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底下心最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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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將明未明,天氣漸漸寒涼,屋中,林霄早已經身著昨夜買來的新白袍練起大江東流式。

  袍袖仿佛被風吹過微微鼓動,衣袂飄飄,有無形無色無質的劍道真意絲絲縷縷匯聚成一道,宛若溪流中的小泥鰍一樣游弋,早已經沒有初時那種蹣跚感,反而變得順暢起來,一則是林霄堅持日夜修煉,二則是當夜城外西郊義莊生死一戰,風雷連擊十幾劍,劍劍都有劍道真意流淌依附於其中,愈發純熟。

  練完大江東流式,林霄又至院中練劍術,不是疾風也不是奔雷,而是風雷劍術。

  方青磊初次目睹頓時一怔,暗暗詫異,卻也沒有詢問。

  懶得問啊。

  吃過早點,順路將周正送到書院,林霄便快步往內城而去,直抵鎮武司。

  除了那些傷勢比較重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抵達,就等著排排坐分果果……咳……等功勳。

  這一等,就是一個早上,林司首好像失蹤似的遲遲沒有出現。

  「難道是攜款潛逃?」林霄坐在蕭天宇旁邊揉著下巴暗自嘀咕。

  蕭天宇瞥了林霄一眼,不想和他說話,林霄也無所謂了,反正就是自娛自樂麼。

  「老蕭,這麼幹等著也不是個事,我請你喝酒去。」林霄對蕭天宇說道,目前整個鎮武司內,除了督武關樂山之外,就知道蕭天宇的姓名,至於其他人,只知道一個代號而已,連帶自己的樵夫也是如此。

  「你不知道我受傷了嗎?」蕭天宇瞥了林霄一眼,不冷不熱說道。

  「縱觀古今,受傷者皆飲酒,不藥而愈。」林霄老氣橫秋的回應道。

  「神霄,你說的那是情傷吧,也是有些借酒消愁,好不了。」旁邊一個臉圓乎乎的巡檢笑道。

  「那是喝的不夠多。」林霄笑道。

  「風鳶受的是內傷。」圓乎乎臉的巡檢又笑道,有人替自己說話,蕭天宇更懶得開口。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林霄笑呵呵回應道,圓臉巡檢憋一口氣說不出話來,蕭天宇差點內傷發作。

  什麼叫不要在意這種細節,情傷和內傷相差很大的好吧。

  其實林霄也就是等待著無聊隨口調戲調戲蕭天宇,真要喝酒的話,那還是算了,上次又嘗過之後,雖然沒有醉,但也沒有覺得酒有多好喝。

  另外,蕭天宇的確受內傷,不宜喝酒。

  「不喝酒,我請你吃飯總行吧。」林霄又開口,這倒是真心實意,此次自己能反殺那真武者,蕭天宇功不可沒啊,自己可是感激得很,咋辦,分一些功勳給他?

  這個想法……似乎……很糟糕啊,一點功勳都別想要。

  那麼,先請他吃頓飯聊表謝意咯,下一次有機會一起執行任務,再幫襯他。

  「那就去臨安大酒樓。」蕭天宇原本要拒絕,轉念一想頓時冷笑道。

  「好。」林霄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回應。

  臨安大酒樓,用臨安縣臨安二字作為名字,就知道那不一般,正是整個縣城內最有名的酒樓,薄有身家的人都不敢隨意進入吃上一頓,畢竟一頓吃下來,至少也得幾十兩銀子。

  「能不能算我一份。」圓臉的巡檢眼睛發亮,立刻饞著臉問道,旋即不等林霄回答又立刻接著說:「多謝,那就這麼決定了。」

  林霄有點愕然,這人的臉皮,有些厚啊。

  「樵夫大哥,一起去。」林霄看向自己的搭檔,那個木訥沉悶的漢子。

  樵夫似乎思索了一下後點點頭,四人就這麼走出鎮武司往臨安大酒樓而去,林霄一邊走一邊默默計算了一下,這一頓,似乎得花上百兩銀子,至少是鎮武司一個月的月俸,而自己現在可還沒有領到月俸呢。

