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里的清晨,連空氣里都透著難散的熱氣,這種熱浪會隨著太陽的漸漸密實,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籠在其中。閱讀М
這樣的熱氣,漸漸叫人難以忍受。
不過葉臨西倒不會太難受。
自從王文亮的案子結了之後,她就成天在辦公室里坐著。
這次她倒是主動幫同事做了一個輔助工作,順便看看他們在項目里的實操,畢竟公益案子只是一時的,未來她的方向還是非訴項目。
葉臨西到了公司沒多久,剛把包放在桌子上,手機響了起來。
居然是葉棟打來的。
說起來她回國之後還沒見過葉棟呢,主要是葉棟這段時間並不在北安,父女兩人也只是打了電話而已。
「爸爸,」葉臨西甜甜叫了一聲。
葉棟:「我要是不打電話過來,你就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這話是透著不滿。
葉臨西:「我這不是忙嘛。」
葉棟:「忙什麼?」
葉臨西一窒,也沒說自己已經上班的事情,估摸著葉棟還以為她整日在家裡無所事事呢。
葉棟也沒管她這點小心思:「晚上來陪爸爸吃飯。」
既然葉棟這麼說了,葉臨西自然沒有推脫的緣由,她隨後撒嬌道:「爸爸,你什麼時候把我哥調回來?」
「想他了?」葉棟難得笑道。
葉臨西:「倒也不是想他了,只是覺得少了一個錢包在身邊。」
還有出氣包。
葉棟:「怎麼,是錦衡慢待你了?」
葉臨西:「沒有啊,他挺好的。」
她稍稍有些心虛的說道,也沒說什麼,仿佛再說一句就要把心底的小心思給泄露出來似得。
葉棟不由有些奇了:「往常你不是總挑剔錦衡的。」
雖然葉臨西和傅錦衡之前愛在長輩們立甜蜜恩愛的人設,但是知女莫若父,況且葉臨西在葉棟面前,本來就比在別人跟前更自在,說話更是隨意很多。
因此她在葉棟面前詆毀傅錦衡的時候,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如今搬起來的石頭,終於砸到自己的腳了。
葉臨西:「難道還不許他痛改前非?」
葉棟:「他痛改前非?我還以為是你。」
葉臨西惱羞成怒:「爸爸,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你這麼向著他說話。」
「錦衡這樣的女婿,很難讓人挑剔的。」
葉棟確實是對傅錦衡滿意到不得了,雖然傅錦衡拐走了他的小棉襖,但是傅錦衡做事的方式和手段,他都十分欣賞。
況且兩家公司如今合作愉快,他對傅錦衡更是沒有可挑剔的。
葉臨西撇嘴:「這話要是讓我哥聽到了,他又得哭了。」
葉棟:「平時沒聽你說過你哥哥的好話,現在又替他打抱不平了?」
葉臨西:「那你什麼時候肯大發慈悲,把我流放海外的哥哥召回呢?」
葉棟不由微斥她:「別胡說八道,去歐洲分公司是你哥自己的主意。」
葉臨西輕哼:「那還不是他想眼不見心不煩。」
這話說的葉棟不由頭疼,他當然知道葉臨西指的是什麼。
葉棟與沈明歡離婚之後,身邊女人不斷,只是他跟沈明歡不同,一直沒有再婚。但是近年來他身邊一直有一個固定女友。
葉臨西和葉嶼深一直知道這件事。
其實葉臨西也不是非要苛責她爹,畢竟人家正值壯年,可要讓她跟對方友好相處,她做不到。好在她在美國讀書,正好不用見面。
葉大小姐做事隨性,為人要傲慢,反正她看不慣的人,她就不用去。
葉嶼深卻不是,葉棟似乎還帶著他那位小女友跟他吃過飯,話語間還有想要再婚的意思。
當初葉臨西聽到這個氣得差點回國。
都說中年男人容易老房子著火,沒想到葉棟也免不了俗。
葉臨西突然想到晚上要跟他吃飯的事情,她不由狐疑道:「晚上這頓不會是鴻門宴吧?」
葉棟被她這個腦洞一驚,失聲笑道:「胡思亂想什麼呢。」
葉臨西提前給他打預防針:「爸爸你是知道我脾氣的,不算太好哦。」
所以晚上真要是讓她看見什麼不想看見她的人,她可是不介意掀桌子的。
葉棟無奈:「你呀,真是被我慣壞了。」
葉臨西無所謂,她這一身公主病還別說,確實有葉棟的功勞。
哪知他居然又輕飄飄來了句:「也是辛苦錦衡了。」
「……」
這還是親爹嗎?
