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揮刀向強者。
弱者揮刀向弱者。
漢軍不是東部部落聯盟萬戶,他們只會揮刀向更強者。不僅是呂言訓,還有在場的所有。
漢王的大內侍衛。
以張震為首的百戶戰兵。
「不要畏懼。就像我教過你們的。在合適的時間開弓射箭。就當他們是猛虎,是黑熊,是野豬。你們在打獵的時候,遇到過吧?猛虎雖然兇悍,但挨的箭矢多了,也會死的。」
「我們人數眾多,又守城。我們贏定了。」
呂言訓從漢兵的手中取過一柄步戰長矛握在手中,兩名漢兵手持盾牌,站在他的面前。
他掂量了一下步戰長矛,大聲對戰兵們說道。
「是。」隨著呂言訓的命令傳達下去,萬戶戰兵齊齊的士氣提升了一些。有一些真正的勇士,露出了興奮之色。
金戈鐵馬,是刻錄在男人骨子裡的東西。
無論漢人、蠻夷都有人傳承了這種東西。
雖然呂言訓很鎮定,但是萬戶戰兵實際作戰起來,卻是狀況頻出。有的戰兵因為恐懼,而提前開弓射箭。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就像是少女的拳頭一樣綿軟無力。
戰兵頓時窘迫,心虛的看向四周,但是四周的軍官、戰兵都沒有看向他。只是緊張的看著敵人。
他這才呼出了一口氣,鎮定下來。
有的戰兵,因為恐懼而兩股戰戰,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裝死。
雖然他們選擇從軍,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想像與現實,還是有差距的。當然也沒有一個人敢逃跑。
有督戰隊。
漢兵與蠻夷兵截然不同。
尤其是新掌握的軍隊。
漢兵是沒有督戰隊的。
張震、呂言訓都是根據自己讀過的兵書,了解的知識,而順應局勢做出的改變。
呂言訓萬戶雖然狀況頻出,也浪費了許多的箭矢。但總體也維持住了。
「殺!!!!!」終於蒙元的第一支箭矢,從井車中射出,仿佛信號一般,雨滴一般的箭矢在呼嘯聲中,落在了城牆上。
呂言訓萬戶的戰兵們,再遲鈍也反應了過來。
可以反擊了。
他們紛紛開弓射箭,朝著井車上的弓箭手射出了箭矢。軍官們大叫道:「不要朝著他們的木幔車射箭,那是個巨大的盾牌,防禦力很強。」
呂言訓萬戶的戰兵們,百忙之中低頭看著推進而來的木幔車、雲梯車。那一輛輛有巨大木板遮擋的木幔車後,運送著無數的蒙元戰兵。
「力士準備。等蒙元人爬上雲梯車的時候,用石頭砸他們。比箭矢管用。」
軍官們繼續大叫著。
相比於普通戰兵。呂言訓對軍官們,進行了短期的突擊訓練,知道許多軍事常識。
東部三個萬戶的戰兵。
張震部、呂言訓部、奇敏部。就像的蹣跚學步的奶娃子,在人生的最初階段,就遇到了一個壯漢強敵。
沒得選擇。
要麼在戰爭之中變強,要麼在戰爭之中毀滅。
殘酷的考驗開始了。
他們沒有盔甲,只有皮革製作的簡陋皮甲。防禦力不說沒有,但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嗖嗖嗖!!!!」
「啊啊啊!!!!」
呂言訓戰兵在蒙元戰兵強弓的射殺下,仿佛是機槍下的獵物,在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倒在了血泊中。
看著這一幕幕的慘劇,終於有膽小的受不了了。一名躲在女牆後頭,抱著頭瑟瑟發抖的呂言訓萬戶戰兵,發瘋一般站起,沖向離開城牆的台階。
督戰隊的戰兵,冷酷的看著他,正打算動手。
「噗嗤」一聲。這名逃跑的戰兵,卻被從背後射來的蒙元戰兵的箭矢,當場射殺了。
利箭從後背射入,從前胸穿出。
戰兵胸口一疼,低頭往下看去,露出了絕望之色,然後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有軍官看到這一幕,大叫道:「在戰場上,不要背對敵人。」
「戰勝敵軍,兼併他們的輜重、糧草,人人有份。戰敗潰逃,所有人都得死。要想活下去,先得戰勝敵人。我們有三萬戶,三萬戶啊。」
「殺!!!!!!!!」
蹣跚學步的幼兒,在城牆的保護下,抵擋著強大壯漢的進攻。戰況極為慘烈,督戰隊的戰兵,殺了許多打算逃走的戰兵。
死在蒙元人箭矢下的呂言訓戰兵,更是不計其數。
終於。
雲梯車、木幔車到達了城下。躲在木幔車身後的蒙元戰兵迅速的離開了木幔車,在軍官的指揮下,攀爬雲梯。
「快上。他們是烏合之眾,殺光他們,城中的財產和女人就是我們的了。」一名蒙元十夫長一邊招呼兄弟們上,一邊親自攀爬雲梯,並很順利的就登上了城牆。
「哈哈哈!!!!」蒙元十夫長見狀大笑,說道:「我是先登之功啊。」
「殺!!!」蒙元十夫長虎目一睜,拔出了腰間的鋼刀,斬殺了兩名呂言訓萬戶的戰兵,正打算繼續放肆縱橫。
「噗嗤」一聲。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箭矢,射中了他的脖子。
「該死的。」他低頭看了一眼脖子,雄壯的身軀搖晃了一陣,倒在了地上。
呂言訓身旁的漢兵,冷靜的放下了弓箭,說道:「我們可是大內侍衛啊。上山伏虎,下水擒龍。」
「去。剝下這個人的盔甲。讓人幫你穿起來。如果你能活下來,又有足夠的勇氣。做個千戶也是可能。」
漢兵轉頭對不遠處的一名小旗官說道。
這名小旗官生的十分健壯,國字臉滿是橫肉,虎目之中精芒閃閃,儘是興奮之色。聽了漢兵的話後,他大叫了一聲,立刻率領了兩個部下沖了上去,在箭矢呼嘯聲中,把屍體拖到了安全的地方,迅速的解開屍體上的盔甲,穿在自己的身上。
當小旗官穿上盔甲之後,立刻嗷嗷叫的衝上了前線,與登上城牆的蒙元戰兵互砍,幾個回合,他就被蒙元戰兵砍殺了。
呂言訓把這一幕幕看在眼中,神色不動。
從早上到傍晚。
肅順城就像是在特大洪水衝擊下的堤壩,險象環生。但它堅持了下來。
但是張震、呂言訓、奇敏都高興不起來。
身處守城戰,但是他們的傷亡比蒙元人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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