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讓他知道
「此事你可曾告訴過別人?」
蕭元度搖頭,「目前只有申屠競知曉,他那人可以信任。」
其實前世里這礦脈還是申屠競發現的。
他請了個陰陽師進山看風水,那老叟在其中一座山頭發現了大片的銅草花,便言之鑿鑿,說此花繁茂之地必有礦藏。
後命人深挖,果不其然。
那時距離他奪取平州也就只剩一年不到,別的用處不多,倒是先解決了武器短缺之憂。
姜佛桑頷首:「還是謹慎為上。」
九牢山一帶本就是匪寇聚集之地,若再把礦脈的事泄露出去,必被各方盯上。原本可剿可不剿,這下也是非剿不可了,神甲軍騰出手來先就要平了九牢山,屆時三萬人馬頂什麼用?
「我明白,私鑄也不是小事,一個不慎就會步佟家後塵。我自會小心。」
「那就好。」
「言歸正傳。」蕭元度發現越扯越遠,終於又把話題繞到了最初。也不追著她問了,索性單刀直入,「對付佟家、出錢出力,除了你自己的那些盤算,就沒有我的原因?」
擱以往,姜佛桑定眼也不眨就認下,還要奉上一車好話,藉以體現一個做妻子的賢德,以及對他這個夫主的關心——給他灌迷魂湯、捧高架,不一向是她最拿手的?
然不知從何時起,姜女就再不肯給他灌迷魂湯了。
好比眼下,他都問的這般直白了,姜女還是矢口否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對付佟家是為了我自己,出錢也是為了我自己。」
蕭元度不依不饒:「當真沒有半點是因為我?」
「沒有。」
話說得堅定,烏黑的瞳仁由這邊溜到那邊,目光定格在里側板壁上,故意不看他。
蕭元度這回沒氣也沒怒,「我不信。」
低頭咬了她一口,就咬在她唇珠上,「肯定也有我的原因。」
剛到巫雄那會兒,姜女但凡對他一分好,他都要尋根究底,要查清她的動機、她有何目的。
後來卻漸漸變得不想再深究,只當是姜女認清了形勢、認了命。
再後來,所有的好都被推翻,證明了她的確另有動機,他又寧可掩耳盜鈴。
直到被她逼得掩也掩不下去,一度信了她說得那些絕情心狠的話。
不信也很難。那些話里包含著她的真實感受,她自嫁入蕭家以來遭受的所有委屈,所做的一切妥協,以及對他曾經所為的控訴與痛恨……
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只有一點——
姜女對他的恨意是真,在意也是真。
他如此篤定,不僅僅因為山洞那一晚她的主動,也不僅僅因為她把自己交給了他。
更因為在這個無限親密的過程中,他感知到了、也觸摸到了,那被她藏得很好的心之一角,裡面層層疊疊,包裹著她的真情實感。
鮮少,卻稀有。
都言女人家的心思難猜,那姜女的心思簡直天書一般。蕭元度總也讀不懂,還常被弄得暈頭轉向、一頭霧水。
但有些東西想來是無需太透徹的,尤其是一直渴求的東西,當它踮腳挨近時,心會不受控制地給出反應……於是便知道它是來過的、存在的。
所以,即便此刻姜女再告訴他一切都是虛情假意,他也不會信了。
他信自己的心、自己的感覺。
有時候怨姜女太過防備。他都已經徹底向她敞開,可她的心門仍舊緊閉。
雖有幸得窺一眼,知道自己真地走進過,那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卻不能確信所占多少,又能盤桓多久。
多久都好,只要他活著,那裡就別想再住進第二個人。
姜女總說他一身硬刺,其實她自己何嘗不也是如此?只不過他的在明處,她的在暗處罷了。
「你不認也無礙,防著我也沒事。就這樣罷,」抱著她微微晃動著,下巴抵著她頭頂輕磨蹭,「伱不必剝去刺衣,我束手就擒便是。」
一股暖流忽地升騰起來,心裡仿佛被什麼填滿了。姜佛桑偎在他懷裡,微微出神。
蕭元度已經轉而琢磨起改日再拐她出城的事,突然聽到一句:「對,也是因為你。」
怔了一瞬,驀地低頭,將她從懷裡推出去。
「這樣看著我做甚?」
姜佛桑環上他的脖頸,仰起頭,溫柔地啄吻他,下巴、鼻樑、臉頰。
「你領護軍下到郡縣,我擔心你莽撞生事,擔心你誤中別人圈套,更擔心你腹背受敵……廢除劫奪婚畢竟因你而起,安家錢以咱們兩個的名義獻出,這樣那些人受了惠,也能抵消些外界對你的敵意。」
知道蕭元度渴望的是什麼,這般求證想要的又是什麼。
她可以給,卻礙於種種原因無法給。
但至少這一刻,在他帶給自己無邊暖意的同時,想讓他知道,他也是被人記掛著的。
蕭元度傻了似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想聽姜女承認。只是承認便好,不成想她竟說出這番話來!
「你……再說一遍。」
姜佛桑依言重複。
眸光乍亮,亮得驚人:「再說一遍。」
姜佛桑也順了他的意。
到了四五遍時才不願搭理他。
蕭元度卻突然捧著她的臉狂親起來。
姜佛桑嫌棄地去推他,被他抱著在榻上翻滾,邊滾邊大笑出聲。
姜佛桑只能慶幸,還好找由頭勸良媼搬去了稍遠些的院落,不然他這樣發癲,想不驚動良媼都難。
蕭元度笑夠便就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熱不熱?」
裹這麼嚴實,熱是肯定有些的。
「不熱。」姜佛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堅定頭搖。
蕭元度置若罔聞,直接上手。
不一會兒就將她扒拉了出來,薄衾也被他隨手扔出了帳外。
「你、你怎麼……」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含混道:「憋久了,你多擔待。」
虧他有臉說這話!
「我擔代不起。」倒抽一口氣,「你以前,都是如何……」
後面的話變了調,也散了音。
忙碌中的蕭元度抬起頭,嘴唇貼上她耳廓親了親,大方把秘密分享了出去。
換來一聲怒斥:「禽獸!」
實際有更難聽的話,她覺得蕭元度簡直就像春日的野馬、暗夜的貪狼,心心念念都是這事。本該是溫存時刻,他也能拐到那上頭去。
蕭元度心道,正人君子留給扈七做去吧,他就愛做禽獸。
而後身體力行證明了他還能更禽獸。
嗯……459出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