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冥女之威,真修之劍!
佛殿內,好一陣桌椅碎裂之音,縈繞於佛殿大樑上,久久不曾斷絕。
餘音繞樑,佛光、劍影縱橫,來自南晉劍閣的強者程子清,手持青鋼劍斬向了。
躲在大黑傘下,寧缺身後的那,面色溫潤如羊脂白玉般的冥王之女。
縱劍千里,不及身前一尺之地,劍閣門人雖尤為擅長,飛劍之法門。
可劍閣門人,真正厲害的還是手上的功夫,手中三尺劍在,那麼便少有人能夠擋住其鋒芒。
飛劍有嘯聲,呼嘯而至,響徹於眾人耳畔。
程子清的人影未至,可程子清手中那一柄青鋼劍,卻是已經到了。
桑桑潔白如玉的面容上,閃過了一絲的戲虐,她冷漠的目光中滿是鄙夷,「螻蟻,也敢冒犯,冥王之威?」
剎那間天地元氣匯聚而來,擋住了程子清的那一柄青鋼劍。
三尺青鋒,刺於那道無形的屏障上,再也不得寸進。
程子清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這是,冥王的世界?」
飛身而起,手持三尺青鋒的程子清,想到了一種可能,他雖然只有知命中境,可他全力施展的這一劍。
或許會被攔下,會被寧缺的元十三箭給攔下,可卻不該被如此攔下。
這不是人世間的手段,這是冥王的手段,可是此時此刻,程子清即便是想要抽身而出,亦是一劍不可能的事情。
寶樹看著陷入僵持的程子清,憤怒的咆哮道:「說道,十三先生你可層看清楚了,一個不過不惑境界的小姑娘,如何會有如此手段。」
「你的桑桑已經死了,現在這女子是冥王的女兒!」
寧缺手持朴刀,橫刀掃過四周後,不為所動的說道:「她就是桑桑,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帶她離去。」
說著寧缺不由分說的闖入了,程子清所認為的冥王的世界,拉著桑桑潔白如玉的小手,就要繞過七念,從佛殿內離開。
程子清登時便跌落在地,那一柄本命飛劍,亦是寸寸斷裂,程子清看著佛殿內的諸人,說道:「我似乎見到了冥界,有無數的魂靈,在其內沉淪哀嚎。」
「放任冥王之女離去,人世間必然會生出許多的災禍,冥女的修為境界,遠在我等之上,或許除了六境修行者外,無人能夠阻擋。」
這是天大的麻煩,一件本該是快刀斬亂麻的小事,硬生生地給拖到了如今的大事。♤💚 ➅➈丂𝐡𝓤ˣ.ᑕ𝕆ⓜ 🍟🎅
冥女復甦,那麼人世間,還能存在多久呢?
書院,夫子又會做何選擇呢?
佛殿外,七念施展佛宗大手印,配合這爛柯寺內,沉寂了數千年的陣法,暫時困住了想要逃離爛柯的寧缺兩人。
只是在那冥界氣息的侵襲下,爛柯寺那漫天的佛光,正在急速消耗著。
爛柯僧人的誦經聲,居然遠遠跟不上,那佛光的消耗速度。
待到佛光消散,陣法崩潰後,處在知命巔峰的七念,如何能夠困住,這一位超凡脫俗的冥王之女呢?
寶樹見此情形,亦是直接扔出了盂蘭鈴,為陣法增添了幾分威力。
清澈的盂蘭鈴聲,迴蕩在爛柯寺內,寺內的青銅古鐘,早在先前的戰鬥中,化作了無數巴掌大小的碎片。
佛殿內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岐山,看向了仍舊安坐的陳玄,問道:「陳道友,有佛歸去,爛柯不存,這是爛柯的宿命。」
「還望陳道友,能將棋盤帶走,人世間需要覺者,而不需要修佛之人。」
說罷!
