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離陽-北椋,相看兩厭!
武當山的山腳下,三萬北椋步卒,並未離去,而是穩紮營盤。
那一人三馬的一萬餘大雪龍騎軍,倒是先行離去,當地的官員,也是趁著這個時間,紛紛趕來拜訪,他們頭頂的這一片青天。
在北椋三州的地界上,也只有徐青天,這一片青天的話,說出來後才好使。
北椋三州之地,只聽徐字王旗的號令,三萬北椋步卒,把守著通往武當山,山上山下的各處要道,只為了等人。
武當山門前,一襲錦袍的徐鳳年,看著不斷,上山下山的香客,問道:「爹,咱們不回王府嗎?您老人家,難道就不怕二姐,從那武當山,小蓮花峰上下來.」
他是真不想在武當山上待著了,在這武當山上帶著,還得隨時防備著,他那位二姐,從小蓮花峰上下來,這也忒不自在了。
日頭高漲!
徐驍毫無形象的坐在,武當山的山門旁邊的石凳上,說道:「嘿,你這小子,你爹我是在等人啊!」
「等一位,名義上從太安城過來的故人,只是故人相見,不能捅他兩刀,實在是敗興啊!」
之前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宦官,如今居然也闖出了好大的威名。
跟他一同並稱為,春秋三大魔頭,還有了三千紅絲,虐殺一品的好大名聲。
只是不知道,這個當年的小宦官,敢不敢將他這個,北椋王給殺掉呢?
素來聰慧的徐鳳年,說道:「你是在等,護送那位離陽皇帝的親閨女,前來武當山的那位宦官吧!」
「那老宦官,也真是狠,差點就死在,那老宦官的手底下了。」
當時情況危急,若非那位武當山上的謫仙人,存了什麼打算,恐怕他估摸著,已經死在了,那韓貂寺的三千紅絲之下了。
徐驍看著山路上,那一輛馬車,說道:「沒錯,這不就來了嗎?」
「三千紅絲虐殺一品,這韓生宣的確,算是離陽的一號人物,可想要殺我徐驍的兒子,那得看看我答不答應。」
那一日,隨韓貂寺一同前來武當山的還有,離陽皇帝的私生子趙楷。
這韓生宣想殺他徐驍的兒子,八成也是為了那個私生子。
韓生宣在武當山的山門前殺了鳳年,北椋起兵謀反,好讓天下大亂,好讓那私生子趙楷乘勢而起,果然是好算計啊!
不久後,那一輛馬車,穩穩噹噹的停在了,武當山的山門前。
一身黑色袍子的韓生宣,看著坐在山門前台階處的徐驍,也是走下了馬車,走到徐驍近前,說道:「見過,上柱國!」
「只是不知,上柱國發大軍,圍困著道教名山,意欲何為。」
「朝堂上的諸公,對於上柱國這一次,調集大軍圍困武當山,可是頗有微詞。」
兵圍武當山,本身算不得大事,可是無朝廷調令,私自調動大軍,圍困朝廷冊封的宗門,這是在打皇家的臉面,而這位北椋王,不僅僅是打了,而且還將皇家的臉面,踩在了腳下。
不過朝廷,也並非沒有對策,面對如此囂張跋扈的北椋王,朝廷能用的手段,也只有捧殺了。
徐驍拍拍蟒袍,起身說道:「韓生宣啊!做人不能忘本啊!」
「站的位置越高,越是要記得當初的卑微,聽說那日在武當山的山門前,你想殺了鳳年。」
「怎麼,有這一回事兒嗎?」
韓生宣微微搖頭道:「上柱國說笑了,世子殿下可是天橫貴胄,我這般人物,怎敢對北椋世子出手呢?」
「那日,只不過是為了,救下朝廷冊封的通玄顯聖真人罷了,只是沒有想到,那位真人有著如此玄妙手段。」
徐鳳年的眸子中,滿是玩味的看著,這位離陽巨宦,這位當日分明,是想要將他,置之於死地啊!
怎麼今天面對徐驍,怎麼就不敢承認了呢?
