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過河拆橋

  第287章 過河拆橋

  菖蒲進來,正看到兩人相擁的一幕。

  她倒沒如何,旁邊的似霓沒忍住呀了一聲。

  「夫主……」姜佛桑推了推他,聲音有些靦腆。

  蕭元度卻坦然許多。

  心裡的包袱一旦放下,那種彆扭的感覺也消失了。

  鬆開姜女才發現兩個侍女已識相地退下,有些遺憾。

  一室靜謐,兩人相顧無言。

  「可用了藥?」蕭元度先出的聲,面上倒是一派鎮定,只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對搓。

  姜佛桑頷首。

  蕭元度的目光落在她頸間仍纏著的紗布上,想看看別處的傷恢復如何。之前她昏睡時已看過,現下…就更不必顧忌了罷?

  「在看之前,夫主先回答妾一個問題。」

  「你問。」

  姜佛桑眨了眨眼,「夫主之前說過不喜歡北涼女子,那夫主可是喜歡盈盈?」

  蕭元度起先並沒想起盈盈是誰,及至反應過來,別過臉去咳了幾聲,似是被風嗆到了。

  咳停之後,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起風了,還是去裡邊坐罷。」

  姜佛桑卻不肯就此放過,歪頭覷視著他:「聽聞盈盈絕色,夫主說說,有多絕色?」

  蕭元度神色微僵,眼見是躲不過去了。

  或許正確的回答是「盈盈不及夫人多矣」,然他私心裡並不想拿別人與姜女作比。

  遂正色道:「郡城之行是為張夋賀壽,至於什麼贏贏輸輸的,並不曾留意。」

  「如此。」姜佛桑笑睨,「那盈盈敬的酒夫主飲著是否別有滋味?」

  蕭元度咬牙低罵了一句。

  「是潘岳還是休屠?」除了這倆根本不作他想。

  姜佛桑笑出聲來,很乾脆就把人賣了,「昨日鍾媄她們來陪我說話,潘九公子也來坐了會兒。」

  蕭元度見她笑言輕綻的模樣,心裡其實已不如何著惱。

  嘴上仍道:「潘九就不是個好人,你別搭理他。」

  姜佛桑略顯驚訝:「潘九公子謙遜有禮,儒雅又風趣,怎會不是好人?妾與他相談甚歡,還盼他能在巫雄長住。」

  這倒也不算假話。潘岳雖外形圓潤了些,五官卻並不醜,笑口笑面,很有風度,至少比起蕭元度來更像個好人。

  就因她這一句,潘岳連當日的午食都未能用就被打包扔出了衙署,連著他的車馬僕從一起。

  潘岳氣得站在衙署大門前破口大罵:「蕭五,你也算是個人?!」過河拆橋也沒這麼快的!

  不對,蕭五的河且沒過呢。

  哼哼,走著瞧罷,當心淹死!

  罵痛快了,想想也有陣子沒見芮娘了,拍拍屁股登車走人。

  鍾媄與何瑱來此也已半月有餘,本打算與潘岳結伴回棘原,蕭元度竟是難得留了回客。

  「她病中無聊,你話多,等她傷養好再走。」這話是對鍾媄說的。

  鍾媄呵笑,這會兒不嫌她聒噪了?

  她也算看出來了,若果說前兩年蕭霸王對五表嫂的關心還比較隱晦且彆扭,那麼現在就遠不止一點點關心了,他也不吝於被人知道。

  沖他對五表嫂的這份用心,鍾媄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找何瑱商議了,兩人決定再留一陣子。

  這日,想是前衙事忙,蕭元度讓人送話來,說是午食不回來用,讓姜佛桑不必等他。

  即便前衙就有膳房,姜佛桑仍舊讓方婆給他另送了一份膳食過去。

  半個時辰後,自己還親去了一趟。

  蕭元度正與程平孫盛議事,見了她來,起身繞案迎了幾步,「怎麼過來了?」

  姜佛桑看了眼旁邊案上動都未動的食盒,「就猜夫主忙起來顧不得進食,夫主自己不吃也就罷了,怎好拉著程縣丞和孫縣尉陪餓。」

  程平和孫盛都道自己不餓。

  話才落地,孫盛便腹鳴如雷,可見話有多不實。

  「這個、這個……」孫盛訕訕,還想為自己辯解一二。

  蕭元度大手一揮:「你二人自去用膳,餘事午後再議。」

  姜佛桑道:「膳房應當還有飯食,二位別耽擱。」

  程平遠比孫盛要有眼色,夫人都過來了,他和孫盛可以不吃,不能不讓上官吃啊。

  「多謝上官和夫人體恤,我二人這便去。」

  他倆走後,姜佛桑要去拿食盒,蕭元度先一步將之提起,另一隻手托住她手肘,皺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傷都好了?」

  姜佛桑笑:「若不好,菖蒲也不能放妾出來。」

  蕭元度想起醫官囑咐的話,「還是少走動。」

  「妾等會兒回去就躺著,夫主還是先把飯食用了。」

  兩人去了左廂書房,吃食擺在靠窗的那張案几上,蕭元度吃,姜佛桑看。

  「似乎涼了,不然再讓方婆另做了送來?」

  蕭元度卻道不必。

  他做事雷厲風行,用膳差不多也是如此,沒幾下就擱了木箸。也沒讓姜佛桑動手,自己收拾好了,叫來一個生面孔門吏,讓他把食盒送回內院,這才走回原位坐下。

  「既然來了,陪我說會兒話。」

  姜佛桑欣然道:「也好。」

  蕭元度斟了盞茶遞到她面前,目光盯著她光潔的頸項看,其上一道輕微的劃痕,痂已脫落。

  「我讓休屠送去的藥膏用了如何?」

  鄰縣有位年姓醫官最擅祛痕,家有祖傳玉肌膏,蕭元度親自去討要了一瓶。

  「甚有效用。」姜佛桑偏首給他看,「顏色已是淡了許多。」

  她的脖頸纖細秀挺,膚色太白的緣故,連皮膚下的脈絡都看得清。

  蕭元度視線低垂,飲了口茶。

  姜佛桑想起方才那個面生的門吏,問:「原先的門吏是夫主從巫雄帶來的,怎會輕易為人收買?湯家許了他多少金?」

  倉房那個小吏也就罷了,左不過遞些無關痛癢的消息出去。

  門吏把守著二堂到內院的門戶,對她與蕭元度的起居行程瞭若指掌,這裡面若然出了內奸,實在是後患無窮。

  想必蕭元度也是恨極了這種吃裡扒外的行徑,倉房小吏被斬斷雙手好歹留了口氣,那個門吏卻是被他一劍結果了性命。

  蕭元度微哂,道:「並非黃白之物。」而是一座屋宅。

  卻也不僅僅是屋宅,裡面還住著一個懷了身孕的女子。

  「敵過了金銀誘惑,卻沒能敵過美人計?」姜佛桑低低喟嘆,「也不怪他如此了,溫柔鄉、英雄冢,這世上有幾人敵得過。」

  蕭元度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古怪。

  就見姜女慢抬眼眸朝他看來:「湯家好大的手筆,對個門吏就用上了美人計。其實又何必繞那麼大的彎子,直接送給夫主不是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