岐山直接昏倒在椅子上,觀海僧沒有理會,佛殿外的戰鬥,徑直背起了岐山,朝著從佛殿後門走出,直奔洞廬而去。
莫山山看向了,那一顆仍在茁壯生長的菩提樹苗,問道:「真會有覺者,會在樹下悟道嗎?」
陳玄平靜一笑,說道:「菩提為煩惱,堪破煩惱,見萬千煩惱,過心而不擾之,能有所悟者,方為覺者!」
「佛死,樹活,寺毀,當有覺者現。」
這更像是一場輪迴,魚兒在水中遊動,既是頭,亦是尾。
開始便是結束,結束便是新的開始,人世間也應迎來,新的覺者。
只是那需要很長時間,或許需要幾百年,幾萬年,幾十萬年。
可只要菩提樹在,那麼總有人,會坐於樹下,悟道而行。
莫山山的秀眉間的憂慮,不曾減退,她又問道:「那位桑桑姑娘,真的是冥王的女兒嗎?」
「永夜真如,岐山大師所言,會在不久後降臨嗎?」
一個甲子六十年,不過是兩代人的時間,若是依照岐山大師所言,冥女降世會加速冥界入侵,那麼她應能,見到永夜降臨的時刻。
只是她無法想像,那是怎樣的一個時刻。
陳玄走在前面,微笑著說道:「冥女降世,永夜降臨,這的確應是一場災難。」
「無論對於人世間的哪一個人而言,在知曉了這樣的事情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殺掉冥王的女兒。🎈🐧 ☺💛」
「沒有人會去管該怎麼,去解決冥界入侵,這就是一場狂歡,雪崩的那一刻,沒有一片雪花,認為自己是無辜之人。」
「永夜,亦是如此!」
人世間的人們,在宣洩自己的恐懼,如何宣洩對永夜的恐懼呢?
當然是,殺掉冥女!
莫山山走在後面,說道:「可殺掉冥王的女兒,真的能夠阻止,永夜的入侵嗎?」
陳玄回答道:「我不曾經歷上一次的永夜,如何知曉殺掉冥女,是否會阻止永夜入侵。」
「可這是人世間的人們,所選擇的最簡單的辦法,這是事務原本的軌跡,也是註定且必然的結果。」
「因為永夜降臨,大地冰封,生命將會死亡,這是與人世間的每一個百姓,都息息相關的事情。」
「普通的百姓,或許不會在意數百年後的災難,但是近在眼前的災難,他們會格外的關注。」
無論是故事上的故事,還是現實中的事情,都遵循著某種軌跡。
只是那位所謂的昊天神,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帶著夫子一起離去,那麼他自然,也願意陪著,這位所謂的神靈,演下去這一場戲。
神靈自玄虛而生,本無男相女相之分,只是因貪戀人間一晌之歡,才有了女相。
莫山山說道:「我不想我珍惜的人,死在永夜中,這是人世間的一場選擇,我想我也應該,做出自己的選擇。」
她攤開了手掌,一道黃符自她手心中飛出,這既是一道符,亦是一道陣。
來自魔宗山門塊壘陣的感悟,所寫出來的神符,那位叫桑桑的姑娘,已經被冥女侵占。
冥王之女是人世間的敵人,冥王要毀掉人世間,那麼自然不會放過墨池苑。
雖然大河與唐帝國交好,可她亦是人世間的修行者,她不想看著師弟師妹們,在永夜來臨時死去。
陳玄欣慰的笑了,山主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一個本沒有對錯的選擇。
這是與書上的故事,所不同的地方,寧缺其人只為那桑桑而活。
然殊不知,寧缺這樣一個,從那條長河中,撞了大運濺射而出的一朵小水花。
在來到此間的時候,就已經被那位神靈所關注,生而知之的人。
從一開始,寧缺就是棋盤上的棋子,一枚棋子兩個執棋之人,皆想要以寧缺,來破了這人世間的千年之局!
只是想像很是美好,可是現實往往,十分的殘酷啊!
佛殿外,那佛光愈發的淡薄,忽然間一道黃符,落入了陣中,萬千巨石憑空出現。
壓得躲在傘下的寧缺有些喘不過氣來,唯有那桑桑依舊佇立。
「塊壘?」
「蚍蜉撼樹,談何易?」
陣法內,那桑桑只是一揮手,那遍布陣法的巨石,便在寺內諸多僧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化作了齏粉。
一道由知命境界的神符師,親手所書寫的神符,尚且擋不住那冥女的一擊。
人世間當真,要毀滅了嗎?
