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會變好的

  第238章 會變好的

  內院正室,菖蒲也正在跟姜佛桑說起婢女的事。

  「四婢中其他三個倒還好,獨獨這個凝香,一雙眼溜來看去活泛得很,所以婢子才把她撥去了英師父院裡,誰承想這樣都能叫她鑽了空子!被送走時還口口聲聲說甚麼對不住女君、女君是好人,是她油膏蒙了心、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姜佛桑早已知曉來龍去脈,聞言也只是一笑:「利益不交關之時,我確實願意做個好人,難為她肯領我的情。」

  菖蒲心道,這怎麼能叫利益不交關?

  突然想到什麼,又把話咽了回去——在女君眼裡,不管凝香還是什麼香,那張榻爬成還是未爬成,可不都是不交關的事麼。

  她雖然也看開了,到底還是有些膈應,「女君對她們的好,也不是她們反過來做那等噁心事的理由。」

  姜佛桑搖首:「很多時候你不屑一顧的路,也許已經是別人使盡手腕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的一條,而爭取的姿態總是不那麼好看的。異位而處是最難的事,她的處境咱們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多做評價了。」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一個事不關己。

  同情就更不至於了,自己選的路,福禍自扛,誰不是如此呢?總不能都指望別人來收拾爛攤子。

  菖蒲小鬱悶:「女君當真就一點也不生氣?」

  姜佛桑看了她一眼,「你當初防著她,也是怕她把心思打到我身上。如今她只把心思打在別人身上,對我還甚是感激,你又氣什麼呢?」

  菖蒲一想,也是:「只是婢子冷眼瞧著,她那感激也透著虛,倒更像是碩鼠的眼淚,應當還指望女君回來後能把她從湯家討回,看來那湯氏也不是甚麼好去處。」

  湯氏是巫雄大姓,巫雄當地最大的軍馬場的牧令就是湯家人。

  不止如此,他們家還與佟氏結有姻親——湯氏三公子娶了鮑老夫人的第十二個孫女。拐彎抹角也算是與刺史府搭上了關係,是以巫雄一眾巨室富戶都要給幾分臉面。

  不過那是在蕭元度來之前。

  狐假虎威雖可風光一時,借來的威風在老虎的兒子跟前是耍不起來的,見了蕭元度照舊得伏低做小。

  吳友德在任那幾年,與城內諸富戶多有結交,吳友德出事後,凡與他有過利益往來的都遭到了蕭元度的清算。湯氏卻不在其內。

  畢竟以湯氏的地位人脈,遠用不著巴結吳友德;相反,吳友德巴結湯氏還差不多。

  要說絲毫沒有往來也不確切,譬如以極低價位轉給范廣的那座莊子。只是沒有實在的把柄,所以蕭元度一直以來也沒動他們。

  這次退婢的行為不知湯氏心裡會怎麼想。是做賊心虛、將之視為警告,還是覺得百口莫辯、將之視為對湯氏的羞辱?

  無論哪種情形,被退回的四婢處境都不會太好。也難怪凝香如此……

  看來自己終究是要辜負凝香的期望了。

  她一不能勸阻凝香別打蕭元度的心思,二不能勸說蕭元度納了凝香做側房,更不可能去湯氏再把人要回來,也就只能做個看客罷了。

  正說著話,似霓把雪媚娘抱了來。

  雪媚娘如今也有半歲多了,全身雪白、遍體長毛,尤其頸部和尾巴;異瞳愈發明顯,一藍一黃,炯炯有神。

  菖蒲拍了拍它的腦瓜:「兩月不見,雪媚娘又好看了。」

  姜佛桑接過放在膝頭,雪媚娘愛搭不理,被摸了幾下乾脆掉腚對著她。

  姜佛桑哭笑不得,點了點它濕漉漉的小鼻尖,「小沒良心的,倒好似我有多對不住你,明明是你不肯跟我走。」

  離開巫雄時雖走得倉促,姜佛桑也並沒忘記雪媚娘,本是要帶它一起的,都抱上了馬車,結果雪媚娘又跳窗跑了。

  大抵人多又哄弄的場合還是會讓它緊張,它又不肯受束縛,繫繩是想都別想的,萬一路上不留神,很可能又要變成野狸牲,也便打消了帶它同回棘原的主意。

  姜佛桑把它翻過來置於膝上,臉埋在它毛絨絨的脖頸和胸口處蹭了蹭,雪媚娘也沒掙扎,四肢攤開,就是瞧著有點生無可戀。

  女君如此溫言軟語,是個人聽著心都要化了,雪媚娘仍舊端著架子。菖蒲見此,起身走開,去拿了它平日最愛的線團來。

  姜佛桑握在手中逗了一陣,雪媚娘起先還忍著,終究敵不過天性,很快追著線團跑跳起來。捉住後就躺在地衣上一陣蹬咬,姜佛桑若是停下,它還會拿小爪子拍一下她,示意她不要停,繼續。

  菖蒲憋不住笑,「也就雪媚娘有這個福分了。」給女君甩臉子,女君還得好言好語哄著。

  不,還有一個人能讓女君如此。

  只是,女君待雪媚娘是心甘情願不圖回報的,最多圖個自己開心;對五公子……可就難說了。

  連生性警惕的雪媚娘都抵擋不了女君的溫柔攻勢,眼下已躺在女君懷裡露出肚皮任揉任摸,五公子又能抵抗多久呢。

  「女君,」菖蒲想起,「雪媚娘已交由似霓照管,似雲該怎麼處置,還請女君示下。」

  姜佛桑停下揉搓雪媚娘的動作,「你怎麼看?」

  「似雲平日是極穩妥的,就是容易輕信了些,加之當日身體有恙,才會大意。」

  菖蒲雖與似雲幾個關係不錯,終歸還是以女君為先。

  「雖事出有因,到底還是犯了錯。別的錯倒也罷了,主室的鑰匙怎能輕易給出?」

  幸而離開時她收整過一番,並沒有留下要緊之物,不然鑄成無可挽回的大錯,似雲便是百死也難贖。

  「如若不然,」菖蒲看了眼任由雪媚娘舔舐手背的女君,「就送回棘原罷?」

  「便依你所言,送回棘原交給良媼。」

  「諾。」

  方婆從二堂回來,一臉喜氣進主室回話,說公子把送去的吃食都用完了。

  「先前許是天熱的緣故,公子胃口一直不佳,任是什麼吃食都動不了幾箸,眼見著都消瘦了。似今日這般還是首回。」

  姜佛桑眼帘低垂,屈指撓雪媚娘下巴,「酷暑已過,天漸漸冷了,夫主的胃口會變好的。」

  「那是,有女君對五公子這般上心,五公子哪還會吃不好。」

  姜佛桑笑了笑,沒接這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