確實親的嗎?
葉臨西掛了電話之後,心底還在念叨這個事情,可是想了許久,又覺得傅錦衡這人怎麼回事,好像天生就會收買人心似得。
讓她爸爸喜歡這麼喜歡他就算了。
現在連她也……
腦海里的念頭剛升起,葉臨西猛的甩頭,才不是。
她是瘋了嗎?
居然會覺得自己對傅錦衡有那種想法。
她都不敢想像要是這個狗男人知道自己的心思,說不定在心底怎麼笑話自己,或許他會想「原來她平時對我這樣壞是因為心底偷偷喜歡我」,又或者他會得意覺得自己離不開他。
不行,太丟臉了。
葉臨西不由想起了很久的那件事,那件她一直壓在心底,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拿出來想一下的事情。
可是心底想著不要去想,腦海里卻止不住的再想。
一時間,又開始對傅錦衡不滿起來。
都怪這個狗男人!!
晚上去餐廳的時候,葉臨西整個人都是懨懨的,明艷小玫瑰像是被霜打了似得。
以至於到了地方還是那副樣子。
待她推門進去時,葉棟還沒到呢,於是她一個人先在包廂里坐了下來。
沒一會,外面傳來動靜,她抬頭看過去時,就見包廂門被推開時,走進來兩個人。
她不由愣住,因為實在太驚訝了。
「怎麼,是看見爸爸奇怪,還是看見以淮奇怪?」
如果說今天哪怕葉棟真的鬼迷心竅帶著他那個小女朋友來了,她都沒現在這麼震驚,猶如被雷當頭劈了一道似得。
因為她實在想不到葉棟居然會跟寧以淮在一起。
她緩緩站了起來,葉棟笑道:「行了,這不是你們律所。」
話到說到這個份上,葉臨西要是再不明白,那她的腦子真的是進了水。
葉臨西:「爸爸你知道我在珺問上班?」
按理說她現在是該惱羞成怒的,因為她發現自己完全被耍了,虧得她還以為自己機智,偷偷找了工作都沒讓葉棟幫忙。
葉棟見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哪還不懂她的心思。
他立即擺手:「別別別,你可千萬別冤枉我。我也是你上班之後才知道的。」
葉臨西狐疑的望著他。
葉棟實在也是太慣著了,生怕她不信,還拉著寧以淮說:「以淮,你跟這個丫頭說說,她應聘到你們律所,我是不是從來沒插手管過。」
葉臨西偷偷去珺問上班,無非就是不想讓葉棟管自己。
葉棟知道她這點小心思,當然不會再多管,生怕讓她知道再埋怨上自己。
寧以淮:「當時招你時,我確實沒和叔叔說過。」
葉棟見大家都站著,不由招呼他們都坐下。
很快,葉臨西又在這兩人身上打量,要是寧以淮只是因為公務跟葉棟認識,葉棟不至於帶著他一起來吃飯。
要是葉棟真的想在珺問律所給她鋪路,估計他會直接請蔣問一起吃飯。
畢竟蔣問才是珺問律所的主任,真正管事的那個。
寧以淮這樣的大律師,名頭雖大,卻又犯不著葉棟親自與他交際。
葉臨西一雙黑眸無意中在他們兩個之間掃來掃去,還是葉棟笑著說道:「你真的不記得以淮了?」
「沒良心呀。」
葉臨西更震驚了,實在沒想到她跟寧以淮以前還認識?
「你申請哈佛的時候,要參加面試,不就是以淮幫你準備的。」
啊??
葉臨西震驚的望著寧以淮,自然也想了起來。
美國的大學要面試,申請的學生自然要提前準備,一般來說有條件的人家都會請資深的專家幫助考生進行專門的面試訓練。
申請大學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是金錢開道,則會更容易些。
葉臨西學習成績一向不差,考試這關不用太擔心。
就是面試,當初葉棟確實安排專門的人給她進行系統訓練,說是對方也是哈佛畢業的學生。不
只不過葉臨西當初並未跟他見面,兩人是在電腦上語音訓練,況且他一直說英文,葉臨西以為他是個純正的華裔,也沒太懷疑。
可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寧以淮。
一時間兩人居然有了這種莫名的聯繫。
葉棟解釋:「要不是這次我跟以淮商量,想讓你去他那邊實習,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已經自己投了簡歷過去工作。」
葉臨西見葉棟跟寧以淮十分熟絡的樣子,不由有些好奇這兩人關係。
私生子什麼的,她倒不至於這麼懷疑。
還是葉棟出去接電話的功夫,葉臨西忍不住問道:「寧par,你跟我爸爸怎麼認識的?」
「我小時候所在的孤兒院,是你爸爸贊助的。」
「哦。」
哦?
