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春秋之亂,寧 桑登月,夫子的戒尺!
人世間紛紛擾擾、喧喧鬧鬧,在沒有神殿制衡的人人間。🍟♣ ❻❾𝕊𝕙𝓊𝓧.C𝓞м ♝☮
各路草莽英雄,都想著興兵作亂,成為那一統天下之主人,可惜的是,人世間註定,還要亂上一陣子。
善於明哲保身的世家大族,仍舊不敢在紛亂之初,就下重注。
一切都是為了存在,對於世家大族而言,存在就是一切。
那張椅子,雖然掌控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當從那張椅子跌落的時候,同樣代表著,整個家族都要粉身碎骨。
曾經的人世間第一強國,藉助於這一次疫病,直接對人世間諸國,來了一個趁火打劫。
號稱『五十萬水兵』的南晉,僅剩下了都城一線,還在苟延殘喘。
若非劍聖柳白,親自持劍而往,恐怕唐帝國的兵鋒,就要兵臨南晉城下。
曾幾何時,南晉的大軍,也曾兵臨長安城下,那時候南晉距離長安,僅有一線之隔。
而在禍亂地方上,無論是唐帝國,還是南晉的軍卒,都是有樣學樣。
屠城、劫掠、殺良冒功,幾乎同時存在於,人世間的每一個國度。
這是無法避免,也是在當下,這樣的亂局中,不能夠去制止的事情。
用簡單樸素的話來說,就是那些被殺的普通百姓,還沒有『被需要。』
沒有『被需要』,自然便像是草芥一般,割掉了一岔子,便又長出來了一茬子。
循環往復,從未斷絕!
列國之間,伐交頻頻,人世間自然更亂了,不知道多少平日裡,忍受著屈辱的普通百姓,忽的就能夠修行了。
然後報仇,不等秋天到來,就已然把帳算的清清楚楚。
然後坐在,老爺們的位子上,看著那些昔日,同他一同吃苦的普通百姓,開啟了新的輪迴。
屁股坐在什麼位置上,就決定了要說什麼話。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現在的人世間,毫無禮義廉恥,很多人仇恨世家,並非是因為世家大族不應該存在。
而是恨自己,為何沒有生在,世家大族中。
這是本質上的區別,所以真實的人世間內,從來都是恨自己不是門閥世家的多。
當他們興兵作亂,割據一方的時候,在對付普通百姓上,可謂是比門閥世家,更加的猛烈。
世家大族之所謂,為當朝者所容忍,是因為名望,鄉野間的名望。
佃戶對於門閥世家而言,是一道堅固的護城河,沒有那個世家大族,會自毀城牆。
這屬於是,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
而那些仇恨自己為何沒有生在世家門閥內的人,一旦翻身之後,那麼便是徹頭徹尾的竭澤而漁。
人世間延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東西,已然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啊!
即便是那座書院,也是如此啊!——
唐國都城,長安之南,大山之下,書院後山內。
沒有老師的書院後山,很是寂靜,每位師兄都有自己的事情,唯獨寧缺閒了下來。
那個被譽為他宿命中的敵人,隆慶如今不知,在人世間何處,惶惶猶如一條喪家之犬。
只是西陵神殿還在,那個知守觀也還在。
「咳咳.咳!」
桑桑不斷的咳嗽著,似乎已經遠去的寒疾,又一次重新降落在了,那位神靈擺在檯面上的棋子身上。
寧缺連忙,遞了一壺九江雙蒸過去,他看著余簾,問道:「三師姐,桑桑的寒疾,不是已經被治好了嗎?怎麼如今又犯了。」
昔日,在桑桑修為抵達六境的時候,寒疾已然自行消退。
後來,哪怕是桑桑,沒有了絲毫修為,寒疾也沒有犯過,怎麼如今寒疾又來了。
抱著一本書的余簾,在那二層小樓側,停了下來,余簾平淡的說道:「因為那位神靈已然超脫,桑桑不過是,那位神靈擺在檯面上,用來承載人世間信仰意識結合體的存在。」
「也算是一位神靈,但是桑桑的力量,來源於人世間信仰意識的集合體。」
「可是,小師弟你好好的看一看現在的人世間,列國之間征伐不斷。」
