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沒有悟到嗎?

  姜古臉色溫和的看向李師師。

  李師師只覺得姜古的眸中,似星辰大海一般,深不可測。

  「先生若是不便回答,還請恕奴家冒昧。」李師師站起來微微欠身道。

  「北宋末年,一代名妓李師師響徹整個大江南北,就連位高權重的宋徽宗都想一睹芳澤,在這個行業能做到你這個份上,也算是不枉此生一走了。」姜古讚賞道。

  「奴家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風塵女子罷了。」李師師謙虛道。

  「不提這個了,你是怎麼成為這血如意的新鬽的?」姜古問道:「我記得當日,你不是被一個道士收走了嗎?」

  「後來先生走後,那金人又帶了一隊官兵來此,殺了那位道士,將我煉成厲鬼,聽候他們的差遣。

  數百年後,那金人的後代攻打明朝時,不慎重傷,我才趁機逃了出來,躲在那血如意當中,恢復魂力,而此時血如意內的鬽還未成形,我便吞噬了它,成為了新鬽!」李師師說著,想起那段痛苦不堪的記憶,眸中的淚水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是挺坎坷的,不過這滾滾紅塵中,又有誰能孑然一身呢?」

  姜古說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這裡有兩個房間,你我各一間吧,至於所需要的東西,吃完飯去超市買吧,另外這身衣服,也該換一換了。」

  李師師擦了擦眼淚,端起酒杯,道:「奴家敬先生一杯,多謝先生給奴家一處安身之所。」

  兩人碰杯,烈酒下肚。

  「不必如此,以後多撿撿垃圾,就當是回報了。」姜古笑道。

  李師師掩面含笑。

  「菜該涼了,一起吃吧。」姜古說著夾了一口東坡豆腐放入嘴裡,嚼了嚼,道:「還不錯,廚藝沒怎麼退步。」

  「先生吃過奴家做的菜?」李師師詫異道。

  「當時我與趙佶兩人,你估計把心思都放在趙佶身上了,沒注意到我罷了。」姜古淡淡道。

  趙佶便是宋徽宗。

  李師師蛾眉微促,眼中泛起一絲追憶。

  千年前在迎春樓內,她是遠近聞名的紅牌,加上宋微宗也對她寵愛有加,尋常嫖客豈能入她的眼睛。

  一日中午,在她的小閣內,宋徽宗與一位身著墨色長衫的男子坐在桌子上閒聊。

  已過晌午時分,宋徽宗打算派人到街上買些食物,接著跟那男子聊天。

  她卻道:「奴家也會一點廚藝,黃爺若不嫌棄,奴家願親自為黃爺下廚。」

  黃爺便是宋徽宗出外時的代號。

  「哦?師師也會廚藝?那黃某可要好好嘗一嘗了。」

  她笑道:「黃爺請稍等。」

  一炷香後,她便端來了最為普通的家常便菜上桌,其中便有這東坡豆腐。

  ……

  「看來我與先生的緣分,竟是在千年前便已種下了。」李師師含蓄道。

  「吃吧,別多愁善感了,另外如今已是現代社會,就不要自稱奴家了,學習現代人的談話方法吧。」姜古囑咐道。

  「好的,先生。」

  兩人慢條斯理的吃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只有吃飯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這種氣氛倒是讓李師師感覺格外溫馨。

  吃完飯後,李師師便將盤子拿到廚房清洗,姜古取出來那盒哈德門,取出來一支,劃了劃火柴,將其點燃。

  淺淺的吸了一口後,吐出,再吸入鼻腔,再吐出……

  嗯,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

  煙霧在他的眼前繚繞,他眸中似乎又浮現了那個身著淡藍色,手執一把清劍的女子。

  一絲思念在他心頭升起。

  他將吸了兩口的香菸湮滅,內心嘆道:還是找點事做吧,不然又得該胡思亂想了。

  此時李師師已經將盤子洗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姜古淡淡道:「走吧,去超市一趟,給你買些東西。」

  「好。」

  兩人走出了嘉嘉大廈,一縷陽光照射在了兩人身上,李師師面露一絲痛苦。

  姜古取出來一張符塞進李師師手心,李師師頓時感覺一陣清涼升起,抵消了陽光對她的傷害。

  兩人走在路上,路上行人紛紛回頭看向李師師。

  不止是那容貌絕麗的臉龐,還有那身上的衣服,像是一個明星一樣。

  一位叼著煙在路邊曬太陽的大爺也朝著李師師看了過來,這閨女真俊呢。

  他又看了看姜古,咦,這不是前幾天那個小子嗎?

