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浴桶里的韓卓,人已經完全沉入水中。
春二娘見韓卓沒有回應,如同做賊一樣,捏手捏腳地把房門關上。
然後來到浴桶旁邊。
她把柔柔的手兒放在浴桶上,隔著浴桶感受著從裡頭分散出來的,帶有一絲絲藥香的水汽。
雖然她諢號母夜叉,真正面對敵人的時候,刀刃所向,一往無前。
可到底還是個雛兒,心裡還是有些怕。
特別是面對自己心儀男人的時候,那心兒如同跳進了一隻小鹿。
春二娘又對著韓卓細細碎碎的念叨了兩聲:「二郎、二郎?」
韓卓還是沒有回應。
這會兒,春二娘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她又緊張了起來,只感覺自己的心裡的那隻小鹿,「咚咚咚」地亂跳。
「二郎,你有些乏了吧,我給你捏捏背。」
最終,她鼓起勇氣,慢慢沿著樓梯爬了上去。
等春二娘鼓起勇氣,朝著浴桶裡頭看下去的時候,哪裡還有韓卓的影子?
她只見到韓卓的頭髮,浮在水裡頭。
「二郎!」
春二娘頓時嚇了一大跳。
當下想也沒想,一頭就扎進了浴桶之中。
春二娘費勁地把韓卓從浴桶之中撐了起來。
將韓卓依靠在浴桶的邊緣。
「二郎,二郎。」
這時的韓卓雙目緊閉,春二娘不斷呼喚。
好不容易終於把韓卓給喚醒了,而當韓卓眼睛睜開的那一刻,春二娘突然發現,韓卓看著她的眼睛有些通紅!
那一瞬間,春二娘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猛虎給盯住!
她的嬌軀不由自主地微微打了一顫。
「二、二郎?」
春二娘輕輕喚了一聲,但韓卓並未回應她的話。
「嘩啦啦。」
忽地,浴桶之中,傳出了如同魚兒翻捲入水的聲音。
浴桶中,水汽氤氳,水聲潺潺。
由於視野不佳,聽著恰似兩條魚兒,在嬉鬧。
一會兒高,一會兒低。
時而浮,時而又沉了下去。
浮沉之間,總有水珠飛濺。
由於浴桶很高,在外邊自然是見不到什麼的。
這一刻,躲在浴室外頭的白商枝,那是聽得真真切切。
她就像是一隻偷腥的小貓兒,一雙靈動的眼睛裡,充斥著滿滿的好奇,時不時會從窗戶旁,把頭探進去。
但她看到的只有氤氳的水汽,嘛都沒有。
白商枝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心中念叨:都怪那木匠,把桶子做這麼高幹嘛?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而後,便是那浴桶裡頭,時不時會傳出帶著水聲嘩啦響。
儘管白商枝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
但是這一陣陣奇怪的聲音,還是會把她引領到一個仿佛奇特的境地之中。
白商枝根本不知浴桶裡頭這二人動作幾何,只是聽著實在好奇。
可奈何,卻又不敢進去,就跟在旁邊萌萌噠的商陸一樣,貓著身子,一直朝著裡頭觀望。
雖說什麼都見不到,但這春二娘的聲兒卻是愈發的嘹亮。
白商枝哪怕只是聽著,都感覺面紅耳赤,她捂著發紅的臉,悄兮兮地退了回來。
但實在又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又偷偷摸摸地把臉探了進去。
而這時候,白商枝忽然見到了春二娘的臉兒。
那冰玉的肌膚,在這一刻,如同秋天熟透了的蘋果,白里透著紅,看著嬌艷欲滴。
這讓白商枝越發得好奇,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領會呢?
為什麼師父給的書裡頭,沒有仔細描述呢?
白商枝好奇地很想要進行仔細的研究,畢竟她是個大夫,這輩子有一個最大的願望,便是要成為比她師父還要厲害的神醫。
既然要成為神醫,自然要學神農,嘗遍百草,領會這世間所有的滋味。
只有這樣,剛才能夠成就一番前無古人的成就。
只是,白商枝隔岸觀火,看得不是很真切,而且,眼看著春二娘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要飛升卻兩腳虛浮,踏不住雲彩的感覺,讓白商枝是越發的好奇。
她不自主地說:「哎呀,春二娘姐姐咋回事兒?」
「難不成是病了?」
「為何會這般不上不下呢?」
從白商枝的這個角度看去,春二娘的確是不上不下,恰似飄浮在雲端。
白商枝想要看得更加真切,可就在這時候,同樣跟她一樣趴在窗戶上的商陸,突然被一隻奔跑而過的肥母雞所吸引,一個扭身,就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結果,力道太猛,「咣當」一聲,碰倒了窗台旁邊的一盆蘭花。
蘭花破碎落地,發出的巨大聲響,一時就讓屋裡那快要迸發的春二娘,戛然而止!
白商枝也嚇得趕忙將她那漂亮的腦袋,給縮了回來。
這時候,就聽到屋子裡傳出春二娘一聲驚駭的聲音:「外邊、外邊有人。」
隨後,早就已經恢復清明,一切盡在「掌」和「握」的韓卓,則是笑盈盈地道了一句。
「沒事,肯定是白商枝這丫頭,她這次在水裡面放了藥,我正想找她麻煩呢。」
「她若是再看的話,我到時候把她抓進來,咱們仨一起。」
聽到這話,白商枝嚇了一跳,連忙把她那纖長的脖子,縮了回來,踮著腳尖,小跑似地離開了。
她前腳才走出沒幾步,就聽到屋裡傳出春二娘那平日裡根本就不可能聽著的,綿綿的,柔柔的,暖暖的聲線。
她說:「二郎,奴家還要……」
……
次日,昆吾城。
李榮楯沒精打采地坐在李重澤的靈堂前。
怒火雖然依舊填充著他整個胸腔,不過這會兒,他實在是沒有力氣怒吼。
他們李氏家族在軒轅國,一直以來,那都是位高權重,不曾有過任何足以匹敵的敵人。
他們甚至能夠凌駕在皇權之上。
可是,這些時日以來,不僅李氏家族的微信屢次遭到損害。
現在連他自己最出色的兒子,都死了!
而且,殺死他兒子的,居然還是一夥不入流的山賊,這伙兒山賊,還曾經是他自己資助的。
這儼然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出去,怕是會成為整個九州的笑柄。
同時,讓李榮楯痛苦難受的,並非只是他兒子的死。
兒子死了,固然心裡難受,但是身為大家族的族長,他更在乎的,自然是家族的未來。
可如今朝廷局勢極不穩定,一些新興勢力不斷地冒頭,這讓李榮楯頓感自己體力不支,身心疲憊。
「噠噠噠……」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非常急促的腳步聲。
這種聲音,李榮楯早就已經聽麻了,聽厭了。
他閉著眼睛也知道,又是管家,這會兒估計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李榮楯感覺自己都已經麻痹了。
「老爺,老爺,公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