什麼玩意??
如果說寧以淮跟她爸爸認識這件事,讓她足夠驚訝,那麼現在葉臨西則是毫不猶豫的瞪大了眼睛,又黑又亮的眸子透著驚詫。
寧以淮是個孤兒?
不可一世騷包至極的寧大par,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一時,葉臨西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寧以淮:「後來我美國讀法學院的學費也都是你父親出資的。」
雖然這筆錢寧以淮在工作之後,都曾悉數還給了葉棟,但是這份恩情他從未忘記。
葉臨西端著面前的水杯偷偷喝了一口,算是撫慰了頻頻受刺激的小心臟。
之前她雖從未打聽過寧以淮的背景,可是律所的人一向對他推崇至極,再加上他的美國名校留學背景,葉臨西就習慣性的認為他大概也是家境優越的少爺。
畢竟他那副唯有獨尊的模樣,確實不是一天兩天能養成的。
「一開始招你進來,確實是因為我認出你了,不過後來也是因為我想看看,你在法學院學的怎麼樣,到底有沒有丟我的臉。」
他在說什麼?
葉臨西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丟他的臉?
寧以淮微靠著椅背,好整以暇道:「當初你進哈佛還是我替你準備的面試,你也算我半個學生吧,所以我考察一下你的學業情況,也沒什麼問題吧。」
哇哦。
葉臨西真覺得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到比她還理所當然的人。
簡直了,這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程度。
葉臨西衝著他露出一笑:「那還真是謝謝寧par指點。」
「王文亮的案子你本來就辦的漂亮,證據是你找到的。」
寧以淮難得開了尊口,居然捨得誇她一句。
不過葉臨西心如鐵石絲毫不為所動,她臉上掛著外交官式的標準微笑,心頭卻止不住冷哼,別以為你現在說兩句好話,我以後就不會把你掃地出門了。
寧以淮:「你心底是不是在罵我?」
葉臨西搖頭:「沒有。」
寧以淮:「我不會因為我們這層關係,以後就會對你另眼相看網開一面,在我的團隊裡,要是你做錯了事,照樣挨罵。」
葉臨西微微咬牙,行吧,你最後的命運也只能是被掃地出門。
好在很快葉棟回來,一頓飯這麼吃完。
葉臨西坐了自己的車回家,一路上望著外面的街景,路上霓虹初上,城市被綴滿了星輝,變得絢爛而又熱鬧。
待葉臨西回家後,她獨自上了樓,洗澡,敷面膜,蒸臉,做美容。
她一向習慣花費時間在自己的這張臉上,可是做著做著,她就覺得無聊。
不過一想到傅錦衡明天就會回國,她一時又開心起來。
傅錦衡到雲棲公館時,已是凌晨三點,他下了飛機就直奔家裡。
往常出差時,從未有過的歸心似箭,這次倒是體會了正著。待他推開臥室的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沁人卻又不濃烈,跟葉臨西日常用的香水很相似。
這熟悉的味道,叫傅錦衡心頭微軟。
一時間,連夜趕回的疲倦光是只聞到她身上的味道而已,就被輕輕安撫。
走廊里的燈光從門縫裡傾瀉而入,床上微微凸起的影子突然翻了一下,薄被已掉到床邊大半,傅錦衡不由一笑。
這睡姿倒是一如既往。
很快,他去其他房間洗漱過後,將一身風塵僕僕洗去。
悄然上床抱著她。
「傅錦衡。」
突然懷裡的女人像是有了感念,忍不住喚了一句。
「嗯,是我。」
傅錦衡以為她醒了,輕聲應道。
可葉臨西只是喊了他,卻沒真的睜開眼睛,但是她伸手抱住他,那樣安心,仿佛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日思夜想帶來的一場美夢罷了。
傅錦衡也是困了,這幾天他儘量提快自己的行程,果然提前一天回國。
他並沒有告訴葉臨西,大約只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驚喜。
抱著她時,傅錦衡居然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驚喜還是給她驚喜。
待清晨鬧鐘準時響起時,葉臨西習慣性推開面前的人,想要伸手去摸床頭的手機。
只是她摸到手機時,整個人突然僵住。
她、床上為什麼還有別人?
