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得頭籌

  文太傅不禁朝著安西玥多看了兩眼,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只見此女眼神空洞,眼中無怒無怨,平靜無波,神態怡然,那她何來如此深的怨念,只怕這篇《燕歌行》與前幾年那小子臨摹的那篇更加氣勢恢宏,骨力遒勁。

  文太傅淡淡道:「小姐師從何人啊,筆骨中有筆魂,這難能可貴啊,這篇文章是小姐默寫的?」

  安西玥沒有想到文太傅會有此一問,眸光清明透亮閃著灼灼光華,淺淺行了一禮,便恭敬道:「我的老師遠在邊塞,小時侯受老師指點過,老師最喜愛這篇詩詞,小女不過是受恩師的感染仿佛身臨其境。」

  安西玥大張旗鼓的說謊,他的恩師是誰,誰認識,現在舅父還遠在塞外保家衛國,只不過她把時間往前挪了挪。也沒有人會去深究。

  橫豎這篇文是她當著眾人的面默寫出來的,作不得假。

  「你的恩師一定是個大氣凜然之人。」文太傅淡淡道。

  「恩師一生保家衛國,從小便教導玥兒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練字也一樣,寶劍鋒沖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小女在太傅面前獻醜那是自不量力。」安西玥神情專注的回答文太傅的話,她知道文太傅在整個大北朝的威望。

  文太傅突然一驚,臉色緩和了許多,眉頭微皺了起來,仿佛深受文章的影響,心情也跟著低落了些,淡淡道:「你的恩師心懷天下百姓疾苦,感念將士邊疆作戰辛苦,聖上有這樣的士兵何愁百姓不得安寧,甚好啊。」

  「太傅謬讚了,老師能為聖上解憂乃老師的榮幸,玥兒的老師從未叫過苦。」安西玥並不在意旁人已經驚掉了的下巴,神態謙卑有禮,不疾不徐,雙眸清靈透亮,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此時竟連大皇子,四皇子都紛紛對安西玥投來讚賞的目光,沒有想到安平侯府還藏有如此妙人。

  南宮灝深深的打量著安西玥,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她故意在躲避他的眼光一樣,從前他們並沒有見過,哪家小姐見了他不是春心蕩漾,怒力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這個女子卻與別人不同。

  南宮元熠目光緊緊的盯在安西玥身上捨不得移開,那樣瀲灩生輝的女子,從容不迫的神情,他尋遍天下書法,遇到多少文人墨客,競沒有捕捉到安大小姐口中的老師是誰,看來他是得叫人好好的查一查了。

  遂而,南宮元熠臉上掛著淺淺一笑,如黑曜石般清明的眼眸里滿是玩世不恭之態,恭敬的朝著文太傅作揖道:「太傅心中必然已經選定魁首。」

  文太傅瞥了南宮元熠一眼,原本單單考書法,自然是南宮元熠無人能敵,可是他卻默了半頭,若判他勝,也不為過,只是對這個小女娃似乎也不太公平。

  文太傅又瞟了瞟安西玥,此女筆力雖不是最出眾的,但是心性極好,四皇子急功近利,難成氣候。

  安鈺宵早已被文太傅的話嚇得沒了聲音,玥兒何時練得一手好字,還得太傅誇讚,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玥兒口中的老師又是何人?他並沒有聽人說起過。

  事後,一定要好好問問,現在當著人前,又有兩位皇子在面前,他不敢妄動,玥兒雖出挑,但也不能躍過諸位皇子公子,一個深閨女子怎敢逾矩,便道:「自然是四皇子……」

  文太傅哪裡看不懂安侯爺的心思,的確,天家有天家的威嚴,也不說穿,淡淡道:「安小姐的這篇《燕歌行》,老夫喜歡得很,不知小姐肯不肯割愛,將它贈與老夫,也叫家裡那堆猴子猢猻學學。」

  安西玥頓時愣了半響,頃刻之間便回過神來,這不過是普通的宣紙默寫而成,一首平淡無奇的詩文,憑太傅大人的書法,能寫出更好的來,謙虛的淡淡道:「謝謝太傅指點,玥兒榮幸之至。」

  此時,引發血戰卻沒有參戰的大皇子高聲笑了起來,對著文太傅尊敬的道:「本皇子可是許諾了千兩白銀作為獎賞,太傅既然分不出勝負,那本皇子就收入囊中了。」

  其實大皇子也是聽懂了文太傅的意思的,對安大小姐的讚賞不就是說安大小姐勝得頭籌嗎?他也想故意氣一氣四皇子才說了這句話。

  文太傅是有大學問的人,大皇子雖出生皇家,但是卻不是喜愛這詩文之人,作為聖上的長子,他沒有作好表率,以身作則,淡淡道:「諸位殿下都很缺錢嗎?得了這千兩彩頭又如何,不如賞了安大小姐。」

  南宮元熠原本是想和豫王府世子比個高低,可是既然南宮元熠沒得,他也不在意,給了誰倒像是與他無關一般。

  只是大皇了抹不開臉面,「太傅教訓得是,那魁首就給安大小姐吧。」

  安西玥冷冷一笑,如今太子未定,皇家幾個兒子正是爭奪得如火如茶的時侯,大皇子藉助一個女兒打壓四皇子,並不是明知之舉,可是此時,卻見他洋洋得意很,也不怕文太傅到皇上面前吹吹耳旁風,將來影響仕途。

  片刻之後,文太傅像是極其滿意的拿著安西玥寫的字出了安平侯府,而安鈺宵很不好意思的帶著兩位皇子去了書房商討晉城官員貪污之事。

  這次安侯爺到晉城呆了一個月之久,原因就是一個月以前,皇上的書案上接到了一封密函,上面將晉城官員如何貪污公款,收刮百姓的罪行記錄得清清楚楚。

  更讓皇上震驚的是,此人私闖皇宮內院,竟然無人查出此人是誰,皇上派了安鈺宵暗中查訪,是否屬實,若屬實定嚴懲不怠。

  今日一大清早,安侯爺便進宮見皇上,準備匯報他查實的情況,可是又一件頭疼的事發生了,鄰近晉城的邊界永修縣村民引發了疾病,已經死了好幾百人了,派了太醫前去也查不出原因。

  皇上便命大皇子前去以起到安撫百姓的效果,命四皇子輔佐,因安鈺宵才剛從晉城回來,大皇子是來和安鈺宵討論晉城那邊的情況的。

  誰曾想,兩位皇子本就暗地裡斗得水深火熱,此時卻要一起辦公,不知南宮灝怎麼得了消息,便也跟了過來才遇上安侯爺府上比試書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