徐驍平淡的看向了,韓生宣身後那一輛馬車,說道:「怎麼,朝廷這就把隋柱公主,給送過來當侍女了?」
「朝堂上的諸公,還真是把我徐某人,放在火上炙烤啊!」
「外人該怎麼看我北椋王府,這般赤裸裸的僭越行為,至少又能讓,那些年輕士子,多罵幾句北椋嘍。」
「不過韓生宣,你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再敢對鳳年,有什麼想法。」
「否則,老子不介意,把你那大徒弟的項上人頭,擰下來當皮球踢。」
春秋三大魔頭之一的韓貂寺,三千紅絲虐殺一品,果然是好大的威風,只可惜終究只是,離陽的一條老狗,而且還是一個不自知的老狗。
韓生宣目光從容道:「騎兵上柱國,在下是依照,離陽律法行事。」
「離陽律法,大過天啊!」
徐驍冷哼道:「是嗎?那依照離陽律法,我昔日的功勞,足以給鳳年,換來一個世襲罔替,你覺得如何呢?」
韓生宣微笑著說道:「上柱國,在下只是一個宦官,離陽律法宦官不得干政!」
「離陽有律法,也有朝堂上的袞袞諸公,上柱國能否位,世子殿下求來一個,世襲罔替,還需要朝堂上的袞袞諸公點頭才是!」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行高於人,眾必排之。
這位北椋王越是囂張跋扈,對於離陽,對於趙楷而言,就越發的好。
唯有這位北椋王,囂張跋扈到了,僭越而著黃袍的時候,方才是朝堂徹底,解決北椋的時候。
「呵呵!」
徐驍冷笑道:「那韓生宣,咱們太安城見!」
韓生宣微微躬身道:「陛下,恭候上柱國多時了。」
對於朝廷而言,無論這位北椋王,能否求到一個世襲罔替,對於朝廷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好的多少罷了。
而那位隋珠公主趙鳳雅,亦是走下了馬車,朝著武當山上走去。
只是這位隋珠公主臉上,不見任何喜色,有的只是無盡的憂愁。
生在皇家,真可謂是,半點不由人啊!
徐鳳年看著,遠上武當山的隋珠公主趙鳳雅,嘆息道:「終於還是擺脫了離陽皇帝的賜婚,只是徐驍咱們,這一次可是被太安城那邊,給恨慘了呀!」
僭越這種事情,對於趙姓的諸侯王而言,僭越了也就僭越了。
趙家內部的家事,自罰三杯也就罷了,可是對於坐擁三十萬鐵騎的北椋而言,僭越這種事情,一旦做了那麼,便只有做到底了。
要麼不去做,那麼就直接給,做絕嘍!
北椋的擔子,真TN的重啊!
徐驍看著那雲霧繚繞的武當山,笑著說道:「走嘍,回王府,這位隋珠公主,可不是你二姐的對手。」
徐鳳年應聲道:「那是自然!」
——
武當山的山道上!
韓生宣走在前面,淳淳教導道:「殿下,一入小蓮花峰,您便不再是公主殿下,只是那位武當山,謫仙人的侍女。」
「身在天家,半點不由人,那位真人,想來不會為難您。」
「可,北椋的那位二郡主徐渭熊,才冠天下,不似簡單人物。」
「為了朝廷的大計,著實是委屈公主殿下了!」
身為皇家女,便是皇家的棋子,出去那太子殿下之外,剩下的皇子,又有哪一個,不是棋子兒呢?
區別在於,有的棋子兒,甘願當作一枚棋子,兒有的棋子,不願意一直都是棋子。
趙鳳雅面色冷淡的說道:「那位謫仙人,真的值得朝廷,下如此的血本去拉攏嗎?」
韓生宣搖頭道:「公主殿下,並非是朝廷需要拉攏,那位謫仙人,而是朝廷不希望,那位謫仙人被北椋拉攏,北椋王強行嫁女。」
「那位謫仙人,已然被動接招了,只是目前還沒有看出來,那位謫仙人,會如何將北椋的算計,給原封不動的送回去。」
就算是普通人,在被人算計了一遭後,也會想著找個由頭報復回去,何況是一位謫仙人呢?
再怎麼是謫仙人,終究還是帶了一個人字。
昔日刁蠻不講道理的趙鳳雅,此時此刻沒有了絲毫的脾氣,因為這一道旨意,來組於最寵愛她的父皇!