葉臨西猛地回頭看著身後的人,在看見那張熟悉至極的清俊面孔時,她不由鬆了一口氣。
是他回來了。
可是這口氣鬆了之後,她又不由惱火。
他回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她一聲?
原本依著葉臨西的性格,肯定是要不管不顧直接把人推醒,然後質問他為什麼不跟自己提前說一聲,這麼突然出現在床上,知不知道會嚇死人的。
可是看著他睡的整熟的模樣,葉臨西突然有那麼點小捨不得。
他昨晚回來,她完全沒察覺,大概是因為她睡的太熟了吧。
估計那時正是凌晨三四點的時候。
他肯定也是捨不得弄醒她,才沒叫她的吧。
還有,他提前回國不會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吧?
這麼一想,葉臨西心頭的惱火全消,心頭只剩下化不開的小甜蜜。她忍不住盯著床上的男人,他黑髮似乎又長了點,隨意落在額前,顯得整個人隨意輕鬆了不少。
濃眉挺鼻,嘴唇雖略薄,可是唇形好看,此刻哪怕那雙內斂特別的黑眸未睜著,一張容顏依舊好看的過分。
葉臨西心下的滿足又多了幾分。
也對,這麼一張臉才值得她高看幾分嘛。
很快,葉臨西輕輕掀開被子下床去洗漱,她洗臉刷牙時已極注意聲響,等她進了衣帽間,選來選去都沒選到滿意的衣服。
直到她挑了一條白色連衣裙,她皮膚白皙,穿白色更現眼。
在她剛穿好衣服,正伸手在後面準備拉起拉鏈時,突然身後有了動靜。
葉臨西扭頭看見裸著上半身的男人站在門口,葉臨西後背拉鏈大敞,露出整個背,一時有些惱意:「你怎麼走路沒聲音吶?」
她著急想拉上拉鏈,可是她越著急,拉鏈反而被卡住。
眼看著她用力到要把拉鏈扯破,傅錦衡緩緩走上前,他輕輕撥開葉臨西的手指。
葉臨西只覺得丟臉,乾脆扭頭看向前方。
沒一會,她感覺到拉鏈被他往上輕輕拉好,後背的涼意漸消。
待他的手掌拉到最上面時,葉臨西輕聲道:「謝謝啊。」
傅錦衡聽著她蔫了似得聲音,「看見我回來不開心?」
「哪有啊。」
傅錦衡點頭:「那就是特別開心。」
葉臨西本來現在就對他心存不良,心虛到不行,此時被他這麼一說,嘴巴又硬了起來:「很開心倒也不至於,就是想到你回來了,我的禮物也就回來了。」
OK,什麼叫嘴硬,葉臨西現場教學了一番。
傅錦衡也不戳穿她,只看著她,笑著不說話。
葉大小姐從來不是個客氣的人,雖然前腳還在說讓他幫忙買東西會不會不太方便,後腳她就把一個清單表發給了秦周。
葉臨西扭頭就要走:「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班。」
可她剛轉個身,還沒邁出步子,傅錦衡已經壓了上來,他將她抵在身後的玻璃鏡片上,冰冷的鏡面貼著葉臨西的後背,絲絲涼氣像是要鑽入她身體內。
傅錦衡低頭:「可你那天喝醉酒還不是這麼說的?」
葉臨西愣了下,「我說什麼了?」
傅錦衡身體微彎,他的臉頰壓了下來,離葉臨西越來越近時,聲音似沒了往日的那絲冷漠疏淡,反而透著絲絲溫熱:「你說讓我早點回家,想我了。」
胡!說!八!道!
