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對胃口

  第225章 不對胃口

  馬車從東門進西市,經過百貨鋪那一段,堵得水泄不通。

  布荘今日開業,即便占地足有三個百貨鋪之廣,仍舊擠滿了人。

  市井民眾多是奔著物美價廉的葛布和越布而來,其中也不乏富戶人家的管事婢女,他們顯然是為了代主人家挑選各色錦綢。

  布荘的店主由吉蓮擔任,百貨鋪那邊晚晴一人足以挑起大梁。

  馬車停在最外圍,透過車窗,隱約能見到吉蓮在人群中穿梭來去的身影。俏臉帶笑,招徠顧客時妙語連珠,舉手投足都是昂揚的自信,比之初掌百貨鋪時的氣虛膽怯多了股大將之風。

  姜佛桑偏頭問菖蒲,「羨不羨慕?」

  菖蒲眼中確有欣羨之意。

  織錦會第一日,她和吉蓮晚晴一同為觀者講解,吉蓮晚晴談笑自若、應付自如,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反觀她,頭一晚緊張得就沒睡好,拉著瞌睡連天的幽草一遍遍練習說辭。上了陣還是捉襟見肘得厲害,一度失言忘語,面上或許瞧著還算鎮定,手腳卻直冒汗,恨不得能有條縫給她鑽進去。

  幸而她負責的是再熟悉不過的葛布和越布,比之織造工藝既繁且難的其他織錦,幾乎算是沒有難處,任務也勉強是完成了。

  但經此一事,讓菖蒲意識到了自己與吉蓮和晚晴的差距。是以當女君要將布荘交由她打點時,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現下姜佛桑問她羨不羨慕,其實是問她後不後悔。

  「她倆能說回道、長袖扇舞,婢子笨口拙腮,多有不如……」

  「很多變化都非一日之功,吉蓮晚晴也有手足無措狀況百出的時候,只是如今歷練出來了。鎮日與顧客打交道,面對再多人也能鎮定自若,織錦會於她倆就是如魚得水,換作是我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但是,只要給你機會,假以時日,你也不會比她倆差。」

  菖蒲當然知道,可,「我,我不想離開女君。」

  即便都是為女君做事,比起獨當一面,她還是更想跟在女君身邊。

  姜佛桑也就沒再勉強她,「既是你的選擇,那就別再妄自菲薄,吉蓮晚晴,幽草春融,她們幾個各有各的用處、也各有各的優長;你也有你的好處,穩重、仔細,凡事把我放頭一位……這些對我而言比什麼都難得。留在我身邊也好,我也需要你。」

  真把菖蒲留在棘原,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合心意的頂上來。

  菖蒲眉歡眼笑,重重點頭,「婢子知道了!」

  遲疑了一會兒,道:「婢子知道女君是怕我久處巫雄,日日面對休屠,會——」

  「疑人不用。」姜佛桑看著她,「只是覺著委屈了你,待在我身邊,肯定不如單獨磨鍊成長得快些。」

  菖蒲搖頭,「不會,跟著女君就能學到很多。是婢子太過愚笨……今後我會更加用心!」

  「這話我且記下,再別被我發現因為自覺不如人家就躲起來掉眼淚。」

  菖蒲紅了臉,支吾道:「我也是怕女君你會嫌棄……」

  說話間,馬車拐道去了展館。

  織錦會雖結束了,展館卻沒有立時關閉。

  頭一次舉辦,織品有限,原本覺得三日應已足夠,誰知場場爆滿。

  這種情形,一般富戶尚且介懷與市井民眾挨擠一堂,大族高門就更不樂意屈這個尊了。

  可是織錦會的風頭又實在強勁,棘原城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於是就有人找了西市令說情。

  過時不候,姜佛桑本不願慣這些人,可不知哪家女眷找了佟夫人。佟夫人開口,她不好不應,對外便稱應市令所請,決定延期展示幾日。

  這回就不再面向大眾了,算是為那些高門貴眷開得特殊通道,具體由市丞一手操辦,姜佛桑這邊不再派人手支應。

  進了展館,果然見到許多熟人。

  除了三位堂娣姒,何氏、潘氏的女眷也都在,鍾媄也來了。

  她如今傷已養得差不多,走路不再需人攙扶,只不能快走。

  姜佛桑各處打了招呼,應酬罷才去找她

  鍾媄見了她就嘖嘖連聲,「你這個織錦會不得了!我在家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若非怕擠斷腿,定要湊個熱鬧!」

  姜佛桑笑瞥了眼她那隻傷腳:「我倒是有熱鬧給你湊,只怕你湊完要在榻上躺到明年。」

  鍾媄垮著臉,「所以今日才來。熱鬧是熱鬧,都是些老熟臉,沒看頭。」

  「你可小點聲罷,」姜佛桑提醒,「這話出來得罪多少人?」

  鍾媄渾不在意,「我的名聲還是不夠臭,不然也不會有人上趕著說媒提親。」

  姜佛桑微有些意外,「是哪一家?」

  鍾媄擺手:「總之上不得台面,我在家狠鬧了一通,我阿父便給拒了。」

  姜佛桑見她心煩,也不再提這茬,「如何?可有入眼的布料?」

  鍾媄瞬間把煩心事拋諸腦後,激動道:「入眼,通通入眼!」何止入眼,眼都看花了。

  姜佛桑略顯為難,「你這話出來,我可就難辦了。」

  鍾媄疑惑,姜佛桑一嘆,「你若是看上個三匹五匹,我大可闊氣一回,讓人給你送家去……」

  不待她說完,鍾媄拊掌大笑。

  笑聲引得眾人都朝這邊看,目光除了探究還有幾分驚疑,似乎她倆湊到一起是副奇景。

  鍾媄是虱子多了不癢,卻怕牽連到姜佛桑。

  見姜佛桑並沒有避讓的意思,忍了笑,低聲道,「我的好表嫂,你這是守著金礦還跟我叫窮呢?誰不知織錦會之後你就是財神爺,財源滾滾來,再叫窮也晚了,躲是躲不過的,等著罷,有我跟你打秋風的時候。」

  姜佛桑彎了彎唇,「繚作內正缺人使喚,三日工換一碗飯,只不知你肯不肯干?」

  鍾媄吃驚:「虧我一聲聲表嫂叫著,竟這般黑心!」

  兩人正說笑,何瑱帶著女侍狀似不經意地經過。

  見了姜佛桑,停步行禮,「五少夫人。」

  目光自鍾媄頭頂掠過,礙於禮節,勉強也點了下頭。

  正如何瑱瞧不上鍾媄,鍾媄也覺得何瑱這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做派不對胃口,當下眼皮一翻,把頭轉去了另一邊。

  姜佛桑還禮後,問:「五娘子可有所獲?」

  何瑱挑了四樣錦、三匹綾,此外還有紗羅數匹,算是滿載而歸。

  其實織錦會頭一天她便來了,被人山人海嚇退,在家乾等到今日。

  雖未能親至,卻派了侍女充當眼睛,是以織錦會三天的大致情形也都知曉。

  除了這些斑斕的錦繡,最讓何瑱放不下的就數那篇關於繚綾的詞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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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