「信,是一件很迷惑的事情。」
「昔日,神殿可以靠著,各地的神官,來宣揚昊天的神跡。」
「可久不曾降下神跡的昊天神,已經不再被人世間所信仰,所以沒有了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的信仰,那麼桑桑只是通議大夫府內,一個先天帶著寒疾的嫡女而已。」
這本就是尋常之事情,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桑桑如今能夠活著,已經是書院同道門,相互妥協的結果了。
從人世間朝代的更迭來看,像是桑桑這樣的存在,對於新朝而言,是必須要趕盡殺絕的存在。
寧缺眉頭緊皺,他問道:「三師姐,可有什麼辦法醫治嗎?」
「這些時日,我日夜用天地元氣溫養,效果也不怎好。🐊👑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
「長此以往,恐怕桑桑會出問題。」
桑桑就是他的命,無論如何他都要桑桑,繼續活下去。
他們是很不容易,才活了下來,如今正是該,過些安穩日子的時候,他不會看著桑桑,因為寒疾而離去。
夜風徐徐,明月高懸,只是多了幾抹烏雲。
余帘子平靜的回答道:「小師弟,桑桑病先天就有,非是藥石所能醫。」
「況且如今封神在即,就算是有其他的手段,無論是道門知守觀,抑或是人世間,都不會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老師,其實一直都在,那一輪明月上等你。」
這樣的病的確非是藥石所能醫治,但是卻可以用某些玄妙手段,使得桑桑在人世間,重新擁有信仰。
但是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這本身就是違抗,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最原本意願的事情。
寧缺聞言,陷入了沉默,他不由得想起了,上輩子某個神話故事中的事情,他看著余簾,說道:「三師姐,我或許知道,拯救桑桑的辦法。」
「既然桑桑在人世間失去了信仰,那麼只要讓桑桑,在人世間重新擁有信仰,那麼桑桑便可以痊癒。」
「我可以花銀子,讓人給桑桑建立廟宇,收穫信仰,終有一日桑桑,會痊癒如初,可我不知道,老師是否會同意,這樣的事情。」
他的老師夫子,一直都是一個非常瀟灑的人,但是卻因為桑桑,老師去到了天上,成為了一輪明月。
寧缺不知道,那位道門真修,是否跟他從同一個世界而來。
但是寧缺知道,那位道門真修,或許不會看著,他為桑桑建立廟宇。
唯有老師他老人,方才能夠在此時,拯救桑桑的性命。
余簾無奈一笑,說道:「小師弟,老師確實對你很失望,走吧!」
「去那一輪明月之上,老師在等著你!」
而後余簾帶著寧缺夫婦,登天而入明月,晚風吹拂之下,人至明月上。
那一輪明月表面,書院大先生李慢慢,正在切著肥美鮮嫩的羊肉,他看向了人世間的方向,說道:「老師,小師弟來了,您真的不救桑桑嗎?」
夫子放下了手中的筷籌,平靜的看著,那一輪大日,說道:「當初道門知守觀的初代祖師,究竟怎麼忽悠來了那位神靈,無人可知。」
「但是天地人,三界相互制衡,又有神靈承載,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
「待到南天門出現後,想要離去的人離去,不想要離去的人,繼續待在人世間。」
「這算是一個折中的法子,你是想要讓我,為了桑桑,卻害了整個人世間嗎?」
「寧缺應該感謝,那位放棄了一切超脫的神靈。」
「因為那位神靈畏懼,如今的人世間,否則那位神靈,強行在人世間顯化,那麼桑桑必將,與那位神靈,真正意義上的相合。
「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桑桑跟寧缺,就該面對,一位道門真修的劍了。」
道門真修陳玄,沒想到人世間,竟有此等人物!