葉臨西:「我只說了讓你早點回家,沒說我想你了。」
雖然那句話她是在心底說的。
別以為她喝了酒,他就能詐她呢。
但她剛仰頭望向他,對上他一雙狹長黑眸,突然她所有的理直氣壯都變成了虛張聲勢,她慌張低頭,但這次傅錦衡已直接含住她的嘴唇。
猶如乾柴上撩上一絲火星。
蹭的一下,兩人的身體仿佛都被點燃。
傅錦衡的吻落下來的又密又急,他雙手輕勒住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抵在鏡面上,不容她有一絲逃離。
他勾著她的唇,引得她喉嚨中不自覺溢出一聲嚶嚀。
那聲音軟呢的仿佛不是她會發出的。
就連葉臨西在聽到時,耳朵根迅速被染上紅暈。
可很快她腦海中的羞恥已經被另外一種感覺迅速取代,傅錦衡像是被撩出了火氣,親她親的越來越狠,有種一時半會不打算放開她的樣子。
許久,傅錦衡鬆開她,垂眸問道:「要不今天請假?」
聽到這句話,葉臨西抬頭看他,瞧著這男人一身朗月清風的模樣,說出這種讓人十分格外特別會誤會的話。
葉臨西:「不行。」
只是她一張嘴,聲音還是那樣綿軟。
隨後她略提高聲音說:「你想的倒是挺美。」
可是她聲音越大,越顯得心虛。
雖然嘴巴上否定的挺果斷,可是心底卻忍不住的心猿意馬。
一直到樓下吃早餐時,她還忍不住偷看傅錦衡。
待狗男人抬頭看過去時,葉臨西趕緊低頭,對面傳來一聲輕笑,這笑聲總讓葉臨西覺得刻意含著什麼。
她略有些不服氣的又抬頭:「你笑什麼?」
「中午一起吃飯吧。」
傅錦衡擦了下嘴角,淡淡說道。
葉臨西正要冷淡哦一聲回應,對面的男人又說:「還是那家酒店。」
突然葉臨西狐疑的望過去。
餐廳就餐廳,為什麼刻意提那家酒店?
他想幹嘛?
葉臨西眼見他眼底又升起戲謔,不由惱火:「你想什麼呢?」
這個狗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東西!!
傅錦衡輕笑:「你在想什麼,我就想什麼。」
葉臨西瞬間面無表情。
她突然覺得一切都回來了,那個讓她抓狂的狗男人也回來了。
她可真是做了什麼孽,遇到這種老公哦。
帶著這種心情上班之後,葉臨西到了公司又忍不住在群里吐槽。
自從她們三人聚會後,姜立夏就拉了一個群。
誰知一向不在早上活動的姜立夏,居然迅速給她回復。
姜立夏:【我覺得吧,傅總這種有點兒像小學男生那種,就是越喜歡你吧,就愛懟你。】
葉臨西:【你是在諷刺他還是個小學雞?】
小學生傅錦衡……
這種不和諧的兩個名字放在一塊,讓葉臨西冷不丁抖了下。
柯棠:【傅總?是誰。】
由於葉臨西張嘴就是狗男人,以至於柯棠至今都不知道她老公是誰。
姜立夏:【就是那個幸運娶走我們小玫瑰仙女的狗男人。】
柯棠:【他這種歐酋,為什麼還敢對我們仙女這樣?難道不是應該每天沐浴更衣,上香三柱嗎?】
姜立夏:【……】
葉臨西:【那倒也不必。】
姜立夏:【不過姐妹,我覺得你離一舉拿下傅總已經不遠了。】
姜立夏:【加油!!!】
姜立夏:【玫瑰寶給姐妹沖鴨】
葉臨西托著下巴看著她那條一舉拿下傅錦衡的話,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或許她應該真的應該再努力努力。
最起碼得真正過上,她說東他不能往西的生活吧。
傅錦衡也是在九點到的公司,秦周準時在公司等他。
總裁辦的人原以為他今天回來,後來知道他凌晨才到,本以為總裁今天不會來公司,結果早上九點準時看見人。
眾人心頭都不由感慨,難怪人家能當有錢人。
光是這份毅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早上十點高管會議準時召開。
會議開到尾聲時,突然有個人嘀咕道:「這外面怎麼回事?」
這聲音有點大,眾人都不由朝外面看過去。
不遠處的天空竟是升起濃濃黑煙,沿天際扶搖而上,原本湛藍的天空,被染成灰黑色,顯得格外刺眼。
這樣的濃煙,就意味著大火。
一時,連傅錦衡都抬眸看過去。
旁邊的秦周迅速看了眼新聞,隨後他露出詫異的表情,趕緊起身在傅錦衡身邊說了句話。
他剛說完,傅錦衡拿起放在一旁靜音的手機。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兒,撥了一通電話。
在座高管面面相覷,誰都知道傅總最討厭的就是開會時打電話。
所有人手機必須靜音放在桌子上。
哪怕是他自己也嚴格執行著這個規定。
但此時他直接當著眾人的面打了電話,可是對面只有嘟嘟嘟的盲音,始終未有人接聽。
「秦周,備車。」