只願,來世不願,生在皇家。
已經認了命的趙鳳雅,問道:「韓貂寺,入了那位謫仙人的小蓮花峰,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韓生宣搖頭道:「公主殿下,您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聽那位謫仙人的話就行,不做就等同於,什麼都做了。」
「不過,一定不可讓,那位北椋的二郡主,拉攏到了那位謫仙人。」
當日在武當山的山門前,若非那位謫仙人出手阻攔,恐怕現在北椋王徐驍,已然盡起北椋大軍造反了。
只是可惜了,那位謫仙人出手阻攔一下,不過事情還不算糟糕。
這般赤裸裸的捧殺之下,那些左右搖擺的牆頭草,自然要學會站隊,因為不站隊的人中立派,是兩邊都想要搞死的存在。
趙鳳雅淡然道:「懂了,告訴我那位父皇,本宮一定把事情,給他老人家辦得漂漂亮亮。」
韓生宣卻是,不敢將這句話給聽見去,皇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他去摻和!
山道蜿蜒曲折,這大概是這位隋珠公主,自打來到這世間,走得最為漫長的一段路了。
直到快到了,日暮近黃昏時,在韓生宣的帶領下,隋珠公主趙鳳雅,才堪堪是走到了武當山小蓮花峰山道的盡頭。
山道盡頭!
一襲青色道袍的陳玄,早已恭候多時了,陳玄看著那位,春秋三大魔頭之一的韓生宣,言道:「老皇帝還是太過于謹慎了,莫非朝廷的袞袞諸公,真的以為吾會,安心的讓那位徐王爺,算計嗎?」
沒有人會在被人坑了一把後,還能夠喜笑顏開的喊上一句『老泰山!』
況且,他那位二夫人的老泰山,早就戰死在了,當初的西壘壁一戰中。
韓生宣平靜的說道:「真人多慮了,真人來到此間,無人侍奉,也是不美。」
「陛下,特遣其女,為真人侍女,也算是全了,天地間的一樁佳話。」
日久生情,這種事情,沒有人敢去賭,畢竟那位北椋的二郡主,可謂是才冠天下。
陳玄嗯了一聲後,微微一笑,說道:「擔心的沒錯,遣女為侍女而來,我若是不接著,恐怕朝廷也擔心吾偏向,那北椋王府。」
「既是如此,那麼這一柄劍,就交給你捧了!」
只見小蓮花峰上,龜馱碑旁,有一道連鞘的八面漢劍,化作了一道匹煉,飛至了趙鳳雅懷中。
見此情形,韓生宣總算是,送了一口氣,他說道:「打擾真人,在下告退!」
隨後這位離陽巨宦,春秋三大魔頭之一的韓生宣,畢恭畢敬的轉身離去,不見絲毫的拖泥帶水。
趙鳳雅看著朝著山腳走去的韓生宣,又看了看,那位謫仙人,問道:「陳真人,敢問您對於,您那位夫人,徐渭熊是個什麼看法?」
與其藏著掖著,還不如開門見山!
陳玄看著捧著,那一柄八面漢劍的趙鳳雅,言道:「沒什麼看法,最後重申一點,徐渭熊只是二夫人,大夫人另有其人,不要叫錯了。」
「其次放寬心,我行事只依據,自然之理而行!」
趙鳳雅跟在了陳玄身後,說道:「那麼,什麼是自然之理呢?」
至於這位謫仙人,究竟有幾個夫人,她才不想去管,怎麼套出來,這位謫仙人的話,才是正經事。
陳玄張開雙臂,環抱天地間,言道:「天地者,便是自然之理!」
渡此方天界,需要花費更多的心思,因為僅從權謀上看,掌控著神靈解釋權的西陵神殿。
根本就不需要,這樣那樣的陽謀,只需要一句『你是異端!』
就什麼都給解決了,但是這方天地不同,謀士的三寸不爛之舌,便可挑起人世間的風風雨雨。
殺人,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哪怕是重定地火水風,也只不過是,又一次的輪迴罷了。
趙鳳雅說道:「雖然真人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聽不懂。」
「真人,怎麼不見二夫人?」
陳玄看向了,那一棟竹樓,笑著說道:「她在做夢,做一場浮生的夢,怎麼你也想去,做一場浮生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