  老蕭這黑心的崽。

  說起來,關督武那一萬兩銀子還沒有討要,得找個機會提一提。

  頭腦風暴中,四人抵達臨安大酒樓,論其規模,果然不是青桐鄉珍味樓之流能比擬的,不過現在的珍味樓已經不是之前的珍味樓了,因為換了東家。

  王天德那傢伙聯合黑土幫算計白雲幫,秋後算帳,白雲幫雖然沒有取其性命,卻是取其身家作為代價,還有其他參與的商戶,或多或少都付出一定代價。

  臨安大酒樓,四人要了一包間,藥膳是必點的,這對習武之人有好處,對內傷或多或少也是有那麼一點好處,聊勝於無。

  各酒樓的藥膳大同小異,差別在於藥材的年份和主料,比如有的藥膳用的是山雞,但有的藥膳用的是野牛等等,林霄四人運氣不錯,臨安大酒樓正好給獵人收購了一頭猛獸,用其肉和骨輔以百年山參等做成的藥膳,對外鍛武者可是大補,一大份,足足要二百兩銀子,聽得林霄的眼淚從嘴裡流出來。

  太香了。

  這一鍋藥膳是主菜,其餘的再來一些小菜。

  二百五!

  一頓吃飯猛如虎,吃完一算二百五。

  看著林霄肉痛又故作瀟灑的表情,蕭天宇忽然就覺得爽了。

  返回鎮武司時,林司首也恰好出現。

  「此次端掉炎朝一處據點,最終功勳為一萬一千七百點。」林司首春水丹鳳眼一掃而過,嗓音溫潤如水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林霄悚然大驚。

  一萬一千七百點!

  才這麼點,和想像當中的十萬八萬的相差甚遠啊,也才夠兌換一門御神決略有存余而已。

  接著,林司首又讓人將那幾箱在義莊地下密室內找出來的金銀搬了過來,紛紛打開,一塊塊的銀元寶、金元寶整齊排列,如此的……誘人,林霄雙眼不禁放光。

  一個銀元寶就是十兩,一個金元寶也是十兩,這得有多少?

  接下去,就是分贓……咳咳……分功大會。

  每個人分到的功勳多少和錢財多少,都與當夜的表現息息相關,論功行賞,莫過於此。

  總不能是一個平分吧,那就太糟心了。

  不過,御使和巡檢不一樣,一萬一千七百點功勳,其中扣除掉擊殺炎朝惡徒的功勳,剩餘的部分其中一成歸督武關樂山,四成歸御使去分配,餘下五成歸巡檢們分配,這是職位高低之別所帶來的便利。

  按照鎮武司的規定,擊殺一個炎朝副士官,可得十點功勳,擊殺一個炎朝正士官,可得二十點功勳,聽到這個規定,林霄心裡拔涼拔涼的,猴年馬月才能湊齊一萬 功勳啊。

  那御神決咋就辣麼貴,就不能打個折扣,比如說新人初次兌換,打個一折什麼的。

  不過就算是打一折,也要一千功勳,同樣不足。

  擊殺一個炎朝虎驃校尉是一百功勳,若擊殺龍驤校尉則是二百功勳。

  十倍遞增,如果這麼算的話,擊殺一個武道大師級的地勇將軍,也才一千功勳吧。

  這,似乎也太少了。

  林霄卻是不知道,主要是御神決兌換所需要的功勳太多了,要知道,一門一流練氣功法兌換所需要的功勳,也不足一萬點功勳啊,而一門三流練氣功法兌換所需功勳,也才兩三百點而已。

  御神決,終究和武者不是同一個體系,沒有那麼容易就讓人兌換到。

  義莊內被擊殺的炎朝惡徒,總共有四十一個副士官、十三個正士官、五個虎驃校尉,總數就是一千一百七十點功勳,此外還要算上端掉一處據點的獎勵,十倍增加,那就是一萬一千七百點。

  可惜,如果當時一個不留的話,算上端掉據點的獎勵,那得有兩萬多功勳點啊。

  林霄所擊殺的十八個炎朝惡徒當中,其中有十一個是副士官、六個正士官、一個虎驃校尉,算起來就是三百三十點功勳,在所有巡檢當中乃是最多的,排列第二的那個正是蕭天宇,所得功勳才九十點,和林霄的三百三十點相差甚遠。

  戰死的人無法分得功勳,活著的巡檢還有二十五個,將按照貢獻分配五千八百五十點功勳。

  「神霄巡檢的貢獻最大,分得兩千功勳。」林司首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紛紛看向林霄,一個個艷羨不已。

  足足兩千三百三十點功勳!