「塊壘意?冥女?真有冥王不成?」
在見到那被困於佛寺,歷經了數千風波,累積下來的陣法內,困著的那女子時。
魔宗天下行走唐,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明宗雖然信奉冥君,但是卻並不希望,冥君降臨人世間,因為沒有誰真的想死。
葉蘇懷抱道劍,來到了那陣法附近,說道:「你不就信奉冥王嗎?冥王的女兒就在眼前,伱不上前去參拜一下嗎?」
魔宗信奉冥王這種事情,聽聽也就罷了,神殿的神官尚且不會為了昊天神去送死,何況是冥王呢?
魔宗既信奉冥王,但魔宗更加的恐懼冥王,希望通過臣服於冥王,來取悅冥王。
讓冥王不要降臨於人世間,總而言之,沒有人會真正的喜歡,永夜降臨。
唐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就殺死冥女,盂蘭花盛開的日子,是一個好日子。」
葉蘇看著遠處,站在佛殿頂上的李慢慢,說道:「那得看書院的人,是否願意了。」
「大先生,不知你要作何選擇呢?」
佛殿頂上,李慢慢忽然身形一變,落到了地面上,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我需要帶小師弟跟桑桑走,家師會解決這一切。」
「桑桑會被囚于思過崖,終生不得出崖。」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也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葉蘇搖頭道:「不,如果她死了,那麼一切都結束了,寧缺依舊是書院的十三先生。」
「雖然一甲子六十年,可在我看來並無區別,一半的勝負足以!」
而後道劍出鞘而去,遁入了地下,飄忽不定的闖入了,那座佛光籠罩的陣內。
這是來自道門知守觀天下行走,最為強大的一劍,這樣的一劍足以化腐朽為神奇。
李慢慢看著忽然出現在陣法內的這一劍,說道:「可我還是要帶小師弟,跟桑桑離開爛柯,你們攔不住我!」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必須要將寧缺跟桑桑一同帶走,因為桑桑是他小師弟的命。
葉蘇點頭道:「無距境界,我的確攔不住,可有人能夠攔得住。」
話音未落,只見佛殿的台階上,一襲青色道袍的陳玄,翩然而立,宛若謫仙。
而一旁的莫山山白衣勝過了冬日的雪梅,在她的指間,一縷符意流轉不休。
李慢慢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說道:「道門太平道真修,陳玄!在人世間被譽為是道門萬年難出的真人,果然明不虛傳。」
哪怕是天下行走匯聚於爛柯,可他依舊有能力,帶走小師弟跟桑桑。
可這位道門真修若是摻和進來,那麼事情就難辦了。
陳玄身負鐵劍,亦步亦趨的走下了台階,他微笑著說道:「久違了大先生,久聞大先生修行仁恕之道。」
「儒家又有豪言壯志,怎到了這般時候,大先生卻是猶豫不決?」
「我還是不相信,能讓觀主漂泊在南海,讓講經首座,困在天坑不得出的夫子,會看不出這小姑娘,就是冥王的女兒。」
「以至於讓爛柯風起,夫子啊!就像是一株,在牆頭隨風招搖的野草。」
「何以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為萬世開太平。」
夫子的確堪為人間師,可尚在猶豫的夫子,本身就在迷茫,聖人亦有茫然時,何況是夫子?
李慢慢微微點頭道:「可寧缺,終究是我家小師弟,我答應了老師,要帶小師弟跟桑桑回去,陳先生還請出手。」
陳玄目光為之一變,一手並作了劍指,凌然道:「劍來!」
另一首則是虛按,言道:「雷霆招來!」
只見一柄飛劍應聲飛出,天穹之下的天幕上,烏雲滾滾而來,有一神人之影,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了天穹下。
雷霆的白光,照耀著人世間,似乎在這一刻,天穹上的雷霆,都匯聚到了爛柯。
沒有人敢於直視,那漫天的雷霆,這是天懲。
而在那些趕來的裁決神殿黑衣神官的嚴重,這就是天誅,是神靈誅殺冥女的天誅。
李慢慢看了眼陣法中的寧缺,沖入了那雷霆中,只聽得劍氣雷音不斷。
神殿天諭大神官,念誦著昊天教典,走入了爛柯,隨性的程立雪憂心忡忡的看著著一座數千年的古剎。
風雨起,爛柯不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