  「哎,我說,小伙子,你這妞換的倒是挺勤的嘛,不錯啊,有大爺當年的風範,但有一點你記住了啊,這樣容易挨打。」

  姜古:……

  李師師:……

  李師師抿嘴含笑走過,姜古沒有理會那個大爺。

  兩人走入百貨商場後,床墊,床單,被褥,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和李師師的衣服,有的帶不回去直接僱人搬了回去。

  很快,天色已經接近中午。

  兩人將最後一件生活用品帶回去的路上,手機鈴聲響起。

  是馬小玲。

  【老大?】

  【嗯,幹嘛著呢?】馬小玲一邊吃東西,一邊道。

  【買了一些生活用品,現在正往回搬。】

  【你買生活用品了?】

  【怎麼了?】

  【你怎麼不叫我呢,你一個男人懂怎麼買東西嗎?】

  【老大,這種基礎的生活用品,我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

  【行吧行吧,那邊趙經理把錢打過來,你把上次給你的存摺拿過來,我把錢轉給你。】

  【好的。】

  【嗯,就這樣,早點過來,拜。】

  【拜】

  手機掛斷之後,姜古把鑰匙給了李師師,囑咐她在家裡等著。

  他一個人朝著馬小玲的住處走去。

  半個小時後。

  馬小玲看竹簡時。

  房門鈴聲響起。

  她起身打開房門,姜古臉色溫和的對其笑了笑。

  「進來吧,喝點什麼嘛?」馬小玲問道。

  「隨便什麼都行。」姜古說完,便坐在了沙發上,而桌子上還有馬小玲剛才翻過的竹簡。

  他不由自主的朝著竹簡上看去。

  【五月入暑,天氣逐漸燥熱,而姜身上卻始終溫涼,吾問其緣由,姜答:心靜自然涼,頓然明悟,原是吾心浮躁了。】

  姜古笑了笑:傻丫頭,這也信啊。

  此時馬小玲端著一杯茶水放在了姜古旁邊,見姜古津津有味的看著那個竹簡。

  「這個竹簡就那麼好看嗎?」馬小玲奇怪道:「不就是一些我祖先的心事嘛。」

  「不理解嗎?」姜古淡淡道。

  「不理解。」

  「說明你還沒有悟到。」姜古一臉正經道。

  馬小玲:……

  「信不信我現在就把竹簡收起來,不讓你看了。」她哼哼道。

  「老大,這上面記載的都是消滅將臣的方法,老大沒有看見嗎?」姜古道。

  「哪呢?我就看見了祖先的心事。」馬小玲一臉不信道。

  「唉,看來你真的沒有悟到啊……」姜古搖頭嘆息道。

  馬小玲咬了咬牙齒,氣鼓鼓道:「你不是說這上面有消滅將臣的方法嗎,你現在給我指出來,不然我可就把竹簡收走了?」

  姜古再次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良久之後,詫異道:「你真的看不見嗎?」

  這副表情,倒是讓馬小玲有些心虛了,道:「哪呢?」

  「不用眼睛去看,要用心,用心才能看得到。」姜古道。

  「用心?」馬小玲念叨了一句,眸中露出一絲思慮。

  「先閉上眼睛,將心靜下來,然後再慢慢找到心,感悟它的存在。」姜古一臉正經道。

  馬小玲想了想,閉上了眼睛,感悟著心的位置。

  「不要太著急,剛開始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要慢慢感悟,慢慢的……」

  姜古說著,見馬小玲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直接將竹簡捧在手中,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五月中旬,吾與姜到達蜀地,此地民風淳樸,但方言難懂,姜卻會說幾句蜀言,奇也。】

  【六月末,天氣炎熱,吾不慎中暑,四肢無力,厭食,姜為吾做了一碗溫涼的酸梅湯,吾喜之,愛不釋手,後幾日常喝,暑症漸褪。】

  姜古眼中回憶著當初他與馬靈兒在一起的時光,那是他這兩千年來,最快樂的日子。

  「好了嗎?馬小玲有點不耐煩的問道。

  姜古瞥了一眼馬小玲,道:「再等等,現在才過了一分鐘,你就坐不住了?」

  實際上已經過去十分鐘左右了。

  姜古繼續看著竹簡上面所寫。

  【七月初,吾聽聞蜀地郎郡有大妖出沒,吾與姜前往,趕之,見一村莊,毫無人跡,街上忽與一死嬰,面目猙獰,被吸取精魄而死,吾心中大恨,誓要殺死大妖!

  搜尋大妖數日未果,吾在一陰涼處小憩,一條白色長蟲長著大口朝吾咬來,吾心大驚,所幸有姜,方以救我於生死之際。】

  姜古的目光逐漸升起一絲追憶。

  那是一個深山老林里的一個小村莊,裡面大概只有十幾戶人,他與馬靈兒趕到之時,小村莊內的人都被大妖殺死了。

  馬靈兒內心大恨!發誓要找出那個妖怪的下落。

  他也跟在其身後尋找著。

  忽然一天,一條長百米,粗兩米的白色蟒蛇趁著馬靈兒休息的時候,朝著馬靈兒咬去。

  他一把抓住蛇尾,將其扔到了數百米遠的地方。

  那個時候,他不能暴露殭屍的身份,所以在馬靈兒眼中,他只有一身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