  要知道,如果不是遇上這種端掉炎朝據點的大事件,平時賺取功勳何等困難,不說兩千多點,就算是一千點功勳,也需要耗費許久時間才能夠湊齊。

  林霄卻沒有露出半分喜悅,反而皺起眉頭,看的眾人一陣揪心,這是王八蛋嗎,兩千多點功勳竟然還不滿足,真想打死他,活活的打死他。

  連督武關樂山都拿不到如此多的功勳,尤其是那些只分得幾十點功勳的人,若是在平時肯定是高興不已激動萬分,不知道得執行幾個任務才能有這麼些積累,但現在卻感覺索然無味,它……忽然就不香了。

  最後則是分金銀財寶。

  總數有四箱,三箱銀元寶一箱金元寶,總數有四千五百兩銀子和一千五百兩金子,大雲王朝一兩黃金可抵百兩白銀,一千五百兩金子就等於十萬五千兩白銀。

  算得上是一筆巨款。

  扣除掉一萬八千兩白銀要作為撫恤,餘下的部分也按照一、四、五的比例來分配。

  林霄因為貢獻很大,獨得五成之中的二成,也就是九千一百五十兩。

  這一下子,林霄就笑了,看得眾人更想打他,分配兩千多點功勳愁眉苦臉,分配銀子喜笑顏開,這是看不起功勳麼,到底是有多愛錢啊。

  「你隨我來。」林司首最後對林霄說道。

  林霄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了上去,隨著林司首進入其書房內,內心不禁有些忐忑。

  「司首,先說好,雖然你長得挺美,但我是不會被掰彎的。」林霄踏入書房前義正言辭的說道。

  「滾進來。」林司首差點出手打死他,旋即取出一塊兩指寬巴掌長的白色玉片遞給林霄。

  「這是何物?」林霄不解。

  「御神決。」林司首不徐不疾說道,林霄頓時瞪大眼睛立刻接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卻看不出哪裡有刻字,光潔一片。

  「御神決的內容鐫刻在玉簡之內,需要將之貼在眉心上,靜心凝神去感應。」林司首嗓音如水不徐不疾:「此玉簡能感應三次,三次後不論成敗都會失去作用,若是一次成功,也會失去作用。」

  林霄不由瞪眼,有些玄乎啊,畫風好像一下子突變似的。

  「以我之天資,一次都嫌多。」林霄頓時一笑,豪情萬丈,旋即滿臉笑意:「司首大人,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大恩大德,小生無以為報……」

  「不需要你回報。」林司首微微一笑:「你所得兩千三百三十點功勳先扣除,日後所獲得功勳也會扣除,直到滿一萬點為止,至於那九千一百五十兩歸我作為我替你兌換御神決的代價。」

  林霄如遭雷擊目瞪狗呆瞪著林司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裡一片灰暗,只感覺世間怎麼會有如此黑心的人。

  「御神決我已經替你兌換了,沒有反悔的可能。」林司首似乎沒有看到林霄的表情,面帶笑意自顧自的說道:「如果三次感應都失敗的話,那就說明你沒有修煉御神決的天賦,就當做那些功勳和銀子打水漂了,但其餘功勳必須要還給我。」

  林霄遭受二次暴擊,搖搖欲墜。

  慘!

  從出生至今,第一次經歷如此悽慘的事情,慘無人道、慘絕人寰、慘慘慘……

  走出書房的時候,林霄整個人是飄著的,滿臉失魂落魄的樣子,看的相遇的其他人一個個莫名其妙。

  「神霄,你這是何故?」圓臉臉皮又很厚代號為鐵壁的巡檢湊過來一臉關切的詢問。

  「憋跟我說話。」林霄下意識的回應:「我想靜靜。」

  「這是咋地啦?靜靜又是誰?」鐵壁滿臉狐疑,接著又看了看林司首書房的方向,神霄進去時還挺正常,為何一出來就不正常,難道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難以描述的事情?

  想到這裡,鐵壁渾身一個哆嗦,一瞬間的感覺好像……很刺激,一雙小眼睛不由綻射出一縷縷的光芒,充滿了睿智,仿佛要探尋這世間的某些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