李慢慢無奈的說道:「可是老師,桑桑是小師弟的命,如果您老人家不管桑桑,恐怕小師弟,會自行為桑桑建立廟宇,讓桑桑再一次登臨神位。」
這才是他最為擔心的事情,神律昭昭,並不是書院,能夠更改的存在。
即使是書院,也不能因桑桑一人,而葬送整個人世間的未來,有時候人世間能否延續下去,就取決於某些不經意間的小事。
如果老師幫助桑桑,重新登臨神位,那麼神律便成為了一張廢紙。
那麼,人世間的未來,必然一片黑暗。
夫子一邊品嘗著鮮嫩肥美的羊肉,一邊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寧缺夫婦,平淡的抽出了,一把很是厚實的戒尺。
寧缺夫婦行至夫子近前,寧缺行禮道:「見過老師!」
「見過夫子!
夫子手持戒尺,起身道:「寧缺,將手伸出來吧!」
寧缺不明所以的伸出了手,夫子手持戒尺便打,他帶著些許憤怒道:「娶了媳婦,忘了師傅。」
「還想著讓你媳婦兒,重新登臨神位,神位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你乾脆殺了老夫,搶了老夫的位子算了,好好活著不行嗎?」
讓桑桑重新登臨神位,這樣的事情無異於是取死之道。
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算是他,亦是護不住壞了規矩的寧缺。
寧缺雙眼微紅道:「老師,可是若不如此行事,桑桑真的會離去啊!」
「人世間的信仰那麼多,分一點點給桑桑,就能讓桑桑活下去,難道這也不行嗎?」
余簾面色冷漠的從遠處走來,她看著寧缺,說道:「人世間的信仰的確很多,分給桑桑一些的確也無不妥。」
「可是人世間未來的神靈們,有自己要承擔的責任,也要遵守嚴苛的神律。」
「可是小師弟你卻想要在,天界的體系之外,另立一尊神靈!」
「試問,桑桑對於現在的人世間,有何貢獻。
「從桑桑來到人世間的那一刻起,桑桑便不再是神靈,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吾為上陰天子,小師弟切莫自誤!」
沒有人知道桑桑死後,是否會去往冥府,畢竟桑桑的因果功業,清算起來相當的繁瑣。
繁瑣到了,千百年間,都難以清算的地步!
但是桑桑想要再一次成為神靈,這是所有修行者,無法容忍的事情。
好不容易,道門真修來了,頭頂上沒有了,那位所謂的神靈。
如果那一位神靈,又重新做到了那個位子上,會讓人世間以後的諸多神靈們,如何想呢?
寧缺起身,說道:「可我不會讓桑桑,死在我的面前。」
聽著自己眾多弟子的爭吵,夫子平靜的說道:「好了,小十三,既然來到了,這一輪明月之上,就別回去了。」
「就在這一輪明月上待著,桑桑的寒疾,憑藉丹藥之功,應能夠壓制住!」
「活上幾百年不成問題,但是切記,不要去試圖,挑釁道門真修!」
寧缺正要彎腰行禮,卻見夫子的那一根戒尺,直接砸在了寧缺的頭頂。
寧缺滿是疑惑的看著夫子,問道:「老師?」
可寧缺話還沒有說完,便徑直暈倒在了,那一輪明月之上。
夫子神色凝重的看向了桑桑,質問道:「別裝了,早在那個時候,你的偽裝,對於我而言,就沒有絲毫作用了。」
「寒疾只不過是,你想要來這一輪明月上的藉口。」
「創造了你的那位神靈已然超脫,就這樣平靜下去不好嗎?」
「非得,鬧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體驗之下昭昭神律嗎?」
這位所謂的天女,還真是不講武德,不敢去找陳某,還有道門真修,卻非得來找他這個老實人。
難道老實人,就活該受欺負嗎?
桑桑緩緩開口道:「夫子許久未見了,神靈雖然已然超脫,但是我的信仰還在。」
「寒疾雖然是藉口,可是沒有信仰的錨點,那麼我或許真的會死!」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夫子嘆息一聲,說道:「你倒是給老夫出了一個難題,這一輪明月之上,若是住了我這樣一個糟老頭子,恐怕會讓人世間那些才俊們,感到疑惑不解。」
「可是,事不在我,而在道門真修,也在知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