿佛墜入冰窖似的,冷意瞬間席捲,蔓延入身軀之內,無從抵禦,四肢發麻肢體僵硬,連思維也仿佛延遲卡頓般的。

  「方才,是你燒了血液,阻止本王恢復麼。」聽著像是詢問的語氣,卻又充滿肯定,沉悶至極霸道無邊,仿佛一道道的悶雷直接轟入林霄耳內,震得林霄雙耳轟鳴作響,整個腦門似乎被無形的錘子連連轟擊,直要擊碎。

  林霄身子情不自禁搖晃,強忍住這種腦門劇痛仿佛要被轟碎的感覺,暗暗吐槽:竟然比狗蛋玩意還要記仇。

  「那就用你的血來償還。」

  話音落下,林霄感覺自己仿佛要被惡意淹沒,情不自禁大喊:「斧哥,你再不來我就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