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宏帝三年。
冷宮暗殿裡,安西玥雙手托住八個月大的肚子靠在最裡面的牆角坐著,這一個月來每天都有人按時送來剩菜殘羹,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不得不吃下這些噁心的東西。
她是大北朝最尊貴的皇后,可笑的是就在一個月前,她被禁錮在這裡,對外卻說她難產死了,她的妹妹安西琳取代了她的皇后寶座,而皇后冰棺里躺著的是皇上的寵妃童佳柔。
她還記得,那天,安西琳穿著南宮灝當年送給自已冊封皇后的鳳袍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得意忘形地嘲笑她蠢笨如豬。
安西玥看著自已早已失了顏色惡臭難聞的鳳袍,滿身的狼狽,緊緊地捏著拳頭,眼裡滿是怒意與不甘。
「你我同是侯府的小姐,憑什麼你是嫡女,我是庶出,憑什麼你嫁與天下最尊貴的皇上當了皇后,而我只能嫁給一無是處的世子,平平庸庸……與尊貴的皇后相比妹妹怎能甘心。」
「姐姐,你不知道吧,你娘也是被毒死的,死的時候很痛苦,你弟弟允兒生下來便是個傻的,也是被毒傻的,現在皇后娘娘崩了,妹妹以後會好好的照拂允兒的,姐姐安心去吧,哦,不過姐姐若惹得妹妹不快,很快允兒也會下去陪姐姐的,妹妹會讓你們一家三口在地下團聚的。」
「就算讓你死,也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這是安西琳的原話。
她回憶著安西琳對她字字如刀的惡毒語言,心更是痛如刀絞……
撫摸著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每天和她的互動,哪怕現在暗無天日,安西玥還是充滿了希望,對著小生命安西玥唇角總是勾起一抹慈愛的笑,溫柔地呢喃著:「寶貝,你父皇會來救咱們的,你要乖乖在母后肚子裡長大。」
突然,聽著石門『咯吱』一聲巨響,一抹明黃色的身影頓時出現在她的眼前……
只見,南宮灝身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疾馳如風般走進來,身量修長,臉如雕刻般精美絕倫,還是那樣的俊美神翼。
安西玥眼眸里突然升起了希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眸光四溢,可是瞧見跟在南宮灝身後一襲華貴鳳袍的安西琳時,安西玥眼眸突然恨毒了般,冷冷地射向她。
剎那之間,安西琳膽怯柔軟地投入南宮灝的懷抱撒嬌道:「皇上,姐姐她……還是不肯原諒臣妾。」
「琳兒別怕,朕在呢。」南宮灝聲音很動聽,柔聲安慰著。
隨即,南宮灝冰涼銳利的眸子冷然得沒有一絲情意,居高臨下地狠瞪著安西玥,眼裡盡顯涼薄絕情之意:「賤人,你害死朕的柔兒,害死朕的皇子,現在你還想害琳兒,她是你親妹妹。」
「本宮沒有,皇上不要聽信了讒言誣陷臣妾。」
安西玥似是不認識南宮灝一般,她從未見過如此冷漠無情又陌生的男人,一來不問分毫便指著她的鼻子怒罵。
安西玥頓時心口冰涼沁骨,南宮灝的到來她以為看到了希望,卻沒想到瞬間將她的希望重重的打入深淵。
南宮灝目光涼薄無情,字字如刀,一襲金絲繡邊龍袍高傲得宛如神衹,俊朗的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心疼之意:「琳兒也有了朕的骨肉二個月,你知道後便要奪了她的性命,你如此歹毒如此善妒,朕早該絕了你這毒婦。」
「安西琳懷孕了。」安西玥不敢相信,清朗明透的眼眸里透著怒氣:「她既無進宮,也沒封妃,何來皇上的骨肉。」
安西玥恍然覺得他們的曾經都是錯覺,他們的誓言都是假的,用來矇騙她的,南宮灝怎能如此絕情。
突然,安西琳嬌俏可人般跪在安西玥的面前,眼眶裡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搭在小腹處,滿臉的悔恨無辜,聲音淒涼柔軟勾人心魂:「妹妹自知犯下大錯,情不自禁,妹妹願任憑姐姐處罰,拿妹妹的性命去,妹妹也是甘願的,只求姐姐消消怒氣,都是妹妹的錯,請姐姐不要責怪皇上。」