傅錦衡起身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待他隨口說了散會,整個人已經轉身推開玻璃門,往會議室外走。
高管們何曾見過傅錦衡這樣倉皇失措的模樣,這位年輕繼承人在人前一向是冷靜沉穩的模樣,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絲毫不見任何驕氣。
素來做事進退有度。
可這一次,他的失態所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
「傅總,這是幹嘛去了?」
「不知道呀。」
「外面那是哪棟大廈著火了?」
「我看新聞說是恆西路的恆洋國際大廈失火了,而且火勢還特別大。」
「這種高層失火,還挺難救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邊說一邊在外走。
此時公共辦公區域的人也都在討論恆洋大廈的這場大火,顯然整個CBD區域都能清楚看到天空中的那團濃墨般的黑煙。
沉甸甸的壓在心頭。
傅錦衡和秦周到樓下時,司機的車子已在馬路邊停下。
可是剛開出去,就堵住了。
司機看著前面:「好像是前面失火,所以有些路封了。」
他話音剛落,突然后座的車門被打開。
一個人影從車邊一閃而過,直奔著前面。
司機回頭,就看見后座只剩下一個秦周。
秦周作為一個稱職的助理,時時刻刻都跟在傅錦衡身邊那種的,這會兒居然也傻眼到忘記下車。
恆洋大廈距離這裡並不遠,哪怕走過去,只需要五分鐘。
傅錦衡一路跑過去時,他剛到恆洋國際的樓下,就看見樓下花壇黑壓壓站著的一片人。顯然全都是大樓里正在上班的人,被疏散下來的。
這麼多人,肯定有葉臨西的。
傅錦衡仗著自己個子高,撥開人群四處找人。
可是那麼多人,男的女的,卻唯獨沒有那張明艷不可方物的一張臉。
傅錦衡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抓住,呼吸時,隱隱帶著疼。
也不知他找了多久,直到走到最南邊的一個小花壇旁邊,他突然瞥見一個雪白的身影。
「葉臨西。」
他喊了一聲。
正站在小小的一片陰影下的人,微轉過頭,潑墨般的長髮輕揚起,似帶過一片風。
葉臨西原本正嫌剛才站的地兒太曬,特意重新選了個陰涼地。
可是這會兒太陽太曬,她正煩的要命。
就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轉頭就看見傅錦衡站在不遠處,西裝微敞著,額頭上一頭汗水在陽光下閃著細密的光澤,這樣從未見過的狼狽。
她微咬著唇,哪會不明白他是來找自己的。
傅錦衡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時,臉上面無表情,可眼底似帶著薄怒,「為什麼不接電話?」
葉臨西微垂著頭,明明只要解釋她剛才著急下樓,手機忘帶就好了。
可她腦海中鬼使神差的閃過一個念頭。
突然間,她垂眸衝過來抱住傅錦衡,聲音裡帶著低泣:「傅錦衡,我剛才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
許久,男人輕輕抱住。
像是對待什麼珍寶般,連葉臨西都能感覺他的手臂都不敢用力,好像她是易碎的。
終於他輕聲開口:「臨西,別怕,我在呢。」
葉臨西趴在他懷裡眼睫微閃,聲音透著後怕:「剛才我快嚇死了,腿腳都要軟了。」
一向受一點小委屈都要哭訴好久的人,仿佛真的被嚇壞了。
趴在他懷裡,只囁嚅了幾句。
正在葉臨西想著,她是不是應該像姜立夏說的那樣再接再厲一舉拿下傅錦衡時,小花壇的另一端傳來柯棠的聲音。
她問:「你們看見臨西了嗎?」
同事都搖頭,說沒看見。
柯棠還覺得奇怪,她只是去買個水的功夫,怎麼人就不見了。
「剛才火警警報響的時候,真是嚇死人了。」一個女同事抱怨道。
另外一個同事說:「可不就是,我電梯都沒等到。」
「柯棠,你好像是下來最早的一批人吧?」
柯棠忍不住笑了:「別說了,我當時腿也軟了,結果臨西一把抓著我,連電梯都沒等直接從安全通道下來的。這姑娘真的跟長相太不一樣,二十多層樓我累得跟死狗似得,她踩著高跟鞋一口氣跑下來了。」
「看不出來呀,葉律師那麼嬌滴滴一個人,這麼沉著冷靜。」
「葉律師,當真女中豪傑啊。」
「看看大家都是律師,人家葉律還是個新人呢,表現的都比咱們老道。」
此刻正怕傅錦衡懷裡的葉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