責怪,誰敢責怪皇上,安西琳這頂帽子扣下來惹得皇上更憤恨安西玥。
南宮灝看著安西琳滿是疼惜憐愛深情,溫潤的聲音安撫著安西琳:「琳兒,你現在貴為一國之母,不必再向這毒婦低聲下氣。」
「安西琳,本宮沒想到你竟如此有心機,你害了柔妃再來構陷本宮。」安西玥都快被安西琳的演技弄得信以為真了,如果不知道真相,她還真以為她們姐妹情深呢。
現在,她竟是白口莫辯,南宮灝願意相信安西琳也不願意相信他的結髮妻子。
頃刻間,南宮灝狠狠的一腳踢在安西玥的肚子上根本不聽安西玥任何解釋:「朕要拿你的孩子給柔兒陪葬,琳兒待你親善,你竟還想著誣陷她,現在你還說柔妃之死與你無關,一切都是琳兒所為,毒婦。」
頓時,安西玥疼得直不起腰來,頃刻間,安西玥下身鮮血直流。
安西玥摸著下身的血跡,眼裡滿是驚恐:「血,血……我的孩子,他是我們的孩子啊,你怎麼如此狠心要殺了我們的孩子,童佳柔死了,本宮沒有害她,沒有害她。」
安西玥眉目如畫,現在卻是淚流成河,她感覺到她的孩子要離開她了,她都還沒來得及和他見面。
安西玥眼神空洞絕望,拖著滿身的血跪到南宮灝面前:「皇上,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他還沒有出生,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求你救救他。」
南宮灝根本不顧及安西玥苦苦的哀求,又是狠狠的一腳將安西玥踢出去,目光如一把尖銳的刀狠狠的剮在安西玥的心窩上:「朕沒有你這樣的娼婦當皇后,你的孩子讓朕很噁心。」
「把寶禪帶上來。」
隨即,寶禪唯唯諾諾地行了進來,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皇后娘娘,瞬間痛哭起來:「娘娘,你流了好多血,安青和安靜他們都死了,娘娘,皇上知道那事了,元世子與您私通之事瞞不住了。
安西玥眼裡驚恐萬分,她什麼時候與元世子私通,安西玥一把推開寶禪,怒視著:「本宮沒有和元世子私通,寶禪,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誣陷本宮。」
安西玥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被關在這裡一個多月了,只見過安西琳一人,她試圖叫過人,可是回應她的是冷深深的空氣,她苦苦的煎熬了一個月,卻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她回憶著,到底她是怎麼被關在這裡的,最後她是喝了寶禪的一碗安胎藥,之後就人事不醒了……
「寶禪,是你。」安西玥反應過來。
「大小姐,您就認了吧。」寶禪連連磕頭。
好一個證據確鑿,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就是最好的證據,她無從狡辯。
「琳姑娘……不,皇后娘娘仁慈自會替大小姐求情,皇后娘娘都安排好了,將小姐貶為庶人,隱姓埋名……」
安西玥憤怒地扯著寶禪的手腕,手上全是鮮血,她是好恨、好傻,恨不能生吃活剝了安西琳:「寶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今日你背叛本宮,他日安西琳便殺你滅口。」
寶禪身子瑟瑟發抖表現得很害怕似的,頭伏在地上連連向皇上求饒。
寶禪一直是她安西琳的人,她這個傻姐姐還把寶禪當親人來對待,如今這般下場也是活該。
此時,安西琳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姐姐,元世子與妹妹有婚約,可是他卻遲遲不肯與妹妹完婚,到現在妹妹才知道原來他心儀之人竟是姐姐,世子還說今生他不能與你在一起,他就等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